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筱脚步一顿,身形略有些发颤,并没有回过头来:「你已恢复龙身,想必也不需要留在我身上的那些精魄,我不拦你,龙墨……不,苍罹龙太子,你去遨游四海吧。」
龙墨两眼一翻,显然气得不轻,恨声道:「你也知道身上有我精魄,难道忘了当年亏欠我的那些事了麽,若不是我,你何来前世富贵,今生逍遥。难道竟连偿还之心都没有麽?」
纪筱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吃了一惊,随即委屈怒气全涌了上来,连眼眶不自觉地红了:「前世之事,若不是西海龙太子同我说起,我还一直蒙在鼓里。这几日我一直在想,莫非你对我的百般痴缠只是因为对前世那个人的念念不忘,你为他不惜以身犯险,落得剐龙台魂魄散尽,如今却要向我来讨还,我又何曾记得那些亏欠你的事,又为什麽要替他来还你。」
他素来自持,虽然性子温润,却从不轻易示弱,此时却再难克制,靠在门边垂下泪来,粉白的面颊上湿漉漉一片,看着甚是可怜。龙墨早幻化出一身霜色衣衫,坐在榻沿上目光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突然道:「玉砚是怨我心里只有前世之事麽,你以为我对你一腔爱恋是因为你是那人的转世?」
纪筱猛地抬起脸,咬牙反驳道:「我堂堂男儿,何来这般幽怨之思,你莫要胡乱纠缠。」说完转身便要逃出去。
而龙墨身影已转眼来到他身畔,一手将他揽入怀中,黯然道:「玉砚你当真会伤我心。」
「你……」纪筱被他紧紧抱着,竟再也发不出火来,握了半晌拳头却只是攥紧了他衣袖,「龙墨,若只是为了偿还前世之事,我宁可不曾与你相识相见。」
龙墨轻轻u了口气:「百年前我在岷江畔与一人萍水相逢,对他的遭遇同情哀怜,却并不曾起过半分爱意,後来与龙争斗是我命中劫数,并无他人因由。」龙墨低头抚着纪筱头顶,低低道,「此後与你相遇,也是命中注定,你把我握在掌心中摩挲之时我便知道,无论能否恢复龙身,此生此世,我再离不开你了。」
纪筱听完,怔怔抬眼看他:「你……你说的是真的麽?」
龙墨苦恼地皱了皱眉:「我往日确实爱玩笑,但这话若是假的,便教我再领十次百次剐鳞之苦,如何?」
纪筱想起他脖子上的逆鳞,头皮一麻,立刻道:「莫要胡说。」
龙墨见他紧张,倒是莞尔一笑:「玉砚这麽说,便是原谅我了?」
纪筱紧了紧手心里的墨,垂头道:「何来原谅一说,明明是你急着离开墨身,要去遨游四海,亏得方才还说什麽离不开我的谎话。」
龙墨轻微地变了变脸色,很快又低下头用额角蹭了蹭纪筱的额角,撒娇般说道:「我在那墨里被封了几百年,闷也闷死了,自然想早些出来,不过遨游四海还是要有玉砚相伴才好,玉砚如今既然还在凡间做官,我就且陪着玉砚。」
纪筱此时一腔愤懑早已被他化解得无影无踪,心里更泛出丝甜意,微赧地轻声道:「方才贸然同你争执,是我莽撞了。」
龙墨轻轻用衣袖拭去他腮上的泪痕,摇了摇头:「都怪我没有早些向玉砚剖明心迹,方才还对你发火,惹得你伤心。」
纪筱抬头见他俊美的眉眼都透出懊恼的神色,忽而也起了玩笑之心,故意板起脸道:「你也知道我伤了心,可想个法子该怎麽补偿我才好。」
龙墨睁大了眼睛,忙道:「玉砚要我如何补偿?」
「昔年看书上说上古仙人乘龙御天,着实让人羡慕,我也想尝尝仙人的滋味。」纪筱微微一笑,「你载我上天逍遥一遭可好?」
龙墨也笑了:「原来玉砚想骑着我上天,这个容易。」他四下里掸了一眼,回身躺到床上,「这便载你去。」
纪筱本是说笑,见他应得这麽爽快,倒着实心痒,走到他身旁,无措地问:「我该如何做?」
龙墨在小腹上拍了拍:「自然要先坐到我身上来。」
纪筱脸一红,勉强跨坐到他腰上,心里又是慌乱又是期盼,问道:「你这是要变成龙了麽?」
龙墨隔着衣服将他臀瓣牢牢抓住,嘻嘻一笑:「不必变成龙,这便让你快活得上天。」
纪筱被他这样意图明显地揉搓着,方才明白过来,忙要挣脱下去,口中斥道:「混账,往後再不信你的话。」
龙墨缓缓撑起身,一双琉璃般的瞳孔亮得耀眼:「可是玉砚说要骑我的。」
纪筱羞愤交加得说不出话来,咬了唇不理他。
龙墨笑得愈发不支,将头抵在他肩膀上抖个不停:「玉砚如此可爱,真让人想吞到肚子里,谁都瞧不见才好。」
他欢笑的神态极似人间无忧的少年郎,一派的璀璨天真,纪筱瞧着,心头也柔软起来,忍不住伸了手在他头顶摸了摸,只觉得实难想象身边这人竟是神龙变化。
龙墨见他愣神,忍不住问道:「玉砚在想什麽?」
纪筱极近地对着他的面孔,犹豫了片刻道:「你们龙族……生得倒真是好看。」
龙墨眉眼间立刻展开笑意:「怎麽?玉砚喜欢我的模样麽,竟然都看呆了。」
纪筱受不得他取笑,忙别开脸去,低低道:「我只是想起西海龙太子长着惊人的好相貌,故而感慨罢了。」
龙墨登时变了脸色,一把捏了他下巴:「怎麽,你不过见了六哥一面就喜欢上了?我倒要去问问他,巴巴地跑来见你,究竟安得什麽心。」
纪筱涨红了脸,打开他的手道:「胡说什麽,不过夸你表兄一句,竟扯出这麽多胡话来。就算不信我,也该相信龙太子的为人作风,乱编派什麽。」
龙墨忿忿地扯着他的衣带:「什麽为人作风,不过几百年前见过,谁晓得他如今有没有变成个无赖样子。」
纪筱听他轻描淡写说着这话,不由得心念一动,暗道:不知我百年之後,龙墨会如何?书上说神龙寿命千年万年,到那时,他大约再不记得有我这个人了。
想到这里,他神色不禁黯淡了下去,龙墨不明所以,有些慌张地抱紧了他:「玉砚你怎麽了,我信口胡说罢了,你莫要生我的气。」
纪筱顿了顿,反手抱住了他,低声道:「我何尝会生你的气,」他贴着龙墨的面颊道,「你想做什麽……我都依你。」
龙墨咕咚咽了口口水,喃喃道:「玉砚,你说真的麽?」
纪筱此时想着人生苦短,相伴他的时日不多,索性也放开了拘束,点点头,甚至伸手解了自己衣衫,声音愈发地小了下去:「你若想要,也不必忍着。」
龙墨如何知道他想的那些,只是见了他沾了红晕的眼角和耳朵,便再也把持不住,一下就咬上了那柔软小巧的耳垂:「那我便不忍了。」
纪筱的耳垂甚是敏感,如今被龙墨舔弄之下,浑身都直发酥。他胸膛微微有些颤抖,大着胆子用手摩挲着龙墨侧脸,小心地凑上唇去,龙墨没料到他会如此主动,自然心花怒放。两人唇舌交缠,其温柔缱绻,更胜於往昔。
龙墨一手揽着他,低头从滚动的喉结一直吸吮到胸口乳尖,还将那枚小小的红果含在齿间反复嘬弄。难耐的酥痒让纪筱受不住似的低低吸着气,腰胯间也不自觉在龙墨身上磨蹭,已渐渐硬挺的性器隔着衣物相抵,更添了躁动。
不知是否恢复龙身的缘故,龙墨胯下的器物比往日还要惊人了些,纪筱光是看着就有些双腿发软,虽然已箭在弦上,却不敢轻易坐下去,只是缩着腰。龙墨一手托着他,用指尖沾了些唾液抹在他那紧致的穴口处,微微一笑:「听说昔年有宫人在龙涎上摔倒,结果诞下娃娃来,玉砚这里也受了龙涎,不知能否诞个娃娃下来。」
纪筱禁不得他调笑,索性一手掩了他的嘴,腰杆软绵绵地沈了下去。那巨物在浅处打了几个转,随即缓缓碾了进来,辟开谷道的过程十分漫长,似乎都能听到肉膜被碾压的声音,纪筱的嗓子里软软地被逼出些呻吟来。龙墨见他星目微炀,修长的脖颈向後仰着,曲线实是极美,却被掩着唇不能开口赞u,只得坏心眼地张开唇咬住了他的手指,用温热的舌尖去扫那细嫩的掌心,湿痒的淫靡滋味顺着手臂几乎要钻到纪筱心里去了。纪筱再按捺不住,齿间溢出些更不成体统的呻吟声,眼眶都有些湿了,抽回手眼角微红地瞪着身下的始作俑者。
龙墨在他的瞪视里坐起身来,喘息着道:「玉砚这样看着我,我如何忍得住。」
纪筱虽然不大能理会他这句话的意思,却还是隐隐觉得危险,略挣开些似乎想後退,却被一把捞住了腰,随即身下被重重一顶,被那巨物整个的贯穿了进来。这一下,仿佛五脏都移了位,纪筱脸都白了,模模糊糊地喊着痛,几乎要瘫软了下去。龙墨一惊,忙退出些许,又伸手抚慰他前方的性器,口中连声道:「对不住,是我莽撞了……」
他歉意连连,却见纪筱靠在自己胸前蹙着眉半晌说不出话来,额上的汗水把发丝都打湿了,很是可怜。他心中不忍,微微咬了咬牙:「玉砚,不做了,我不做了……」说着就要抽身出来。却不妨被抓住了手腕,纪筱声音略泛着些沙哑,低低道:「这个时候,还说什麽不做了……我……我……」
龙墨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去,这才想起他方才早被自己撩拨得情动,也是僵在那里无法纾解,这才出了一头的汗,可怜他面皮薄如纸的一个人,自然不会开口求欢,看样子急得都要哭出来似的。
「玉砚……」龙墨咻咻地对着他耳边吐了口气,「我慢些进来,你也要松一松才好。」
纪筱闭了眼睛,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腰杆都僵了似的悬在他身上。龙墨却不急着挺进,两手握着雪白臀瓣肆意揉捏了一番,又含了他唇舌舔弄,直弄得他浑身都发软,这才复又深入进去。那滚烫的器物在稚嫩的肠道内缓缓研磨着,忽轻忽重地顶着纪筱要命的地方,很快就使得他丢盔弃甲,泄得一塌糊涂。
「玉砚,」龙墨轻唤着软绵绵伏在自己身上的人,「你可有什麽事瞒着我麽?」
纪筱本已被方才灭顶的快感弄得头昏脑胀,几乎要睡去,无力地应道:「我可不像你,没那麽多见不得人的秘密。」
龙墨目光沈沈地看着他:「我为你烙下龙印,能感知你近日所遇之事,你……被别人碰了是不是?」
纪筱僵了僵,他本都快忘却当日在东宫被太子酒後轻薄之事了,现在对着龙墨,倒张口结舌起来,讷讷道:「……本没有什麽……」
「怎麽?跟别人做这等事还没什麽?」龙墨扬起眉毛,眼看就有了怒气。
纪筱看他风雨欲来的架势,忙分辩道:「不……不过是殿下他酒醉後把我认作了太子妃罢了,我也早早推开了他,并未做什麽过分之事。」他揉了揉微痛的太阳穴,「而且事後为免尴尬,我这些时日都推病告假没去东宫,想着过些时候再请调回翰林院呢。」
龙墨定定看了他许久,方道:「原本我是不会让欺负你的人活着……」
纪筱瞪大眼睛看他:「你要做什麽?」
「只是若贸然取了凡人性命,天庭恐怕又要怪罪。」龙墨皱了皱眉,「幸好他不曾真把你怎麽样,否则我就算拼着再上一次剐龙台,也要杀了他。」
纪筱一阵头晕:「你前世闯祸不够,今生又不安份了是不是?太子殿下好歹也是将来的帝王之尊,你莫要去找他的麻烦,再说这次本就是意外之事,殿下之前帮过我数次,怎麽说也不该计较这些。」
龙墨咬着下唇望着他道,委屈道:「你倒是为了他教训起我来了。」
纪筱知道他孩童心性又上来了,只得耐着性子哄了起来:「莫多心了,那夜殿下酒醉错认了人,险些与我亲近,但我实是不能忍受,几乎欲呕,全不同於你身边……」
龙墨眼睛一亮:「在我身边怎样?莫不是欲仙欲死?」
纪筱怔了片刻,终於还是动手在他脑门上狠狠弹了一记。
两人正在玩笑,却听屋外小厮低而急促地唤道:「先生,三驸马来了,说有要紧事相告。」
这正是刚过晌午的时候,浚仪来得仓促,衣襟上还有残留的酒渍,似乎刚赴宴归来。纪筱换了衣衫,支着酸软得腰杆来到前厅,顶头便听他抱怨道:「玉砚你这些时日闲散不务工也就罢了,寻常日子怎麽也贪睡到这样晚,况且我这还是件大事,你倒姗姗来迟把我干晾在这半日。」
纪筱皱了皱眉岔开话:「今个不是宫宴麽?浚仪兄怎麽这麽早就下了宴来找我。」
他一提起这茬,浚仪就连连跺了跺脚,摇头道:「若不是出了大事,我怎会匆忙离宴来找你!」他情绪似乎很是激动,又强压下声调道,「今个御前可是一片大乱!」
「究竟出了什麽事?」
浚仪咽了口唾沫,急急道:「难得今天陛下精神好,宴上坐了一个时辰也不觉着乏,谁料行酒时太子殿下忽然不适,当众呕出一大口鲜血来,可把大夥吓坏了。」
纪筱惊呼一声,忙问:「难道是有人给太子下毒麽?」
浚仪摆手道:「我们也这麽以为,忙传了太医来,却发现酒菜中并没有毒,但太医发现太子殿下确实有中毒之兆,而且中的还是日积月累的慢毒,五脏内已沈淀了不少。」他u了口气,继续道,「陛下自然是龙颜大怒,谋害一国皇储,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当下就要派人去查太子中毒的根源。谁知根本不必查,张老太医眼尖,一下就察觉到了太子腰间的九环佩有问题。」
纪筱打断道:「九环佩不是皇上赏的那极珍玉璧所琢的配饰麽,怎麽会出问题?」
「原不是那玉佩的错,只是下面缀着璎珞的鹅黄小珠乃是西疆异物,太医说叫做蛾蛇子,阴毒无比,长佩在身上,不出一两年必然毒侵入体,再无力回天。若不是今日宫宴中饮了性阳的陈年佳酿,激出了寒毒,後果不堪设想。」浚仪说到这,收住话头,低低道,「你可知那璎珞是谁赠予殿下的?」
纪筱迟疑道:「是……七殿下麽?」
这下浚仪倒吃了一惊:「你如何知道的?我当时都被吓了一跳,往日见七殿下和太子最是兄弟情深,怎想到他竟会下这般毒手。」
纪筱顾不上唏嘘,怔怔地问道:「已证实是七殿下所为麽?」
「那璎珞的事铁证如山,他自然抵赖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