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寻欢作乐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4节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狴犴还道:“十妹可知,此神器乃是千年前震慑九重云霄殿的羿韶,传闻为后羿射日之弓所制,坚硬无比,神力无边,千年前,那……”

“魔君睢鸠执此剑,率千万妖魔,攻上天宫,亦无人可敌。”睢鸠微眯双眼,想到那段往事,心中凄凄,狴犴略有惊异:“我可万万没想到,十妹竟懂得这些?”

睢鸠冷笑一声,道:“因为我就是千年前的魔君——睢鸠。”说罢右手一挥,那羿韶竟挣脱开那千斤重的锁链,乖顺地飞于他右手之上,发出蓝紫色的荧光,狴犴诧异道:“你不是十妹,睢鸠!你将十妹怎么了!”

狴犴幻化为本尊兽体飞扑上来,欲制伏睢鸠,睢鸠御剑轻巧地躲开,又笑道:“天帝尚且奈我不得,你以为,你一个小仙,还能伤到我吗?你们这些龙子,还真是不自量力!”

剑气一出,狴犴被其所震,变为人形猛地被甩到地上,五脏一如撕裂般地痛楚,生吐出一口鲜血,怨恨地盯着睢鸠,不发一言。

睢鸠倨傲地站在狴犴面前,手执羿韶,直指他咽喉之处,轻蔑道:“今日,便以你试剑,以祭羿韶千年困囚之苦!”

狴犴闭上双眼,正以为自己要被刺死之际,却听得一清脆的两剑相触的响声,睁开眼来,原是睚眦赶来将那剑挑开,睢鸠挑了挑眉,邪笑道:“我正愁只一个不够练手的,眼下便又来一个,真有意思!”

睚眦恨道:“少废话!你占了我十妹的躯体,还在敢这儿作威作福!玉帝已知此事,特派我来玄晶谷阻止于你!”

睢鸠狂笑几声,道:“千年前他以卑劣的手段赢了我,而今还妄想以这样力量的小辈阻挡于本君!真是天真!”说罢心念一动,羿韶往睚眦命门飞去,睚眦以手中仇桑勉强抵挡其攻势,睢鸠眼中略有丝异动,道:“后生小辈倒是有把好剑,可惜……”

话音未落,羿韶便已将仇桑斩断,睚眦一时反应不及,面上添了一道血痕,却笑得灿烂,睢鸠微皱眉,道:“笑什么?”

“我笑你中了圈套!”睚眦大喊一声,睢鸠才觉不对,手中的羿韶剑气锐减,低头看被斩断的仇桑,半截剑身露出丝丝寒气来,睢鸠怒道:“竟舍得用雪魄元魂制剑,以伤我羿韶剑气!”

睚眦点头道:“不错,雪魄元魂性属寒,最适合吞噬羿韶的赤炎剑气!”睢鸠凝气于剑,动怒道:“既敢动我的羿韶,你就该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

说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剑直刺睚眦心房处,却只刺进皮肉半寸,一闻到那血腥之气,睢鸠元神中的荀欢便蹿了出来,睚眦与狴犴便听得两人的争论之声。

“睢鸠,休伤我哥哥!”

“貔貅,你还是这般阴魂不散!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你敢吗?睢鸠?你等着我这灵体千年,毁了我你便前功尽弃!你敢吗?”此话说完,睢鸠对着那两人冷哼一声,道:“今日便放过你们,下次若再见,可没有今日这样的便宜了!”

狴犴与睚眦看着睢鸠飞去却又无可奈何,狴犴急道:“二哥,这可如何是好?杀睢鸠便等同于杀了十妹,可睢鸠不除,留于天地间又是大祸!”

睚眦轻抚面上深深的血痕,羿韶剑气果真非同凡响,若不是事先便选好了仇桑,只怕今日与五弟都要殒命于此,他望向天边斜阳,不乏悲怆:“五弟,玉帝已下死令,誓杀睢鸠……十妹,只怕难救……”

情字害人

睢鸠看着手中渐失锐气的羿韶,暗啐一声:“可恶!”又同体内的荀欢说道:“我确是等了你这灵体千年,但你别指望以你貔貅之命易我睢鸠之命!”

“知道为什么我还能寄存在这躯体内吗?”荀欢冷笑道,聪明如睢鸠,心中已有答案,却只字不提,荀欢却说了出来:“睢鸠,你纵然是惊世魔君,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你的元神黑暗无比,我却在此中找到一丝光芒落脚,你还是忘不了她!这就是,为何我还能驱使这肉身的缘由!”

“够了!别说了!”睢鸠执剑将那粗壮的树拦腰斩断,叶落纷纷,心乱如麻,千年前那一幕幕一场场的情景又重现眼前。他有多爱火凤,就有多恨她!当年若非玉帝令她与自己交战,自己也不会傻到自刎!

灵枫山

火凤向朱乐细细说来那千年前的情债,说是孽缘,却又不乏两人的两片真心……火凤师承西王母,西王母本就是仁厚慈善的仙人,眼见爱徒日益精进,很快便可位列仙班,且因着自己的关系,少说也是上仙之选,是以让她下山历练一番,待几年过后便可准备入仙界。

火凤常年修行于此,虽对山下不甚了解,听闻可以下山却是有了几分兴奋,也权当是游玩。当下收拾了行装下山,一出山门行至船岸边,本是人声鼎沸之处,过往船舶繁忙。

万众之中,她遇到了一生的劫难,那泛舟湖上的白衣男子,细长的双眼玲珑剔透,极为摄魂,浅灰的眸色虽温润如水,却平添一丝邪魅之意,堪称完美的五官无一不彰示着此人的高贵优雅,他撑着一把精致的油纸伞,朝她这儿看来,微微颔首。

刹那间火凤只觉呼吸停滞,浑身竟像是被束缚一般不得动弹,周围来往的人也看着这世间难有的一幕,岸上红衣美人一双秋水剪眸,盈盈似语,脉脉含情,一身红衫长裙,衣角随风飞扬着,容色倾城,身姿曼妙,与那船上的公子何曾般配?

“这位姑娘,可有兴致与在下共乘一舟,欣赏这雨中美景?”睢鸠此言一出,说的严重些,可算作调戏了,偏生他这人面不红心不跳的,笑得又这样明媚,任谁都抵挡不了。

火凤学法术是顶好的,在凡间却是个糊涂的,鬼使神差地便上了睢鸠的船,睢鸠本也是无聊,想逗逗这小美人,奈何她竟不顾自己的调笑上了船,当真是有些傻得可爱了。

两人站在船头,一时不知说些什么,睢鸠讪笑道:“在下唐突,不知姑娘芳名?”火凤随意道:“凤鸢。”

睢鸠点了点头,望向远处迷蒙的雨中湖景,微微笑道:“在下睢鸠,宿州人士,今日这样好的湖光山色,若是有酒……当是人生一大乐事了。”

“这有何难?”火凤轻笑出声,拿出自己钟爱的桃花酿,灵枫山上每每悟出各式,都要以此一醉,再肆意舞剑,那心境,真真是畅快无比!

睢鸠眼前一亮,接过那酒抿了一口,不禁感叹道:“真想不到凤鸢姑娘还有此等好酒!美哉~美哉!”

火凤见他这样愉悦,心情也出奇地好,拔出身上的佩剑,挽起一个剑花,待睢鸠发觉,她已一跃至湖中,足尖轻点泛起阵阵涟漪,□□玦玦,身形似雏燕轻盈飘洒,不过片刻,已是舞得极为曼妙。

睢鸠大笑一声,道:“这样世间绝妙的剑舞怎能不配上好乐?”说罢抽出腰间玉笛,奏出一曲长绝将醉,笛声悠扬清幽,火凤不免心中欢喜,没成想这人还知音识曲,着实才华横溢。

曲意缱绻绵绵,她顺着此曲又舞了起来,手腕轻轻旋转,赤色长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与那抹红色妖娆的身影相融合……一曲终了,细雨绵绵,那红衣美人便亭亭玉立于湖水中央,发丝微湿,清风拂来,说不出的美艳动人,却又因着此剑舞显得分外英姿飒爽。

睢鸠感受到胸前不一样的心跳,却选择了忽视,从第一面见到她,便知她应是仙界中人,自己这样的身份……着实不该招惹她,可偏偏命运弄人,这天两人把酒言欢直至深夜,才寻了处客栈各自睡下。

翌日,睢鸠便不辞而别,火凤遍寻不得,只能感概失了个难得的知己。随后她便开始游历,却不知为何,心中一直想往宿州之处而去,只因那人说他是宿州人士,可偌大的宿州,又岂能找到那日的翩翩佳公子呢?

她在宿州看似游玩,却是有意无意地寻睢鸠的踪迹,这些偏巧睢鸠都看在眼里,自那日分离,他心中却也不好受,便好似空了一块,事务忙完,脑中不自觉地就腾出位置来想到那日的相遇,想她那独一无二的桃花酿,想到她湖上剑舞的绝世倾色……

拍了拍脑袋,睢鸠心烦意乱,却开了个玄光镜,却见到那日思夜想之人,正在宿州的庆安街上,盲目地走着。

他走出那临时的府邸,瞬间便到庆安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火凤不经意间地回眸,却见到那人,还是一袭不染凡尘的白衣,还是亘古不变的微笑,他走至她面前,不言不语,只牵起她的手,往那人群稀散处而去。

日暮黄昏,他与她共乘一骑,驰骋在那广袤的原野中,玩得累了放慢马步。睢鸠在她耳边轻语道:“我是喜欢你的,凤儿。”火凤身形一颤,心头小鹿乱撞,轻咬唇瓣,却说不上话来,许是吃了惊,又许是欢喜过头。

睢鸠向来坦荡,见状也知其心意,旋即挑明了身份,倒是丝毫不犹豫,在他看来,喜欢就是喜欢,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又怎可隐瞒什么?

火凤自然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本以为是桩美满姻缘,却没料想他竟是魔界少君,自古仙魔不两立,她当即冷下脸来,飞身下马,道:“睢鸠,你我仙魔殊途,此生断无携手的可能了。”

说罢忍住溢出来的伤感,不再回头地御风而去,睢鸠于白马之上,却满是不甘,我不相信你会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凤儿,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光明正大地与我携手,共度余生!

一年过后,离火凤封仙之日还剩三个月,她却实在耐不住相思,又到了宿州,到了那片广袤的原野,躺在草丛上,喝着桃花酿,却是苦涩难咽的。

望月兴叹之际,睢鸠却已飞到了她身边,拿起她的桃花酿便猛喝了起来,火凤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揉了揉眼睛,方才醒悟过来,正欲转身离去,睢鸠却从她身后抱住了她,又将她的身子扳转过来看着自己浅灰色的水眸,绵绵情意,火凤焉能不动心?

月夜清冷,两人却深情拥吻,久久不得分开,直到快到窒息才肯依依不舍地分开,睢鸠那双眼透着坚定、痴心、相思,他霸道而言:“凤儿,你成不了仙,便与我一同为魔,我要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是永远!”

丧子之祸

火凤与睢鸠在一起的事情,被西王母得知,旋即震怒,爱徒堕入魔道难以自拔,诸位上仙议论纷纷,可算是将她的面子都丢尽了。

玉帝对此事自然一番阻挠,奈何睢鸠羽翼已丰,难动摇其根本,是以只得按兵不动,静观其变。这厢睢鸠将魔界中事务交予力邢处理,自己则与火凤游历人间,好不痛快。

好事成双,不久火凤便诊出有喜,虽她并非正式的上仙,却仍有仙气,此仙魔的结合分外折磨于她,身体日益疲倦,精气不足。

睢鸠为使她舒服些,特地前往栾生庄夺来镇庄神物曰玄牝神丹,有滋养万物的奇效,睢鸠为夺此丹,屠尽栾生庄满门,费尽周折才送至火凤眼前,她听闻之后不免一阵唏嘘,略有嗔意道:“你又何必沾惹这样多的性命?左右不过是颗有效的丹药罢了。”

睢鸠温和道:“你整日整夜地萎靡不振,看得我心疼,为了你和孩儿,这些都值得。”说罢轻抚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道:“那老庄主不识时务,死都不肯说那神丹藏匿之处,我唯有以满庄性命所逼,这才寻得到,你快些服下。”

火凤也只得依他,睢鸠自小生在魔界,又是说一不二的少君,手段是向来毒辣,前些日子有个丫鬟不小心将茶水洒了一些在自己的裙摆上,睢鸠便欲将其乱棍打死以儆效尤,若非自己相劝,只怕又是平添一条人命。

两人平安地度过了五月,火凤的体质也因着那丹药改善起来,就在两人准备迎接新生命到来之际,玉帝却突然发难,齐聚三万天兵天将,欲剿灭魔界。

此战开得急促,力邢也是措手不及,睢鸠只得带着火凤回到魔界,仙魔大战激烈地很,饶是再精心将养着,火凤却是夜不能寐,过了不久,便因体虚而流产,腹中的孩子已然成形,睢鸠一听到此事,急慌慌到了长乐阁,便见昏迷不醒的爱人和满屋的血腥。

怒极,他提起身侧负责照看的魔界医师扶成寒的衣领,指着虚弱的火凤,语气带着寒意与绝望:“本君让你好好照看于她,这就是你的照看?!”

扶成寒皱眉,他算是魔界三届长老,少君为了这一个女子便这番,只怕不是好事。但这女子终究是怀了少君的孩子,自己也尽心照看着,谁成想会发生这档子事儿?

“少君息怒!”成寒挣脱他的束缚,跪了下来,说道:“仙魔大战,少夫人思虑甚多,伤了胎气,我亦用珍稀灵药养着。可仙魔结合终究特殊,兼之少夫人体中有股寒气难以驱散,今日又是寒气天……故而……”

睢鸠坐在床沿,握住火凤毫无生气的手,眼前的人早已没有初见的灵韵了,面色苍白憔悴,他心中又是一阵绞痛,细细推敲,便问道:“你说凤儿体内有股寒气?是何时的事?为何我不知?”

“少君将少夫人带来之时我便已察觉,此寒气非天生带有,因少夫人本是体质偏炎,不知食了些什么,使冷热交替,孩子便撑不过足月出生。”扶成寒将自己所知尽数说来,又道:“请少君好生想想,先前在凡界,可有给夫人食用什么?连我苦练的各种丹药都不得驱寒。”

一个念头在睢鸠脑中闪过,玄牝神丹!是它!可是,明明吃了那丹,凤儿的身体日益好转了,怎会是寒丹伤胎气呢?他将此情况说予成寒听,成寒思虑了一会儿,便道:“据我所知,玄牝神丹是滋养外物的,不会有这样凌冽的寒性,少君,只怕你当日所得的丹药,被人动了手脚!”

睢鸠将她的手轻柔地放回锦被中,面色凝重,他一遍又一遍地回忆那夺丹的情景,栾生庄庄主殷鹏举是个倔骨头,宁死都不肯说出神丹的下落,捉了满门弟子与家眷逼迫,他也不曾低头。

当时自己是令手下收拾了他们,血腥的场景早已看惯了,在即将杀了殷鹏举最小的儿子之时,他倒是松了口,带着自己去那密室拿到丹药,尔后殷鹏举说是对不起列祖列宗的托付,只求睢鸠不要伤害自己的小儿子,睢鸠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个可怜的人,沉默不语。

许是自己也快要有可爱的孩儿了,睢鸠难得地点了点头,殷鹏举这才面上一松,拔刀自杀了。那个小孩不过六岁,名唤殷简傲,在这场劫难中,被他的仇人睢鸠给保了下来。

殷鹏举死前的表情,睢鸠已然不太清楚了,闭上双眼,他细细回想,终是想出了真正的实情,那根本就不是玄牝神丹,服食后前期与其功效相等,但……却是至阴至寒之物,而世间炼丹能有此神力的,非太上老君莫属!

表面上玉帝仙界对自己与凤儿的事不予置喙,实则却用此阴损的手段阻挠我孩儿的诞育!事实的确如此,玉帝不能容忍仙界出了这等丑闻,若是那孩子诞生下来,更加是活生生的讽刺,往后天规,又有何所束?

睢鸠生了大气,浓重的戾气外显,扶成寒等人只是默默地跪在地上,不敢言语半分,看少君的样子,想必是知晓那仇家了,借少君之手杀了他的孩子,这该是多么大的仇怨!又有谁有这样的势力敢公然与整个魔界作对?成寒似是想到了那个人,心下凄凄,这场仙魔大战,只怕要升级了!

火凤昏迷了半日,终是悠悠醒转过来,第一眼便见到床边守候,一脸憔悴的睢鸠,他也不复初见的潇洒英姿,眼窝深陷,发丝凌乱,但见到自己,浅灰的眸子亮了起来,握住火凤的手,温和地问道:“凤儿,可有何不适?”

火凤木然地盯着眼前自己深爱的人,向小腹抚去,待触到那平坦之处,泪是再也止不住,声音依旧沙哑,无限凄凉:“我们的孩子,没了,鸠,我们的孩子……是我,是我害了他……他还没有到这世上,看一眼……”

睢鸠抱住她,心中亦是内疚至极,道:“不,不是你的错,是玉帝!是仙界!那丹药被偷梁换柱,是我一时心急竟未察觉!凤儿,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火凤白纸色的面容愈发没有血色,她嘴角溢出不少血来,睢鸠忙用素白的袖子轻轻拭去,她将他微微推开,道:“若非你执意灭门,执意取丹,又何至于此?鸠,你的心,太毒,是不是哪一天,我做的不如你意,你便也要将我屠戮?我……”话至一半,气急攻心,晕了过去,失了孩子的女子,得知这孩子竟是因着夫君而没有的,如何能不激动呢?

睢鸠唤来扶成寒好生照顾,暗自捏紧了拳头,看着袖边绽放的点点猩红血迹,万分气恼:玉帝!你杀我亲子,伤我爱妻,我睢鸠定要将你拖下九重云霄殿!生不如死!

仙魔大战便因着这场闹剧,真正展开了序幕……

妖界之王

玉帝千算万算,却是没算到睢鸠联合妖界女王姬郁,敢横冲上九重云霄!妖界与魔界虽颇有渊源,却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期间也有不少摩擦,少有合作。

妖界女王姬郁,并没有什么显赫的妖族背景,却以一己之力统一了妖界三十二氏族,七十一小部,其雄厚的实力与阴毒的手段,令三界叹为观止。

姬郁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但凡她欣赏的,无论遇到何种挫折,她都要襄助,传闻姬郁本欲下嫁睢鸠,却被火凤横插一杠,心有怨怼,却仍肯帮助睢鸠,也是让仙界措手不及。然而,传闻终究只是传闻,就像姬郁一般,总是那么让人觉得难以捉摸……

仙魔大战搀和了妖界,仙界自然节节败退,可就在睢鸠攻上云霄殿,欲取玉帝性命之时,令他最为想不到的人,出现了……那人一袭红衣,艳红如血,面色却已不如往昔柔情了,她眉间的那抹赤焰,看得睢鸠心中一紧,她轻启朱唇,淡淡地说:“睢鸠,三界因你大乱,生灵涂炭,收手吧!”

“收手?哈哈哈哈哈哈!可笑!”睢鸠狂笑道:“你可知我为何至此?在你心里,难道只有三界苍生,只有你这未成仙之人的仁慈吗?火凤!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过我睢鸠的一席之地?!”

“没有!从初见到最后!都没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彻底击溃你这个魔界少君,保三界安宁!”火凤的语气说不出的坚定,睢鸠往后退了两步,似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良久,他拿起手中所执羿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举剑自刎……

“母亲当时……说出那样的话吗,是违心的吧?”朱乐听完这整个往事,不禁唏嘘,母亲的路,果真举步维艰。

火凤淡然一笑,望向天边斜阳,道:“是否违心,已经不重要了。”她转头看向那副珍藏了千年的画,道:“也许我当时所喜欢的,只是那个船上淡泊世俗的睢鸠。”

朱乐又问道:“那睢鸠会否一如千年前一般,结合妖界之力,再攻仙界?”火凤神色一顿,想到了一个人,嘴角微翘,道:“妖界,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煽动的。”

妖界未央殿

“劳烦通报一声,便说魔界力邢求见。”力邢寻到一姬郁的侍婢,略有丝谦卑道。那侍婢也知这力邢在魔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当下不敢怠慢,进殿通报了一声。

谁成想,那殿中传来一万分不屑的声音:“我当是谁,原不过是睢鸠手下的狗,少在我未央殿前晃悠,滚吧!”力邢一早便知此行是要受辱的,妖界女王姬郁性子谁都不捉摸不透,想起临行前的任务,他便跪下回道:“殿下,此番我也是听命而来,不知殿下可识‘夕颜花开,睢鸠归来’?”

话音刚落,侍婢便走了出来,说是女王有请。力邢赶忙进去,生怕她一不小心后悔,待进了未央殿,才发觉这妖界至尊女王所住之处有多么奢靡华贵,魔界长乐阁,妖界未央殿,天下双绝,果真不假。

姬郁的倩影在那纱幔之后,显得分外妖媚,引人遐想,力邢跪了下来,还未曾开口,姬郁倒是先说道:“怎么?睢鸠那个没用的废物,一复生,又想到我这儿借兵了?”

她话说的难听,但事实……确实如此,力邢只得低下头,道:“主上已去玄晶谷取了羿韶,殿下……可否斟酌一二?”

姬郁冷笑,语气愈发不屑:“取了当初自刎的剑作威作福,我这哥哥,魔界少君,还真是没什么脸皮了。”

力邢皱眉道:“当初若非主上相助,殿下也绝没有这样的能力坐上这位置,说到底……”

“说来说去终究是因着那次借兵,是我姬郁欠了他,呵,千年前我借于他的兵,可有少于当初他借于我的?我这妖界可不是什么慈善堂,容不得睢鸠这样肆意索取!他当我姬郁这个妖界的正经主子,是死的么?!”姬郁明显是动了怒了,力邢缄口不语,旋即也知理亏,欲走之际,却听她道:“难为哥哥还记得小妹我喜欢夕颜花,你告知他,若是能为我夺一心爱之物,此事,我再思虑不迟!”

力邢心中一动,半忧半喜,应下了,便退下去寻睢鸠踪迹去了。姬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在盘算些什么,世人都道姬郁倾慕睢鸠,但谁知睢鸠与姬郁,是同父同母之龙凤胎兄妹。

睢鸠是魔界少君,姬郁却不甘于做个魔界少主子,她自问才华手段不逊于睢鸠,为何要屈居后位,唯哥哥是从?修炼过后,她便盯上了妖界,妖魔两界实力相当,又有一丝相生相克之意,当初也是借了睢鸠一股小势力,才慢慢发展壮大,尔后才登上这妖王之位。

对外,他们是不会承认这样的关系的,公开无疑是自取灭亡,故而他们的关系,向来忽明忽暗,更有意变得暧昧不清,也好掩饰兄妹的关系。姬郁是打心底里看不起自己这个兄长,为了个女子,弃了大业,还连累了自己!

但……她眼前却显出火凤的身姿来,妖魔界联手之际,她曾登临长乐阁,见过自己名义上的嫂子,那个时候,她已失了孩子半个多月,用尽奇药,面上却仍是没有血色,唇色茫白,眉间焰纹也没了那灵气,本是一张倾城倾国的娇美之脸,却透着一股阅尽沧桑,摒弃红尘的飘渺之意。

睢鸠欲上前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躯,她却不着痕迹地挣脱开来,没半丝情意可言,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问道:“姬郁?”

姬郁几乎是被她这样无欲无求的眼神震慑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火凤这个半仙半魔之人,不简单。睢鸠看这两人第一次见面便这样剑拔弩张的,正欲开口相劝一下,火凤又是开了口:“果真像,你和鸠,这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姬郁看向睢鸠,似在责问他为何将自己与他的关系挑明给火凤看,睢鸠却一脸无辜,他明明什么都没说,火凤却洞察了这一切。

“无需怪他,要怪只怪你们实在相似。”都一样地为了追逐所爱之物,不惜一切代价,后半句火凤未说出来,她伸出手,嘴角微微上翘,用很是温和的口吻道:“姬郁,我是凤鸢。”

“凤……鸢……”这个名字自此,像一颗种子,播在姬郁本已贫瘠的心中,没有什么滋养,它却发了芽,火凤,不经意间,成了自己的软肋。她甚至曾觉得她下了蛊,一种霸道的蛊,睢鸠没有幸免,自己也未曾幸免。

有死无生

九重云霄殿

“玉帝!此事仍待商榷!”龙王直接驳斥了玉帝的旨意,玉帝便黑了脸,道:“舍令爱一人便可拯救天下苍生,龙王不舍得爱女性命朕可理解,但朕乃是三界之主,难道要朕看着三界生灵涂炭而不管不顾吗?”

龙王面有难色,他当然知道而今仙界的态度,自己所有的儿子和仙界几元大将都已下凡,誓要捉拿睢鸠,他现如今附身于貅儿身上,局势实在不利啊!

所幸太上老君出来圆说:“玉帝即已派下仙界良才下凡,龙王自可不必担心令爱的性命之忧,想来他们是会生擒睢鸠后回到九重天,待玉帝定夺的!”说罢给了个眼神,龙王自然噤声不语,他也懂,这是缓兵之计,玉帝也不好意思再下死令要取睢鸠性命,是以两边都退了一步,一切静待凡间那些仙人的消息。

睢鸠回到魔界,力邢便汇报着姬郁的态度,睢鸠听他转述的语气,虽已经尽量避开羞辱自己的话语,但是他明白,这个桀骜不驯的妹妹,肯定将自己一通乱骂。

睢鸠倒也不恼,从小兄妹俩就不对盘,千年前借兵失败确实也是自己对她不住,眼下最为要紧的是修复羿韶,至于她口中的心爱之物……睢鸠紧了紧拳,姬郁,你还真是贪得无厌啊!

“羿韶剑气被雪魄所伤,力邢,魔界实力仍需强大,此事我谁都放心不下……”睢鸠淡淡地看了力邢一眼,力邢立刻表态:“主上安心,我自然会拼尽全力,凝聚魔界所有可以凝聚的力量!”

“力邢,也唯有你,从未让我失望过。”说罢,他早已不见了,力邢站在原地,眉头也皱了起来,魔界经千年一役,精英折损实在太过,这些年来法力强盛的魔,也少得可怜,主上复仇这路,着实难走。

妖界柴阎阁

“冷戚,出来!”睢鸠站在阁前,气势凌人,阁中噔时飞出一翩翩紫衣公子,发只用一紫带束着,不似睢鸠他们的那似锥子般棱角分明,略微有些娃娃脸,稍显稚气却因着他那张笑脸显得可爱十分,任谁都不会知道这人便是妖界赫赫有名的首席护法。

姬郁对冷戚是推心置腹的信任,冷戚稳坐妖界至尊之位,一王之下万妖之上,之前与睢鸠倒也是有点交情,他素有“笑面虎”之称,此刻更是笑意盈盈地看着睢鸠,佯装惊讶道:“这……可是睢鸠殿下?”

眼前之人虽是女子之身,却浑身现出那睢鸠生来俱有咄咄逼人的气焰,冷戚还是将他认了出来,睢鸠点了点头,冷戚眼中迸发出光芒,缓缓地绕着他,将他上下端详一遍,道:“哎呀呀,真是想不到啊,堂堂魔君殿下,竟会依靠这女子之身复生于世?哈哈,有意思!”

“够了!”睢鸠提起他的衣领,恶狠道:“冷戚,你可知我今日找你何事?”冷戚毫无畏惧,挑了挑眉,问道:“何事?”

睢鸠将羿韶扔到地上,叮当一声,冷戚瞧了一眼,脸色立马板了下来,道:“羿韶……是被雪魄元魂所伤?”睢鸠点了点头,道:“千年前你尚欠本君一人情,今日我将羿韶托付于你,冷戚,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冷戚笑了一声,道:“你便不怕我将此剑转交给姬郁殿下?得此神剑,纵使你睢鸠再厉害,也徒劳无功。”

睢鸠唇边冷笑一声,道:“冷戚啊冷戚,你想想,当初是谁求着我,要我安排给姬郁的?若非我睢鸠,你如今还能坐到这样的位置,还能离她这样近?”

冷戚面色一凌,挣开他的束缚,拿起羿韶轻抚了几下,又敲了一下,音色浑浊不堪,他皱眉道:“说来,竟没见到这样的羿韶,不知是谁这样大胆,敢拿羿韶开刀?”

冷戚是三界有名的铸剑师,品剑铸剑实在无人能及,可毕竟是妖界之人,铸出的多为邪剑,仙界未曾有人求剑,既使如此,他那些残缺的废剑却令无数人神往,更不必论铸造成功的灵剑了。

当年羿韶便是由他亲手铸造而成,费尽不知多少灵力与元魂,才成就这把绝世难寻之剑,睢鸠为此大喜,也便恩准了他往妖界辅佐姬郁之事。

冷戚对羿韶,就像血缘亲属一般,看到光芒尽失的羿韶,心中自然存气,睢鸠不屑道:“还能有谁?那老头子以为派了几个毛头小子便能制伏于我了?他倒是擅长使这些阴谋手段,雪魄元魂生来克羿韶的赤炎之气,竟被他铸的剑诱我上钩了!”

语气微怒,冷戚倒很想知道这以雪魄元魂铸剑之人是谁,不过当下也不好意思再问起来,只笑着说道:“羿韶受损,元气大伤,我必会闭关修剑,此间请殿下搜罗东狼山赤炎真气,以供所需。”

睢鸠又想到一人,笑道:“你不说我还真就忘了,这东狼山有个顶厉害的妖物……”冷戚点头道:“正是,他与殿下俢习的一样,都是赤炎之气,名曰终癿葵,东狼山便是他的地盘,前些年姬郁殿下倒是想动他一动,却……”

“姬郁太过瞻前顾后,小女子心性犹豫不决,失了些该有的魄力!”睢鸠语气间自信满满,似是东狼山尽入囊中一般,冷戚抱着羿韶,道:“殿下这样有信心是好事,那我便静候佳音了!”

说罢,一阵清风略过,早已不见睢鸠踪影,冷戚叹了口气,哥哥虽时有鲁莽却胆量十足,着实勇猛,妹妹虽有些优柔寡断却心思深沉,城府极深,这两人若是能摒弃前嫌,相辅相成,自可一统这三界了!

未央殿

“如此,羿韶被伤,睢鸠还想去东狼山动那个人了?”姬郁挑眉道,堂下正是冷戚,他解道:“殿下此举……是想……”

“怎么?如今我做什么事都要向冷护法通报了?”姬郁微蹙蛾眉,她做事向来最讨厌别人猜中心思,狡诈如她,纵使是心腹,还是存了三分不放心。

冷戚低头跪下道:“属下不敢揣测殿下之意……只是……”姬郁回道:“他做事向来不顾后果,不知天高地厚,也是时候让他尝点苦头了!”

语毕,却听得一侍女进来恭敬地通传道:“殿下,故人来访。”姬郁抿嘴一笑,冷戚心中一凉,她这样的表情,从未对自己绽放过,这所谓的故人……又是哪路神佛?竟引得她心绪波动如此……

东狼山劫

“二哥,你确定睢鸠会到这儿来?”螭吻向望着远方那山崖的睚眦问道,睚眦回道:“那日我以仇桑让羿韶锐气顿减,以睢鸠的脾性,他定会寻赤炎元气修复羿韶,东狼山地处极南,赤炎元气最盛,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螭吻疑惑道,却听身后传来一熟悉的声音:“东狼山是终癿葵的地盘,传闻他是女娲补天之际遗落的一砾石,虽称不上能敌万夫之勇,却专研五行异术,邪门的很,我看纵使睢鸠都没把握能战胜他。”囚牛与几位兄弟来到这东狼山,意欲捉到睢鸠,但今日却听父龙而言,玉帝想来是不会放过小妹的。

小妹虽只与九位哥哥相处几百年,他们却都甚是喜欢貔貅,自她出生,都是被他们一个劲儿地疼,而今要取她性命,他们又怎么舍得?

如今之计,唯有先制服睢鸠,暂且找个好法子让他脱离出十妹的身体,但这样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囚牛手上更没多大把握,为了小妹,也只能拼了!

“兄弟们,可准备好了?”囚牛俨然一副领导姿态,八位龙子齐声道:“恭听大哥所言!”囚牛转身,沉声道:“睚眦与我一道会一会这东狼山主,老三就与七弟八弟一起搜寻睢鸠踪迹,一旦发现,便通知老四老五一道去纠缠于他,至于六弟,你便和九弟负责照应,若我们任何人有何不测,便及时通知父龙他们,此事必然不能走漏任何风声,若被其他天将们得知,小妹恐有不测……”

说罢,诸位龙子便井然有序地行动了,过了两个时辰,睢鸠便到了此处,静寂的东狼山,唯有林木簌簌之声,他心中存疑,步态却不停,往山巅而去。

第4节

恋耽美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