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赶紧给臣关了电视写作业作者:香皂如鲠在喉
第11节
毕夏停下脚步,长出了一口气,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缓缓散去,“是不是不能带上我?”
韩非明移开目光,手插入兜中,按下暂停键,“咱们先回家吧。”
毕夏“嗯”了一声,跟在他身后进了家门。等到韩非明将外衣整理好挂在衣钩上,走进厨房用热水壶里刚烧开的水涮着茶壶时,他才闷声说:“我也想回家。”
韩非明手一抖,茶壶砸在洗手池里,四分五裂。溅出来的开水烫到了他的手背,他却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揉着被烫到的地方,陷入沉思。
“我也想回家”——仅此一句,却令人心酸不已。
毕夏的父母都在国外,那两位和他相熟的罗先生罗女士也常年不在。而其他的亲戚……就只剩下那个罗家了。
对他来说,罗家近在咫尺,却难以接近。
或许这个半大的孩子并不明白那些所谓的权势之争、财产分配,他想回家,说不定真的只是想回家而已。
“老师,你这边怎么了?刚刚的声音好响……”毕夏一进到厨房,就看到韩非明揉着泛红的手背,洗手池里一堆碎片,于是急忙走过去拉过他的手仔细查看,“老师,你没事吧?”
韩非明回过神,将手抽了回来,收拾着茶壶的碎片,“无碍。”
“也对,碎碎平安嘛。”毕夏笑了笑,也帮他一起收拾着,过了不久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提起,“对了,老师,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你的叔叔吗?”
韩非明将最后的碎块扔进垃圾桶,扭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说什么订票之类的话……确实啊,长辈在老家,你应该回家过年才对。”毕夏笑了笑,“要不然我跟罗叔罗姨说说,让他们给你弄张去邻省的票?”
“不必。”韩非明说,“他已经来h市了,只是叫我晚上去丝碧楼而已。”
毕夏松了口气,“所以今晚就可以回来了吗?”
韩非明点头。
毕夏一下子又高兴起来,“那就好。那我给你弄点宵夜,等你回来咱们俩还可以一起守岁。”
“你罗叔罗姨不过来吗?”按理来说,他们也算是毕夏长辈,若能一起守岁,倒也不错。
毕夏摇头,“他们有工作。”
韩非明又揉了揉手上泛红的地方,低头沉思起来。
毕夏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一颗心悬着,想打断问问情况却又不敢,只得四下环顾,减少尴尬。目光扫到小阳台上时,他在菜筐里看到昨天买回来的白菜,顿时露出笑容,“老师,要不咱们先包饺子吧,你不是说要教我吗?这个我可是期待很久了。”
“好,不过……”韩非明说到一半的话又被手机铃声打断。他皱了皱眉头,看着那个有些眼熟的号码,终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阿明。”韩生说,“你还是现在过来吧,先跟我去一趟韩家老房子。”
“现在?”韩非明瞟了一眼在小阳台上兴奋地摆弄白菜和韭菜的毕夏,压低声音,眉头更紧,“我现在另有安排,不如还是……”
韩生打断他,“现在。立刻收拾一下,我派了人,现在正赶去你的公寓底下接你。”
他的公寓?
看来韩生还不知道他现在长住在毕家的事。韩非明斟酌了一番,开口说:“我现在不住那里了。”
“嗯?”韩生的声音沉下来,“可你没有退租。”
“的确。”
韩生“唔”了一声,听起来有些懊恼,“那你现在住在哪里?我叫他们过去。”
韩非明又看向毕夏那边,叹息。看来还是躲不过呀。“不用了,我自己搭车即可。”
等到韩生的应答之后,他结束通话,将手机收了回去。
一旁的毕夏像是看出了什么门道,有些失落地放下摘到一半的韭菜,向他走了过来,“老师,怎么了?”
韩非明抿唇,半晌后终于想出了尽量委婉的说法,“饺子可以年初一再包。”
毕夏却一下子明白了,低声“哦”了一声后说:“是你叔叔急着叫你去对吧,那你还是赶紧走吧。就算关系不好,但他毕竟是长辈,而且——虽然主要在邻省活动,但韩家的势力也不是罗家那群人能惹得起的。如果能跟你叔叔联系上的话,他们就不敢像上次那样……”
他说着一滞,脸色有点发白,张张嘴唇,却没能继续说下去。
韩非明知道毕夏想起了他被罗家指使的人绑架,差点丢掉性命的事。这几个月来他们都在竭力避免提到这个话题。
说实话,对于那件事,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前世血见得多,不差这一点。但对于毕夏来说,这就是难以淡忘的噩梦了。
毕竟那时他被捅过一刀后就失去意识,等睁眼时已经无大碍了。而毕夏却是在焦急与恐惧中赶来,又亲眼看到他满身鲜血之态,还一度以为他已经丢了性命。个中煎熬,恐怕是旁人难以想象的。
韩非明想到这儿,放软了语气说:“我会尽量早回来。”
·
他走后,毕夏长出了一口气,仰到在沙发上,随手捡起遥控器,按开电视。
“……给您拜年啦!祝大家猴年生龙活虎喜气羊羊……”
这几个月他的智能机长期处在被没收的状态,只留一个板砖机打电话发短信。至于电视,那是肯定没得看的。韩非明偶尔会看一看电视,往往都是切换到古装剧后大摇其头感叹几句“成何体统”,却还是津津有味地继续霸占。
毕夏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遥控器调频道,调了半天都是广告和无聊的狗血剧,要不然就是恭喜发财之类的音乐。调了好几圈后,他忽然意识到这举动实在是无聊得像个大妈,于是狠狠地戳在电源键上关了电视,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准备躺在沙发上补个眠。
结果,他刚刚闭上眼睛,还没来得及舒缓酸痛时,板砖机就震动起来,发出刺耳的短信铃声。毕夏本来懒得看,但想想万一是老师有什么事找他呢,于是打着哈欠将手机掏了出来,看了看屏幕。
“新的一年里,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财源广进、合家欢乐。罗恭。”
……罗恭?
毕夏一下子精神起来,紧盯着屏幕看,果然是罗恭没错。本来看到这种拜年短信,本以为不是什么电信公司就是微信啊滴滴打车那些。知道他这个号码的人并不多,会费心给他拜年的就更少了。按照往年的惯例,差不多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爸妈就会给他打一个简短的问候电话,而罗叔罗姨一到过年就格外繁忙,等到初三才会有空来找他。
不是吧,罗二这小子。虽然从字里行间可以严重地看出不走心来,但还愿意动动手指给他发短信,看来他人还是挺不错的。
毕夏喜滋滋地又把短信看了好几遍,这才按灭屏幕。正打算重新躺回去时,短信铃声再度响起。
“不好意思,刚刚手滑,发错了。罗恭。”
毕夏:“……”
太过分了!果然姓罗的特么没一个好东西!
他颓丧地仰面躺倒在沙发上,长出一口气,嫌弃着天花板怎么这么高、客厅怎么这么大,一个人还非得住好几层的别墅真是装逼又浪费土地资源。
说白了,争来那么多东西干什么?弄来弄去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再大的房子实际使用的不也就是他从头到脚这不到半立方米的体积嘛。
他就是因为总是这么想,才会整天挨周姨的骂。但不管再怎么挨骂,他还是不明白。
周叔总是问他,阿夏,你的理想是什么?他被唠叨怕了,只好每次都巴拉巴拉把他们教的东西说上一遍,什么“回到罗家”啊、“争回本就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家产”啊、“让把他赶出来的混蛋付出应有的代价”啊。他真正的理想从来都不敢说出口。
他真正期待着的,只是一张画板、一盒颜料、一个不宽敞却装备齐全的画室,还有一个可以微笑着让他作画的人而已。
以上的几个,他几乎都算已经得到了。
只是那个被他当作模特的人,现在还不知情而已。
☆、韩叔叔死傲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毕夏在沙发上沉沉睡去,分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流了满世界的口水,也没有意识到他的身边多了一个本不该在此时出现的人。
韩非明看着他,轻微地叹息,继而抽了几张纸巾,在他嘴角擦了擦,“毕夏,起床。”
或许是每天被他叫起床的声音吓得条件反射的缘故,那声音虽然很轻,但毕夏却“噌”一下爬起来,着急忙慌地下地四处乱找拖鞋,“老师我起晚了!这就去跑步!”
韩非明把纸巾揉成一团,丢进垃圾箱,无奈地感叹:“你呀……”
刚刚睡醒处在懵逼状态的毕夏又懵逼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嗯……老师?你不是走了吗?”
“又回来了。”韩非明起身,看着他满下巴的白印子皱眉,“去洗把脸,然后跟我一起走。”
毕夏再度懵逼,“嗯……这能行吗?可是,可是那是你叔叔,我……”
韩非明点头。
“不能行啊!绝壁不能行啊!”八卦仙人在韩非明脑内大喊着,“明明,你千万别冲动,这怎么能行呢?求不要再做出此等逆天改命的惊天壮举了!”
毕夏经过他一点头立刻高兴起来,冲进洗手间猛地搓着下巴。韩非明心念一动,回复八卦仙人说:“我说能行,便是能行。谁教你睡懒觉。”
八卦仙人心虚地空了几秒后继续哭天抢地,“你根本不明白啊明明,就算咱们再怎么想罢工,恩怨司也不会这么轻易放了咱,你这样会咱惹麻烦的!”
这一层顾及他当然也明白。带毕夏去见一个不曾在前世出现过、却有可能是个强大助力的人,必然是不符合八卦仙人那恩怨司的吩咐的。而即便不提这个,就是韩生也不会愿意让他带不相干的人来。
“麻烦便麻烦罢。”韩非明在心中答道,“反正我惹来的麻烦也都是你处理。”
“啊?你不能这样啊明明,你这是见色忘友、见色忘友!……”
八卦仙人呐喊得累了,又开始絮絮叨叨,韩非明干脆将锦囊一摘,耳不闻为净,直到毕夏收拾齐整后跟着他坐上出租车才重新戴上。
出租车里的暖气开的很大,让人感到闷热烦闷。韩非明靠着前座的座椅,闭目养神,一边听冷静下来的八卦仙人给他讲解韩生的事。后座上的毕夏由于获准同行而相当高兴,就算是闷热的空气也没法抑制住他的好心情,一路上跟他扯东扯西说个不停。韩非明抽不出精力应答,只得时不时“嗯”上一声。
“……韩生这个人呢,手段强硬,非常冷酷,精于算计。但别看他每天一副全世界欠老子八百万的臭脸,实际上还是个死傲娇呢。”八卦仙人说,“比如说他和原主的关系吧——原主的爸妈因为事故去世后,他就一直把原主当亲儿子养着,自己不娶妻不生子,连个私生的也没有,似乎想把原主培养成继承人,因此一直严加管教。但原主不领情啊,对叔叔的各种叛逆,叔侄关系也就越来越差。欸,所以说啊,你等会儿见到他,千万别对他太客气。”
关系紧张,不能客气……韩非明默默记下,“还有什么吗?”
“具体信息我会提示你,到时候你注意听我说话就行。”八卦仙人还没严肃一会儿,又恢复了平时嬉皮笑脸时的轻佻语气,“反正看你这么蠢萌,你叔叔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肯定很好糊弄的啦。”
韩非明如往日一样没理他,只是扭过头去,打断毕夏滔滔不绝的话:“知道等会儿该如何表现么?”
毕夏被他问得一愣,“老师你是说……”
“见我叔叔。”
欸,这怎么弄得像是见家长一样。毕夏移开目光,心里却忽然有种隐隐的期待感,“全听老师的。”
韩非明满意地一笑,伸手摸了摸毕夏的头,柔声说:“这才乖。”
说完后,他又笑了笑,这才收回手去坐好。
毕夏被苏得一脸血,满脑子“老师摸我头了老师摸我头了”,简直没有办法进行有逻辑的思考,仅剩的血量都只够靠在车门上试图把发烫的脸往窗玻璃上凑,更别提说话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路上,韩非明如愿以偿地收获了宁静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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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生坐在包间的大圆桌旁门对面的座位,十指相交立在桌面上,抵在鼻尖。
与韩生交过峰的对手都知道,这是个危险的动作。这意味着他正处在极度的紧绷中,随时有可能暴起发难、一击而中,置敌人于死地。韩生是个冷酷而不近情理的男人,精密得像一台机器,似乎从没有感情,也不能理解感情为何物。
安静持续了很久,也似乎将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他开口说:“少爷还没门口吗?”
他身后的李秘书推了推眼镜,“韩总,你五分钟前才刚刚问过。”
韩生脸色变了变,沉默了几秒,“到了吗?”
“暂时没到。”李秘书说,“丝碧楼附近交通情况不好,非明少爷恐怕没有那么快。”
韩生皱了皱眉,“大年三十,城里哪儿来的那么多车?”
“不远处的路口出了事故,恐怕是这个原因。”李秘书说,“韩总,不如先上菜?”
韩生看了眼菜单,摇头,“等少爷来一起。”
话音刚落,空旷的包间里响起一阵咕噜声。
李秘书干咳了一声,死绷着脸忍住笑出来的冲动,并充分发挥自己优秀的专业素养补救道:“对不起韩总,是我失态了。今天中午吃的太早。”
韩生僵硬地点点头,一副关爱职工好老板的姿态说:“那还是先上菜吧。”
李秘书忍笑忍得腮帮子有点儿酸,憋了几秒后才恢复了正常的语调,“明白了。”
与韩生交过峰的对手都说,这是个冷酷而不近情理的男人,精密得像一台机器,似乎从没有感情,也不能理解感情为何物。
——嗯,大多数时候确实是这样。
了解了大老板太多秘密的李秘书不禁想,如果有一天他辞职了,一定会被杀人灭口的吧。
开始上菜的指令发出去后不久,圆桌便摆满了各色菜肴,让整个桌子都显得没那么空旷无趣了。服务生转动着圆盘介绍菜品,韩生却心不在焉地望向了包间门,时而低头看一眼手表,皱皱眉头。
等那扇门终于被推开时,已经是上菜完毕二十分钟以后的事了。早已得到消息的韩生并没有表现出两分钟前李秘书所看到那样的激动。
他只是保持着原先等待时姿势,头也不抬一下,冷冷地说:“你来晚了。”
韩非明愣了愣,“对不起。”
话音刚落,八卦仙人就在韩非明脑海中发出一阵怒吼:“我跟你说什么来着蠢萌明,不能跟他太客气啊!还‘对不起’?你就该跟他说个‘呵呵’!”
韩非明思忖片刻,还是谨慎地如他所言说:“呵呵。”
由于他笑得太友善了,这个杀伤力极大的语助词反而起了反作用。韩生紧紧皱着眉头,一副怀疑自己亲侄子被人调包的表情。
韩非明也明白自己一上来就惹了麻烦,内心懊恼,但也无计补救,只好坐在了韩生对面的位置,用沉默来掩饰心虚。
他也知道原主性格桀骜,绝不是主动致歉的人。但他还从未对长辈无礼过,更何况韩生的长相……竟有五六分像他的父亲。
八卦仙人叹了口气,“就知道你这个人啊……也行吧,之后我说一句你跟着说一句就好。你现在问他:‘找我干嘛’,原话。”
韩非明咬了咬牙,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找我干嘛?”
韩生的脸色这才正常了一些,“你说呢?”
“‘是因为罗家的事吧’。”
韩非明依言重复。韩生冷哼了一声,“你也知道?自从遇到那个罗恭,你就没少给韩家丢脸。”
韩非明木着脸,“那韩家当什么挡箭牌,恐怕是丢的是你的面子吧。”
“无论是谁的——”韩生提高了音量,“你立刻把和罗恭的一切联系断了,否则别怪我不给你自由。”
沉默又持续了几秒,韩非明僵硬地别开头,“没有我能吃的菜,你不介意地话我点外卖了。”
少爷这句话的杀伤力也太大了。李秘书紧张地看着老板阴沉的脸色,又想起点菜的时候传说中“沉默寡言、冷酷无情”的韩闷葫芦时不时扭过头来问的那些“你说少爷会爱吃这个还是那个必须回答”和“少爷肯定是爱吃的吧是还是不是回答一个字”,不禁默默叹息。
半晌后,韩生抑制着怒火说:“必须吃。”
韩非明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品,站了起来,“不让我点,我就走了。大年三十,我可不想饿肚子。”
他说着就往门口走,直到差不多要迈出包厢门时,韩生猛地站了起来。“韩非明,你敢!”
韩非明转过身去,冷冷地看着他。
两人对峙,气氛僵持。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个渐近的脚步声,“老师,我上厕所回来了,咱们不是着急走……”
毕夏愣在门口,望着屋内明显不是并不合家欢乐的场景,吞了口口水。
“……吗?”
☆、把叔叔拐回家
韩生把凌厉的目光投向门外的毕夏,又转向韩非明,“他怎么会在这里?”
作为韩家的一把手和一个大写的侄控,老板最近对罗家八卦的了解可能甚至会超过这位站在门口姓毕的小少爷。只不过……少爷居然和毕夏在一起,难道在他们掌控之外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那样的话可就完蛋了。李秘书叹了口气,遗憾地看了一眼桌上被冷落许久的大餐,想道——唉,又不知道多久以后才能吃上一顿安稳饭了。
韩非明抱臂,“我叫来的。”
八卦仙人顿时炸毛,“喂!虽然让你别跟他客气,但也别太激怒他呀,恰到好处的不领情就好了,刺激过头了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韩非明在心中答复他道:“我自有分寸。”
韩生几乎要吞了他的目光实在是瘆人,但毕夏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韩非明,咬了咬牙,跪着也把气场找了回来,冷静地看着韩生,面无表情。
韩非明看起来十分满意,向毕夏走近了一步,继而转向韩生,“你不是问我现在住在哪儿吗?现在我住在他家。”
八卦仙人发出一阵无力的悲鸣,“明明啊,有病咱得治,不能拖,憋怕花钱啊……”
“咣当”一声,韩生面前的餐具被他一手掀翻,砸在地摊上时发出沉重的闷响,“韩非明!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去淌罗家的浑水,那个罗恭还害得你不够惨吗?你真是……真是没骨头!”
没骨头?你特么才没骨头呢!
毕夏气不过,憋了口气向前一步,却被韩非明一个眼神制止,“……老师?”
韩非明向他不易察觉地摇头,接着平静地说:“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