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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籽认为自己多半没机会惹玉瓶,他顶多偶尔给重明鸟倒一碗琼浆玉液罢了。

想起琼浆玉液,呆籽不由心里一动,重明鸟喝过多次,未有任何异常问题,想必这水应该无毒无害。琼浆玉液据说喝了可以成仙,呆籽不期待自己能一步成仙,不过稍微增强一点儿修行,让他快点发芽这也不错。

呆籽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打开白玉瓶。

旁边有鬼医凉夜在,实在是出了大问题,两人相隔几步路而已,向凉夜求救来得及,喝瓶中的水不会有风险。

呆籽小心的喝了一口琼浆玉液,水入口带有丁点甜味,貌似还不错,没有特别不舒服的感觉。于是,呆籽放心地喝了第二口,第三口……直至发现自己头晕了。

难不成琼浆玉液会喝醉?

呆籽默默思考,他没见重明鸟醉过,莫不是鸟的酒量都比较好?

呆籽的脸颊微红,醉意上了头,他想了想没有去打扰凉夜,而是走向池塘,吹吹夜风让自己清醒。

他一脚轻一脚重地来到池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见了,他在水中看不见自己的影子。

呆籽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很痛,不是在做梦。他的目光又投向水面,奇怪了,仍然没有自己的影子,莫非他已经醉到眼睛都花了么。

叹了一口气,呆籽晕乎乎的往回走,走了好一会儿,不禁纠结自己没走回药材屋,反倒来到一处浴池旁。

呆籽仔细闻了闻,白天闻到的香味,原来来自这里的水。

浴池的水腾起热气,使得呆籽的视线加倍模糊,他连连揉了揉眼睛,赫然见到不远处走来一个人。

看清对方是谁,呆籽头皮发麻,身体都哆嗦起来。

他竟遇到了凉阖,不可思议的是凉阖怀中抱着昏迷的凉弈。

呆籽下意识要逃,偏偏腿软无力,挪不动步子。眼看凉阖越走越近,呆籽悲叹自己小命不保,岂料不但凉阖没理他,抱着凉弈的凉阖还穿过了呆籽的身体。

呆籽吓得当场懵了,这比被凉阖发现还惊悚。

他知错了,他该听师父的话,东西不能乱吃,他把自己弄没了。可这不公平,重明鸟喝了水都没事,还长出了漂亮的羽毛。

呆籽担忧不已,他一会儿是不是也要长出羽毛来。

他没机会见到自己长出羽毛,仅看见了凉阖把意识不清的凉弈放入池水。

呆籽大气都不敢出,他不知道凉阖准备做什么。

用水淹死凉弈?不会这么残忍吧。

凉阖将凉弈的头枕在池边,身体浸入池水,紧接着,凉阖站在池旁,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呆籽张大嘴,惊愕地看了看没穿衣服的凉弈,又看了看正在脱衣服的凉阖,类似画面,他见过数次,仅限于师父息景和瑜国公秦霄宇亲昵的夜晚。

呆籽眨了眨眼。

魔尊大哥,你对没有意识的弟弟做这样那样的事情,真的不太好。

要做也该等对方醒了再做。

师父说,这些事是两个人的事,你来我往才有乐趣。

呆籽摸摸下巴,好像还是有什么不对。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凉阖外袍落地的那一刻,呆籽深深的震惊了。

凉夜说的没错,凉阖受了伤,伤口把里衫染红了一大片。凉阖外袍是暗红色,此前兴许又换过衣服,压住了气息,加之没人能靠近他左右,所以,察觉他受伤不容易。

瞬息间判断出自己面前的人的伤势,凉夜的鬼医称谓绝非浪得虚名。

下一刻,凉阖褪去了染血的里衫。

呆籽目光直了,他咽了咽口水,魔尊身材一等一,顷刻闪瞎眼。然而,凉阖的气息太有威胁感,凉阖这张脸,一旦出现,等于天将横祸。

所以,呆籽独爱尸体兄不苟言笑冷冰冰的样子,特别帅气是一方面,见到尸体兄这张脸等同于无危险是另一方面。

褪尽衣衫,凉阖吃了一颗丹药,他坐在浴池的另一端,运气疗伤。

呆籽在走与留之间犹豫不决,他担忧凉爷爷,同样也担忧自己。他不懂消失的自己会消失多久,万一凉阖察觉自己的存在,眨眼毙命,想都不用想。

他扭头刚要开溜,哪知池中的凉弈突然变化了。

第47章

不管对方是不是能够看见自己,出于小命安危的考虑,呆籽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凉弈的胸口慢慢的腾起一团黑气,黑气逐渐扩散到全身,凉弈的身体在水中微微的抽动了几下,四周的气息骤变,魔气四溢。

呆籽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凉爷爷居然成魔了,不,确切说来,凉弈的体内住着一只魔物。

呆籽缩在一旁,蜷着身体,不敢有大的动静,生怕风吹草动惊到对方。他直直的盯着凉弈,留意对方的一举一动。

凉弈的额头浮现出了醒目的暗红色魔纹,呼吸间的魔气十分}人,强势的让人不寒而栗,与起初半入魔状态的凉弈截然不同,根本就是天差地别的两个档次。

徐徐的,凉弈睁开了眼睛,暗红色的眸子说不出的诱人,他眼底有笑意,直勾勾地打量对面的凉阖。

凉阖坐在池中,双目紧闭,池水浸湿了黑发,薄薄的水气萦绕在他身旁,宽阔的胸膛,结实紧致的肌肉,冷酷的静默愈发惹人勾起无尽的欲望。

对此,凉弈笑意暧昧。

凉阖也不睁眼,继续运气疗伤,冷冷道:“我说过,我不想见到你。”

“长夜漫漫,既有魔尊相伴,我实在是忍受不住这么迷人的魔气的诱惑。长久憋着自己,对身体不好。”凉弈笑了笑,毫不忌讳地贴近凉阖,他分开双腿跨坐在凉阖腿上,轻轻蹭了蹭对方的腰,指尖划过淡红色的水,细细抚摸凉阖身上的伤口,温暖的呼吸落在对方的耳畔,“你受伤了。”

“在我拧断你的脖子之前,给我消失。”凉阖依然懒得睁开眼。

“何必如此绝情,不管怎么说,我或多或少为你解决了一些麻烦。对吧,魔尊?”凉弈身体前倾,紧贴凉阖的胸口,静静感受对方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他的双臂环过凉阖的颈项,他偏头在对方的耳垂轻轻咬了一口。

这使得凉阖非常不高兴,他一把捏住对方的下巴,瞪着面前的人。

这个人并非自己熟悉的笨弟弟凉弈,而是在凉弈体内居住已久的心魔。

凉阖不清楚心魔何时侵入凉弈的身体,等到他意识到凉弈状况不对劲时,心魔早在凉弈心中扎了根,难以拔除,强行杀掉心魔会让凉弈受到重创。

更何况,如今凉弈的肉身十分脆弱,这一口气完全依靠心魔支撑。心魔舍不得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理想肉身,但是,既然凉弈要死不死,肉身已然不值得留念,心魔没理由坚持,他毫无悬念的选择了走。

奈何,凉阖阻止心魔的离开。

凉阖与心魔做了一笔交易,凉阖为心魔物色优秀的肉身,而心魔负责守在凉弈体内,保住凉弈的小命。

要不然,心魔才不会为了一个虚弱得不行的肉身迟迟不脱离。

心魔吞噬心底恶意为食,绝非善类,他宁愿退让一步,完全是基于凉阖当前的身份。凉阖在魔域叱咤风云,心魔没必要直接得罪这位魔尊,心魔可不愿因为凉弈的事情,让自己在魔域遭到追杀。

说实话,心魔一点儿不懂凉阖的想法。

他了解凉阖对凉弈心有恨意,他疑惑这种恨居然没有强烈到让凉阖杀掉凉弈,而是选择救凉弈,想方设法保住凉弈的命。

所谓的折磨不折磨,以心魔看来完全是大笑话,折磨自己身边的人,无疑等于在折磨自己。

心魔居住世间已久,专门吞噬邪气作为自己的食物,世人心中的怨恨恶意与妒忌伤害是他钟爱的美食。

凉弈是多危险的存在,凉弈原本是怎样的人,心魔远比凉阖清楚。

昔日,心魔肉身尽毁,元神受损,四下飘荡急切寻找一个身体依附疗伤。那时候,心魔路过凉宅,选中了凉弈。

凉宅上下看似平和,实则乱作一团,所有人均把自己掩饰起来。他们掩饰的很卖力,凉弈的爷爷,凉弈的父亲以及凉弈本身,他们内心满是邪恶,他们入侵并占有了凉家,偏偏还让自己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和众人相处融洽。

许久没有那么强烈的邪气让心魔震惊到欣喜,凉弈看似是天真无邪的小孩,却能够毫无顾忌的吞噬了凉阖的亲弟弟。然后自己化为楚楚可怜的形态,伪装出一副温柔软弱的样子,牵着凉阖的衣角整天哥哥长哥哥短的喊着。

凉弈成功的讨得了这位哥哥的喜欢。凉阖对凉弈相当好,时时刻刻照顾他,保护他,呵护他,当作珍宝小小心心的捧着,生怕凉弈有丁点委屈,绝不让弟弟受到丝毫伤害。

凉弈是凉阖心中最宝贝的存在。

正因如此,心魔相中了这样的凉弈,没有谁比凉弈更适合心魔居住,心魔毫不犹豫的侵入凉弈的内心长久住下了。他肆意吸取大量的黑暗和残忍,修复了重伤的元神。后来,他发现自己太过贪心,一下子把凉弈全部的黑暗一并吞噬完了,连同那些狠毒的记忆。

终于有一天,凉弈真正变成了他曾经伪装的那个听话懂事乖巧可爱的笨弟弟,他待人随和,没有心机,更不会有杀意,任凭对谁均是温柔的笑脸。

这一切,完完全全真实了,这颗心原本竟如此纯净,它的黑是被外界刻意染黑。

于是心魔万分后悔,这般柔情的凉弈再也无法为自己提供任何食物,他是时候寻找下一个肉身了。

这时,凉弈的家人发现了真相,他们对心魔采取了报复行动,确切说来,是凉弈的父亲发现自己邪恶的儿子不知何故彻底改变。

凉弈变得失去了起初的作用。

这场激烈的对峙,以心魔的胜利告终,此后,凉弈的爷爷离世,凉弈的父亲病重。

凉家剩下了一群潜心修行,一心斩妖除魔的家伙,这些对心魔而言没有任何吸引力。

心魔万万想不到,最终阻拦自己脚步的是得知真相的凉阖。更令他意外的是,与凉阖的一战居然是自己输了。

从那时开始,心魔深知,凉阖此人绝非自己惹得起的人,能躲则躲,可惜事到如今,他发觉自己依旧没能逃掉。

万幸的是,凉阖再恨凉弈,再厌恶凉弈,也没迁怒心魔揪出来杀掉,心魔与凉弈一道被关了几千年,凉阖对凉弈手下留情,使得心魔逃过一劫。

心魔现在只需耐心等待凉弈的肉身状态稳定,之后,他依附于凉阖为他提供的新肉身,溜之大吉。

心魔亲昵地在凉阖的颈项蹭了蹭:“哥哥,让我出门吧,我喜欢魔域的空气,这儿让我非常舒服。”

“别用他的身份和身体与我交谈,你不是他。”凉阖无情地推开了对方,拉开距离。

心魔扬起笑,不依不饶地又搂住了凉阖。眼下,他和凉弈的命连在一起,凉阖之前没杀自己的笨弟弟,现在也不会轻易冒险。

心魔再清楚不过,凉阖入戏太深,当哥哥保护弟弟成为了一种习惯,凉阖再也下不了杀手。其中,最微妙的心态莫过于,凉阖得知凉弈并非自己的弟弟,难过之中伴随着一丝复杂的欣喜。

谁会看不出,凉弈已成为凉阖永远的弱点。

“我平白无故陪你的笨弟弟关在凉宅几千年,如今回了魔域还不准出门,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心魔问。

凉阖话语平静:“这是你咎由自取。”

“就当我运气不好,自找麻烦,但我好歹替你把那个凶狠的凉弈变成了善良的凉弈,也算功不可没吧。”心魔淡笑,他明白自己仍有利用价值,凉阖不会拿他怎样。

呆籽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听怎么不明白,这个住在凉爷爷体内的魔物到底是谁,为什么他和凉阖说话,惹得凉阖这么不高兴。

不过,呆籽也没见过凉阖何时高兴。

呆籽烦恼地想了又想,既然他已入了虎穴,不如再入深一点。

他趴在地面,腿软站不起来,于是连滚带爬来到凉阖跟前。呆籽心如擂鼓,这估计是他靠凉阖最近的时候了,冷汗哗啦啦的流淌。所以说,墨骁说得对,好奇心绝对要害死人。

近距离唯一的好处,即便这两人在耳边说悄悄话,呆籽也能听到了。

“为了表达诚意,我愿意向你提供凉弈心底埋藏的秘密。”心魔说道,“交换的条件是放我外出,在魔域透透气,我保证让他活着出门,活着回来。”

“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凉阖挑眉,他的伤口已止住了血,正加速愈合。

心魔琢磨片刻,凑到凉阖跟前:“凉弈心中,对你真正的想法,够不够交换条件,魔尊?”

凉阖动作微微一僵,呆籽伸长脖子,恨不得代替凉阖问一声,凉弈心里到底如何看待自己的哥哥。

“你不说话,我就当作交易成立了。”心魔笑得淡然。

心魔往后退了些许,额间的魔纹散去,暗红色的眸子也顿时恢复正常,弥漫四周的魔气减淡,环绕身体的黑气随之不见,似乎又回到了平时那个的凉弈。

凉弈正对凉阖扬起了嘴角,笑容非常干净,不带丝毫杂念,面对这样的凉弈,仿佛连凉阖的锋芒也瞬间柔和。

凉弈凝视凉阖小会儿,稍稍探过身,怯生生的在凉阖唇上吻了一下,笑道:“哥哥是世上最好的哥哥,我最喜欢哥哥了。”

闻言,凉阖心底一颤。

呆籽惊得下巴几乎落到地上,他肯定是喝琼浆玉液喝醉了,这不是真的。

下一刻,凉阖一把抓紧凉弈的胳膊,颦眉:“不要用他的样子说这种话。”

与此同时,凉弈表情一沉,眼底充满了悲伤,他的眼圈红了,声音竟有些不稳:“哥哥,你为何变了,是不是我做了不可原谅的错事,你才会那么讨厌我。别做那些让我难过的事,好不好,我真的特别难受。我不懂,我最喜欢的哥哥怎么突然没有了。”

“够了,不许再说。”凉阖的眉头拧紧了。

凉弈望着凉阖不说话,半晌,他身体微颤,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我一直知道,凉哲是你的儿子……”

“我叫你住口。”凉阖猛地掐住对方的脖子,心魔疼得厉害,在水里拼命挣扎,支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呆籽彻底懵了,刚才他们说了什么,凉哲是凉阖的儿子,那么此刻的凉家三姐弟,岂不是凉阖的子孙。

凉弈是凉阖的小孙子,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呆籽沮丧,凉弈这么温柔,凉阖这么让人讨厌,尸体兄怎么可能是这种人的小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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