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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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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赵衍之看着那东西,原来是一盒芙蓉酥,这是他第二次见这东西,他不知道为什么叶轲总是喜欢买这个东西送给他,他并不爱吃甜食,他扭过头,看见窗外凋落的叶子,上海的天很灰,窗外的树也变得光秃秃了,真的就像叶轲所说,秋天来了。

第18章

这日,江洛舟照常去了巡捕房上班,江洛舟的父亲江源却在盘算着江洛舟的亲事,江洛舟岁数不小了,却依然吊儿郎当的挂在那儿,整日玩乐没个正形,男儿,先成家后立业,老话总是没错的。江铎也从外留学归来了,这个小儿子倒是让江源省心不少,性格沉稳。不过这江铎,倒是想要参军,在这乱世,江源又是老来得这个二儿子,自然是心疼江铎的紧,有些舍不得,但若江铎执意去报效国家未尝不是好事。

江源考虑江洛舟亲事已是甚久,与江夫人更属意宋家的二小姐,宋星禾,不过依照江洛舟的性格应当是更喜爱宋三小姐,宋子瑜的性格,宋星禾与宋子瑜这俩姐妹花,相貌品性皆是一等一的好,宋家更是名门望族,想要娶得佳人的世家也不在少数,江家胜在和宋家关系交好,想要亲上加亲相对来说容易些,宋星禾性子静,就如旧时大家闺秀般的性格,乖顺却也蕙质兰心,但在其妹宋子瑜的比较下还是逊色的三分。

这宋三小姐刚回国来,在上海滩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宋家二老也更加疼爱这个能说会道,活泼可爱的宋子瑜,宋子瑜毕竟是留样过,西化的性格使得她热情开放。不过江家二老的想法却是不同,江洛舟性格长久来看还是更适合和宋星禾在一起,一动一静,以静制动。为了表现出诚意,江源喊来了还是在屋内看书的江铎。江铎穿着学生装,他虽留洋归来,但近日江源也把他安排到了附近一间大学堂,学习中国传统文化。

“爹,你喊我什么事。”

“你哥哥的亲事可能要劳烦你去跑一趟,去宋家提亲,提宋二小姐,宋星禾的亲。”

江源指了指被仆人陆续拎至堂屋的聘礼,又喝了杯桌上的茶水,对着江夫人微微一笑,江夫人看着江铎道,“铎儿,你且去吧,若是没看见你宋伯伯宋伯母,就和李叔说了便是。”

李叔是宋家的管家,江铎点了点头,就喊了几个下人拎着聘礼放上汽车,直接让司机驶向了宋家。

宋昱含坐在大厅里看着报纸,他戴着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梳着一头三七分,白色的衬衫外穿着一件西装马甲,他看着报纸脸上的表情时而轻松时而紧张,宋昱含是宋家的大少爷,如今在报社做总编,今日正好是他休息,他的五官和宋子瑜有些相像,大概都是承了宋夫人的模样,清秀又耐看。

只听大厅外突然有了人声,李叔在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他看着宋昱含道:“少爷,江家的二少爷来府上提亲。”宋昱含把从报纸中埋着的脸抬了起来,将报纸放下,刚要站起身,就看见了江铎。江铎并未直接看宋昱含,而是点了点头,慢慢抬起了他的脸,看见了宋昱含的脸,宋昱含微微一笑,而江铎眼中却有些讶异,宋昱含也不恼,“欢迎来到我家,不知贤弟所为何事?”一向办事稳妥的江铎此时好像是锯了嘴的葫芦,看见宋昱含后一句话都没说出来,站在江铎身后的仆人也不知所措,宋昱含走向了江铎,拍了拍的肩膀,“贤弟?贤弟?”

“这是家父让我带来给宋二小姐的,今日我来是为了我大哥江洛舟的,江宋两家一向交好,此番更是想要亲上加亲,希望宋家能够理解我家的心意,这点聘礼是家父家母的心意,请收下。”江铎回了神,立马把手上拿着的珠宝盒递给了宋昱含,宋昱含皱了皱眉,他道:“这是件大事,我很感谢江伯伯江伯母的心意,不过这事儿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今日我父亲去了重庆出差,不能拿定主意,这些东西,贤弟还是先带回吧。”

宋昱含又推下了江铎伸出来的手,江铎的脸突然涨的通红,宋昱含错误的以为是自己的力气用大了,毕竟江铎岁数还小,还是个孩子,他又安慰似的揽住江铎的肩膀,“若江伯父江伯母真属意我家星禾的话,择日等我父母亲在家之时,再当面洽谈吧,今日辛苦你跑一趟了。”

江铎的个头还要比宋昱含略高,所以此时宋昱含揽着他的肩膀还有些吃力,江铎悄无声息地推开那只在他肩上是手,慢慢地鞠了一躬,对着宋昱含道:“那么我会把你的意思传给家父的,谢谢宋先生了。”

“贤弟不必如此生分,以后喊我昱含哥便好。”宋昱含像对待自家弟弟一般,揉了揉江铎的头道,“你还小的时候,我可是带着你玩的,你可能记不得我了,子泽。”江铎震惊般的回应,一双眼睛看进了宋昱含的眼里,子泽是江铎的字,只有家里人知道,而宋昱含却无比自然的喊出了这个名字,而他俩之前的交集他却全然都记不得了,他也报之坦然一笑。“你哥哥小时候不爱带着你玩,都是我带着你玩偏多,后来你家搬迁至北平,直到后来江伯父又调回上海,才重新联系,好了,快回去吧。”

江铎点了点头,并未多言,就带着江府一种仆人回江府了。

江铎回到江家,将宋昱含与他说的事都一一和江源禀报了,江源点了点头,便让江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了,江铎并未有多余的心思去想江洛舟的事情,他的心情却被宋昱含牵扯了,他一进到宋家,看见了宋昱含的时候,他就仿佛被震撼了,宋昱含长得并不让人觉得惊艳,他是皓月,他是河流,平静却又抚慰人心,他的五官并没有江洛舟那样精致,也没有叶轲那样冷峻,他只是他,只是宋昱含,他却全然想不起宋昱含,宋昱含让他无比的想要亲近,江铎和江洛舟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看见了宋昱含,他却很想靠近这位兄长。

江铎其实岁数很小但性格坚毅,他认定的东西就必定要做到,这点性格和江洛舟倒是截然相反,不过以后大概也不会有很多机会和宋昱含见面,想到这里江铎又叹了一口气,什么也不想的躺在了床上,闭上了双眼,翻了个身,睡了。

“什么?你们让我娶宋星禾?那个木头?”

江洛舟摘了警帽,重重甩到了桌子上,看着江源和江夫人,江源冷冷的看着江洛舟,“大胆!木头?江洛舟你以为你是谁?”江源猛地一拍桌,把手里的烟嘴放到嘴里嘬了一口,吐出一口烟,“这亲事我是订了!现在宋家还没回应,到时候你必须出场!”

“是吗,没回应!最好别回应!让我娶我不喜欢的女人,不可能!”

江洛舟此时此刻也全然不顾,摔了门就往外大步流星的走去,江源只是静静地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这种事情,不是江洛舟抗拒就不办的,这在乎江家的尊严和面子,更是地位的问题,即使江洛舟不愿意,绑着也要和宋星禾成婚。

江洛舟气不打一处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叶轲所在的第12集团军军区门口,他一身警服却无法进去,他朝里望了望,又走开了,现在他心里很乱,因为他知道,即使他抗拒,他那个独断专行的父亲也不会与他妥协,从小如此,别看江洛舟散漫自由惯了,若是真要让他娶那个宋星禾,他可能一句话都不能说,这就是家族的悲哀,呵呵,江洛舟一声轻笑,点燃了手里的烟。

第19章

叶轲躺在床上,抽着烟,那烟好似笼罩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只是叹了一口气,怀秋的踪迹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有找到,动用了许多的关系和人脉,这个人却像石沉大海般的消失了,而如今,他眼前的人,他却无法纯粹的对他好,他所作所为在赵衍之看来,只是为了一些肮脏的目的,叶轲又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几日一直眉头紧锁的他看起来沧桑了几分,那胡子茬也疯狂肆意地长着,而这个时候,抽完了一根烟,他就又要去医院看望赵衍之了。

自从那一次赵衍之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恶化,已经过了足足三天了,今日赵衍之就要出院了,叶轲觉得即使自己多管闲事,也要把赵衍之接回家里,让家里下人好好照顾他,毕竟受了不少的伤,他一个人在上海根本没人照料他,让他怎么能放心,尤其他那张脆弱又极其相似怀秋的脸。

叶轲几乎很快就到达了医院,他走进病院的声音很轻,站在病房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了病房里的赵衍之。

叶府的下人就留了两个人,成叔这几日回了老家,那两个粗使丫鬟平常在叶府负责做饭做菜,叶轲怕赵衍之吃不下医院的饭菜,于是就嘱咐成叔留两个做菜好吃的负责给赵衍之做菜,那两个丫鬟站在病房外,看见了叶轲都向他问好。

赵衍之此时躺在床上,睡得很平静,他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屋外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睫毛的影子映在脸上,睡着了的赵衍之,对了几分安详少了几分冷漠,叶轲轻轻转动门把手,走了进去,他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赵衍之,那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唇,都像极了怀秋,叶轲朝着赵衍之的脸伸出了手,可就在他要抚上去之时,又生生地抽回了手,叶轲觉得自己无法控制双手了,他站起身,又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赵衍之,便转身走出病房,走到了住院部为赵衍之办理了离院手续,并告诉了沈凌飞准时接赵衍之回到叶家,他便又急匆匆地回了军区。

赵衍之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一间全然没有来过的房间里,这房间的灯是欧式的吊灯,床的尺寸是双人床,床边还有几把酒红丝绒的椅子,地上的地毯是棕灰的花纹,整个房间给他的感觉是雍容华贵,他睡觉一向浅眠,如果有什么动静,他大概早就醒了,怎么可能会被移动到一个房间里。就在他撑着自己是身体坐起来的时候,从屋外走进来了一个人,那个人赵衍之也是认识的。

“成叔,我怎么会在这儿,这是哪儿?”

“赵公子,这里自然是叶家。”

“什么?”

“少爷让沈副官把您接回来好好静养,不必担心。”

“成叔,我不能在这儿,我一直很感谢您,但我还是要离开!”

赵衍之一下就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缓慢地挪动他的腿,而就在他动作的同时,脸上的汗也不停地冒了出来,此时此刻他的腿上还绑着石膏固定,也不知道是他太过心急还是用力过猛,那腿一下就撞到了床板边,他一下痛得“啊——”地叫了起来,那腿就悬在床边,成叔立刻跑到了床边,帮着赵衍之把腿挪了回去,就是成叔帮他挪动的那一下,赵衍之痛得更厉害,那豆大的汗顺着脸颊抵在了床上,“成叔,成叔,不要动我的腿,好痛。”成叔也急了,他慌忙地喊外面的几个家里的小伙子,端一盆水来拧干毛巾给赵衍之擦脸,他则是对着赵衍之道:“赵公子,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少爷打电话!”

“啊,啊,好疼,成叔,你不要去!”赵衍之想要挣脱着下床却越动越疼,他紧咬着牙,伸着手想要拉住成叔,但成叔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赶紧让他别动,就去打了电话。

过了半个时辰,叶轲并未赶回来,反而来了一位医生,是叶轲的私人医生,金医生。成叔也一直不敢动赵衍之,此时赵衍之躺在床上,身上的汗却像水一样在留,身上的衣服湿透了,他的额头上全是汗,而帮着给他擦汗的几个人已经拧了好几盆水,金医生赶紧让周围的人都让开,也让给他擦汗的人不要动赵衍之了,他走近赵衍之,慢慢地摸着他的小腿骨折处,一处一处的查看,按到每一个地方都会问他疼不疼,赵衍之都暗暗地摇头,“啊——”就在金医生突然按到某一处骨头处时,赵衍之惊叫起来,他紧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脸色又惨白了三分。

“这恐怕要去医院重新接骨了,这一块错位了,如果不及时接上,以后很有可能有后遗症。”

金医生为难的看了看成叔,又看了看痛苦着的赵衍之,赵衍之听了这句话没接话,只是半撑着的身体有些麻,金医生表示自己无法医治以后就和成叔告别了。

“砰——”

“废物!能做什么事!”

叶轲把手边的水杯重重地扔到了地上,在外面的士兵大气不敢出,接完从家里打来的电话后,便是这副模样,叶轲推开桌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沈凌飞的办公室就与叶轲一墙之隔,他闻声走进来,看见叶轲背对着门,站在窗前,又慢慢地点了一根烟,沈凌飞站在门口,走进来时,报告了一声,便问:“长官,什么事吗?”

叶轲吐出一口烟,看着窗外高大又凋落了叶子的梧桐树,没有说话,瑟瑟秋风吹进窗来带来丝丝凉意,叶轲的大衣衣摆也被吹得有些翻飞,“没什么事,你去做事吧。”

沈凌飞狐疑地看了一眼叶轲,也并未多言,就喊门外的兵把地上碎成片的瓷杯扫干净,叶轲就像一座雕像愣愣地站在窗前,直到把烟抽完,他才又打了一个电话。

“怎么样,骨头接上了吗?”

处理了一天事务的叶轲回到家后看见成叔张口就问,成叔从他的手里接过公文包和脱下的军大衣,说道:“下午少爷您重新联系的那位医生已经帮赵公子接上了,可到现在赵公子一直在发着低烧,昏迷不醒。”叶轲二话不说又奔向二楼赵衍之所在的房间,这间房是客房,平时没什么人住,在赵衍之来之前就已经打扫干净了,这个房间通风采光都很好,一般若要是上等宾客来便会住在这儿。“诶,少爷,晚饭做好了您不吃了吗?”成叔拿着公文包和大衣看着急忙上楼的叶轲,想要喊住他,而叶轲头也不回,只急急忙忙地上楼,嘴上回答着:“先给我留着吧,我一会儿就来。”

走到房间门前,叶轲轻轻地扭动门把手,屋内散发着一股药味,一片黑黢黢的屋子在打开的门外的光线里才勉强看得清一些摆设,房间里的窗户也没开,很是闷热,只能听见屋内人轻微的咳嗽声,叶轲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内,顺手带上了门,窗帘半拉,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折射了一些到屋内,叶轲拧开床头小灯,那小灯不亮,光线昏暗下他看清了赵衍之的脸,赵衍之脸上不是之前那样的惨白,反而红润了几分,不过他意识不清醒地咳嗽说梦话,叶轲半蹲在床边左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右手贴在赵衍之的额头上,赵衍之的额头上出了很多的汗,很黏腻的额头上还在不停的出汗,就在叶轲要把手拿开之时,赵衍之的手突然握住了叶轲的手腕,嘴里呢喃着“娘,不要走,不要走。”叶轲的手腕被他滚烫的手握着,他就这么办蹲着,看着赵衍之的脸,他一直捉着他的手,握得很紧,“娘,娘,娘……”赵衍之一边喊一边摇着头,仿佛在找寻,叶轲倒也不恼,轻轻地把他的脸也贴在赵衍之的手上,“在,我在。”说完他贴着赵衍之手的脸也露出了这几日未曾露出的笑容。

他唇边的胡子茬似乎是刺到了赵衍之,赵衍之突然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继续睡了,也没再说话,叶轲起身,走出房间,去卫生间里打了一盆水,拿着毛巾,又要进房间。

“少爷,这些事,我们下人来做就好。”

叶轲什么话也没讲,单手拿着盆拧开房门之时,对着身后的小丫鬟说道,“让成叔打电话给金医生,问他,有没有什么退烧的药,熬煮好了送过来我喂他喝。”说完便关了门,进了屋子里,小丫鬟站在门口愣了几秒便下了楼禀告了成叔。

第20章

叶轲把盆里的毛巾拧干,就把毛巾叠好放在赵衍之的额头上,赵衍之现在还处于昏迷的状态,叶轲看着他的脸,心里莫名内疚,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叶轲站起身,看见成叔,成叔看着叶轲,又朝屋内看了眼赵衍之,“少爷,金医生说赵公子这属于淤血热,和我说了几种药材,不过现在药房估计已经关门了,明日再去药房抓药吧,您看呢?”“好吧,那他这么烧不会有事吗?”叶轲紧锁眉头,这几日他甚少打理自己的外貌,看起来略微沉重,成叔道:“晚上让人在这儿守着,应该不会有事的,少爷您还没吃饭,要不……”

“不了,我再呆一会儿就去休息,等下让几个人来看着他吧。”

叶轲还没等成叔把话说完就把门关上,走到了床边的椅子上,又把刚放到赵衍之头上的毛巾拿下来放水里拧干,他搓着毛巾,想起多年前,那年还是夏天,北平的夏天并不是很凉爽,那个时候怀秋起了热症,在树下放置一张躺椅,他也这样帮他拧着毛巾,给他擦身,捂着额头,叶轲把毛巾复又放在了赵衍之的额头上,他摸了摸赵衍之的脸,并未长时间的停留,如同蜻蜓点水般,他迅速地收回了手,赵衍之睡得很沉,不知是不是因为发烧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无害又脆弱,叶轲站起身,离开房间。

第二天一早,赵衍之睁开双眼,额头上的毛巾很冰,他看见坐在一旁椅子上的一个小伙子,那小伙子撑着头在椅子上睡着了,赵衍之想要喊他却发现声音很干又哑根本叫不出来,那小伙子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赵衍之的眼神,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正在看着他的赵衍之,立马一个激灵站起身,看着赵衍之,道:“赵公子您醒了,有什么需要吗?”

“水。”

赵衍之非常吃力地发出一个词,那小伙子立马推开门走向厨房的位置,还未等那小伙子拿来水,赵衍之最不想见到的人又出现了。

“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成叔已经吩咐人在熬药了,一会儿喝了药再睡吧。”

叶轲进来的时候穿着一身酒红暗纹的睡袍,睡袍的带子松散地系在腰间,他的头发还有些凌乱,不过身上却散发着好闻的香味,叶轲的睡袍胸前开的很低,不过他穿的很整齐,只稍微露出了一点锁骨。叶轲肩膀很宽,但腰却很细,正宗的倒三角身材,但这么精壮的身材在赵衍之眼前好比空气,他丝毫没有看叶轲,也不说话,估计他醒来的事也是那小伙子告诉叶轲的吧,叶轲就这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赵衍之。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直到端着水的那小伙子走了进来,打破了这一室的宁静。

“水来了,少爷,赵公子要的水。”

“好,给我吧。”

叶轲从那小伙手里接过来水,又停顿了一下,看着那小伙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松安,这是我娘给我起的名,少爷怎么了?”

“没什么事,以后你就在这里照顾赵公子吧。”

“啊?哦好的少爷。”

那名叫松安的小伙还有些呆愣,应声答好后仍像个柱子一样站在那里,叶轲看着他还不离开,上下打量他一眼,“还不快去厨房看看药煎好没有?”

“哦哦哦是的,好的,少爷。”说完便蹿得不见人影了,跑的倒是挺快,叶轲端着水走到了赵衍之的床边,床很大,叶轲坐在床边丝毫没有什么狭隘,赵衍之感受到床边一沉也并未看叶轲的动作,他就那么躺在那里,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力气挣扎,叶轲又朝床里做了些,从床边拿来一个靠枕先是放在了自己的身后,一手端着水,另一只手就揽住了赵衍之的肩,把他硬是从床上扶坐了起来,赵衍之先是惊讶地想要挣脱,可是他发现自己身上根本使不出力气,于是便放任自己被叶轲揽住抬起,叶轲苦笑一声依旧揽着他的肩,叶轲让赵衍之靠在他的胸膛上,他自己则拿着水端到了赵衍之的嘴边,“你现在还在生病,我还能对你做什么,你不用怕。”

“喝吧,这不是你要喝的水吗。”

那碗水几乎就已经在赵衍之的面前,赵衍之此刻头很重但靠在叶轲的胸前他却意外的清醒,叶轲的睡袍很薄,这么贴着他几乎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的胸膛随着他呼吸平缓地起伏,靠在他的胸上赵衍之的脸不知是发烧的红还是害羞的红,这么亲密的动作和距离让他想要挣脱开,可他被叶轲固定着,根本无法动弹。

现在赵衍之极渴,也顾不上他之前和叶轲的“仇恨”了,他就着叶轲的手慢慢地喝起水来,叶轲看见他像小猫一样伸出舌头般的喝着水,心里倒是放下一块石头,赵衍之现在不排斥他让他稍微心安了一些。松安又冒冒失失地冲进了房里,看见眼前这一幕,手险些没端好已经煎好的药,“少……少……爷,药好了,有些烫。”

“好,放桌子那,你下去吧。”

松安看了赵衍之和叶轲的动作,他暗暗腹诽了几句就把药放在了桌上退了下去,叶轲一直举着手让赵衍之喝着水,赵衍之已经喝了大半碗,叶轲揽着赵衍之的肩的另一只手上下摩挲着他的臂膀,扭过头来看着赵衍之:“喝饱了吗?”赵衍之看着突然凑近他叶轲有些惊慌失措,叶轲的语气温柔甚至唇边还带着微笑,那从口中传来的热气几乎是喷在了赵衍之的脸上,他觉得自己的脸快要滴血了,不过表面上还是冷淡平静地点了点头。

昨日叶轲终于把自己的胡子刮了早早地睡了觉,今日看起来精神倒是好了不少,而今天正好又是双休,他一起床洗了脸刷了牙就来到了赵衍之的房里,还未来得及吃早饭。叶轲见赵衍之把水喝够了,就小心翼翼地把手上的水放在床头柜上,另一只揽着他的肩也慢慢抽了出来,把原本放在自己身后的靠枕放在赵衍之的背后,让他能够坐的起来,他则把放在桌上的药端到了赵衍之的面前。

他拿着勺子舀了舀汤药,赵衍之这个人不怎么喜欢喝药,闻到药的味道就蹙眉,仿佛如临大敌,而叶轲全然没看见他的表情,专心一意地吹着舀在勺子的药,他吹了又吹,赵衍之一直看着仔细吹药的叶轲,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有些融化。

“来,喝药吧。”

叶轲突然抬头看赵衍之,而全然不知赵衍之此时正认真的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赵衍之突然把头一扭,闷闷地回了一句:“我不想喝。”

赵衍之的脸上还有一块淤青没有消下去,看起来滑稽又可爱,叶轲今日也不知怎么的心情特别的好,若是到了平日,脾气一向暴躁的他说不定把药一下摔到桌上,再甩一句“爱喝不喝”。

叶轲看见赵衍之不想喝药也不恼,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包蜜饯,他劝导赵衍之道:“这个药喝完了就吃蜜饯,好不好?”

赵衍之又回过头来看着叶轲手上的蜜饯,也没说什么话,在叶轲看来也就是赵衍之默认了,叶轲拿着药吹了吹,送到了赵衍之的嘴边,赵衍之现在脸上没什么血色,喝药的时候整个人更显虚弱,喝完一口他的脸一皱,叶轲从未看过赵衍之脸上这么生动的表情,低头舀药的时候嘴角带了几分笑,就这么吹药喂药的,一碗药很快见底了,叶轲在赵衍之喝完最后一口时,立马从蜜饯的袋子里拿出了一颗梅子迅速地塞到了赵衍之的嘴里。

赵衍之被这个梅子的突然袭来吓得不轻,张嘴的那一瞬间双唇也触碰到了叶轲的手指,叶轲收回手时自己还舔了舔了自己的手指,一脸戏谑地看着赵衍之,“这梅子很甜啊。”赵衍之嘴里含着梅子可是叶轲手指停留在他唇上的触感久久没有消失,他有些失神地看着房间前方,叶轲看他还有些愣神,什么也没说了,手端着药碗就准备出去了,刚要踏入屋外带上门时,背对着房间的叶轲听到了里面人说的一句话,“叶轲,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喜欢你。”

“砰——”门瞬间被带上,赵衍之的唇边带着苦涩而又嘲讽的笑容,他把嘴里的梅子咽下,却感受不到甜,只是药苦像是病毒在全身蔓延开来,他痛苦地闭上眼,内心纠结,他不懂,叶轲这个人,他看不透他,口口声声的喜欢,做来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他更是不能接受两个男人之间的情感,他虽然是梨园行出身,这一行被人豢养成为娈童也不是少数,可他师父曾经说过,“做人,可以没有傲气,不可无傲骨。”他赵衍之即使是个身份卑微的戏子,他也不能委身于人,他不能喜欢叶轲,而叶轲也不能喜欢他,他说喜欢他,不过因为得不到,身份的悬殊,家庭的差异,他一介贫贱戏子怎么能,怎么能……

赵衍之蓦得闭上眼,眼角的泪顺着脸便流下,叶轲他怎么能如此随便的说出喜欢两个字,他以为他说了,我就会缴械投降吗,别傻了,这世界没有谁对谁是真的,人与人之间最过单纯的关系大概就是相互利用吧,等伤养好,还是离开这里吧,不要贪恋这微末的温暖,其实都是假象,赵衍之想着想着便觉得心痛得快要窒息,他活着现在这副模样本就不易,他不想别人,尤其是叶轲,轻易地毁掉。

第21章

这几日叶轲的事情好像突然又变多了,回到家后也没有去赵衍之的房里看他,伤筋动骨一百天,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赵衍之已经快要发霉了,他现在躺在床上,读着松安给他从楼下新拿来上来的报纸读着,东北暴动不断,中国在日军的铁蹄之下被践踏被□□,看着报纸的赵衍之眉间紧锁,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中,而政府却毫无作为,反而打着国内战争,在赵衍之这一介布衣看来就是主次不分,即使他有这大逆不道的思想他也从未表露。

“看什么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房门口传出,叶轲就这么令人毫无防备的站在了那里,他穿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军装,可面色却不好看,胡子拉碴的样子好像又苍老了几分,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床上的赵衍之,赵衍之只是听见了声音抬起了头看着叶轲,什么话也不说,两个人就这么互望着。

“赵公子,赵公子,药煎好了。”松安端着药急急忙忙地冲了过来,好像也没看见叶轲似的差点撞到叶轲,“哎哟,少爷,对不起对不起!”“瞧你冒冒失失的,药给我。”叶轲轻车熟路地从松安手上接过药,他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烫,让松安走了,他就端着药走近房间,走向床边。

“来,吃药。还有点烫。”

“你放那儿就行。”

赵衍之看着叶轲似乎想要喂他药的样子就及时抓住了他的手腕,双目定定地看着他,眼里有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拒绝,叶轲苦笑一声,把药放在一旁,看着赵衍之道:“今天我来,是和你告别的,近期我可能要调去山东,你养好伤,就走吧。”

说完,叶轲就转身准备离开,赵衍之拿着报纸的手不注意地握紧了,他似乎低语又仿佛对着叶轲说话,他看着他的背影又好像说不出话,“路上小心。”

叶轲听见此话脚步微微一顿,什么也没说,就继续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赵衍之不知是解脱还是难受,这好像是他期盼的景象,不过来的如此之快,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还好,叶轲要离开了,以后大概两个人也不会有交集了。

过了三个月,赵衍之已经从叶家离开了,走之前给成叔和松安告了别,给成叔和松安也送了些薄礼,虽然两个人愣是不要接受还是让赵衍之硬塞到了手上,没有叶轲的消息和打扰,赵衍之这些日子过得平淡轻松,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1935年,日本占领东北三省,在中国的土地上肆意践踏人民的尊严,3000万同胞陷入日寇铁蹄的□□之下,而国民政府仅仅是向国联投诉,并照会英美等国,仅寄希望于国联,希望依靠国联出面调停解决,反而将驻扎在东北的主力军全面调往关内对红军根据地进行围剿。

这日坐在家中的赵衍之看着报纸上的新闻,非常痛恨自己不能上战场,他攒紧了拳,却依然什么事都不能做,然而剧院的生意依旧很是红火,他也从“芙蓉”变成了“赵老板”,几次大事的折腾大剧院早就关了门,冯春生的去向不知所踪,林世荣似乎是回老家去了,赵衍之现在在上海著名的戏班——容天彩唱戏,今日他身体不适没有去戏班唱戏,看戏的人不少,赵衍之的身价也是越抬越高,他换了住所,是戏班给他租的一栋洋房,家里没几个人,只有雇佣林妈和小灵两人,两个人照顾他的衣食住行足够了。

林妈这个人很是爱操心,絮叨,不过没什么坏心,对着赵衍之十分关心,赵衍之感受到这些日子来林妈的悉心的照顾很是暖心,林妈本祖籍是浙江人,一手好厨艺,平时也负责缝缝补补赵衍之的衣物,小灵打扫家务照顾赵衍之,小灵岁数不大,不过16岁,在赵衍之看来就是一个小妹妹,小姑娘很机灵活泼,动作也麻利,林妈是小灵的姑妈,两个人来上海本是来寻找林妈的丈夫,而小灵这姑娘孤苦伶仃,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一直跟着林妈长大,林妈还有个儿子,比小灵大上几岁,儿子在北京念书,每每提及这个儿子,林妈的脸上就说不出的自豪和满意。

“少爷啊,下来吃饭了。”

林妈站在大厅朝着二楼的赵衍之的房里喊着,赵衍之从房内走出来,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嗔怪林妈,“说了多少次了林妈,不要叫我少爷,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哎,礼数怎么能废,你这小子还年轻,林妈这么大岁数人了不能失礼数!”看着满桌的好菜好饭,赵衍之招呼着林妈和小灵,“你们俩也一起来吃,这么多菜,我哪能吃的了。”

“少爷,你就吃吧,我和姑妈在厨房吃就好!”小灵端着饭碗从厨房里探出一个头来和赵衍之说道,赵衍之也没能坐下,立马就冲到厨房,对着林妈和小灵竖着脸,“你俩还能不能在我这儿好好做事了?我和你们说多少次不要和我分开吃,什么少爷,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快点来和我一起吃!这些都是什么小菜!你们再不来我要生气了!”

“少爷,像什么样!下人怎么能和你坐一个桌上!”

“行了行了,林妈别婆婆妈妈的了!小灵还在长身体你怎么能让她吃这些东西?”听了这话的林妈有些动摇,赵衍之盯准这个空隙,立马拉着林妈的手,一路从厨房拖到了饭厅,这桌子很大,足够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林妈也不好意思,虽然跟赵衍之相处也有一个多月了,这个传统的中国妇女依然固守一些“传统”,这让赵衍之很是头疼,赵衍之虽说不是什么世家少爷留样海归,可是他却从不在意这些,他觉得一个人尊重你并不需要这些礼节来约束,人与人之间的尊重是发自内心的。

林妈和小灵被赵衍之拉着坐到了饭厅,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吃完了中饭,赵衍之吃完饭就到后院浇花剪枝,他站在花园里侍弄着花草,心里说不出的愉悦。

“少爷啊,有人给你送了东西,我给你放桌上了啊!”

林妈的大嗓门从大堂一直传到了花园,赵衍之笑嘻嘻地应道:“好的,我马上来取。”他继而又摇了摇头,纠正了林妈两个月了,他依旧改不了口,还是一口一个少爷,他赵衍之是什么少爷。他放下手中修建枝干的剪刀,从一旁的抹布上擦了擦手,就走到了大堂,大堂的桌上放着送来的东西,他觉得似曾相识,走近一看,那画着艳丽芙蓉花的红盒子上苍劲有力地写着三个大字“芙蓉酥”,看见这三个字,原本弯着嘴角的赵衍之慢慢冷却了下来,他看着盒子,半天说不出话,他没有拿起盒子,径直走回了花园,就好像从未看过这个盒子一样。

“少爷,这个芙蓉酥,放回你房里吗?”

过了半个时辰,林妈擦桌子时发现桌上还有那送来的芙蓉酥,她走到花园看见正在背对她正在给花施肥的赵衍之,赵衍之一袭月白长衫长身鹤立,施肥也风度十分,然而只是淡淡了回了句“扔了吧。”

林妈一愣,赵衍之这语气是她来这儿做事这么久从未听过的,赵衍之这个人给林妈的印象一向是温和有礼,温良恭谦,今日这语气就像扔了一样无关紧要的垃圾一样,林妈还是有个几分见识的,这芙蓉酥来头不小,是善喜楼特有的一种糕点,远近闻名,不知多少人排着队挤破头就想得到这一盒芙蓉酥,这芙蓉酥得来不易,达官贵人也热爱附庸风雅,下午茶都爱吃这芙蓉酥,林妈本想出言劝告,但是她现在也弄不清这赵衍之的心思,于是应了声好就离开了。

这小小一盒芙蓉酥却搅乱了赵衍之的内心,此时他什么都无法思考了,这芙蓉酥无一不彰显着一件事,他回来了。

他恨恨地把水壶扔到了草地上,他长衫被水贱上了不少水,他握紧了双拳,他本以为他们两个人能够好聚好散。不,从未在一起过怎么能叫散,只不过是萍水相逢,曾经他对他做的事他可以既往不咎,翻篇翻过,没想到他还是回来了,原来他并没有死心,或许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不过看见这芙蓉酥他就恨,他就恼怒,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送给他,他根本不爱吃这个东西。

“今日是赵老板的牌子啊,你有票没有啊,没票就别挤着我,我这位置特别好!”

“你走开吧你!你个穷鬼,和我一样买不起票还在这儿听!还要抢我的位置!”

“喂喂喂别挤别吵啊就要开场了!”

容天彩戏班的班主是岳八爷,八爷在上海名头不小,和上海滩青帮龙头杜月笙是拜把的交情,在这上海可以说是无人敢动他一根汗毛,岳八爷本身武行出身,英明神武,做人刚正不阿一身正气,赵衍之这臭脾气正好对了他的胃口,再加上来近日赵衍之劲头正盛,此人是真正有几分本事,不谄媚不奉承,让八爷对他高看几分。

在容天彩看戏的人乌压压地一片,坐满戏台之下,赵衍之宠辱不惊,这样的场面他早已见怪不怪,他唱着曲调,下面的人高呼着他的名字,惧于八爷的名号,那周坤只是写了几封恐吓信吓吓赵衍之,赵衍之全然不在意,他每次都差人把信烧了,看都不看。

“赵老板!!”

“赵老板来了!!”

“赵老板!再来一个!”

唱完一曲毕,不少观众激情地扔了很多东西上戏台,有玉镯子,手链,金项链,什么都有,扮了妆的赵衍之可谓是风华绝代,他平日里面如冠玉,人淡如菊,扮上了相真真是光耀四射,他多是扮演一些富贵女子,极尽艳丽奢靡,他一上台的光芒简直璀璨闪耀,让人快要睁不开眼,也移不开眼。

退了场在后台卸妆的赵衍之,已是满身大汗,这一场戏需要耗费很大的体力,他正在看着镜子卸了油彩之时,一个岳八爷的身边的人走了过来,对着赵衍之道:“赵老板,八爷让您一会儿上天香包间。”

“好的,我知道了,让八爷等我一会。”

不知八爷有什么事,赵衍之迅速换了身便服就上了包间,推开门看见的人却是让赵衍之始料未及的,岳八爷看见赵衍之进来了,笑着朝着他招手,一边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小赵啊,给你引见一下,这是我们军区十二集团军的军长,叶军长。这次回来又高升了,二级上校了现在,哈哈,真是年轻有为啊,一点也不输你哥哥啊!”

“八爷说笑了,霆予自是比不上家兄的。”

“来来来,别把我们小赵冷落了,来,小赵,这位军长很喜欢听你的戏啊。”

“叶军长,初次见面,你好,我叫赵衍之。”

赵衍之不能拂了八爷的面子,他主动走上前伸出了自己的手,叶轲也大大方方伸出手,他不松不紧地握着赵衍之的手,两个人仿佛是真的才认识一般,此时赵衍之才好好看了看叶轲,叶轲黑了一些,不过也壮了一些,今日他穿着藏青中山装,梳着三七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嘴角还带着温和的笑容,看起来好像真的是一个年轻有为风流潇洒的军官,而赵衍之心知肚明,这个人,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第22章

江源得知宋学文从重庆出差归来,立即在凤翔大酒楼订了一桌酒席,为宋学文接风洗尘,而江洛舟极不情愿地被江父拉上了车,一路驶向凤翔大酒楼,江铎也跟着父亲和兄长一并来了。

宋家只有宋学文和长子宋昱含来了,江铎看见宋昱含的一瞬间,眼睛便亮了,不过他克制住了想要与宋昱含握手的冲动而是安静地站在江洛舟身旁,眼神却炙热地看着宋昱含,宋昱含似乎感受到了这灼热的眼神,也回望了过去,他看着正灼灼看着他的江铎微微一笑,“子泽,你也来了。”江铎楞了一下,也笑了,他微微点头,“昱含哥好。”

“那么入座吧,我们也别站着呢,学文你也辛苦了,重庆方面如何?”

两位长辈坐在一起交谈,而江洛舟也坐在边上有一腔没一腔的搭着,在报社做主编的宋昱含也跟着谈论国家的事,只有江铎,什么都说不上,只是吃着几个人都没怎么动筷子的菜,时不时偷偷看着谈笑风生的宋昱含。

“父亲,你回来了!”

从包厢外突然被服务生打开了门,一个身着浅粉纱裙的女子披着长发走了进来,一脸温柔的笑意,“大哥。”

“子瑜,快来坐快来坐,你怎么来迟了!”

“刚刚还在咖啡店和几个闺蜜聊天忘记看时间,实在是对不起江伯父和寅恺哥了,江铎你也来了!”

第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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