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上海前一天,常安去报社见过与她联系甚密的编辑李男,又去了教堂和孩子们辞别,他们都舍不得这位女老师,常安说:“若我还回来,请你们每人吃饭。”
修女问她要去哪,她回答:“去找我丈夫。”
两枚戒指戴在她手上,泛着金属精致的光泽。最年长的修女慧眼瞧她:“请留下来用晚饭吧,今日会做起司浓汤。”起司已经很贵,定是特意为她践行。她又说:“祝你们幸福。”边在胸前比作十字架。
常安很感激能遇上这群人。这个社会每天都有收尸车在外徘徊,无数人乞讨、无数人饿死。他们为她端来温暖的食物,给她甜蜜的微笑,给她真诚的关切。更幸运的是,有人爱她如自己的生命。
常安按照菊子教的办法把家中大小锁全牢牢锁紧,窗帘拉上防止灰尘,不要太亮的光曝晒家具,镜子里的女人气色红润,她为自己围好厚厚的粗线围巾,提起行李箱,火车的票是由他的副官给她,乘的是军列。
车上很多西装特务和宪兵,终点站是长春,现在的伪满洲新京。他调往东北那边一个的边陲小镇,据说那里是军事要塞。
常安所在的包厢对面是个带孩子的少妇,一儿一女玉雪可爱,她的先生在另外包间。旅途累人,那两个孩子性格缠人的紧,常安在看书,他们就会好奇地围来问问题,遂拿了些吃食给他们。天很快变黑了。
从上海港市调来的藤原大佐又自己请调到俄罗斯课,誓必要改做情报参谋主任,部中军官对此都略有耳闻。贰柒陆玖玖肆捌叁柒贰此人履历光鲜,年纪轻轻就能实战经验丰富,可惜是妥妥的稳健派,也许正因此招人不喜,譬如反向行之一心扩大战局的东条将军。
其中上层四手中将对这个人搞情报的能力不太清楚,引荐的田村少将却说是参本发善心才肯增援来的人才,收下不亏。但好端端的作战课长来了改做情报,岂不是又有些莫名其妙?藤原桥最后还是跟在池田靡下,手下带两个新出炉的少佐参谋。
为冬日保暖而室内封闭的办公屋,白日灰尘与污浊充斥鼻尖,夜里便昏黑窒闷,里面的人不论三五九等,都得终日埋汰于这成堆的情报和政策。
在常安于火车中睡着的夜里,他拿了两个小队跟着地图追踪,追查近日入境的两个苏俄间谍。
几声仓促的枪声,火车旁凌乱成串的脚步碾压羽毛片般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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