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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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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很少,或说几乎不会去想起李玙。他又出现了,他的容貌声音,轻慢冷漠,还是那么熟悉。

如果我和姨妈说,我曾经被他包养,我们根本没有过深交情,甚至不是朋友,姨妈还会去兴高采烈去邀请人吃饭吗?

龙云沁自嘲。

昨晚在枕上辗转反侧时,龙云沁曾自暴自弃地想说了吧。然而自己还是不敢,他和李玙也扯清了,他不想做有损他声誉的事。

枕边手机铃响,响了好久,久久不挂。龙云沁将它接起,传来姨妈喋喋不休,欢天喜地声音,龙云沁麻木地应声:“好。”

那会两人还在同居,金韫突然来访,看到在打扫的龙云沁,他往沙发一趟,双脚搭在茶几上,哼哼,喂,把桌子也收收。

桌上一瓶喝一半的饮料,一本打开的书。

龙云沁很惶恐,他除去李玙身边的一位助理,再不曾见过李玙身边的人。

这人衣着打扮时髦,对李玙家很熟络,态度颐气指使。龙云沁很温顺,默默将书和饮料收拾,他低着头,害怕金韫的对视和质问。

幸在金韫将嫌弃的目光从龙云沁身上移开,他拨打李玙电话,劈头便说:“你什么时候请了个笨手笨脚的清洁工,我在哪?在颐园,你还不过来。”

龙云沁躲进厨房,静静听这个陌生貌美男子和李玙聊天,从话语里能听出他们很谙熟,关系亲密。

对于自己被当成了清洁工,龙云沁那时并没觉得多难过,他在s市遭遇过无数白眼,那时已麻木,甚至没觉察当时有多难受。

对他人亲昵说笑的李玙,和躲在厨房假装在清理灶台的自己。

还记得的,只是那分尴尬,耻辱。

那个卑微地,不敢吭声,甚至小心翼翼提着垃圾袋下楼,再不敢上楼的自己。

他卑贱的仿佛地上的草芥,只求被无视,忽略。

这是自卑,龙云沁。

你早该远离伤害的,他们这些人,就是伤害源。

水哗哗响,白皙的手用力搓洗身体,在身上留下了一处处的红青。再用藏蓝色的衬衣,将手臂上的淤青遮挡。龙云沁梳理头发,整理衣领,系结皮带。

他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一双鞋子已穿了大半年。姨夫早亡,姨妈辛苦拉扯一对儿女,他们不讲究吃穿,也不懂。破烂的楼道,拥挤不堪的住房,吵闹的,因为父母忙于打工,失去管教的幼童。

这些,就是要呈现在李玙面前的,也许他之前已见到过了。不,其实这些没什么,他们就是这样的,这是他们本来的样子,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龙云沁还是到了姨妈家,李玙坐在窄小的客厅,楼道里拥挤满围观的人。茶桌上摆放一桌的零嘴,两个小孩因为抢糖吃哭闹着。龙云沁从楼房邻居们的指指点点中,挤进客厅。小孩震耳欲聋的哭声,没让他皱下眉头。表弟正在劝李玙喝茶,姨妈扯开喉咙打电话,在孩子哭声中,听不清她吼的是什么。

“他茶水过敏。”龙云沁走过去,倒掉了李玙跟前的那杯茶,表弟没听明白,一脸埋怨。龙云沁从桌上拿了两根棒棒糖,给两个熊孩子一人塞一根。姨妈终于挂掉电话,囔囔着走走,润开车来了!润,龙云沁兄长的小名。

龙云沁已不清楚自己怎么挤下楼,他也不想去看李玙脸上的表情。

看到兄长和嫂子,龙云沁只是点了点头,他本该惊诧,却也淡然。

他和李玙、姨妈上了兄长的车,一路上姨妈和兄长轮番说问,李玙话语不多。牵扯到龙云沁的,龙云沁心不在焉,回得十分敷衍。

兄长是小镇上比较富有的,他见的世面多,去过排场大的地方,车出小镇,去了市区的一家酒店。

这一顿闹腾腾,乱糟糟的宴席,堪称一场灾难,大人毫无吃相,孩子哭闹不止,蓝背心露着红胸围带的弟妹和穿金戴银的嫂子差点争执起来,她们平日便互相看不顺眼。

龙云沁没有理会任何人,他自顾喝着啤酒,始终低着头,别人问他,他答得很混乱。

宴席草草结束,刚出酒店大门,便已有专车候在外头,载走李玙。

目送这个可能一生能遇到的最大显贵离去,众人一脸迷茫,仿佛幻梦了一场。回去路上,龙云沁和表弟他们挤一车。

表弟,姨妈和弟妹一人抱着一个昏睡中的孩子,数落起龙云沁的兄长和弟妹。“就好像那人不是散认识的,反倒像他润的朋友,难怪生意做那么好,会来事。”“散啊,你太老实了,怎么都不跟他说话呢。”“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那个臭婆娘自己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来的,还嫌弃我两个娃没家教。”

龙云沁腹中难受,喊表弟停车,他奔下车,吐得昏天暗地。空腹喝冷啤酒,吐到最后,竟是些疑似胆汁的黄色液体。吓得姨妈和表弟赶紧将龙云沁送去医院。

夜幕降临,平静的旅游村,龙云沁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路灯。漆黑的寝室,冰冷,死寂。

手中的手机捏得发烫,摩挲着按键。龙云沁终于下了决心般,拨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三声,无人接听,龙云沁嘘口气,挂掉。

他昏昏沉沉睡去,醒来,是一通电话,李玙的回拨电话。

“有什么事吗?”

没有情感冰冷的话语。

“没有。”龙云沁木然回答。

对方电话没挂,也没再说话,一阵沉默。

“李玙。”龙云沁还是喊了他的名字。

“嗯?”李玙的声调仿佛染上了色彩。

“我姨妈他们只是觉得认识个有钱的名人很威风,他们没有其他的意思,他们没文化,缺乏教养,但没有什么深的算计。”

“我知道。”

“我哥,如果他在酒席上有提起任何请求,我跟你道歉,非常冒犯。他,他们以为你是我交情过深的朋友,我没有勇气说出,也许说出比较好。”

龙云沁说到这里哽咽不成声,今天一天,他处于崩溃的边沿。

“所以呢?”

李玙似乎发出了轻嗤,他有时候残酷得冷血。

“你哭着就想跟我说这些?”

轻蔑,冷冰冰的,居高临下的话语。

龙云沁的泪水凝固,血液冰冷般,那股从今早,在心底荡漾的情感,原来那是恨意,涌上了心头。

“我想说的,想说的。”

“不要,不要用你们那个阶层的优越来刺痛我们这些草贱,让我们保有点可怜的尊严。”

声音还是不争气的带了哭腔。

“你他妈的能滚远点吗?离我远点!!”

龙云沁竭尽全力般将手机摔在了床上,而又从床上弹到了床脚。

省会的夜景,和任何大城市的夜晚,并无两样,这个偏南之地,有它的繁华熙攘。

李玙坐在落地窗前,手里捏着手机。离龙云沁那通电话,已过去了半个多钟。

他其实见过崩溃状态的龙云沁,将自己关在浴室里,缩在角落,淋着水,瑟瑟发抖,身上还有青红的痕迹。他还记得自己那时候很震怒,他粗暴拽出龙云沁,在挣扎中打,他似乎还打过龙云沁。因为不想去清晰记住,却也没能忘掉。

还有那个黄昏,在院子里哭得绝望,卑微哀求自己和金韫说情的龙云沁。

无论是他,还是金韫,都给龙云沁造成了很深的伤害。以往,李玙只以为这是因为龙云沁太过敏感,细腻。

这些都是昔日旧事。

今天的事,龙云沁没理由去指责他,因为这也并非李玙乐意去赴宴。

虽然,他似乎还是想看看龙云沁,他有那么一点点心思。

再无聊,乏味的宴席他都能面无愠色,淡然自若应对,今天遭遇的混乱,荒诞场面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他见过众多这样的人,渴望从他身上获得点好处,哪怕微不足道的好处,也能毕恭毕敬,丑态百出。

让李玙吹着夜风,愣了许久,是龙云沁的恨意。这是个温顺内敛的人,他似乎从小到大都没学会发火,被逼迫到了绝境吗?

龙云沁,我逼迫了你什么?

我当时并没有强迫你留在我身边,我甚至没想过任何留住你的方法。

☆、云青欲雨下部第一章(中)

娣回来了,散啊,她瘦得快认不出来,皮包着骨头。姨妈在电话里说“皮包着骨头”那声音,有七分的恐怖,剩余的三分才是惊讶。龙云沁边接电话边炒菜,不觉多放了盐。

柳娣,在龙云沁离开s市后,两人中断了联系。那时柳华刚辞掉工作,后来换了工作,然而工作十分繁忙,以致她的微信死水沉沉。

已经好久不知道她的情况,这次突然回乡很蹊跷。龙云沁熟悉这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她17岁离开滇南,就发过誓绝不回来。

她也回来了,是跟自己一样带着受挫的心情归来吗。

柳娣家里孩子多,她是老三,上头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孩子众多,母亲种土豆养活他们,父亲是个酒鬼,不干活。

龙云沁所在的村子,已经算偏远,柳娣家还要更深匿,从山中走出,来到最近的村子,也需要带上一日的食物。没有一条像样的路,也没有任何交通工具。

柳娣的母亲和龙云沁母亲同村,她命运苦难,三十岁不到,已像个中年妇女,苍老疲惫,干瘦麻木。

小时候龙云沁曾跟随外婆去柳娣家做客,那是栋破草屋,黑布隆冬,又挤又臭。家畜和人睡在一间屋子,小孩子甚至没有一件过冬被子,冬夜柳娣的姐姐会抱着柳娣挨靠羊羔取暖。

外婆像个菩萨,她看到柳娣病怏怏趴在地上,瘦骨嶙峋,睁着双大眼睛,满脸都是泪水。她跟柳娣妈讨来柳娣,说在她那边住段时间。那时柳娣的妹妹还没出生,柳娣是最小的孩子。

这一住就是好几年,直到外婆病逝,柳娣才又回到那穷山恶水地,那时柳娣十一岁。

有些事情,过去挺久,但也没久到什么也不会被想起的程度,龙云沁记不起外婆出世后,他和柳娣的生活是如何翻天覆地。

匆匆前往县城,在姨妈家见到柳娣。她抱着表弟的女儿,开心哄着,她确实如姨妈说的瘦得没了人形。

肠胃不好,还住过院,这次回来,是回来静养。

对于自己的暴瘦,柳娣是这样解释的。

她从来就没胖过,成年后,大童的衣服,她都能穿,只是现在瘦得只剩把骨头,就像一个能活动的骷髅。

龙云沁后悔自己给予这个妹妹太少的关切,他一直觉得柳娣比自己强势,会过得比自己好。

待姨妈哄着孙女去睡觉,客厅只剩龙云沁和柳娣两人。龙云沁问她:“有住的地方吗?”

那山沟沟里的草屋,十来年前便倒塌四散,犹如崩溃的柳家。柳娣的兄长因盗窃被判刑;姐姐早早出嫁;重复母亲的命运;妹妹进城打工,一直了无音讯。

“我哥出狱后,给饭店开车送蔬菜,和我妈租在县城里。”

住的地方还是有,条件恶劣,拥挤而已。

自从柳娣开始工作,她每月都往家里寄钱,她对这个家,唯一眷念的是母亲。

随后,柳娣说起她日后的计划,先养好病,然后回b市,她一直有个念头,就是将母亲带去大城市生活。

柳娣的父亲在世时,频频家暴,她的兄长脾气也不好,她不忍心将母亲留在滇南。即使,这是个目不识丁,逆来顺受,被生活折磨成木头的妇女。

“二娣,有任何困难的地方,你要跟我们说,姨妈没当你是外人,我就你这么个妹妹。”

柳娣揽着短发,偏了偏头,她向来坚强,无奈地笑说:“我工作这几年有积蓄,只是还要做个手术,约莫是够的,不够再说。”

她停下来,用手摩挲自己脖子上那条细细的银链。

“小龙,我以前总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万万不能。你反驳说,身体最重要,还是要听你的才对。”

她的眼眶红了,酝酿着泪花,渐渐又消失无痕。龙云沁焦虑,却无能为力。

送走柳娣,姨妈告诉龙云沁,柳娣手术需要不少一笔钱,“她平日挣的,大多寄回家,自己身边能有多少。”姨妈叹息许久,才说:“下月要手术,多少帮衬点。”

柳娣在医院等候手术的日子,龙云沁将自己卡里所有的钱都取出,也没有多少,和姨妈表弟的钱凑一块,包了个红包,偷偷塞进柳娣的枕头。

走出医院,龙云沁想,柳娣并没说错,没有钱万万不能。他也是时候,离开这舒适而清贫的生活,无论未来如何,趁年轻奋斗一把。

这时的龙云沁并不知道,柳娣患病,除去长年累月的劳累,还有另一个诱因。这个诱因,几天后,整个县城都炸开了锅,牵连了许多人。

☆、云青欲雨下部第一章(下)

h市的空中泳池,映衬满天的星光,那是人造的斑斓,却十分真实。李玙仰躺在水域中,想起助手蔡恒发给他的一个简讯。惜字如金,内容却很慎人。

不,比这更暗黑可耻的罪恶,李玙也见识过。这世界光彩的东西会流露于表面,而罪恶被埋藏在暗无天日的角落。

可能有人会惊讶于人怎么可以这么坏,李玙会冷笑说,人就是这么坏。人性本恶。

助学网站的负责人,靠着别人给贫困生的捐款敛财,口侵渴望得到助学金的贫困女童。罄竹难书,只恨再无凌迟的刑罚,磔成千万段不解恨。

是的,应该让这样的人痛不欲生。

蔡恒出生中产,没遭过任何罪,平步青云,在一丝不苟的作风里,带着点热血浪漫。他在李玙身边工作很多年了,虽然年纪比李玙还小两岁。

由于这件践踏人性的事件发生,引起广泛舆论,除去蔡恒的简讯外,李玙也收到了慈善基金理事会的书信。

助学,贫困生,侵害。

李玙的慈善基会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他不缺钱,无需敛财,基金会二十都年来一直有一套合理机构在运行。

即使如此,这样一条爆炸性的社会新闻,还是让李玙耿耿于怀,难以释怀。

读书时代,李玙做过义工,在援助机构里,接触过被人贩跨国贩卖的女人孩子。他知道人性的极恶,人贩从战乱而贫困的邻国,以务工和偷渡去好国家生活的名义,让受害者的家属倾家荡产支付费用,一旦这些无辜无觉的女人孩子被控制,便沦落红灯区,更有更悲惨的,被放在网络上高价售卖。这类交易平台极隐匿,且非常人能接触。富豪们有着他们独特的口好,为迎合他们变态趣好,甚至人贩故意让女孩男孩们饿得只剩一口气,不提供食物,只给水。

支配,哀求。生死予夺。

因为财富的关系,也因为年少时的济世天真心理,类似的贫困和罪恶故事,李玙接触过无数。

在李玙长成一个冷漠的面瘫历程前,他的少年时代,曾是个善良敏感的人。

龙云沁没能遇到年少时的李玙。

水域蓝光闪动,李玙躺在浮垫上,静静回忆往昔,他小心地,绕开那年夏日,出现在他身边的一个瘦弱男孩的身影。但这个穿着白裤,藏蓝色衬衣的男孩,还是呆呆的解开了他的衬衣扣子,像献祭般袒露出青涩的身体。

李玙抱住了他。

李玙遽然瞪开了眼睛,像从梦魇中清醒那般。

柳娣躺在寂静的手术室里,隔开了外头喧嚣的世界。

前段时间,发生在异地的一则新闻,在网络上引起了轰动,他们这边的小县城,并未波及,也没人有兴趣讨论。

这个事件曝光时,柳娣还在b市当记者,职业的缘故,她在事件未曝光前,便已有耳闻。

听到那段被做为罪证之一的采访:猥琐的男子得意洋洋,像炫耀战绩,炫耀着他手机里性侵孩子的视频。柳娣恶心地奔出寝室,趴在厕所呕吐不止。

这是被从黑暗角落里拉出的罪恶,而其他沉寂的罪恶呢,不会有人知晓,不会有一丝惩罚。

不少有钱有势的男人,喜欢未成年的女孩子,他们不在乎身下的对象是否在哀求,在啼哭。

几百元的助学金,出自一位老男人之手,老男人肥胖而猥琐,还有一个在社会上有名望,慈眉善目的慈善金介绍人。

这人要支助你家娃娃上学,好人啊,给娃娃穿身好的,一会一起要进城呢。

要进城呢。

柳娣哭瘫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

她本以为忘记了,时间太长久了,她那年才11岁。

老男人那一次后,她再也没见到,但那个斯文正派,被地方报纸多年赞誉的社会名人,却将她捏在手心里,要挟的东西,还有一张张照片。

17岁那年,她逃出去了,她懦弱,藏匿了伤痕。

如果不是这条发生在异地的新闻,唤醒了她的记忆,她的愤恨还将被深埋。

这样的人渣,就该身败名裂,哪怕将我搭进去也无所谓!

☆、云青欲雨下部第二章(上)

“采集的野生小笋一斤5元,是这一年的最重要收入,年景好能有一两千元,对这个四壁徒空的家而言,是笔巨款。”

电视机里,两个脏兮兮的妇人在一堆东倒西歪,黑漆漆,破烂的屋子前剥着笋子,不远处四五个同样脏乱的孩子,在打闹嬉戏,他们看起来不足七岁,最小的也只有三岁。

背景声淡漠,冷静,镜头挪到了孩童身上,他们赤着脚,穿着开裆裤,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脏得像刚从煤窑里爬出。

“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样。”

柳娣的她声音平静,波澜不起。

“土豆,盐萝卜,偶尔是清水面条,男人成为酒鬼,甚至吸毒,妇人带孩子做农活,挨打。”

龙云沁昨晚便在家里看过这期节目,现实很绝望,这种绝望,在于难以去改变。

第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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