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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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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欢作乐作者:权寒

第2节

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美目流盼间,几乎忘却了呼吸。

而一见到那赤红如血的衣裙,荀欢恍若隔世,朱雀,就是她命中的劫,躲不开,破不掉,只能为她所倾倒,作裙下之臣,无怨,亦无悔。

“朱雀。”她痴痴地叫出声来,台上舞动之人突地媚笑一声,以赤色绸带缠上荀欢的细腰,将她送至自己面前,两人咫尺之距,朱乐呼出的热气,夹带着丝丝甜腻的花香,沁入荀欢的肺腑。

朱乐并不急着将她推开,反倒埋首于她的颈间,深吸一口气,道:“一别多日,貔貅过的可好?哦,我忘了,现在该唤你‘荀欢’才是。”

荀欢清醒过来,微一转头见台下多有不满辱骂之声,忙往后退了两步,道:“一切安好,朱乐姑娘。”

“凡间女子的姿色定然胜过我万千,只怕荀公子乐不思蜀,忘了自己的使命了。”朱乐风情地白了她一眼,也不知自己是何情绪,就是闷闷得不痛快,见不得她这般逍遥的模样。

荀欢蹙眉,回道:“我不曾忘了自己下凡的使命,这几日的折腾奔波,也是为了能更快地找到力邢,你又何必出言刻薄。”

朱乐见她眼眶隐隐发黑,仙气涣散并不精神,想来这些日子是真没有闲着,当下舒缓了心境,略有歉意道:“那还真是我委屈了你,而今我坐拥雀阁,你也是那赌坊的当家,还是如之前说的一样联手找他才稳妥。这儿不是说话的好去处,待会儿跟我去后堂。”

说罢朱乐轻轻推了推荀欢,荀欢会意,也便下了台,阿华上前,一脸惊异地问道:“公子,你们……认识?”

“恩,有点交情。”荀欢坐在位子上,周围那些富家公子及乡绅的目光还真是令人难受,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朱乐一舞已毕,她并非这儿的清倌儿,自然无须应承这些脑满肥肠之人,她指派化作人形的相思雀,请荀欢到后堂叙事,又引得不少白眼,荀欢让阿华先回了客栈,便只身前往。

后堂景致偏前殿更为清雅些,一轮明月高挂,夜色正酣,朱乐于凉亭之处等着,看她一身青色翠竹长衫款款而来,发只用一碧玉簪子束着,如今简单,又这般纯净,银质面具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本不出众的容貌却是越看越发令朱乐心头小鹿乱撞。

“我记得你素日带着的是那极为精致的金箔面具,怎的如今带上这个银质的了?”朱乐见她坐下,为她斟了盏茶,递给荀欢。

荀欢笑嘻嘻地接过,喝了口,顿觉心旷神怡,回道:“初来凡间,女装着实不方便,又因着金色面具惹了不少麻烦,我便换了个面具,也换了个身份,谈生意的话,终究还是男装方便些。”

“恩,不错。”朱乐右手撑起下巴,眼中满是好奇,盯着她的面具,又道:“荀欢,我一直很好奇,你那张右脸,究竟长什么样?”

荀欢不自觉地抚上那清冷的银面具,语气温柔起来:“我只是怕吓到你。”朱乐俏脸一红,想自己怎么这样没出息,不就是一句话吗,怎么心跳得这样不规律了?

她摇了摇头,见她这样恳切,荀欢便取下那面具,虽然这些年养下来已经消散到只剩下眼睑至颧骨处,但终究还是狰狞可怕。

月光如水,散在她右脸上那蓝紫色的妖冶纹路却似活物一般,朱乐甚至感觉它在兴奋地颤动,揉了揉眼睛,定了定心神,再一看,还是这般,真是奇怪。

荀欢见朱乐一直盯着那图腾,说道:“它自我出生便长在那儿,母亲说当初是在整张右脸上蔓延的,而今食用不少玉石之后,倒是消散了不少。”

“整张?”朱乐能想象到当时荀欢的右脸,是怎样地妖冶恐怖,无怪乎她性子有些孤僻,想来也是没有玩伴相随的缘故,是了,一个女子,无论凡人还是仙子,哪一个不是最为爱惜这张脸蛋儿的?

荀欢从她的眼中,没有见到本该有的恐惧,却带着爱怜之感,心中也暖洋洋的,道:“凡间的玉石鲜有灵力,想来也镇不住这妖异的图腾,改日我定要再去仙界找一找。”

朱乐点了点头,突然一个身影在脑中浮现,她蓦地瞪大了双眼,惊讶地看着荀欢右脸上的图腾,讶然道:“荀欢,我曾在别处见过这样的纹路。”

“在哪儿?”荀欢也很想知道,也许找到源头,方能去掉这可惧的图腾,但见朱乐这样兴奋,又觉不是好事。

朱乐蹙起蛾眉,道:“两百年前亘古洪荒的妖兽——力邢。”

宣宅风波

“力邢?!”荀欢同样地难以置信,朱乐是当初制伏他的四大神兽之一,想来不会有错,难道我与他,冥冥之中,有着莫大的关系吗?

朱乐担忧地看着眼前沉思甚久的荀欢,劝慰道:“有可能只是巧合,眼下最为要紧的是,找到力邢,你可有什么他的行踪消息吗?我遣了所有的鸟雀,竟是得不到一丝消息。”

荀欢回过神来,想起近日来的消息,说道:“我本差人找寻个好宅子以供停歇,得知城西有个宣府,近来吃了人命官司,要变卖祖宅。若只是这么简单倒也罢了,只是这宣府无端端地一直在死人,且像是被吸食了阳气而亡,我怀疑,宣府有妖孽作祟,恺柳城离岑正峰这样近,保不齐是力邢所为。”

“力邢为重塑灵体肉身,的确需要大量的阳气。”朱乐又道:“明日我便与你一同去那宣宅查探一番。”

荀欢点点头,见月上柳梢,道:“夜深了,我也该回客栈了,先行告退。”说罢转身便走,朱乐忙揪住她的衣袖,道:“走得这么急着作什么?我还会吃了你不成?今日你便在我这雀阁住下,也好明日一道去。”

“不不不……不用,明日我自会来雀阁找你的。”荀欢忙摆手道,朱乐愠怒道:“这次下凡你也曾说过要和我一同的,怎的食言了?难保你明日不会再失信于我。”

荀欢正欲再说,却已无话可说,自己当初究竟为何见到她与玄武那样子心中会这样失落,以至于忿然下凡,全无准备。一个念头闪过,她不敢再想下去,不会的,不会的,我只是……当她是好姐妹,仅此而已。

“荀欢!你到底答不答应!”朱乐是真的怒了,见她这般思东想西的样子是又要开溜吗?自己就那么让她讨厌吗?

荀欢见她动怒,一时不知如何缓和,只得点头答应,道:“你莫要生气,我住下便是了。”

朱乐这才舒缓了口气,摸了摸她柔顺的秀发,笑着道:“这才乖嘛!相思,带她去我的隔壁房间歇下。”

“是,荀公子,请吧。”相思雀带路,荀欢唯有跟从。这一夜很安静,难得地安静,夜半时分,荀欢漫步至后院,草木俱静谧无声,她抬头望见漫天的繁星,忽听得一声由背后那儿传来:“夜深了,还不休息吗?”

荀欢偏过头去,见朱乐半敞着薄纱丝衣,面容倦怠,平添了慵懒纯美之姿,荀欢笑答:“心有愁绪,是以难眠。”

“愁?”朱乐走近她身边,问道:“因何而愁?力邢?”荀欢摇了摇头,道:“不是他,我就是思虑太多,庸人自扰罢了,你怎的也没睡着?”

朱乐被她这么一堵话,面色不自然了一下,总不可能说是看你没睡跟着你过来的吧,微微别过头不与她对视,也看着星宿,道:“想出来透个气,夜色醉人,正是赏月的好时机。”

荀欢了然地点了点头,恭顺道:“既是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你赏月了。”说罢便快步而走,直气得朱乐一个劲儿地骂她不解风情,是个呆子,她哪知荀欢是怕再待下去自己还真就把持不住了,毕竟朱乐这衣衫半露的样子,着实诱人。

第二日清晨,荀欢便已起床,圣兽体质本是不需太多的休憩的,只是近日来损耗的精力太多,宣宅之事总要保留点精力去处理,若是倦怠,胜算也消减许多。

朱乐也是早早地就起了,本还想见见这呆子熟睡的样子呢,而今倒是没能得逞,不急,看来在凡间还需住上许久,来日方长嘛。

“朱乐姑娘。”荀欢微笑地打了个招呼,朱乐灵机一动,故作皱眉道:“你这样叫岂不显得生分了?不如这样,我唤你貅之,你唤我雀儿,便是你我的字,如何?”

荀欢细细念来:“荀欢字貅之,朱乐字雀儿?恩恩,如此也好。”朱乐满意地点了点头,唤了几声“貅之”更觉顺口,一路上倒是聒噪起来,偏生荀欢倒是喜欢她这活泼的模样,鸟雀嘛,自然是能言善辩的。

两人一路上惹得不少人瞩目,用郎才女貌形容再合适不过,又更像是贵公子携着心爱的娇妻出来游玩,朱乐故意挽着荀欢的手臂不肯撒,荀欢虽有微词,却心中欢喜,一路招摇过市。

城西宣府本是做丝绸生意的,利润不错,也算是恺柳城有名的富裕之家,宣老爷也是个乐善好施的主儿,后因着宣宅屡屡出了人命,宣家大少爷更是因此入狱,散尽家财也无法,只得变卖祖宅府邸。

荀欢与朱乐一到宣宅便闻到一股子浓郁的妖气,两人对视一眼,心下明了,这次只怕不是个好对付的妖物。

荀欢先找到个下人,讲明来意,那下人通知了宣家老爷,带着两人到了内堂,宣家老爷宣展毅一脸憔悴地出来,硬生生地堆出笑容来迎接,两人见他这大把年纪也着实不易,多了丝同情怜悯之感。

宣展毅带她们看了宣宅上下,终是叹道:“人人都道我这祖宅不吉利,只怕是我这老头子近来流年运转不利,两位莫要嫌弃便是。”

荀欢先交了定金,道:“宣老爷不必担心,这宅子我是要的,宣老爷这样年岁,偏生遇到这样的事,依我愚见,并非老爷流年不利,实乃妖物作祟。”

“妖物?”宣展毅脸色立马煞白,摆手道:“荀公子切不可说这样的话,好好的,怎会有妖物呢?老身可受不起这样的折腾。”

朱乐软声道:“宣老爷莫要担忧,想必您也是曾怀疑过的,不瞒您说,我夫妇二人除了做生意之外,更是捉妖师,对这些妖物,还是有一定的克制的。宣老爷而今家宅不宁,不妨让我们捉了那妖物,也好还老爷全家安生。”

宣展毅犹豫再三,又见两人仙童道貌之感,也便遂了两人之意,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为她们安排了上好的客房,准备晚上捉妖。下人带她们去休息之后,荀欢惊地道:“怎的偌大的宣府只有一间客房?”

那下人疑惑道:“荀公子与夫人难不成分房而睡?”说完又觉自己多嘴了,忙抱歉道:“公子夫人见谅,小的多嘴了。”

“无妨,我家相公只是习惯大一些的房间,之前我们的房间也是两间房打通的。相公,你就小小委屈一下吧……”朱乐撒娇之状让荀欢轻咽口水,顿觉喉口干燥,回道:“恩恩,我体谅就是,娘……娘子。”

下人很识趣地退下了,朱乐突地笑开了,点着她的头道:“瞧你方才叫我娘子那别扭样,真真是有趣极了!”

“好了!还不是你以夫妇相称,我才迫不得已演戏的嘛!我们还是安心等着晚上捉妖吧!”

狐妖之祸

宣宅白天里倒是清幽娴静,可一入夜,却是透着股阴森可怕之意,荀欢与朱乐在房中并未睡着,而是细细聆听着这宅子的动静。

后院草丛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相视一笑,旋即以一种难以预估的速度冲出房门,这样大的噪声自然引得宣府上下所有人都忙不迭地出来,因着白日他们都知道今晚要捉妖,是以都不能入眠,立马抄起家伙过来准备帮忙。

两人从侧面夹击,果不其然,逼出那妖物来,月光与灯笼的双重照耀下,赫然是一个长相分外清秀白洁的美人,众人都觉呼吸一滞,荀欢却不以为然,妖物终究是妖物,只会靠着皮囊蛊惑人心,虽生的美,但仍不及朱乐万分之一。

那美人装作无辜,道:“小女子半夜迷路,诸位为何……为何这样凶神恶煞呢?”说罢便哭了起来,那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怜惜,惹得宣府不少人动容。

朱乐全然不理,她信手朝那女子处丢去不少雀翎,那女子也不是吃素的,噔地两下躲开,丝毫没有方才那样软弱无力的样子,荀欢见状,立马蓄了一诀,将她双足缚住,朱乐的雀翎便容易命中。

因着有凡人在,荀欢朱乐倒也不敢幻形为本尊,若是他们将自己当做妖物,那便麻烦了。那女子被左右夹攻,很快颓势尽显,但见她身后已是生出九条纯白毛绒的尾巴,人身也瞬间化作一只白狐,往墙角逃去。

两人哪肯这样放过她,立马追了上去,朱乐更是将雀翎化作一条赤色细绳,将她牢牢捆住,那狐狸见无路可退,求饶道:“两位高人发发慈心,放过小妖吧……”

荀欢微有犹豫,旋即问道:“你在宣府吸食阳气,可是有人指使?”那美狐摇摇头,道:“不曾不曾,是我贪图宣府纯正的阳气。”

朱乐沉着脸追问道:“当真?没有欺骗于我们?”边说这话的同时边暗自用力使那雀翎栓得越发紧,美狐哀叫一声,道:“当真当真!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是我修道不正,是我残害人命,我该死,但求两位高人看在我已知错的份上,放过小妖吧!今后我定当悔改!”

荀欢皱眉道:“你害死几条人命,扰得宣府家宅不宁,今次饶你不得!”说罢走上前去,揪起她的九条尾巴,正巧宣府的人都在,便将其害人妖物交由宣展毅处置。

宣展毅先是千恩万谢两人,之后让几个家丁接过那狐妖,正欲处死,冷不丁那美狐吐出一口媚气,瞬间散开,荀欢朱乐知她先要脱逃,立马从那家丁处夺过来,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开,朱乐五百年道行还撑得住,荀欢却因道行尚浅硬生吐了一口鲜血。

那狐妖身上似是有一层强劲的力量保护,霎时冲破雀翎绳索,越过高墙逃了出去。朱乐扶住荀欢,语气沉重:“力邢,是力邢的力量。”

荀欢唇边俱是鲜血,颇为狼狈,担忧地看了眼那狐妖逃去之地,道:“果真是他。”宣展毅慌张地问道:“两位高人,这……妖物跑了,之后还会不会再来祸害于我宣府?”

朱乐拿出一颗青色翠珠,交予宣展毅,道:“这是镇家宅的宝珠,宣老爷且将其供养在宣府最中间的主房之处即可,一般妖物是不得近身的。”

荀欢点头:“如此,宣老爷也能安心了吧,这宅子本就是宣府立身之所,我也无意在此占了宣老爷便宜,那定金宣老爷不必返还,还是快些救了宣大公子出来吧。”

宣展毅摇头摆手道:“这怎么使得?我宣某虽是商人重利,但更重信义,今日荀公子与夫人这样倾力相助,我宣某又岂能言而无信呢!”

荀欢面色虚弱,拒绝道:“宣老爷膝下是否还有一小少爷名为宣锐泽?”宣展毅回道:“是,不知犬子与荀公子……”

“吾妹独自上街时遭歹人所袭正是宣锐泽公子相救,说来宣公子也是我荀欢的恩人,我荀欢自然当还宣老爷一份人情,谢过宣公子相救小妹之恩。”荀欢说的振振有词,宣展毅倒不好意思起来,道:“这都是举手之劳,荀公子救了宣府上下,便不要推辞了!”

朱乐见荀欢无意,虽心中疑惑她怎会和宣锐泽扯上关系,但却帮了荀欢说道:“宣老爷倒不妨救了宣大公子,振兴家业之后再来相报今日之恩,我们夫妇在恺柳城各有产业,要找寻也不难。”

宣展毅点头,也觉此法妥当,让下人带着荀欢朱乐下去休息,方才想请郎中却被朱乐拒绝,只说休息片刻便好,两人是仙界圣兽,脉搏又怎能和凡人一样,为防麻烦,还是拂了宣老爷的好意。

是夜,恺柳城郊外高山洞穴深处,那九尾妖狐踉踉跄跄地跑进穴中,见到穴中那弥散着滔天妖气的萤石便跪了下来,道:“属下无能,今日收集阳气被两位法力甚強者所困,险些见不到主子了。”

“那朱雀小丫头法力精进不少,至于另一个……使得是太上老君的道法仙术,但也是头奇珍异兽,看她样子,倒像是龙子之一。”那萤石竟是有灵的,发出令人惧骇的声音来,正是力邢的元体。

美狐说道:“另一个面上还罩着银色面具,甚是神秘,主子,现下该如何是好?”

“我尚需一颇有灵气的肉身,可惜凡人身躯实在脆弱无比。魔界曾有一传说,每临千年之际,必有一惊世之灵降生,身上必带有难解的印记,若是能找到他,以他的灵力加上我的道行,打穿九天苍穹也不是问题。”力邢又道:“可眼下,最为困难的就是找到那灵体供我使用。”

美狐转溜着灵动的双眸,道:“属下自会遣所有小妖查探,主子放心,定会寻到的。”

“但愿如此,素玥,你先去查探那另一头异兽的底细,务必要隐秘,不要再有过失,今日为了保你,耗费了我不少精力,我要静心修养,这些日子你要尽心些!”力邢说罢便又回到洞穴最深之处潜心修炼了。

翌日,恺柳城早已传开了,宣宅出了狐妖,所幸有荀公子与他夫人降伏,早有人认出那荀夫人乃是雀阁之主,倒是惹恼了黄三爷,直骂荀欢毫无信义,宁可与烟花女子一道,也不愿娶自家乖女儿,遣了阿华去那宣府请荀欢到黄府给个说法。

貅之怒火

一大早阿华便来到了宣府,而荀欢昨日的伤口处隐隐作痛,不得安眠,朱乐让她好生修养,是以阿华是先见到了朱乐。

“姑……姑娘,还请姑娘知会公子,黄三爷有请公子过府一叙。”阿华见来人是那雀阁之主,又这样近距离见到绝色佳人,实在仓惶不知所措。

朱乐挑眉,道:“黄三爷?不知有什么事情找她?”阿华也算是荀欢的亲信,自然全盘托出,朱乐点了点头,道:“照这么个说法,黄三爷还是那呆子的未来岳丈了?”

阿华连连附和:“正是正是,此事全城都知道。”心下疑惑,这姑娘叫的公子这样亲昵,莫非是公子心爱之人?

朱乐叹道:“那你可又知晓我与那呆子的关系?”阿华摇头表示不知,朱乐媚笑一声:“我乃是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她那呆子只知道赌钱耍玩,又岂会顾忌这样的事儿?为难我,这一路跟着她到恺柳城,也是想着有门生意好拴住她这颗浪子心。”

阿华心中艳羡于荀欢的好福气,这样美艳的女子竟是公子的未婚妻,还这样重情重义地跟了过来,难怪公子要婉拒与那黄瑛小姐的婚事,原来是因着这未过门的妻子啊。

听朱乐说罢,阿华早已一脸正气,道:“既是公子的未婚妻,我阿华也该叫一声夫人的。夫人,而今黄三爷气恼得很,要不待会儿您与公子一同去黄府解释清楚?”

朱乐佯作为难地点了点头,又叹道:“哎,既是这般,只有这样了,辛苦你跑一趟了。”阿华笑道:“不不不,能为公子和夫人做事是应该的!那就这样,我先告辞了。”

朱乐见他走远,方才笑出声儿来,荀欢现今的形象就是一个纨绔公子,不顾家中娇妻,只知吃喝玩乐,真是有意思啊!

她刚进宣府要去找荀欢之时,宣老爷正吩咐一个丫鬟端着早膳去荀欢的屋中,朱乐见状接了下来,只道这是自己为人妻子的分内之事,惹来不少人感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荀欢尚在沉睡中,朱乐端着丰盛的早膳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放下盘子,行至床榻边,荀欢的睡颜实在娴静可人,散开的长发让她女子姿态尽显,连睡觉都不摘下的银色面具更是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朱乐想到她在外惹的好事,便忍不住逗弄起来,捏了捏她小巧的秀鼻,让她憋得面色通红,硬是醒了过来。

荀欢迷迷糊糊地见到朱乐在捉弄着自己,也不恼,拍开了她作怪的手,呢喃道:“雀儿,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朱乐双眼一亮,笑道:“你方才唤我什么?”荀欢睁开一丝眼睛,道:“雀儿啊,你喊了我这么多声貅之,我总要占回点便宜吧。”

“你也不是那么呆嘛!”朱乐心情大好,但又想到那黄瑛之事不免又板起了脸色,沉声道:“快起来快起来!那黄府小姐还等着你给她个交代呢。”

荀欢一听,立马醒了十分,直直地坐了起来欲掀被子下床,却被朱乐按住,气恼道:“诶!你还真是在意她啊!都不管伤势了吗?”

荀欢摇头道:“我哪是在乎啊?我是想解释清楚这件事情,我本无意于她的,若是因此耽误了她的终身,岂非我的过错?”

朱乐气消半分,仍旧疑惑地问道:“你当真对她无意?我可听说,她是个难得的贤惠美人呢。”说罢直愣愣地看着荀欢的面色,欲找出蛛丝马迹来。

荀欢似是闻到了醋意,又不好说出来惹得两人尴尬,遂笑道:“仙凡两界有别,我又怎可迷恋民间女子呢?纵使她再好,我与她,也不会有结果的,我又怎会选择这样的感情呢?”

朱乐满意地点点头,又道:“那我陪你去,将此事说说清楚也好。”荀欢疑惑道:“何必麻烦你跑一趟,我去便是了。”

“你这呆子!你总不好说你是龙族十公主所以不能迎娶她吧?别人还不把咱们当怪物看?我陪你去,也好有个借口,便说我是你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这不久搪塞过去了么!”朱乐嗔怨道。

荀欢也只好赞许,反正这事儿是越描越黑,宣府上下都知道自己是有妻室的,倒是也方便隐瞒身份。用完早膳之后,两人相携往那黄府而去。

黄府家丁自是知道荀欢的,只是这次又带了这样明艳娇媚的女子而来,虽心中有疑惑,但终究是恭敬地请两人进去。

黄三爷与黄老太太坐于厅堂中,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朱乐自然没个好脸色,这些凡人还真是给点颜色便开起了染坊了。

“荀公子,今日请你过来,也是要你给瑛儿,给咱们黄府上下一个交代!”黄老太先是开了口,语气不乏斥责之意,荀欢因受伤之时心中已是郁郁,又这番被责问,自然也板起脸来,道:“交代?何种交代?我荀欢又不欠你黄府什么。”

“好你个臭小子!先前故意拖延与瑛儿的婚事,现在又跟这样的女人厮混在一起,你还有理了?”黄三爷上来就想给荀欢一拳,荀欢眼疾手快接了下来,卸去他的力气,语气已是恼怒:“什么这样的女子!黄三爷,今日我尊你是长辈,你也不要太嚣张!”

三人都有些惊异,黄三爷不知她这样的文弱小白脸还能有这样的身手,黄老太太则是没猜到他还这样有胆气,朱乐则是心中欢喜,她这算是为我出头了?灌了蜜似的甜。

“还有!黄家赌坊已是我荀欢的产业,我不过看你上有老下有小可怜才给你分成,你非要将女儿输于我,我还非得接受不可?这世上本没有这样的道理,我看这些提成倒不如算作赔礼,由今日起,我荀欢与黄瑛小姐,再无婚约瓜葛,今后更行嫁娶!”荀欢是发了狠了,本来还没多少气,而今黄三爷这样辱骂于朱乐,她又怎能忍受?

说罢,荀欢难得大胆地拉起了朱乐的纤纤玉手,大声宣布道:“雀儿,是我荀欢的妻!今后若有谁人敢污蔑伤害于她,别怪我无情!”

不顾诸多人的眼光,荀欢直直地拉着朱乐走出这黄府,一路上荀欢都板着脸,面色不善,朱乐小心翼翼地问道:“貅之,你可是生气了?”

“能不气嘛!他们怎么能那样说你!什么叫这样的女人?什么叫厮混?原本还存着慈悲之心的,而今还留什么情面,反正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荀欢气呼呼地说道,朱乐见她生气的样子着实可爱,也便轻轻拥住她,道:“你待我真好……”

瞬间,荀欢已是没了任何怒气,只剩下一颗狂乱跳动的心脏……朱乐,若是能这样一直拥着你,该有多好啊?

妖气缠身

恺柳城因着荀欢与朱乐的事儿算是炸开了锅,到处都说这赌坊的东家与雀阁的主子是夫妇,而不少商会也早已感觉到荀欢的渗透力,短短几个月,恺柳城几乎所有的产业都已沾手且做的十分出色,她的势力迅速扩张起来,连带着这个国度外周的城镇也未放过。

荀欢在恺柳城幽静的城东买了一个大宅子以供落脚,朱乐百般撒娇,荀欢也只得答应让她与自己住在一起。

院子中央一株偌大的桃花树很是耀眼,阳春三月,桃花纷飞之际,那院落中的景色极美。荀欢的书房便坐落于这桃树之后,窗口正对着这株桃树,偶尔还会飘进几朵俏皮粉嫩的花朵儿,但伏在书桌上奋笔疾书的人却全然不知。

产业越做越大,自然要处理的事宜越发多,荀欢一天到晚不仅要看账本,还要委派各色各样的手下去寻找力邢,早已心力交瘁,面色略显憔悴。

突地,自己的眼睛被一双玉手蒙住,身后的佳人还未说话,荀欢便已开口,道:“雀儿,莫要闹了。”朱乐撇了撇嘴,撒开手,道:“哎呀,捉弄你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荀欢笑道:“是啊,你都玩不腻吗?”朱乐坐到她身边,道:“你每日都只知道看这些无聊的东西,日子枯燥的很。貅之,我们出去放松一下好不好?”

荀欢面有难色,道:“雀儿,我也想,可眼下还有一大堆的账目要理清,一时也不好抽身陪你……”

朱乐立马板起脸,嘟嘴道:“你不去我去!你这财迷好好守着你的账本过日子算了!”说罢便站起来走了出去,荀欢只是叹息,摇了摇头,只能随她去。

却说朱乐换了一身红色绣鸟雀的长衫男装便往热闹的市集而去,朱乐生的美貌,身着男装更是魅惑人心,一路上倒是引了不少未出阁出来逛街的大家闺秀向她羞涩地抛去手帕,以示心许。

朱乐不以为然,以她之见,虽其中不乏美貌女子,但没一个能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总觉得这些女子都抵不上貔貅的一半好,貔貅的女装清丽脱俗却仍是贵气不减,叫人越看越爱。

朱乐买了串酸溜溜的糖葫芦,咬下一口,还真是酸甜可口,回味无穷啊,凡间就是有意思,果真比仙界好玩多了。

眼见前面有不少人围在一堆,也不知发生何事,朱乐叼着糖葫芦便凑了上去,俏皮十分,只见那告示上清清楚楚叙述了一种怪病,是个贵公子带着病重的妹妹来到此处,寻求医术高超者。

这怪病倒也有意思,午时发作,身上发痛至数度昏厥,子时又冰火两重天似得难受,周围不少人都摇了摇头,朱乐越看越觉得奇怪,但见这贵公子停歇于恺柳城最大的客栈——云来客栈,也算是呆子的产业。

难不成又与力邢有关?倒也不可小看这消息,朱乐这便往云来客栈而去,掌柜的一见朱乐,正欲唤一声夫人却被朱乐挡了下来,朱乐问道:“前几日可是来了个贵公子带着妹妹寻医?”

“正是呢,不知夫……”掌柜的还未说完便被朱乐打断,她说道:“现在叫我朱公子!我可是身着男装,你这不是让我露了馅么!那人住在哪间房?”

掌柜的回道:“是是是,他们一来便很是阔绰地包下了天子第一号房,还有不少护卫呢,朱公子小心些。”

朱乐点了点头,便上了楼梯,老远就看见这天字一号房门口站着四个护卫,那四个护卫一脸警戒的样子让人生惧,见到朱乐靠近,便走来一人,道:“这位公子若是无事,请莫要打扰我家公子与小姐的休憩。”

朱乐笑道:“我正是来叨扰的,你家小姐生了病,难道还不准大夫来看病呢?”那护卫愣了一下,立马转头向里头通报,过了一会便恭敬地请朱乐进来。

一进房门,朱乐便问道颇为浓烈的药味儿,但其中混杂的妖气又怎能就此隐匿过去?那贵公子一身流云绣竹锦袍,腰佩的美玉更是价值连城,只怕不是一般身份的人。

他面容嫩白却透着股威严,高耸的鼻梁与薄唇配之星眉剑目,也算是相貌出众者了。朱乐见他将自己端详了一遍,也不恼,毕竟他应该也是求了很多大夫,不得不看人仔细些。

贵公子讪笑道:“这位公子,恕我冒昧,你真是大夫?”朱乐轻哼一声,道:“我欺瞒你有意思吗?令妹的病这样严重,想必你也求医无门,我且断言,这世间,唯有我能除其病根,断其病源,你爱信不信!”

说罢佯装要走,那公子立马急了,忙道歉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子原谅,在下龙三,不知公子名讳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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