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安:
第27章
澹藴静坐在软榻上。
房门紧闭,就像她的眉头一般紧锁,不留一丝缝隙,不同以往的严寒,此刻她额间尽是细密的小珠,顺着发丝流淌下来。
她眼帘震了震,侧耳倾听,房间里似乎有着细微脚步声,很轻很轻,宛若出现幻听一般。
你的样子看起来很痛苦。
突然间,一声淡淡的戏谑回响在澹藴耳间,她睁开眼睛,眼前这身红裙女子靠着房柱,脸上戴着银色面具,紫唇勾起,还有那紫色双目,满眼的秋波。
澹藴冷眼,抬手便是招来一把青剑,直指女子,道:你不是说过你不会踏足斩魔宗,为何你会在此?
红衣女子举起双手:莫激动,你我实力相当,真要动起手来,吃亏的只会是你门下弟子比如,绥安!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澹藴闻言,手中持的剑轻轻/颤了颤。
女子银铃一笑,身影转瞬消失,再出现时,已然到了澹藴身后,她伸出手,轻轻勾着澹藴腰间,附耳轻吹,道:不做何,就是太无聊,想你,便来此受受你的冷气。
滚。
澹藴周身灵气暴涨,震开身后之人,转身便是一剑,力劈下去,软榻对半切开,却无那人身影。
咯咯!红裙女子又出现在她身后,紧紧抱着她,唇齿贴耳,极其亲昵,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我好好说话,不行吗?
你若想杀我,动手便是。澹藴手中剑不知不觉垂下,何必如此折辱我。
死?女子松开她,紫唇一勾,尽是妖邪之气,我的好妹妹,我可舍不得你死,我只想看你生不如死,记住,你若死了,你的好徒弟就成了我的囊中物,哈哈。
澹藴闻言,怒气鼎沸,青剑寒芒大盛,一剑长啸,剑气远荡,劈开整间房屋,划破白云,震得主峰底下弟子心惊胆战。
女子身影不见,只有一名黑衣女子瘫坐在地上,双眼惊惧,哆哆嗦嗦。
她人呢?澹藴神识探出,疯狂寻找那人身影,却怎么也寻不到,她人呢?
主子说的是何人?黑衣女子缓过神后,这才站了起来。
我姐姐,她又来找我了。
黑衣女子神色复杂:主子,澹家这一代自始至终只有您一位传人,您没有姐姐。
不,我能感觉到她。
主子,您没有姐姐,方才属下来向您汇报绥安今日的状况,刚一进门,您就像发了疯朝属下攻击,若不是属下躲得及时,恐怕就会和这栋房屋一般。黑衣女子略担忧,主子,您在这么下去,会产生心魔的。
澹藴摇摇头:以前,我也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可她的气息我能够清晰感觉到,是温热的,是我许久不曾感觉到的温热。
黑衣女子摇摇头,无奈叹气。
从小到大,她一直跟着澹藴,从来没有听说过澹家还有女儿,更别提见过,如今看来,多半是澹藴的心结作祟。
澹藴拿出一幅画,展开后便是方才的红衣女子,妖邪无比,画得栩栩如生:我要你出去找此人,她的身手不弱,脸上戴的面具应该是魂石所铸,这东西在下界极其稀有,你可从此入手。
黑衣女子一愣,没想还真有一人,她疑惑接过画来仔细看了看,心想着难道澹家还真有一女,只是甚少有人知。
主子放心,我定会探查清楚,只是绥安那边该怎么办?
无妨,让你姐姐跟着便是。
黑衣女子点头,将画收好,这画中人无论是真存在还是幻觉都好,只要弄清楚,想必澹藴便会疏解了心结。
对了,主子,绥安今日去了太上长老那,不知她又想作何。
恩,我知道了,你且去寻人,小心点,她的修为甚至强于我。
是。
待人离去,澹藴驻足在破碎的房前,一抬手,灵气又将一面墙震毁,开了一条通道。
她进入后,又带着另一幅画走出,轻轻拭去画卷上的灰烬,将那红梅树下的女子小心翼翼卷起,收入储物戒。
随后身形御空,飘入云层。
许多弟子聚集在一起议论此剑的惊天动地,同时也让众人更加佩服施剑之人的那身修为。
绥安抬着头,一条线,将天空的云划分得清清楚楚,她疑惑道:刚刚那剑气是主殿发出来的吧?
【按照距离推算,是的。】
好强啊,不知道我何时也能如此一剑破空。绥安由衷感慨。
【女主是宿主的师尊,宿主可以向女主学剑,无需舍近求远,找那冉清风。】
绥安闻言,莫名打了个冷颤。
在小时候,她确实同澹藴学剑,可一旦她学的招式或运气不对,澹藴就会拿着木剑和她对招。
剑剑击中她,丝毫没有留手,可怜那时她才八岁,全身一片青紫,哭得梨花带雨跑去找妙木诉苦,媛暖暖则在一旁嘲笑她是鼻涕虫,每次一哭鼻涕一把,就像两根宽面条,吸溜一下能够自己吃进去。
咳咳,以后再说吧!真要找澹藴习剑,她得提前做好心里防备才行。
来到太上长老的住处。
杂役弟子在门外清扫着庭院,绥安知道太上长老平日里对这种小事不太上心,一般都由弟子擦桌拖地,管理着这些杂物。
太上长老在里面吗?
几人闻言,狂点头。
看他们的双眼,是对太上长老心生恐惧,就跟绥安一样,看见澹藴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
绥安跨入门槛。
太上长老一掌击穿灵树,绿叶飘落,起手几道银丝挥动,绿叶瞬间四分五裂,落得满地绿点,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是绿叶。
果然,这人是好强的。
绥安走近:拜见太上长老。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此,还真叫我意外。太上长老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转身便入了屋。
绥安无奈,只得紧跟着:我就是特意来感谢太上长老的,别无其他。
近身的一瞬,绥安感觉到莫名的心悸,就像狮子与猫儿,实力与强者的差距毫不隐藏展现。
这种刻意压迫,是绥安第一次直面感受到自己的弱小,只需对方一个念头,绥安就得气绝身亡。
太上长老讥笑一声,道:哦,那你倒是说说,为何要谢我,又如何谢我?
绥安见太上长老端坐,一副高高在上的长者模样,她也不在意,端起茶具,泡茶奉上。
前段时间外门试炼,我虽是九死一生,但也让我深刻意识到,我就是那没见过世面的井底蛙。绥安见她接过茶杯,装模作样又道,这还得多谢太上长老,让我见识到自己是有多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