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鸠大笑几声,连说了三声好,又道:“她倒是听话,人界的兵虽比不得天庭,却可做肉盾,我倒想看看届时天兵天将,如何残杀无辜的黎明百姓?”
“魔君,太上老君与一干天将下凡,欲捉拿天庭诸位重犯,依魔君之见……”力邢询问道,睢鸠思索片刻,又不屑道:“蝼蚁宵小,不足为惧,三月后方才是本君与玉帝的决战,此役不得再出任何差错,你们俩都给本君盯牢些!妖界,人界,若出一丝纰漏!”
羿韶灵光一闪,远在百里处的石壁上竟刻下深深的死字,素玥与力邢不免打起十二分精神,万不敢怠慢半分!
摩严洞府
“王爷,眼下征兵之事并非十分顺利,如今只有二十几万人……”裘克面露难色道,他原以为征兵是貔貅摄政之计,没成想,竟是真的要征兵百万多人,一时之间,哪能筹集这样多人的?
貔貅坐在那儿,面上不见怒色,兀自思索片刻后又问道:“锐泽兄,有何妙计?”宣锐泽跪下,道:“望王爷以大局为重!现下王爷已是坐拥天下之人,何必走上一条绝路!”
“本王若为君,必是暴君,你们必被后世垢为奸臣,也罢,便只集三十万,本王自有用处。”貔貅踏出殿宇,走前道:“来人!裘克,宣锐泽违抗本王之令,直降三级,罚面壁思过三月!”只留下那两人错愕的面容,不知所措……
肃杀之秋已过,接下来便是飘雪的寒冬,三月之期过了两月有余,姬郁望着火凤愈发消瘦的身形立于窗下,抚了抚手中的裘袍,于她身后披上,一并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你这模样,倒让我想起你我初见之时了。”
“是么?”火凤轻笑了一声:“那时候,你对我还存着警惕呢,一双眼眸子里全是算计。”姬郁朝她耳边呵了一口热气,道:“不错,那时我便算计着如何将你抢过来,让我一人独占!”
火凤轻叹一声,道:“算计了千年,如今得偿所愿了?”姬郁笑意盈盈,紧了紧拥抱她的手,道:“美人在怀,自然得偿所愿。”
火凤无奈地笑了笑,道:“谁曾想到,叱咤妖界的姬郁殿下,是个十足的无赖!”姬郁得意道:“无赖怎么了?若我不这般无赖,你我岂非有缘无分?纵然统领这偌大妖界,此生又有何意趣?”
说罢,姬郁望向窗外微雪蹁跹,叹道:“和你一起的时间过得好快……转眼便要三个月了……”火凤知她心中之事,睢鸠借兵,欲攻上天界,确实棘手。
“睢鸠战力已恢复至他全盛之时,不应与他正面冲突,先曲意逢迎,尔后再寻对抗之计……”话至一半,姬郁却捂住火凤的嘴,火凤疑惑地看着她略有黯淡的面色,姬郁心中又泛起醋意,道:“不许你再提他!我自会好好对付他,你只要在我身边,好好的,就足够。”
火凤摇了摇头,道:“我与他已是没了半点关系,如今也是为你考虑,怎的这样还惹你不痛快了?”姬郁嘟起嘴来,模样甚是可爱,一时闹起了脾气:“我不管!我不管!就是不准你再提他!”
“好好好,我不提便是。”火凤笑道,转而又深皱眉头,道:“不知貔貅究竟在想些什么……雀儿为她茶饭不思,三月之期若到,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们俩之间,也许会有一人离我们而去……貔貅,抑或是雀儿?”
姬郁陷入了沉思,道:“貔貅那臭丫头,如今虽入魔道,却还是救了你一命,可见并未完全丧失自我,可毕竟她的小命都攥在睢鸠手上,三月之后自然只能领着人界的精兵去往摩严洞府,至于雀儿……咱们得想个法子,让她不要搀和进来!”
貔貅几乎抽光了所有兵力,一举侵入西北之地,法力加成,自然只损失了一部分,转眼便将西北兵团收入囊中,眼下有了八十万的兵力,倒也能应付应付睢鸠。
“咱们跟着王爷打了胜仗,这是要往哪儿去啊?不是应该回家去吗?”一名小兵在行军路上小声谈论道,另一名小兵回道:“王爷如此英明,当然有他的计划,咱们就好好跟着吧,少多嘴了!”那小兵只得缄口不语。
行至洞府附近处,貔貅令全军扎营戒备,兀自去见了睢鸠,“三月之期未免有些紧迫,我只凑得这八十万军士,你看如何?”貔貅说道,睢鸠点了点头,道:“做的不错,说起来,姬郁的妖兵,也快到了。”
话音刚落,便听得外头一阵喧嚣,貔貅与睢鸠出去一看,原是姬郁率众位妖界长老登门,不过似乎,来者不善……
“郁儿,你这是何意?”睢鸠微微笑道,手却已背过身去,暗自运气,貔貅忙给了姬郁一个眼神,姬郁何等聪明,一下便心领神会,佯作可怜,娇滴滴道:“哥哥这模样,像是要把我吃了似得!小妹好生害怕!今日我率妖兵相会于摩严洞府,哥哥便是如此待客么?”
睢鸠这才缓和下来,道:“带这些老不休地过来作何?”那些长老俱是敢怒不敢言,大长老赔了个笑脸,道:“此次行动声势浩大,一旦失败……”
话至一半,睢鸠的羿韶便已逼近大长老的眉心之处,也不知睢鸠这些日子是如何修炼的,道行竟是生生增长了几倍有余,姬郁一时疑惑,想问问貔貅,貔貅却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不知。
“大长老,往后说话,要小心些,我睢鸠会看在郁儿的面子上放你一马,我这宝贝羿韶,可是控制不住的……”睢鸠这一举动吓得在场长老们噤声不言,只得悻悻而归。
姬郁松了口气,道:“有时候,暴力,还是挺管用的啊……”力邢与素玥随后赶来,汇报道:“主上,人界精兵八十万,妖界精兵一百万,已点齐数目,随时可攻上天界!”
“好!”睢鸠挥舞起手中的羿韶,霎时天起雷鸣电闪,于摩严洞府中开起一道升天之门,睢鸠眯起眼睛,一声令下:“人界精兵先上,妖兵混于其中!快!”
那些凡胎肉体哪见过这样的妖魔之物,当即有不少人退后奔逃,睢鸠瞪了一眼貔貅,是一次警告!貔貅将那些带头奔逃之人的前路封死,再用法术杀鸡儆猴,吼道:“谁敢叛逃,有如此人!”说罢那带头奔逃之人早已被妖火烧得灰飞烟灭……
诸位将士这才明白,自己心中奉为神明的不败战王,原来是一个妄图逆天的妖魔!奈何他们纵然人数众多,却挡不住任何一个法术的攻击,只得听从那首领之言。
天界
“报!!!睢鸠已率兵攻上五重天!”一位天兵飞来凌霄宝殿说道,玉帝微微皱眉,挥手道:“李靖,你们再率十万天兵前去镇压!切不可再让他们攻上来!”九重云霄殿,将迎来一场血战……
天界血战
“已经攻下五重天了……”貔貅对姬郁说道,姬郁问道:“妖界折损一半有余,才走到这一半,不过皮毛,往后……天界几员大将必定会来阻截。”
貔貅看着只剩十万的兵士,妖兵藏匿于其中,让天兵天将难以攻击,如今玉帝又下了死令,破了不杀凡人的规矩,兵力折损得越发厉害,她心念一动,耗尽一半妖力,将余下之兵送回了摩严洞府,睢鸠一瞬间闪至貔貅身边,沉声道:“貔貅,你还是不够狠绝。”
“欲成大事者,至亲可杀。”说罢,他捻了一诀,貔貅只听得下方摩严洞府之处传来响彻天地的惨叫声,是那些自己奋力保住的兵士!此刻的摩严洞府,全方坍塌,他们四处逃窜,有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友死在面前,而自己,除了逃跑,没有别的生路……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已经凭着人妖联兵,攻下了五重天!为什么不能再放他们一马呢?!”貔貅怒道,睢鸠不屑地冷笑:“再过不久,我便是三界的主宰,这些人不过蝼蚁之命,我想杀……就杀!”
貔貅心生怒意,不忍心再看下面的情形,索性闭上眼睛,偏过头去,道:“睢鸠,你若想做主宰,便要小心,你的弱点,不能被玉帝知晓半分!”
睢鸠瞥了一眼,转身对力邢与素玥密语了几句,自己率兵往九重凌霄玉殿而去,貔貅正欲跟着前往,却被力邢与素玥拦住,力邢道:“主上已足够应付,你何必再去添乱?”
貔貅只得恨恨地看了他们一眼,不再往前而行,看着眼前明显盯着自己一举一动的两人,貔貅也知睢鸠心中盘算着什么……她轻抚额上的紫色焰纹,只觉头痛欲裂,离魂汤的时间到了,她如是想着,转而向素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素玥略想了下,正欲开口,又见貔貅的模样,便知是需要离魂汤了,还偏生在这个要紧关头!她转身往洞府处而去,离别前千叮咛万嘱咐力邢莫要松懈,力邢自是让她安心前去。
不久,九重云霄殿便传来一声巨响,众人不由得往声源那儿瞧去,力邢听出其中睢鸠的声响,原是睢鸠与玉帝混斗了起来,赤炎真气四溢,竟焚到了五重天这儿,天宫转瞬淹没于一片火海之中……
“主上……”力邢喃喃自语道,貔貅见他心中动摇,挑了挑眉,直言道:“若记挂你的主上,为何不去九重天相助?妖兵不多,玉帝的实力,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力邢踌躇不已,一面是主上的命令,一面是主上的安危,如何抉择?貔貅又笑道:“怕我跑?简单,将我锁上,一同带上九重天,一举两得。”
话音刚落,貔貅便觉双手双脚被束住,力邢已用术法将自己捆牢,一条无形的链锁连着他们,飞往九重凌霄玉殿,待素玥回来,惊觉两人不见,问向一旁妖兵才知两人去向,一时气愤不已,貔貅不知是敌是友,力邢竟冒如此危险,看来主上的安危,才是他心中第一牵挂!
此时此刻,九重天早已烈火炎炎,睢鸠执剑立于玉柱顶峰之上,玉帝站在龙椅前纹丝不动,若说与平时模样的区别,便是玉帝手中多了一把光耀无比的长剑,传闻为盘古开天辟地
后的天界第一名剑,众仙还是第一次见玉帝之宝剑出鞘,当年降伏睢鸠之时,仅仅用其剑鞘,今日却亮出此剑,可见玉帝对此战的重视。
若仔细看,便可见睢鸠的右手有微微震颤,玉帝的修为在他之上,这点,睢鸠一直都知道,但那又如何?玉帝的仙气,纵然强势充盈,却有耗竭的一日,而他睢鸠……
“睢鸠,你输了。”玉帝话音刚落,睢鸠的右臂应声而断,赤炎真气也随着右臂的断落不断四溢,正在众仙都为之欢呼雀跃的时候,却见睢鸠大笑了几声,道:“玉帝,你以为,过了千年,我还依旧任你宰割么?”
说罢,便见赤炎真气汇聚于右臂,那条斩断的右臂服服帖帖地接上,灵动如新,玉帝微蹙眉头,诸仙无不诧异,月老问道:“老君,这……被玉帝所伤,为何还能恢复地如此之快?!”
“除非……这并非睢鸠本体元神!”太上老君一言点醒玉帝,玉帝凝神静气,察觉到此刻的睢鸠形神俱在,乃是一体,那又为何……
趁着玉帝走神之际,睢鸠快速地直袭面门,玉帝虽夺过,衣袖却被剑气所伤,几缕仙气从袖口中溢出来,玉帝他……负伤了!
玉帝登基上万年,初次被魔界之人打伤,这无疑给了众神众仙一计当头棒喝,睢鸠二闯凌霄玉殿,其实力如何能够小觑?千年前,若非为情所困,功力不深,亦不会遭此劫难,而今他变得更强了,亦不知修炼了何等妖术,竟能灵/肉合一,不损半分!
太上老君立即呈上一颗仙丹予以玉帝,却被玉帝推开,道:“朕,是三界之主,老君!”太上老君当即明白,玉帝这是不甘心,他堂堂三界主宰,怎可靠仙丹之力迎战魔界之人,传出去必为三界笑柄,也是给玉帝烙下一个胜之不武的丑陋印记。
缠斗许久,未分胜负,两军对峙,睢鸠、玉帝即为主帅,底下的诸位都等待着谁能胜利,堪称天界灭顶之灾般的恶斗!
数不清楚是第几次将睢鸠伤到了,玉帝就是难以判定究竟何等法术亦或是法宝能让他断而不腐,灵/肉重生?身上负伤虽小却多,渐渐地,仙气也不再能支撑他保持鼎盛状态,一个转身的瞬间,玉帝手中所持之剑被震落,转化为一条赤眼青龙,盘桓于玉帝身边,似在保护着他。
“有趣,这剑竟为真龙?羿韶,想不想尝尝真龙之血的味道?”睢鸠狂笑道,话音未落,羿韶便刺穿了赤眼青龙的尾腹之处,那龙痛苦地长啸一声,硬生生忍住,将玉帝拖拽于太上老君那处,众仙即刻围了上来,观察玉帝伤势。
有些小仙早已吓破了胆,更有甚者,踉踉跄跄地跪于睢鸠面前求他饶命,竟山呼睢鸠为新帝,一时仙界众仙大乱,有些忠义之臣联集起来攻向睢鸠,他们又哪是睢鸠的对手?睢鸠杀意正浓,羿韶沾满鲜血,一滴一滴,那血迹亦形成血路,睢鸠执剑划地,缓步走向玉帝之处……
“住手!”生死危急之际,火凤与姬郁双双赶到,与此同时还有朱雀,火凤朝昔日故人说道:“睢鸠,你纵然杀了玉帝,天地浩荡正气仍存,容不得一心为恶的你!”
“本君不朽不死,纵然满天神佛,谁能降我?”睢鸠冷笑:“你我情谊早已随着千年前那个睢鸠的死去而湮没,今日,我便屠尽众仙众神,创立本君的以魔为尊的三界王朝!以玉帝之躯为祭,看谁敢不服!”
“主上!”“睢鸠。”
睢鸠一听到这两个声音的重叠,转过头来,刹那间肃正了面色……
生死抉择
不由分说,睢鸠一掌击伤力邢,力邢当即跪下道:“主上!属下实在担心主上的安危!请主上赐死!”
“愚蠢!”睢鸠怒道:“你是觉得本君会败给他?”说罢,一阵掌风袭来,貔貅早有防备,御气抵挡,然方才为了那些将士而耗费了过多气力,一时抵抗不住,被生生击退至数丈之远!
朱雀心口一滞,见她嘴角溢出的血,蹙起了黛眉,正欲过去察看她的伤势,却见睢鸠施了一法,将她封在幽紫的晶牢之中,道:“你就乖乖地待在这儿,貔貅。”又唤道:“力邢!”
力邢会意,守住牢口,正当此刻,貔貅却唤了一声:“雀儿!”朱雀便这么定在原处,见牢中那披散着长发,额间还耀着紫焰之人,眉眼清秀,藏着千万情意,她的貅之,原来从未死去……然则之后她所言,却令朱雀陷入万分痛苦……
“杀了我!”
“我是睢鸠游离于肉身的最后一缕元神!”
“用玉帝的那把剑,杀了我啊!!!”
此番话一出,诸位才恍然大悟,睢鸠原来并未修炼邪术,只是将那缕元神寄存在貔貅体内,太上老君道:“睢鸠因貅儿重生,亦与貅儿有此羁绊!朱雀仙子,快些拿剑!”
朱雀仍是木在原地,那赤眼青龙极通灵性,转眼绕至她的身侧,望她有所行动!睢鸠执起羿韶,怒道:“谁敢阻本君霸业!”说完便要刺向朱雀,然而行至一半,身体却开始不受控制,步履艰难起来。
貔貅在牢中驱使着体中残存的元神,与睢鸠本体相应,阻他步伐,力邢正欲破牢挟持,却被貔貅威胁道:“你若敢动我一分,我即刻便与他同归于尽!”
力邢也很懂情势,不动貔貅,便往朱雀那儿攻去,朱雀执起那剑迎战力邢,火凤与姬郁上前帮她拖住,力邢落了下风,玉帝踉踉跄跄地站起来,道:“还是由朕来解决他们吧!”
玉帝正欲收回那剑,朱雀却紧紧攥在手中,玉帝不解,皱眉道:“朱雀!不可胡闹!”朱雀回道:“我没有胡闹!貅之不能死!我不会让她死的!绝不会!”
“那就让朕先解决了睢鸠,再来肃清余孽!”正当玉帝要将睢鸠本体元神打散之时,貔貅瞬间解开了束缚,睢鸠即刻躲闪,转身刺向玉帝,玉帝受了重伤,貔貅面色苍白,虚弱地笑道:“玉帝,这是你欠我的,现在你我两清。”
“你!噗……”玉帝按住胸前的伤口,一时血溅玉殿,太上老君等一并过来,为其疗伤,睢鸠恢复活动后,再次攻向朱雀,这次下手明显是要一击毙命!
火凤与姬郁全力阻挡,却拦不住这等气势凌人的睢鸠,双双被击退,貔貅运尽全身气力,欲再次束住睢鸠,却难以成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逼近心爱之人。
天界诸位将领联集残存的天兵天将,汇成一堵人墙,阻挡睢鸠前行之路,睢鸠不屑道:“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手起刀落,又开启了杀戮!
“雀儿!快!提剑杀了我!”貔貅喊得嗓子都有些沙哑,朱雀仍是捏紧剑柄,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貔貅又道:“雀儿,若你爱我,便杀了我,我如今不人不仙,非妖非魔,日日只能靠离魂汤,又有何意趣!求你!让我结束这场痛苦!我求你!雀儿!”
朱雀眼眶盈泪,面色一凌,正欲向前,睢鸠单手施法,将那囚牢收紧,貔貅瞬间不得动弹,昏死过去,朱雀心上一紧:“貅之!”
睢鸠见她如此情状,思衬片刻,道:“朱雀,你与貔貅之间的感情不免令本君动容,若你将此剑交还于本君,本君自然会在一统三界后让你二人双宿双飞!总好过阴阳相隔!”
“睢鸠,你阴晴不定,要我如何相信!”朱雀怒道,“你先将貅之放开!”
“貔貅既承载了本君的元神,本君又岂会伤她?再者,如今貔貅被玉帝等人蛊惑,一心求死,若我放了她,万一她自刎求死,朱雀,你舍得吗?”
朱雀何尝不知,她心中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然而貅之如今模样,又让她如何苟延残喘下去?睢鸠乘胜追击,大开条件,道:“本君可为她再寻一肉身,至于失去的魂魄,本君亦有办法令之归位,朱雀,你还犹豫些什么!”
朱雀伏在地上,一手握剑,一手扶持着貔貅,令她靠在自己肩侧胸前,柔声道:“貅之,你醒醒。”
貔貅艰难地睁开双眼,见到朱雀一脸担忧的模样,淡笑一声,道:“雀儿,你为何还不动手?”朱雀心如刀绞:“若貅之死了,雀儿亦不会独活!”
“你要等着我,等我转世,等我再来修仙与你在一起……答应我,等着我……”貔貅气若游丝,却仍是坚定不已:“现在,求你给我一个了结!”
此时此刻,睢鸠却已挣脱车轮战,疾飞而来,风驰电掣间,只听得一刀剑刺杀之声,貔貅握着朱雀的手,将那剑直刺自己胸口,还未及她反应,又将那剑丢给一旁调息的玉帝,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吼道:“睢鸠!一同赴死吧!”
说罢,鲜血喷溅而出,将两人的衣衫染成殷红之色,“十妹!”“貅儿!”各位哥哥与父龙母龙俱是声嘶力竭,痛苦笼罩着整个天界,貔貅用了万分抱歉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道:“貅儿不孝……”
她缓缓转过头去,见朱雀仍痴痴地抱着她,凝视着她,貔貅强忍伤痛,扯出一丝苦笑,道:“这三界之中,我只甘愿死在你的手中,雀儿,你的怀抱好暖,好暖……”那暖字只说了一半,她便闭上双目,面上挂着笑,蜷缩在朱雀怀中,没了半分气息……
“貅之!”朱雀抱着貔貅,失声痛哭,只觉心被人剜了去,魂魄也丢尽:“你别走,求求你,你别走……我等不了,等不了那么长……我要你现在就来陪我!貅之,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
佛曰:不可说
这厢玉帝再次与睢鸠厮杀起来,睢鸠丢了貔貅这一元神,功力减退不说,更是再无复还之术,虽是让玉帝也受了重伤,却终究敌不过他,玉帝最后那一剑,将他重创后,被天兵天将所束缚,他睢鸠,又再次失败了。
“睢鸠,你还是醒醒吧,就算过了千年万年,你还是成不了这三界之主。”姬郁冷冷说道,睢鸠“哼”了一声,不屑道:“成王败寇,你们怎么说都行!本君倒也不算亏,拉了这么多人陪葬!”
火凤轻叹一声,道:“杀戮,永远征服不了三界,难不成过了千年,你还不懂?”睢鸠回道:“这三界,自古强者称王,你们今日若不杀了本君,他日本君定会一一讨还!”
玉帝正欲开口,却听得远处一声暮鼓晨钟之音,深沉悠远,众人的心神都随此声稳定了下来,原是观音翩然而至,面色祥和平静,对玉帝道:“睢鸠生性顽劣,嗜杀成性,不若交予本座,以佛感化,行善消孽。”
睢鸠大笑道:“本君此生最讨厌神佛!不必如此假仁假义!玉帝!不杀本君,你日后必将追悔莫及!”玉帝为难地看了眼观音,道:“观音大士,他几次三番如此,朕留他不得!”
观音捻花一笑,将睢鸠收于净瓶之中,道:“三界遭此劫难,并非睢鸠一人之错,玉帝,亦有过失。”玉帝反问道:“朕为保三界安定而战,有何过失?”
“玉帝,扪心自问,待貔貅朱雀之事上,可存仁义善心?”观音此番话令玉帝不由沉思,尔后又回道:“她二人冒犯天规,私相授受,朕岂可坐视不理?”
“世事皆有因果,因貔貅之祸种下睢鸠之大灾,玉帝,你又可知?”观音此言令众仙反思,玉帝亦有所动容,道:“朕……多谢观音大士点化!待此事完全平息,朕自会面壁思过,勤勉于生,以仁义管治三界!”
观音微微一笑,略一偏头,见到朱雀失魂落魄地抱着貔貅的尸身,又道:“貔貅虽中途堕入魔道,却为克睢鸠,放下对于玉帝的成见,牺牲自我,为三界安定谋此福祉,实在难能可贵……”
朱雀抬头望向观音,道:“听闻观音大士大慈大悲,朱雀在此求你,救救貅之!朱雀愿粉身碎骨,报此恩德!”
观音叹道:“可惜……三魂七魄已散尽,纵欲如轮回,亦不得其法。”朱雀粲然一笑,道:“我早知如此,既是这般,倒也干净,让我随她而去便罢!”
火凤一听,用力按住朱雀的双手,道:“雀儿!你若去了,是想留娘亲一人吗!”朱雀哭道:“母亲还有姬郁,雀儿……雀儿现在什么都没了!”此话一处,兼之梨花带雨的面庞,令众仙不免动容,月老眼眶亦有些湿润,自责道:“老君,都怪我,好好的两个孩子,被我还害成了这样!”
“不!”朱雀托起貔貅苍白的面庞,道:“多谢月老,令我能遇见貅之,与她相爱,只可惜,不能与她长相厮守了!”
说罢正欲自行了断,却见貔貅的身子,发出一道亮光,定睛一看,竟是一颗圆润的珍珠,那珍珠似是有魂,萦绕于朱雀身侧,朱雀一时欣喜:“南海定魂珠!”
“观音大士!这定魂珠是当初义父所赠,貔貅的元神应当还在此珠之中,未曾受损!”朱雀颤颤巍巍地捧起那颗莹白发光的珍珠,观音点了点头,道:“心存仁善,天不亡之。”
“朱雀,本座将此珠携去紫竹林,虽有方法令之重生,却要待一万年。”观音解释道:“一千年方能生一魂魄,三魂七魄全部归位,则需万年之久,朱雀仙子,可消受地起这万年寂寥的光景?”
“只要貅之能复生,万年的寂寥,又算得了什么?”朱雀坚定地回道,观音点了点头,带着那珍珠,拂袖而去……
人界
那浩劫过了十年,如今宇文思菱仍是心有余悸,殿中跪着诸位大臣,其中裘克、宣锐泽亦在其中,宇文宏阔被造反逼疯,整日浑浑噩噩,宇文思菱在裘克与宣锐泽的拥护之下称帝,在位十年,政治清明,虽有战事,却也令百姓安居乐业,赞女帝治国有道。
“当年,她是如何离去的?”宇文思菱站在御花园最高的山上,俯瞰整个御花园,雪花簌簌,宣锐泽在一侧为其打着伞,回道:“她带着那支队伍绝尘而去,又将我们押入天牢,尔后我收到她亲笔所书密函,要我们在她走后拥立殿下为帝,故意将我们打入天牢也是为了让我们能落个刚正不阿,反抗叛王的好名声……她步步为营,最终,却都是为了我们这些误解她的小人。”
宇文思菱脑海中又映出貔貅噙着淡笑的面容以及当初严词软禁于自己的恶言恶语,往事历历在目,却已物是人非了……“她事事为人,却也事事负心,罢了……”宇文思菱又厉声道:“将所有有关她的史籍全数焚烧,后世之辈,只怕会有污言秽语,诋毁于她。朕,也想她走得干净些……”
“是!微臣遵旨!”宣锐泽恭敬地行礼,心中想道:我定会尽我所能,保你后世清净!
五十年后,宇文皇族唯一女帝禅位于宇文宏阔幼子——宇文槿修,即为孝宗帝,过后八年,女帝病逝,追封谥号为“惠”,一生未曾改嫁,亦有野史称女帝陛下随夫之姓,皇陵中亦有一块牌匾写有“荀氏”一词,不过多是民间传闻,究竟事实如何,也许唯有女帝本人才知……
一千年后
“朱雀仙子,今日刚满一千年,这么早便来了?”善财童子问道,朱雀微笑道:“一千年……貅之的第一个魂魄便能重生,这样重要的日子,我又岂能错过?”
“满天神佛,就属仙子你最为痴情了,甘愿等待一万年。”一旁的龙女钦佩道,朱雀看着那莹白珍珠,不由道:“没有她的日子,才是最难熬的,千年万年,亦不过一个数字罢了。”
“那若是要你等千百万年呢?你也愿意吗?”
这声音……是貅之!没错!是她的声音!朱雀转身,竟见到了朝思暮想之人,尔后又松了口气,摇头道:“我又做梦了。”
直到貔貅上前抱住她,令她真真切切感受到那再熟悉不过的气息,朱雀呆愣了甚久,貔貅又紧了紧怀抱,道:“被我吓傻了?”
“你……不是需得万年嘛!如今……”朱雀正欲再说,却被貔貅以唇封唇,万千柔情,千夜思愁,尽在其中……
“菩萨,出家人不打诳语,菩萨为何破戒?”善财童子嘟着嘴道,观音大士看着二人重逢之景,捻指一笑,道:“佛曰,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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