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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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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无忌他哥作者:callme受

第30节

她没有算计人的头脑,原著中也只见举着倚天剑杀明教,从不见杀元兵,但于反元之事上能掺和一脚就乐意跟着凑热闹。

灭绝也惊叹这计谋周全缜密,虚眼看了张无惮半晌,终于忍不住道:“我同张教主颇有渊源,贫尼今日便托大说一句,以张教主这般大好人才,红巾教这等清白名声,何苦非要寄托明教名下,甘受人驱使呢?”是,明教现如今是洗白了许多,可红巾教从头到尾都是白的,何必非要往染缸里跳呢?

张无惮道:“师太误会了。红巾教源出明教,可早在一年前,晚辈就已经在五行旗旗使和杨左使、我外公面前立誓,我本人脱离明教不说,也划清了红巾教和明教的界限。”这还是他要入历代教主方才准入的光明顶密道,带出阳顶天和阳夫人尸体时说过的话。

他在明教诸人面前,自然是以明教中人自居,公共场合对谢逊也是口称“教主”,可张无惮真没打算将红巾教并入明教中。孩子总是自家的好,红巾教是他亲手拉扯长起来的,算来也有五年了,所费心血难以言明,他说什么也不愿意看到红巾教成明教的一个小小附庸品。

固然在旁人眼中两家就是一家,可张无惮早同谢逊密谈过此事儿了,他能保证红巾教的独立性和自主性。

第98章五岳并派

灭绝师太本来满心膈应,听张无惮主动表明立场,大喜过望,连忙道:“这样最好了。不知天鹰教在此事上什么立场?”

这倒是得叫她失望了,张无惮道:“我外公还是想举派回归明教,已经在着手办此事了。”天鹰教中有不愿归附的,便都转入了他红巾教中。

灭绝动了动嘴唇,多少有些失望,但想想好歹张无惮没有同流合污,心情还不错,想起一事儿来,转而问道:“张公子,听闻你表妹殷姑娘同五行旗一个旗使订亲了?她不是同你有婚约的吗?”

“跟阿离订亲的是烈火旗的辛旗使,我同她向来都是兄妹相称,婚约云云怕都是江湖谣传。”张无惮有些诧异消息怎么传这么快,见灭绝眉头挑动、喜色满面,忙道,“师太,我此番前来,还想约芷若妹子去光明顶,先领她见我外公、义父,其后送她回峨眉,全了义结兄妹之礼。”

周芷若数月前就出了父孝,此事儿也该提上议程了,免得灭绝总想跟他安利。她父亲正经也是明教弥勒宗出身,明教立三十四代教主的大典,寻个借口领她参加,也叫她对明教更有归属之心。

灭绝寻思着怎么结个义兄义妹还得先见过家中长辈,心中更赞他纯孝,应允道:“这样也行,我会命她随独孤师兄一道前去。”随着殷离订亲,江湖众人对张无惮的八卦多集中在周芷若身上。既然这两人当真无男女之情,那她也得为弟子名声考虑,借着结义撇清干系也好。

张无惮谢过后,便提出想去见见周芷若。灭绝在下首伺候的几位弟子中扫了一遭,指了一个跟张无惮比较熟的,吩咐道:“锦仪,你送张公子过去。”

贝锦仪忙上前引路,张无惮随着出去了。他二人也算见过几次了,行出一阵,为避免路上尴尬,他便问道:“贝姑娘,这次你还上光明顶吗?”一个贝锦仪一个静虚,是灭绝弟子中的大头,她打发弟子出行,若是佛门之事就派大弟子静虚,如给张三丰祝寿这等世俗之事喜欢派贝锦仪去。

贝锦仪笑道:“独孤师伯自会带着亲传徒弟过去,有周师妹跟着就够了,我这次怕是去不成了。”要是武当、少林这等门派更换掌门人,灭绝说甚么也得派门下数得上号的弟子去,可谁叫她很是看不上明教,会麻烦独孤一鹤成行都是看在张无惮面上,如何还肯多费功夫给明教撑门面?

张无惮又问起灭绝为弟子们相看武当弟子之事,听闻张三丰欣然应允,两派已经达成了联姻之意,只是迟迟未定下人选。

这消息还是宋青书惊慌失措写信专门告诉他的,那段时日谢逊刚刚抵达中原,张无惮每天百忙之中就拿给他写回信当消遣,在自己被逼婚的档口看个被逼的更惨的,总是一件叫人身心愉悦之事。

贝锦仪听他提了个话头,就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改口道:“那这一遭说不定我还能跟着去呢。”灭绝自从撮合张无惮和周芷若不成后,引为人生憾事,倒把目光转向其余弟子了,不叫她凑成一对过过瘾,怕这毛病一时半会儿改不了了。

贝锦仪自己无可无不可,但闲聊时听几位师妹说起来都有心去长长见识,看明教这告示全天下的架势,是憋着一口气要狠狠扬威的,不能亲眼所见,总归是个遗憾。她叫张无惮这句话启发了,瞅个时机跟灭绝提上一提,既然天下群雄集于一堂,正可趁机推销一下自家姑娘,几位适龄的师妹就能有机会参加盛典了。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接近女弟子居所了,张无惮仍等在远处的大槐树下以示避嫌,贝锦仪将周芷若请了出来,两人聊了一通,捡着几件事儿说了,张无惮便告辞了。

他还有几家请帖没派,不能在峨眉耽搁太久,张无惮按照规划好的行程,从四川转道向北,先去了南岳衡山,见衡山派中差不多的人物都被莫大带走了,幸而还留下了常贵。

常贵正是张无惮自峨眉地宫中救出来的,也是“迷死人不偿命”萧咪咪册封的贵妃。他在衡山已有些威望,为人沉稳自重,很受莫大器重。

常贵听张无惮问起这次五岳会盟之事,先是叹了口气,方道:“前两次会盟,因我还被萧咪咪关着未能亲见,不好妄言。但听几位师兄们说,从来不曾有过师父这般如临大敌的先例。”

他很是信服张无惮,何况这情况有心一打听也能知晓,毫无隐瞒道:“据我所知,非但是衡山,恒山三位定字辈师太都去了,华山的岳掌门除了留岳夫人在华山,将自剑宗合并来的三不师叔都带去了。”

三不指的自然是封不平、成不忧和丛不弃了,张无惮皱了一下眉头,方道:“帖子送到了,也不必告知莫先生,我去嵩山送请帖时自然会跟他相见。”他有心想说干脆别派人去贺了,衡山本来就只留了小猫三两只,再去明教几人,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小心叫人一锅端了。

常贵会意,眨眨眼示意自己明白了,歉疚道:“张小弟对我有大恩,若非这边实在走不开人,说什么我也得去昆仑贺上一贺。”

张无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离了衡山后先去其余三岳都转了一遭,来到长安华山地界,见到了宁中则,笑道:“晚辈这一路走来,也就华山派还有些人气。”华山留下的人不是最多的,但除令狐冲和劳德诺外,其余弟子都得以留下了。

宁中则面露愁容,随着笑了笑,旋即便道:“师哥有封师弟他们陪着,不缺底气,就不带其他弟子去淌浑水了。”先请他坐下,叫岳灵珊看茶,又道,“见笑了,左盟主提出想合并五岳剑派,成五岳一派。具体细节还需相商,但都是能打了才有话语权,师哥还想请风师叔去呢,不好惊动他老人家才作罢了。”

一来是华山派同张无惮走的最近,二来宁中则知道的也比其余四岳留守之人要多,一张口就将此事儿给说破了。

她见张无惮捧着茶盏沉吟不语,问道:“张公子,你觉得如何?”

宁中则此次不复先前的意气风发,整个人显出疲惫之态来。张无惮知她定是为此事发愁好一阵了,见岳灵珊站在母亲身后对自己一个劲儿眨眼,不禁笑了:“左盟主这等持重之人,真不知这次怎么提出这等冒进之言,我是不看好的。”

岳灵珊眨眼就是想叫他捡着好话说,以免更添宁中则愁绪,见这人一点都不配合,悄悄做了个鬼脸。

她肤色雪白,一双眼黑白分明、灵动俏皮极了,宁中则见张无惮盯着自己身后一个劲儿在笑,心中生疑,一扭头正对上岳灵珊只收了一半的怪表情,失笑道:“珊儿,怎么这么顽皮,也不怕叫客人笑话?”

岳灵珊急忙立正站好,见母亲有意拉下了脸,眼中却已满是笑意。她有段时日没见宁中则这般高兴了,心中暗喜,圈住她的胳膊撒娇道:“娘,张大哥又不是外人,你问问他笑话我了没有?”

张无惮道:“自然不会。岳姑娘这般活泼可爱,叫我想起家中妹子。你二人若是见了,定能处得很好。”

这不过是句场面话,岳灵珊却信以为真,惊喜道:“那可好!娘,这次带着我去光明顶吧,我还没到过昆仑,听说大冬天那里的雪景可美了!”

宁中则却知自己是走不开的,但大弟子二弟子都叫岳不群带走了,派三弟子什么的去未免太显怠慢敷衍,岳灵珊身份特殊,走这一遭倒也合适。但女儿养到这么大,从没放她离开他们夫妻一走千里,宁中则实在是放心不下。

张无惮察言观色,笑道:“若宁女侠信得过我,晚辈带岳姑娘一道前去昆仑,事后再将岳姑娘全须全角地送回来,绝不叫人伤她分毫。”反正五岳中他最迟来的华山,送了帖子给宁中则,就只剩下宁中则心下一宽,道:“也好,只能麻烦张公子了。”又细细嘱咐女儿道,“你此次代表华山出席,可不能淘气。”

张无惮本以为她还得派梁发、施戴子陪着去,听这话音怎么只叫岳灵珊自己去,大是诧异。但他也不能问,以免带出“你就派这一个人啊,也忒不把明教当回事儿了”的意思来,便暂且不语。

宁中则哄女儿回屋收拾行李,见她花蝴蝶似的欢天喜地走了,叹道:“这么大年纪了,还跟小孩子似的呢。”

“这才是享福的人呢,岳姑娘一看就是泡在蜜罐中长大的,万事无忧无愁,不知道惹多少人羡慕。”张无惮难得真心实意说道。

殷离小时候的性情也有几分类似,可随着她日渐长大,见多了父亲的薄幸和母亲的眼泪,再不复这般天真醇美,性情中倔强冷硬的一面占据了主导。张无惮回头去想,一方面暗暗责备自己当年只顾练武,疏于照顾她,但另一方面又深知,殷离要还是天真的性情,面对殷野王时只会伤得更深,如今这般他父女俩全都当对方是狗屎的心态反倒正正好。

张无惮旋即道:“不知宁女侠还想派谁同去?我这人粗笨些,怕不留神再委屈了岳姑娘。”孤男寡女的一路同行多有不便,他一个大男人无所谓,总不好坏了人家女孩儿名声。

宁中则如何不知这一点,比起张无惮来,她对女儿名声更看重十倍,思量半天终究摇头道:“这几日华山派气氛实在不好,放她出去散心也好。其他人等都得轮番当值,监守各条上山小道,实在走不开旁人了,希望张公子不要介怀,待师哥回山,我们再去光明顶,为谢教主贺喜。”

说罢她见张无惮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摇头道:“这是风师叔的意思,他说门派空虚,更应加强警备,以防小人来犯。”

张无惮早猜风清扬不肯去嵩山便是存了留守华山之意,道:“风老前辈的顾虑不无道理,晚辈自其余四岳都走过一遭,门派戒备得也很森严。”除了专出傻白甜的恒山派。

定闲空自对江湖诸事都如数家珍,一点腹黑因子都没培养起来,竟然带了定逸和定静都走了,留下一帮傻白甜的小尼姑撒了欢。听说他来请人上光明顶,要不是仪和、仪清拦着,十个人能有九个自觉收拾包裹跟着去。

张无惮去恒山溜了一遭深感心塞,在去嵩山送请帖的时候,特意去了恒山派落脚的几间房,苦口相劝,将定静师太护送着先回恒山了。有备无患,真要叫人趁机摸了空门,可就悔之晚矣了。

他陪着宁中则喝了几杯茶,看出宁中则另有心事,便道:“晚辈先去思过崖上同风老前辈见过,半个时辰后就下山,随岳姑娘走。”

宁中则应了,送出有所不为轩,目送他一路上山。

张无惮手脚麻利地上了思过崖,见风清扬老神在在盘膝坐在崖口的巨石上吐纳,笑道:“晚辈看宁女侠愁容满面,您倒是自在。”

风清扬将眼皮拉开一条细缝,瞥他一眼又闭上了,冷笑道:“她能不愁吗?长眼睛的都看出左冷禅脑子灌了猫尿,偏生还有一个陪着他一起灌的。”

张无惮恍然道:“原来岳掌门是赞同并派的?”

“你用脚趾甲盖想,也该早猜到他是赞成的。”风清扬一脸“咱哥俩这么熟你还跟我装样”的鄙夷,口中毫不留情对岳不群开嘲讽,“这是看吞了剑宗,心养的太大了,还想一口气吞了四岳,也不先看自己喉咙眼有多大,不怕噎死!”

左冷禅好歹也是五岳盟主,若五岳剑派合并成五岳派,他出任掌门的可能性不小,可岳不群算哪根葱,五岳掌门且轮不到他来当。

张无惮笑道:“依晚辈愚见,这可说不准呢。”跳上巨石,坐在他旁边,“左冷禅什么德行,看嵩山在刘正风金盆洗手宴上的立场就可见一斑。莫大先生反正是烦恶此人了,泰山派和恒山派都受过我冲哥的恩惠,若当真有人提出重选五岳盟主,您说其余三派该选哪个?”

“左冷禅种种作态早已失了人心,定闲师太过于纯善不是当领导的材料,泰山天门道人性子又太急,他俩要能中和一下救好了。”风清扬一想还当真是这么个理,道,“莫大连衡山派事务都懒得管,见天端着把胡琴四处充当卖艺人,他也根本指望不上。”

他大为郁闷,数来数去竟然岳不群成其中拔尖的了,五岳掌门人这一个两个都什么德性啊,就这样五岳都还没叫日月教灭掉?

张无惮道:“非但如此,岳先生早知二弟子劳德诺实乃左冷禅三弟子,混入华山当内奸的,他此次专点了劳德诺跟随,另有一番考量。”又道,“刘正风跟曲洋交好,连他亲传弟子都不知晓,左冷禅远在嵩山却一清二楚,自然是在刘府也有眼线安插。就这两条让岳先生揭出来,其余三岳还不得人人自危?”

旁人想不到此节还好,在知道左冷禅一直以各种手段监视五岳后,还肯支持他就怪了,这事儿搁谁头上谁不膈应?

风清扬恨道:“姓岳的还想拉着我去给他造势,他想得倒美!”

“依我看,岳先生这般爱名,只消不被逼到份上,也不会撕破伪装。何况您难道不想看到华山派地位水涨船高吗?”张无惮道,“只是他图五岳剑派盟主还有可能,五岳派掌门就太过冒进了。”

风清扬道:“左冷禅在当上盟主之前,也不是这般行事的,权利使人猖狂,岳不群要真做了什么,败坏自己名声无所谓,连累得整个华山派面上无光。”看嵩山派如今在正道上什么名声?还不都是叫左冷禅拖累的。

“嵩山派从根上都坏了,全派没几个好鸟。可您看华山,宁女侠如何,冲哥又如何?跟嵩山十三太保之流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圣人了。”张无惮笑道,“何况华山这不还有您这太岁镇着吗?”

原著中风清扬从出场到大结局一直是半死不活的状态,什么都看得透但什么都不想管,这里的老爷子就更活泼些,他在一手促进剑宗气宗合并后,看着华山派日渐发展壮大,重新燃起了入世之念,生怕大好局面让岳不群给作没了,否则也不会这般抓耳挠腮了。

风清扬道:“我这把年纪了还能活几年?哪天宁丫头或是冲儿当了掌门,我这颗心才能放下。”他话是这么说,神态已经缓和了。

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可张无惮的意思还不明白吗,真不行一剑杀了岳不群,推宁中则或令狐冲上位就是了,他掌握有绝对的武力,能赶在失态无可挽回前力挽狂澜,何必着急成这样?

他点指道:“你小子面上和煦,比我可狠多了。”他苦恼了一个月都没想到杀岳不群,张无惮随口就给他指出了这么一条路,心狠手黑不是一句空话。

“您来找我苦巴苦抱怨,我这不是给您排忧解难呢吗?”张无惮笑眯眯道,“所以下次您再有什么烦心事儿,千万别自己憋心里,来找我就是。”您要哪天真的想动手,记得先跟我说哈,我先做好准备。

话是这么说,两人都知道不到迫不得已的份上,风清扬绝不会动手。张无惮旋即收了笑正色道:“您知道若无意外,华山派日子只有越过越好的份儿,岳先生难道不知道吗?若五岳合并反对之声过大,他也未必还会坚持己见。”

风清扬不跟着去已经是表明了立场,看宁中则发愁成这样也是不赞同的,封不平等人什么态度张无惮不知道,但令狐冲绝不会赞成。单看华山派中反对声音都这么高涨,岳不群早该心中有数了。

他难掩遗憾道:“要早知道此次五岳会盟是为了这个,我在嵩山上就先想法子跟岳先生见上一面了。”就算有送请帖这么个现成的借口,左冷禅也生怕他做幺,派人盯得他很紧,张无惮也不好耽搁太久,见了令狐冲又见了恒山派三位师太,就匆匆离开了。

风清扬道:“这也是叫我深感疑虑的,不知道左冷禅怎么突发奇想冒出了这么个念头,不像他平常行事的做派。”

左冷禅这等谋定而后动的人,不会单在会盟之前砸出这么个响雷来,早半年就拉拢各派人马为他说好话才是正常画风。

“所以您怀疑他另有阴谋?目的不是真的并派,而是诱使各派高手尽出?”张无惮道,“实不相瞒,晚辈几岳都走过一遭了,留守诸位再怎么严防死守,偌大一个山头不过也才这么点人,若真有人来犯,想守住可是不易。”

“我这把老骨头,若真有用得上的时候,说不得也得硬着头皮顶上。”风清扬道,“所以岳不群要带人走,我就说旁人就算了,宁丫头必须得留下来,她对华山的熟悉不在岳不群之下,对几名徒儿的武功性情也了如指掌,又素有谋略,由她来指挥正好。”

风清扬对宁中则的评价极高,张无惮琢磨着要岳不群能得老爷子一半青眼半夜想起来都得笑醒了,心痒痒道:“那您也夸夸我呗,我还没听过您说我好话呢。”

“你?你就是个小滑头,比鬼还精,比蛇还滑,还想听好话?我这可没好话是给你备着的。”风清扬哈哈大笑,通体畅快,疼爱地一把搂住他的脖颈,好生搓揉了一通,方道,“滚吧,下次还想要我的好话,记得拿好酒来换。”

张无惮也看到宁中则领着岳灵珊在山下小道上等了,抱怨道:“不夸就不夸,还把我头发都弄乱了,怎么是我拿美酒换好话,这仇我记住了,您要想喝酒,得先拍我的马屁才成。”说罢也笑了,将长发拆开重新扎好,拿山泉水洗了把脸,照了照觉得自己这发型梳得甚美。

他走出老远,听风清扬在身后喊道:“臭小子,记得常来看我啊!”张无惮朗声应了,方才下山去了。

第99章小巷乞儿

张无惮接上岳灵珊,先跟她商量:“岳姑娘,我这次自光明顶上下来,给五岳的请帖派完了,还得往武当走一遭。”

岳灵珊在华山上就听宁中则这么猜测了,笑道:“我正想尝尝仗剑江湖走遍大江南北是个什么滋味,张公子不嫌弃我碍手碍脚就好啦,去完武当,咱们再去哪里?”

“就只剩下武当了。”张无惮见她闻言便有些失望,道,“这次武当中我大伯、二伯都要去贺,岳姑娘要不介意,咱们可以跟他们一道。”他跟武当联系更紧密些,正因是亲人,才将给武当的帖子压到了最后,图的就是一起赶路。

岳灵珊喜欢热闹,连忙道:“好啊,我爹爹常同我讲武当七侠行侠仗义之事,要能见到真人,我听他们本人讲,一定更有趣了。他们不嫌我烦就好。”

张无惮笑道:“这怎么会,先前我家妹子养在武当上时,都叫几位叔叔伯伯宠得无法无天的了,他们都爱女孩儿,连我爹爹都见天说着要添个妹妹呢。”

张翠山也就嘴巴上叫的响亮,他跟殷素素在冰火岛上正是二十到三十岁的黄金年华,憋了十年都没再生第二胎,回中原后就更别指望了。张无惮估摸着这大概是受主角光环的影响,不然要他俩给张无忌生一串兄弟,站出来麦子似的一茬茬,那这个主角就显得太不值钱了。

两人商量妥当,便取道武当而来,行至十堰地界,眼看着武当山近在眼前了,因天色已晚,也不着急赶路,先寻个镇子落脚。

张无惮对这一片极是熟稔,他也有意一尽地主之谊,待先寻个客栈放好行李,便道:“岳姑娘,这镇子有条小吃街乃是一绝,什么广水滑肉、沔阳三蒸、八卦汤的特色吃食都能在小吃街上寻到。”

岳灵珊果真大感兴趣,忙道:“张大哥,那咱们晚饭别在客栈吃了,直接去小吃街上找吧?”

张无惮是早先带着张无忌出行惯出的毛病,到了一地不干别的,先找吃的,傍晚落脚时也尽量选择有美食街的城镇。他最开始养岳灵珊也这么养,还是有一次岳灵珊吃坏了肚子,张无惮反省后才改了带孩子的法子。

岳灵珊最开始玩得很开心啊,吃吃吃,喝喝喝,路上还有人赶马车,腹泻过后待遇就没这么好了,清汤寡水地过了几日,还是前天起饭桌上才重新看见了肉菜,她也不能多吃。

张无惮板着脸道:“就算去了小吃街,也得懂得节制,晚上暴饮暴食也容易积食,最多选四样,咱们能在这儿多住一天,剩下的明天再吃。”

四样就四样,好过没的吃。岳灵珊痛快应了,紧紧跟着他去了小吃街,两人痛快转了两个时辰,天色完全暗了才出来。

临出街口了,张无惮在路边又买了两串珍珠丸子,一扭头就见岳灵珊眼也不眨紧盯着自己,一下就笑了,递了一串过去,张口欲笑她两句,耳听到前方悉悉索索的响动,叹道:“岳姑娘,咱们在武昌鱼铺子里的时候你不还说呢,想不到这么快就赶上了。”

“我说什么了?”岳灵珊咬了一口丸子,腮帮一鼓一鼓的,有吃的谁还乐意动脑筋,顿了一会儿才恍然道,“对对,我说这次下山再痛快不过了,非要挑茬找刺,唯一遗憾的一点就是岳女侠就碰不上行侠仗义的机会!”说罢期盼地看着他,“嗯?”

张无惮哈哈大笑,比了一个手势:“岳女侠,请!”领着岳灵珊抄小路而行,转过几个转角,方道,“就在前边。”

岳灵珊此时才听到街巷中的闷哼声和拳脚声,巷子里实在太暗了,走得更近些,借着月光才看清楚是几个乞丐围着一个乞丐在拳打脚踢。

被打的那个显是挨惯了欺负,将身子蜷起来护住头腹部,便一动不动死狗似的任由旁人殴打。

岳灵珊拔剑在手,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做甚么欺负他一个?”

能喊出这种行侠仗义套话的一看就是初出江湖的毛孩子。年纪最长的那个乞丐抬起头来看一眼,见面前站着的两人年纪实在不大,本不欲理睬,但那个男娃子的打扮装束却叫他暗暗心惊,稍一犹豫还是道:“我乃丐帮两袋,非是仗势欺人,是这小子先不守规矩,抢了我们的地盘。”

岳灵珊仔细一看被围着打的那小子,觉得有些眼熟,多看两眼,恍然道:“是了,张公子,咱们走入小吃街时在牌坊下面看到他了。”她还给了这乞丐几个铜板呢。

张无惮应了一声,问那乞丐道:“牌坊下的地儿是最好的,你们自己人还得论资排辈,三袋以下的别想占,怎么倒叫这外来的乞丐占了先?”

老乞丐一听这人对丐帮不成文的规矩很是熟稔,又打量了他几眼,心中更是生疑,客气至极道:“说来也是丢人,这镇子的三袋长老下午时叫这小子点了穴昏倒了,被塞在稻草堆下,一柱香前老朽来收每日份子钱,才觉察到不对的。”

张无惮一听就笑了:“那长老没受伤吧?”

老乞丐忙道:“这倒没有,这小子倒没下狠手,连长老白日乞讨所得都分文不取,将破碗跟他一块藏在草堆里了。”是以他们都觉得这小子可恶是可恶了些,人还是不错的,兄弟们打的时候下手也很有分寸,没当真伤了他。

岳灵珊不平道:“他这一定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的,没伤人没偷钱,你们还几个人打他一个,是不是太霸道了?”

“这也是本帮的老规矩了。老朽已问过了,这小子不愿加入我丐帮,可他要乞讨为生,就是抢兄弟们饭碗,总该教训教训才是。”老乞丐答道。

莫说如今丐帮统领江湖上九成九的乞丐,但凡乞讨者都必须加入本帮,便是张无惮上辈子的法治社会,乞丐之间为占地盘都经常大打出手,还有大小帮派无数。

这里头水很深,张无惮一个眼色制止岳灵珊再辩下去,笑道:“给他些苦头吃也是该当的,诸位打也打了,气也消了,可否叫我将这小乞丐带走?”

他来管这闲事儿,本来不过是存了让岳灵珊过过行侠仗义干瘾的想法,但此时却起了惜才之心,这乞丐落魄到这地步还能守住底线,宁肯乞讨也不偷窃,着实不易。

见老乞丐面露迟疑之色,张无惮又道:“这小子能将你们三袋长老点倒,定是有些功夫的,却任由你们殴打并不还手,可见他也知这手段并不光彩,只是走投无路了不得已而为之。得饶人处且饶人,几位还真要打死他不成?”

老乞丐大感为难,诺诺道:“这……只是每日份子钱都得收足了,那三袋今日所得远远不够,这占了他位子的小子却不肯说将讨来的钱藏在哪里了,不打得他说出来,就得俺们兄弟自己掏腰包补上洞……”

岳灵珊扔了片金叶子出来:“这总够了吧?”宁中则心疼女儿,塞了满满一钱袋的金叶子。

金叶子大抵是《笑傲》门派的特色了,反正张无惮跟《倚天》中的门派打交道时,从来不见他们有把金银铸成叶子的念头,都是直接给银锭银角的。

老乞丐大喜,收了金子将兄弟们赶走,方才道:“敢问阁下可是红巾教张公子?”

张无惮早料到他这般耐心回答,还在言辞中为己方巧妙开脱,正因猜到了他的身份,笑道:“正是,这位是华山派岳掌门爱女。”

老乞丐连忙见过,岳灵珊却不乐意搭理,勉强翘了翘嘴角。她并非一味天真烂漫,知张无惮同丐帮交好,强忍着没口出恶言,便蹲下身检查小乞丐伤口。

丐帮消息灵便,老乞丐有意卖弄,道:“张公子来武当山,定是要邀请武当七侠一道前往光明顶吧?谢大侠平安归来,贵帮喜迎教主,俺们帮主也不胜欢喜,跟兄弟们说要亲自前去观礼呢。”

张无惮笑道:“解大哥已写了数封信函来贺了,半月前我还在贵帮莲花山庄同他见过。”又说了一阵,方才将那乞丐哄走了。

岳灵珊老大不高兴:“他一个小小二袋,口气倒是不小。”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解大哥多么豪气干云、顶天立地的好汉,谁能想到丐帮这般尾大不掉。”张无惮道,“他怎么样了?”

“昏过去了,伤得倒是不重。”岳灵珊道,“这群人忒霸道了些,不加入他们丐帮,连乞讨都不行。这小子就算有过错,也抵不上他们讨人烦。”

“店大欺客,客大欺店,自古不就这么个理吗?”张无惮见岳灵珊已经喂过他伤药了,不避脏污,将人扛了起来,“他浑身脏臭,先得清理一番,免得店家难做。”

入了客栈,张无惮先命小二打水,砸银子请了个中医来给那小子洗澡,顺带检查他身上的伤,他自己和岳灵珊等在外间。

过了没一会儿,那中医走了出来,笑道:“没什么,不过是皮外伤罢了,最大的毛病就是数月的营养不良了,倒是这小子生得真俊,不像是贫苦人家的孩子。”

岳灵珊道:“我看他行事还算有章法,像是被好生教养过的。”就是太迂腐了一点,换了是她,既然有武功傍身,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那群仗势欺人的乞丐先痛揍一顿。

张无惮见她嘴上说着好话,表情很是不以为然,笑道:“走,进去看看去。”他先往里走了几步,半挡在门前,见中医已经给那小子穿好衣服了,方才放岳灵珊入内。

他走到床前,探头一瞧,“咦”了一声,赞道:“好生俊俏!”

岳灵珊又惊又喜,笑道:“真是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比新娘子还漂亮呢。”顿了一顿又道,“幸亏没叫那帮乞丐打烂了脸。”

这世界是看脸的,连张无惮都神色和悦了三分,他平生所见的俊俏人物也有不少了,但俊到这样的还真是少有。非要比较的话,单从相貌而论,这小乞丐不比“玉面孟尝”宋青书差在哪里,只是宋青书如青松绿竹,气质远胜,这小乞丐貌比花娇,稍嫌女气了。

张无惮摸了摸下巴,抬起他的手来看,果真在右手虎口处有很厚的剑茧。他已经猜到了这人的身份,虽然不敢说百分之百打包票,但八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张无惮本拟待他醒来就演一番,好生施恩,使这小乞丐归心,但既然这不是个江湖甲乙丙丁,而是大有来头的剧情人物,自然值得他更费些功夫。

他记得此人是在岳灵珊刚喝止了那群乞丐时就昏过去的,没来得及听到他们的身份。张无惮道:“岳姑娘,那大夫说他并无大碍,只是得好生静养,这一昏怕要一口气睡到日上三竿了,还是别来打扰他了。”

岳灵珊听他的话音,心知这乞儿羸弱经不起路途颠簸,何况也没有带着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人赶上光明顶的理,便道:“也好,咱们给店家留些银子,叫他且在这里养上几日。还得等他醒过来,塞给他点银子,免得店家收了钱不办事儿,再欺侮他。”

张无惮见她初次救人,有一股恨不能连这乞儿吃喝拉撒都包办的劲头,想起往事儿来,叹道:“九年前我随父母初回中原,运气不好碰到了暴风雨同他们走散了,被冲到岸边,还是宁女侠和冲哥一行人救下我的。那时候也是,你娘给我塞了干粮,你大师兄偷着给我送银子。你们华山上下,心肠都这样的好。”

他打发兴奋的小姑娘回房间睡觉,点了乞儿的睡穴,确保他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方才离开客栈,连夜上了武当山。

早几日武当派就收到了他的信函,得知他不日便要抵达。夜间当值的弟子在第一道关卡前拦下了他,一看脸就笑了:“您一定是小师叔的同胞哥哥了。”这张脸他一天能见好几回呢。

张无惮道:“正是,烦请几位小道长代为通传。”

立刻有两名小道士争先恐后跑走了,不多时就看到有个身着道袍的人一路溜下山,天色昏暗,到了近前张无惮才看清楚这人正是宋青书,笑道:“数月不见,宋师哥这梯云纵功法越发纯熟了。”

“我就算着你今日白天就该到,也不知你是在山下歇一晚再上山,还是连夜赶上来,就一直没睡等着你呢。”宋青书极为亲热地挽他的胳膊,连拖带拽往山上拉,“这次三师叔过寿,你给的礼真叫人吃惊,那个浑身骨骼尽碎的就是当年废了三师叔的西域少林弟子?”

“是啊,我拿到手已经快一年了,本想亲自送上山的,谁料到许多事情都赶在一块,错过了太师父寿辰,想着无论如何不能再拖到第二年了,今年三师伯过生,我就命人给送来了。”张无惮叹道,“这大礼正该送给三师伯的,只是我不想他在寿辰上还想起旧事儿伤心。”

宋青书惆怅道:“这倒是,那日我还看到三师伯偷偷抱着太师父哭呢,全派都跟着掉泪,算起来都整二十年来,好歹是把这奸人给找到了。”

“那阿三现如今在何处?”张无惮问道。

宋青书道:“三师叔说,他的侄子已经将这贼人的骨骼一一捏碎了,当年他所受的苦已经还了大半,若再加以折磨,实非君子所为,便一掌毙了他。”

俞岱岩不是想不到将阿三再养上十年,叫他也尝尝这等手足皆不能动,便溺都需旁人相助的耻辱感,但他几经犹豫终究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能为了一个阿三,做出这等挑战良知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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