死亡事务所作者:玴舟
第4节
“她回来了?”
师傅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屏幕上正哭泣着的女主角:“她在那里。”
慕澜其实认识这个演员,她虽然不怎么看电视剧,却跟很多女生一样有着八卦的心理,在事务所里没事干的时候,她也会看看电视上的一些娱乐新闻。忘了说,连迦一直跟慕澜吐槽,这都什么年代了,事务所里连台电脑都没有,唯一的电器就是电视,做个生平记录还得手写,真是太不与时俱进了!
当时慕澜摆着一张老成的脸,说:“其实还是有其他电器的,比如电灯。”
气得连迦脸色铁青,三天没跟她说话。
这个女演员叫云深,是这几年火速蹿起迅速上位的一个小花。其实用火速不恰当,毕竟之前她也在许多电视剧摸爬滚打地当了几年的龙套,直到受到一个导演赏识,在一部大火的剧里演了女二号,才走进观众的视野。
云深是这个师傅的女儿?慕澜有些惊讶,据她所知,云深是个孤儿,是由于一个偶然的机会才踏进演艺圈的。
“我每天都会来这儿卖糖人,因为只有这里我才能见到她。”师傅在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难过。慕澜沉默了,她决定瞒下云深对外所说的自己是个孤儿的事实。
如果眼前的这个男人知道了自己的女儿说的话,该会有多难过啊。
“挺好的,”慕澜看着自己手中的糖人,低声说,“她说不定也会看到你呢。”
师傅笑着,没有戳破她善意的谎言。
两个人一起安静地看着屏幕上的电视剧。
电视剧还没播完,师傅接到了一个电话,慕澜注意到他的手机不是现下很流行的触屏手机,而是一个破破旧旧的,手机壳上面的漆皮都掉的快差不多的老式按键手机。手机铃声是一个很清亮的男声:“爸爸,快接电话!爸爸,快接电话!爸爸”
男人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她只断断续续地听见了几句话:“锁雨昏迷在医”
慕澜见他脸色瞬间巨变,挂断电话,很抱歉地冲她说:“我的儿子出了点事,我要赶去医院一趟。”
原来这个师傅还有个儿子。慕澜想着,冲他点了点头:“好的。叔叔再见。”
师傅赶忙把自己的小摊子收拾了,最后略带遗憾地看了一眼大屏幕,离开了。
第13章【云深篇】父亲儿子
“今日,一组登山团队在攀登斯蓝峰时发生意外,两名队员不幸罹难,另有三名队员受重伤现已被送往当地医院抢救。据悉,这组团队创造了团体攀登斯蓝峰平均年龄最小的记录,队中年龄最大者25岁,最小者仅14岁。该团队队长萧锁雨,曾在13岁时成功登顶珠峰,是登顶珠峰最年轻记录保持者。这次意外中,萧锁雨也不幸重伤昏迷,目前在s省第三人民医院抢救”
连迦关掉了电视。
“你看这个干嘛?”慕澜疑惑地看着他,“下一个任务对象?”
“我要吃。”连迦盯着她手中拿着的糖人,答非所问。他盯着糖人时眼里似有碎光在闪耀,一张奶白色的脸也因着光芒显得灵动万分。
“这个?”慕澜沿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手里的东西,得意地挑了挑眉,举起来在他眼前摇了摇,然后猛地一收手,“不给。”
连迦眼里的亮光霎时黯淡,有些气急败坏:“你这人对我真不友好!”
慕澜木着脸没说话。
连迦捂脸朝屋外跑去:“路宣,慕澜又欺负我!”
“”
慕澜决定以后也要继续欺负他……
这里是s省最大的一家综合医院,拥挤的人潮,充斥在每一处角落。刷得惨白的墙壁,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映射出每一个人脸上愁云惨淡的神情。消毒水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护士戴着口罩穿梭其间,一片忙碌的景象。
“林医生,加护病房的那位病人醒了。”一位护士查房回来,手里还拿着查房记录,边说着将查房记录递给林放,一边不着痕迹地偷偷看着他。林放是今年初才来这家医院的,据说是院长花了重金从国外挖过来的人才,现在是这家医院外科室主任。
——“病程记录。患者,萧锁雨,男,18岁。患者缘于5小时前发生滑坠,致全身多处疼痛,局部皮肤青紫,即时昏迷左侧6、7肋骨骨折并气胸,左髋关节脱位脊柱生理性弯曲,左下肢踝关节骨折,双下肢无浮肿,生理反射存在,巴氏征、克氏征、布氏征病理征未引出。头颅大小正常,无畸形,左颞顶部稍肿胀、压痛”
林放眼睛快速地扫过上面的字,然后将记录册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反身将搭在椅子后背的白大褂取下来穿上。他的身材修长,从肩,到背,到笔直的腿,每一处的线条都恰到好处。他穿衣的动作很流畅,常年握手术刀的手保养得很好,指节分明,皮肤白皙,散发着如玉的润泽。
他侧脸的线条深刻,高挺的鼻梁,轻轻抿起的嘴唇都让他看起来有些冷漠,他低头的时候刘海会轻轻搭下来,微微遮住眼睛。小护士站在他的身侧,偷偷地看着他,满目柔情。
“许婉,你在这儿帮我看一下,我过去看看他。”许婉是小护士的名字。
医院里,医生护士方便称呼,一般都在名字前加个“小”字,有人叫她小许,有人叫她小婉。只有林放,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叫她。甚至在医院里,也只有院长有资格叫林放“小林”,其他人也都称“林医生”。
这个人冷漠得连在称谓上表示亲近都不愿意。
许婉有些失望,却还是点点头答应他。
林放并不关心她的感受,拿起桌上的记录册就朝icu病房走去。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呼吸机和心电图机间或发出的一点声音。萧锁雨躺在病床上,还戴着氧气罩,额头上缠着一圈绷带,脸上有着一些擦伤,右脸颊上有些淤青,肿起高高得一块,看起来有些狼狈可笑。
身上的登山服早已经脱下来,换成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丑死了!他的眼睛瞥见自己身穿的衣服,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却一下子扯到脸上的伤口,嘶得痛叫了一声。
“呵。”林放站在房间外,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萧锁雨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向自己身上。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还能动,才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眼睛再瞟了一眼被吊起来的裹着石膏的左腿,目光微微一闪,却又仿佛毫不在意地移开。
“你的腿没事,只是骨折了。”林放走过来,站在他的病床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跟你一起受伤的那两个人运气比你好,至少没像你一样搞到要住加护病房。”
萧锁雨戴着氧气罩没法说话,背对着光,他也看不清林放的表情,他只是将目光快速地从林放身上移开。
那个态度很明显,他很不耐烦。
林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医院已经通知了你的亲属,哦对,就是你父亲,算算时间,”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应该快到了吧。”
萧锁雨的眼睛有些微微睁大,仔细看的话,还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难堪。
而很显然,林放看见了。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说不上是笑容的表情,但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
林放弯下身子,胳膊撑在萧锁雨的枕头旁,在他的耳边轻笑了一声:“善良的父亲会怎样对待叛逆的儿子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他的气息那么温热,刺激得他的耳廓瞬间就变红了。
萧锁雨外强中干地瞪了他一眼,眼底的不耐烦更甚。林放隔着氧气罩,看着他的嘴唇微微张了张,他认出那是一个“滚”字,但他对这种毫无威慑力的字眼毫不在意。他直起身,在氧气罩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深情而肃穆的样子像是虔诚的教徒在朝圣。
“我会再来看你的,”他朝门外走去,转身的时候,他轻声说道,“你出意外的事情上新闻了,萧暮云应该也会知道的。”他说完,也不看萧锁雨惊异的表情,径直走出病房。
林放回到办公室,许婉果然还在那儿坐着,只是办公室里还多了一个人。
“林医生,这位是患者的家属。”许婉指了指那个坐在沙发上,脸色灰白的男人,“他叫萧莘,是萧锁雨的父亲。”
萧莘看见林放,激动地站起身,脸上焦急的神色一览无余,他几次张了张口,却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林放走过去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又朝许婉交代:“隔半个小时去给他换一次药。再观察一天,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明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许婉点了点头。
“你先出去吧,我要跟病人家属谈话。”
许婉神色黯然地走出办公室。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更亲近我一点呢?
“医、医生,我的儿子他怎么样了?”萧莘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十年前失去了女儿,就剩这么一个儿子,如果儿子也出事了,他该怎么活?
林放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混浊的眼睛里充斥着痛苦和担忧,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在不住的颤抖,眼里划过一道暗色的光。
“他没事。”林放抓住萧莘的手示意他松手,然后看着皱成一团的袖子,强迫症又犯了。手指不住地在皱褶的地方抚摸着,想要把皱着的衣服弄得平整。
萧莘看着他的动作,顿时有些尴尬,手足无措地想要道歉:“抱、抱歉啊,医生。”
林放面色无波:“没事。你先坐下,我们谈谈。”
“好的。”
林放见他坐下,好整以暇道:“患者现在已经醒过来了,生命体征正常,保险起见,我们需要再观察一天。”
萧莘顿时又激动地站起身:“真的太感谢你了。”
“你先别激动。”林放顿了顿,又道,“他的伤势不算太严重,明天应该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好好修养的话,几个月就能痊愈。”
萧莘听闻,脸上又担忧又心疼:“这个孩子,我跟他说过,登山这种事太危险,叫他不要去,他就不听劝。你说他要是听我的话,哪还用遭这罪啊!”
林放不置可否。
“医生,我能去看看我儿子吗?”萧莘问。
林放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不过请你先跟护士去换上无菌服。”
说着,他去门外把许婉叫进来,让她带萧莘去萧锁雨的病房,自己一个小时后还有一台手术,就待在办公室里休息。
林放是在一年前认识萧锁雨的,那时他还在r国的一家医院工作,是一个普通的神经外科医生。r国有一半国土处于极圈内,拥有极为漫长的冬季,却也有着很多独特的美景,其中塔斯特冰上酒吧街和堪纳山的雪景更是闻名于世界。
酒吧街上大多都是露天酒吧,坐在沙发上,一抬头便是璀璨的星河,星光与霓虹交相辉映,胜却世间无数的美景。他被好友杰尼拉去一家新开张的酒吧,这家名叫钟情的酒吧跟其他酒吧没什么不同,冰制成的吧台,舒缓的蓝调音乐,冷色调的灯光,踩着溜冰鞋在客人中来回穿梭的服务生,大同小异的金发碧眼的美人
他无趣地缩在沙发上,看着杰尼邀请了一个又一个女人跳了一段又一段的冰上舞,他换了个姿势继续缩着。
第14章【云深篇】暮云深深
萧锁雨也是被朋友拉着来的,他在跨进这家酒吧外的围栏时,脸上还透着明显的不耐烦。但他滑冰的姿态很优雅,刀刃在冰面上画出一道道优美蜿蜒的弧线。这里的每个人的脚上都穿着溜冰鞋,却没有谁像他那样,只一眼就夺走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外套,黑色的裤子。脖子上系着的一条深色围巾正随着他的动作在风中飞扬。林放盯着他的脸,那种介于成人和少年之间的样子简直对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萧锁雨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侧过头来,眼皮轻轻一抬,瞥了他一眼又转过去,漫不经心又目中无人的样子就像一位骄傲的小王子。
林放勾起嘴角轻轻笑了。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他的回忆被打断了。
“喂?”来电显示没有备注,这并不奇怪,他喜欢不定期地删除联系人。那些被删除的人或者还保留着他的电话号码,或者也跟他一样,删除了联系方式就此沦为陌生人。
“林放?”电话那头是一个女声,声音绵柔动听却又带着不易察觉的强势。
“萧暮云。”林放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谁了,他顿了顿,“或者叫你云深比较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了一瞬,又道,“小雨他怎么样了?”
林放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自己不会来看吗?”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跟我说话都是这样阴阳怪气的?”云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
林放对她的态度不以为意:“哦?那么云大明星希望我怎么跟你说话呢?”
“算了,”云深平息了一下心情,换了话题,“我过两天会过来看小雨。”
“呵,”林放嘲笑了一声,“管我什么事,怎么,还要我去迎接你吗?”
电话那头“啪”的一声,挂断了。
林放看了眼通话时间,34秒,他随手将电话扔在桌上,起身去休息间准备冲个澡。
这间休息室并不大,被他划分成了卧室和卫生间,卧室里只有一张单人床,床边一个小柜子放着换洗的衣物。他这个人有着轻微的洁癖,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衣服,今天萧莘无意识的触碰让他心里有些火大,但念在这人是萧锁雨的父亲他才忍着没发作。
林放这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并不会冲人发火,但是表情却会冷漠到极致,说出来的话也是咄咄逼人,叫人招架不住。云深一个电话正好撞他枪口上,原本他对待云深就比较损,这下更好,说话直接噎死人了。
他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觉得全身心都舒服多了。
他拿着干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许婉走进来,见他的动作,痴痴地有些看呆了,竟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有什么事吗?”他擦头发的动作不停,只瞥了许婉微微泛红的脸就转开了目光。他知道许婉的心思,但那又怎样,暗恋只是一个人的事,跟他有何关系?
许婉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却见他一脸淡漠,心下涌起阵阵失望和不甘心,按捺下这些情绪,她才说:“那位萧大叔已经走了,他原本是打算进去房间里面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只在病房外偷偷看了几眼就离开了,只说等明天再来看他。”
林放点了点头,他早就猜到萧莘不会进去,父子之间隔阂这么大,哪这么快就溶解的?就算萧莘不计较,萧锁雨那个性子,怕是也不想见他。
“好了,没事你出去吧。”
许婉急切地想再说些什么:“林医生,我!我”
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如果被拒绝了,那么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如果不说,他又怎么知道呢?说与不说,竟是如此大的难题。
许婉看着林放正盯着他,心里就更紧张了:“我、我是想说,还有十几分钟你的手术就要开始了。”
她的脸色煞白,眼前一阵阵发晕,最终还是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
林放不置可否:“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连表白都不敢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喜欢?
许婉应声走出房间
“啪!”云深看着自己的手机从自己手里被扔出去,撞在墙壁上后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助理夏瑜见状,偷偷溜出房间躲避灾难去了。吴起见她那副胆小怕事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推开房间门走了进去。
他看着地上散落的手机,双手在胸前交握,夸张地叫着:“哎哟我的姑奶奶,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吴起是云深的经纪人,认识她十年,陪着她从龙套角色一路成长到现在的东桓影视一姐,亦师亦友,深谙她的脾气。云深这个人,冲动,急性子,别人无心的一句话都会让她生气,但是脾气来得快去得快,等她气过了又会恢复如常,并不会把得罪她的人放在心上。她这样的性格,其实不适合娱乐圈,很容易得罪人,但是跟她混熟了就知道她这人没有心眼。
这么多年,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得罪过人,也交了很多朋友,个中酸甜苦辣,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十年的磨砺,让她的锋芒有些稍稍收敛,但是有一个人,跟她永远不对盘,只要两人一说话,就一定会有一方气到吐血,这个人,是林放。
“除了林放那个混蛋还能有谁?”云深抱着手臂没好气地说,“每次跟他说话都摆出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好像我欠了他几千万似的!”
吴起嘴角弯了弯,不说话。只等着她气消了。
果然没过几分钟,云深就心平气和地看着他了。
“你俩都认识五六年了,林放他什么性格你不知道?为他生气,犯得着吗你?”吴起笑道。
云深摆了摆手:“算了,不想提他。”
吴起也识趣地换了话题:“我这儿收到了两个剧本,看着都挺适合你的,你看喜欢哪个,就接下吧。”
云深的目光闪了闪,没说话。
“还有几个杂志的封面,都得在这个月内完成,下个月的国时装周,公司已经收到了邀请函,指定你去,所以杂志的拍摄必须在这个月内进行,还有”
“起哥,我有事想跟你说!”她打断吴起的絮叨,眼睛里难得有些犹豫和迟疑。
吴起很少见她这个样子,很多时候的她都是光鲜亮丽,充满自信的,即使是受到前辈的辱骂,同门的排挤,她也很少在面上表现出难过忧郁的神情。此刻的犹豫,让他想起了十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时她还是一个新到不能再新的新人,一脚踏进了娱乐圈这个光怪陆离的圈子,面对自己从未见过的世界,彷徨失措。
十年的相处,吴起了解她的一切。
“跟你的弟弟有关吗?”
云深猛地抬起头:“你知道了?!”
吴起点点头,看着她吃惊的样子有些无奈:“新闻上都报道了,你觉得你都知道的事我会不知道?”经纪人的消息来源怎么都比艺人快一点吧。
云深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我想去s省一趟。”
吴起深深得看了她一眼:“你该知道如果行踪被曝光会有什么后果?”
云深是以孤儿的身份出道的,其实这也不算失实,她确实是孤儿,但她有养父,她跟着养父生活了十五年,曾经她的名字,叫萧暮云。
孤儿这层身份为她带来了很多利益,粉丝因为这个身份关心她,很多黑料因为这个身份做不得数,大众因为这个身份同情她,即使不是她的粉丝也会或多或少的关注她。一个出身贫寒,却靠着自己的努力在娱乐圈打拼多年,并且取得了一定成效。多么励志的故事,这个缺少“正能量”的圈子正是需要这样的人存在啊。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身份也具有一定的欺骗性。云深明明不姓云却改了名字,明明有养父却说自己是孤儿,明明有弟弟却说自己一个亲人也没有。当初云深因为心里有怨气,出道的时候一时冲动就说了自己是孤儿,如今这个身份已经用了十年,早已在人们心中成了一个既定的事实,谁也没法预料,一旦事实被推翻将会有怎样的后果。
云深闭着眼睛倒在沙发上:“我知道。”
知道,但是还是想要去。
那毕竟是自己的亲人,是自己的弟弟,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八年。
从他出生的那天起,她就一直陪伴着他,看着他长成一个小男孩,她既像姐姐又像母亲,现在她的弟弟在医院里昏迷着,她不能不去。
“交给林放不行吗?他对你弟弟的心思你也应该清楚。”吴起还想劝劝她,让她再考虑考虑。
云深摇了摇头:“林放虽然关心他,但性质毕竟不同。我总要自己去看了才放心。我已经十年没有见过我的弟弟了,还有,我爸爸,我也好久没有见过了。”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很低,让人听不清楚,也不知道她的情绪。
吴起知道她的性子,也知道就算自己劝她,她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他是她的经纪人,更是她的朋友,所以他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了。
他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去安排。”
第15章【云深篇】不同态度
“要吃饭吗?我做了水煮牛肉。”慕澜围着一条围裙掀开了小房子的门帘。天台上的风有些大,把慕澜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让举着锅铲的她看起来有些滑稽。
屋子里,路宣坐在办公桌后面,连迦正捧着他的脸,两个人的距离凑得很近,近到慕澜有一种两人马上就会接吻的错觉。听见声响,路宣和连迦猛地回过头来,然后两人迅速分开。
她默默放下门帘:“打扰了。”
谁都有秘密,慕澜并不关心他人的秘密是什么。这个事务所里,路宣和连迦之间的关系有些非同寻常,她心里很清楚,但她从不会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