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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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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惮对俞岱岩怎么处置并不在意,他关注的是另一点:“三伯已能动武了吗?”

说起这个来宋青书更愁了:“是在好转不假,但一到了阴雨天气,关节处就疼得死去活来,要想灵活如初,怕是不能了。”

说完后他强笑道:“也不能这么说,三师叔就常叫我们得知足,他说这辈子还能下地走路,已经感谢上苍保佑了,还能不能练武已经不重要了。无惮,武当上上下下都得郑重跟你说一声谢谢呢。”

张无惮忙道:“这是什么话?宋师哥你再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不愿多谈,岔开话题说到岳灵珊也跟他同行。

宋青书一听说有女人跟着去,脸都僵了,磕巴道:“那、那可好,一路上……还能有个伴,你、你叫她多跟无忌玩,我近来……嗯,跟父亲学着处理俗务,没那个空闲。”

张无惮哈哈大笑,逗他道:“这么勉强你就别去呗。”他可不信宋远桥赶着路还有心情教儿子怎么办差事儿。

宋青书道:“我倒想不去,只是这种大喜之事儿,去几个人都得有讲究的,如今凑了个吉数,要少了一人,可就犯忌讳了。”

张无惮仔细询问去的都有谁,宋青书掰着手指头数了一通,叹道:“太师父又去闭关了,要是缺个留在武当管事儿的人就好了,我就能名正言顺留下来了,可惜……”

被留下管事儿的正是俞岱岩,张无惮眼珠一转,拍着他的肩膀道:“看你熬夜等我这么够义气的份上,叫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宋青书将信将疑,领着他一道上了山,因众人都安歇了,便直接去了三代弟子的居所:“我都是独居一室的,先委屈你跟我凑合一晚上吧?”

不约,平生只跟冲哥睡。张无惮道:“无忌在哪间,我去找他说说话。”

宋青书又羡又妒,呸道:“一个月前张无忌才从光明顶上回来的,他都睡下了,哪来这么多话好说的?”有亲兄弟了不起啊?

早年他为武当三代第一人,再无人能跟他比肩时,突然多了一个张无忌,宋青书对他大有敌意,深恨哪里凭空冒出来个身份相当的师弟,实在叫人生厌。

几年后他才渐渐看开了此事儿,跟张无忌关系处得不赖,但错过了最佳的磨合期,说多好也算不上。宋青书对此说不出的后悔,又盼着哪天再冒出来一个小师弟就好了,他一定不再被嫉妒蒙了心窍,要跟张无惮照顾张无忌似的待他好,当个好哥哥。

张无惮哈哈大笑,拉他道:“走走,宋师哥,咱们一起去,将那小子闹起来,这都快天亮了,还睡什么睡?”

“也好,你都不心疼他,我还顾虑什么?”宋青书欣然应允,嘿嘿道,“他也是自己独居的,不怕闹到旁人。”

张无忌睡得很香甜,月光底下四仰八叉横在床上,嘴里打着幸福的小呼噜,还撩衣服晒着小肚皮。

张无惮嘴上说着要吵他起来,终究是不忍心,轻手轻脚入内给他盖好被子,便出了小院站在不远处跟宋青书聊了好一阵,临近武当弟子做早课的时间了,才扑到他床上,拿被子把他层层卷起来,重点遮住脑袋,阴恻恻压低了声音道:“猜猜我是谁?”

张无忌这几日叫殷素素管的很严,一顿饭不许他吃太多,晚饭虽吃饱了,可宵夜给撤了,是以睡梦中堆着各色小吃正吃的香甜,冷不丁被蒙住了被子好一通折腾,挣扎着自被子中探出头来,见他哥近在眼前,一下就笑了。

傻小子,让你猜我是谁,怎么就把被子掀了?张无惮也翘起嘴角,正想开口,却叫张无忌捏了好几把脸蛋。

他见张无忌越捏神色越古怪,奇怪道:“你这是怎么了?”

“你真是我哥啊?”张无忌再三确认过这是个真人后,大失所望,嘟哝道,“我还当自己做梦梦到照镜子了呢,原来这张脸不是我的啊?”亏他刚才还窃喜原来在梦中吃东西竟然越吃越瘦,看这脸小的吧,双下巴都不见了。

第100章重整队伍

宋远桥第二日起来,听闻张无惮连夜上山来了,急忙将人招来了。

张无惮随着宋青书入内,见俞岱岩也在,双方先见过,待坐下后方问道:“三伯这次想必也会去吧?”

宋青书昨日早已将随行名单告知张无惮了,听他明知俞岱岩不去还要这么说,就知道这小子要使坏,忙打起精神来旁听。

俞岱岩笑道:“大师哥、二师哥、翠山他们都要去,总得有人留下来看家守院。”说罢拟作看更佬,一手锣一手锤,捏着嗓子唱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他难得诙谐一把,却见张无惮很不捧场只勉强笑了笑,看神态颇有些欲言又止,奇怪道:“无惮,你这是怎么了?”

“……”张无惮犹豫了一下方道,“其实此次明教广邀天下群豪,非单是为贺我义父接任教主之位,还要揭露某些秘密。”

俞岱岩看他这情态,心道莫非这秘密该同自己有些关联,在脑中转了一遍,手指一抖,脱口道:“屠龙刀?”想他十年卧床之灾皆由这把刀而起,面色泛白,喃喃道,“谢逊在荒岛一耽二十年,莫非已揭开了这‘号令天下’的秘密不成?”

张无惮并未正面回答,只道:“自义父归位,三天两头便有人上光明顶相扰,都是冲着这把破刀而来,不扯落清楚,哪还有安稳日子过?”

宋远桥同儿子对视一眼,虽都未插口抢过俞岱岩的话头,两人却都一般心思,明教此次行事可真是出人意表,把屠龙刀的秘密公诸于众,岂不更惹得众人争抢?

俞岱岩注意力并不在这儿上面,过了一阵才想到此节,连忙道:“无惮,这可不妥,早先还有人压根不信倚天屠龙歌,对屠龙刀并不在意,可一旦他们知道了屠龙刀当真有秘密,怕反而会心动,岂不更为明教树敌?”

张无惮浑不在意,笑道:“自然是这秘密叫人大失所望了,待此消息一公布,半数为这刀而死的,都要气活过来。”又道,“因怕放出口风会引得太多居心叵测的人来,并未声张,在教中也只有寥寥数人知晓。”

俞岱岩知他好心提醒,想来若是谢逊继位还罢了,他不到场也没什么,可若事涉屠龙刀,他太想跟着去,亲耳旁听了。只是随行人选早就拟定了,眼见大典将近,本就约定张无惮一到就启程,怎能临门一脚了再换人?

宋远桥见他满面为难之色,便道:“三师弟你不去还有谁值当去?同莲舟说一声,烦请他留下就是了。”

非是宋远桥慷他人之慨,只是他乃武当派掌教大弟子,是非去不可的,张翠山同谢逊更是渊源颇深,张松溪下山云游半年未归,算来算去也正好请俞莲舟守山了。

宋青书却道:“爹爹,二师叔未必不想去呢,他都跟我和无忌约好了,路上将新改良的长拳传授给我们。”

这小子怎么这么不会看人眼色了,你三师伯才是最想去的那个。宋远桥瞪他一眼,一时深感心塞,这两年他是觉得养儿子越来越难了,叫娶老婆就跟见了鬼一样,如今还来给他拆台。

宋青书吃他一瞪,似是叫唬破了胆子,连忙改口道:“那叫七师叔掌事呗,横竖他都会留在山上。”

忆起莫声谷所做种种靠不住之事,宋远桥恶向胆边生,呸道:“胡说八道,他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他还抵不上你呢!”

宋青书装模作样一番掰扯,等的就是这一句,一时心花怒放,连忙道:“那儿子就不去了呗,有事儿我同七师叔商量着来,好歹也有个照应。”

“……”得说这是个好主意,不然自说自话就把老二踢出队伍了也忒对不住人家了,宋远桥一时大为欣慰儿子懂事了,抬手摸摸他的头,笑道,“正该如此。”

俞岱岩连忙道:“这如何使得,青书难得能下山玩一遭的,都是我这当人三叔的靠不住。哪有到眼前了再反悔的呢?青书,还是你去吧。”

别,随行的还有女人呢,吓死个人。宋青书诚恳道:“就算三师叔不去,我也不会去,我留下来陪着您。”

俞岱岩大为感动,承了侄子好意,也不再推了,只道:“烦你受累了。”

宋青书面上含笑,瞥了张无惮一眼,偷偷比了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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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武当一行人收拾妥当,张无惮先一步下山来去昨日落脚的客栈,就见岳灵珊听到响动扑出来,笑道:“张大哥,那乞儿醒了呢!”

他们的房间靠窗,能感觉到有人偷偷往下看。张无惮牢记自己施恩不图报的大侠的人设,先是笑了一笑,带着几分冷淡道:“想不到他醒得这样快,那正好,咱们走也能走得安心了。”又言武当诸侠都收拾妥当了。

岳灵珊一听长辈们在等着,也不敢耽搁,忙道:“我这就去提行李。”一溜烟小跑着上了二楼,临走时仍忍不住往隔壁房间看了一眼,“喂,我跟张大哥走了,你好生保重。”

那俊俏小子神色很是奇异:“他真的姓张?岳姑娘,敢问你们是什么来头?”又向外张望不停,“他莫非就是红巾大侠?”那红头巾和腰间的长鞭子太有辨识度了。

“你都不肯说你是什么来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岳灵珊哼道,“好歹你都知道我姓岳了。”说罢见他神情冷落灰败,心头一软,还是道,“好吧,我同你讲,张大哥是红巾教教主,我呢……”

她本想故意卖个关子,哪料到这人一下就红了眼眶,嗫嚅道:“老天垂怜,你、你们来武当是做什么的?”

岳灵珊有点叫他这模样给吓住了,稍一犹豫,见他盯着下方眼神热切,问道:“你问这个作甚么?”

那人扭过头来看她,恳切至极道:“实不相瞒,我从福建辗转至杭州,再从杭州赶至武当,为的就是见到他,岳姑娘,求你告诉我吧!”

“这……我不能随便乱说。”岳灵珊虽没松口,还是心软了,下楼将张无惮请了上来,道,“张大哥,这人古古怪怪的,人看着倒是不坏,要是方便的话,你就告诉他吧。说来也奇怪,不都说乞儿是消息最灵通的吗,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不然稍有点脑子的都能想到张无惮来武当为的是什么了。

张无惮笑道:“丐帮自有消息网和情报网,他这种野生的乞丐,哪里能享受到同等待遇?看这样这一路上是只顾着乞讨赶路了,一口饭都混不上,哪里顾得上旁的?”

他说罢,见岳灵珊满脸母性的光辉,禁不住摇了摇头。张无惮本还以为这人是来武当拜师的,听岳灵珊话音又不像,刚入了客栈,就见那俊俏小子已经冲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哽咽道:“小子林平之,见过红巾大侠!”

原著中福威镖局被灭满门和刘正风金盆洗手几乎是同时进行的,是以林平之从福建乞讨到衡阳城,混进刘府就跟仇人余沧海相见了。可在这里,时间线完全被打乱了,没了刘正风这个桥,林平之求告无门,想不到竟然一路到了武当山。

张无惮顿了一下,似是在想这人是谁,眨了眨眼睛才恍然道:“哦,你是福威镖局林震南的公子?你没死在青城派手里吗?”

福威镖局惨遭灭门,江湖中人尽皆知,岳灵珊“啊”了一声,瞧他的眼神更添了几分同情怜悯。

林平之顿首道:“小子死里逃生,先去了福威镖局在杭州的分舵,想不到那里也被挑了。听闻红巾大侠侠义之命,有求告之心,却不知您的行踪,想着武当张五侠乃您父亲,便赶来了。”张翠山常年蹲守武当山,找他比找张无惮容易多了。

张无惮听出他这话不尽详实,故作奇怪道:“你只消在红巾教任一分舵入教,对当地舵主禀明冤情,他们自会告我,何至于兜这么大的圈子?”

林平之面露难堪之色,苦笑道:“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天下人都好似在觊觎《辟邪剑谱》,不敢报上真名……”

红巾教入教是有“政审”的,张无惮心知奸细探子不可避免,但提高一下门槛也好,早早就定下规矩,必得报上姓名、家乡,自有人专门去打听看是否属实。

林平之说罢,见张无惮眉头微皱沉吟不语,连忙道:“我信不过当地舵主坛主,却绝对信得过您,想我福威镖局惨遭屠戮,若无红巾教率先出首,哪里能有其后数大门派站出来出言责难?”

况且武当、少林等不过是嘴巴上说上一说,唯独红巾教是当真撸起袖子来跟青城派对上的,连杀余沧海数名亲传弟子,大大挫其猖狂之气。林平之心中确有一份难言的感激,否则也不会宁愿沿街乞讨也要一路上武当而来。

张无惮道:“这一路行来,你可有偷窃抢劫之行?”

林平之俊脸一红,瑟缩道:“不敢欺瞒张大侠,在福建时,我父母都被捉走了,唯我逃了出来,为防再叫余沧海的抓了去,偷入农户,窃取了农夫的一身脏衣服。除此之外,再无恶行。”

他有武功,虽练得烂不可言,也比寻常地主豪强的看门护院好得多。随便抢一笔,足够买上马车好酒,一路风风光光赶至武当了。

林平之满心忐忑难言,生怕张无惮嫌弃他行为有瑕,却不料张无惮道:“你也忒迂腐了些,要换了我,能一路杀上武当。时逢乱世,奸佞之人数不胜数,他们的钱财难道不是搜刮民脂民膏来的吗?”

想想《笑傲江湖》刚开篇时林平之何等一个循规蹈矩的骄傲小公子,跟爹娘逃难时细软收拾了两大车舍不得扔,独自逃难时饿得要死却连道旁龙眼树上的果子都不肯不告而取,求告无门下拜入了华山,本以为能有个大靠山,岂料是入了狼窝虎吻,最后性情彻底走偏。

林平之此时远还没黑化,直接听得呆了,嗫嚅道:“这、这如何使得,我林家三代干的都是保护身家财产的行当,一直和绿林强盗作对,我怎能自甘下……”想到这主意还是张无惮出的,怎能对恩人口出恶言,连忙把话咽了回去,硬着头皮道,“是、是,都是小子不知变通,谢过大侠教诲。”

岳灵珊实在看不下去了,瞥了他一眼,低声道:“闭嘴吧。”说多错多。

张无惮却并不在意这个,摸摸下巴道:“这么说你当真是林震南家的公子哥儿?”

林平之奇怪道:“张大侠怎么有此一问?难道林平之还有人稀罕假冒不成?”说罢自嘲地笑了笑,想往前推半年他过的什么日子,现如今又过的什么日子?惶惶如丧家犬,东奔西逃罢了。

“自福威镖局失陷,我已碰到了两个冒名顶替的。”张无惮弯下腰,逼视着林平之俊美的面庞,“你当真是林平之?”

林平之稍一犹豫,干脆一咬牙,将林家家训源源不断背了出来。张无惮装模作样听了几条,点头道:“同林公背给我的一样。”

林平之本觉得他问话问的莫名其妙,听了这句话心头乱跳,匍匐着上前抱住他的小腿:“我爹爹、我爹爹他还活着吗?”

张无惮道:“你父亲和母亲被余沧海掳走后,叫我的手下给拦下来了。只是他们二人受尽折磨,受伤颇重,被我秘密安置在一处养伤,这事儿知道的人并不算少。”又道,“不然为什么会有人假称林平之来见我?还不是想着叫我送他们去见林公夫妇?”

林平之这一路上也在费心打听林震南夫妇的消息,却一直无所得,心灰意冷之下只当父母已经遭了毒手,却不料他们竟然还在人世,呆愣半晌,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张无惮尝试着把小腿从他胳膊间抽出来,试了半天都没成,叹了口气。相比之他的无奈,岳灵珊则颇为动容,俯下身拿帕子给林平之拭泪,柔声劝了好一阵,才哄得林平之收了泪。

“这样,我命人送林公子去见你爹娘,岳姑娘,咱们得快些走了,总不好叫叔伯们久等。”张无惮欲擒故纵道,“若非你身体羸弱经不起颠簸,接上你一道去光明顶也没什么,正巧这次余沧海也会出席。”

林平之浑身一颤,眼中射出森森冷光来,央道:“张大侠,再苦再累我都受的起,求您带我一起去!我要同他当面对质,问问他究竟为何这般恶待我福威镖局!”

张无惮为难地皱起眉头,似乎犹豫不决,询问地看向岳灵珊。岳灵珊很有分寸,虽同情林平之,却不会在张无惮耳朵边吹风,此时见他有询问之意,方道:“张大哥,林公子的遭遇也实在惹人同情。方便的话,带上他就是了,一路上我会多看顾着他的。”

张无惮本有个不可言说的念头,想这一路上他们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玩,残酷的事实已经证明了他跟岳灵珊根本不来电,说不定她能跟张无忌擦出火花,踏入生孩子x3的不归路。

但如今他不得不承认,林平之和岳灵珊当真有缘分在,那何苦硬拆散他们呢?想人家的官配就这么坚挺,怎么张无忌的四美一拆就散呢?

他欣然道:“也好,岳姑娘,你扶林公子起来吧,我去赶马车。”

宋远桥本听他说跟岳灵珊都是骑马的,见驶过来一辆马车,还有些疑心,直到看清楚赶车的人方松了口气,迎上来笑道:“里面坐的可是华山岳姑娘?”

张翠山也急忙策马过来,他实在没想到儿子这次会跟个千娇百媚的小姑娘单独出行,想张无惮三天两头往华山跑,会不会就是冲着岳姑娘去的?

想不到帘子撩起来里面还坐着个唇红齿白的小白脸,张翠山不用想也知道这门臆想出来的亲事告吹了,蔫了三分。

岳灵珊利落地跳下马车来,回身要去扶林平之,叫他给避过了也没在意,环视四方行个五福,笑道:“见过伯伯叔叔,俞伯伯小时候还给我吃过糖呢。”

俞莲舟见她笑容中一派甜美柔和,心下喜爱,面上稍显冷淡地一点头:“是了,八年前我上华山同岳先生商谈公事,见过岳姑娘一面,想不到你这般聪明伶俐,还能记着。”一抬眼见张翠山正扒拉耳朵,知他这般伤心是为了什么,心中好笑,帮着五弟问道,“这位丰神俊逸的小公子不知是谁家的?”

想福威镖局往日连青城派都得大加讨好,林震南给余沧海送了十年的礼都不见人家稀罕收,江湖地位很是有限。林平之实在想不到有幸能同名震江湖数十载的武当诸侠相见,看俞莲舟面容冷淡,目光却很柔和,连忙拜道:“晚辈林平之,乃福……只是个江湖无名小辈,当不起二侠一问,实在无颜。”

张无惮笑道:“林公子也接到了帖子,想要去光明顶,昨日碰见,正好同路。”俞莲舟会意,便不再多问。

双方简单见过后启程而行,岳灵珊见今日风大,招手道:“林公子,你上车来坐吧,免得吹了风。”

林平之见武当派浩浩荡荡一行人,就只有一辆马车,看样式还是女式的,怕是张五侠的家眷。这么一想,他如何还肯坐马车,连连摇头,生怕岳灵珊还要再说,更惹得众人关注,忙向张无惮讨了匹马,快步走到前头去了。

张无惮权当看不见这头的小摩擦,也到队伍前头去了,见宋青书果真不在随行队伍中,跟张无忌笑道:“宋师哥视女人直如洪水猛兽,跟峨眉联姻怕还得指着你了。”

小昭此次也得以同行,偷偷看了这边一眼。张无惮和颜悦色道:“紫衫龙王此次立了大功,将功抵罪,窃书之事一笔勾销。”只是得防着她在继位大典上乱来,暂且没有放她自由。

张无忌一听,也替小昭高兴,笑道:“那太好了,小昭也不用再当伺候的下人了。”又对小昭道,“这次去了光明顶,不必再跟着回武当了,你以后跟着你娘,要多快乐有多快乐,再也不担心被人欺负了!”

他是一派纯然的喜悦,小昭脸都惨白了,强笑道:“是,公子你人真好。”

张无忌道:“队伍前头风太大了,你去马车后面跟着吧,吹皱了脸再害痒。叫我娘给你端碗热茶喝。”

小昭犹犹豫豫的,看看他又看了张无惮一眼,还是掉转马头走了。张无忌嘿嘿道:“我真体贴。”话音刚落就叫他哥抡了一下后脑勺。

张无惮如寒风般冷酷道:“你再这样欲擒故纵作下去,小心人家姑娘不跟你玩了。”殷离都要嫁人了,周芷若和赵敏可能性都不大,哥们你就剩这么一个姑娘了,还不懂得好好珍惜?

但他也看出来,起码现阶段张无忌对小昭是没有男女之情,倒真像是他所说的那般只是兄妹之情。

张无惮发愁啊,愁得不行,照这个发展下去,他的小侄子一号二号三号什么时候才能生出来?

张无忌揉着后脑勺,嘟哝道:“还说我呢,你自己还不是没给我找嫂子?”

“早找了。”张无惮说罢,见张无忌一脸的“yooooo~”,忙又道,“别起哄,现在还不能带出来给你们看。”想宋青书如今看不上男人又看不上女人,问题比他要严重得多,等武当七侠叫宋青书搞得焦头烂额时,他再来告知实情,阻力会小很多。

第101章十香软筋

这一路上走得很是平稳,长辈们无意拘束,他们几个小辈玩得很好。张无惮一日起了个大早,下了二楼来到一楼,就看到岳灵珊闷闷不乐地半趴在桌子上拨弄着竹筒里的筷子。

一见了他,岳灵珊眼睛一亮,立刻坐直了身子,故作好奇问道:“张大哥,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

张无惮笑道:“你忘了,每五日你令狐大哥都要给我寄信,今天正好是他的信该到的日子。”说罢专心向外张望。

岳灵珊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道:“张大哥,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起这么早吗?”坏人,分明是故意的嘛。

小丫头不老实啊。张无惮一下就笑了,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温和道:“好,岳姑娘,怎么起这么早啊?”

岳灵珊闷闷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跟小林子天天处在一块,觉得他不是很爱搭理我一般。”说冷淡也算不上,但林平之明显更爱跟张无惮和张无忌混在一块,待她客气有礼,却并不亲热。

“他要不喜欢跟男孩子谈论武功,成天热衷于跟你凑一块聊针线,那才坏事儿了呢。”张无惮一听就笑了。林平之刚经历过灭门惨事,越近光明顶,对他来说就是跟去观礼的余沧海更近,恨不能一天就练成绝世武功好报仇雪恨,哪里有闲情逸致应付岳灵珊?

何况林平之因有这一段长长的流浪生涯,懂得把握机会又很会看人眼色,见俞岱岩对他有几分喜爱之情,便缠着俞岱岩讨教武功。俞岱岩自己也是命途坎坷,见了林平之便有三分移情,何况他小小年纪成熟沉稳,很是讨人喜欢。

张无惮先一步看出来了,那时林平之还是成天缠着他的,便暗示林平之,俞岱岩座下没有亲传弟子,正在物色小徒弟,他若能把握住机会,终生受用无穷。

林平之果然很懂,思量了几日,打消了拜入红巾教的念头,专心刷俞岱岩好感了,想三侠虽不能动武,可武学眼界甚高,能当他的弟子真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何况三侠温和宽厚,待他极好。

岳灵珊连忙道:“这个我懂,但是我待小林子也很好,不比三侠待他差在哪里……”

张无惮抬头看了她几眼,又往窗户外面扫了一眼,迟迟不见信鸽来,便决定给少女开一场恋爱讲座,咳嗽了两声道:“这么说吧,昨日他练的那套剑法,是使得不纯熟,但三伯能说,我能说,你却不好说了。”

事实上岳灵珊非常热心地为他讲解哪儿哪儿使的不好,称得上是尽心尽力在教导林平之。她没想到张无惮会这么说,大感委屈:“我、我也是为了他好,小林子不会这么小气吧?”

“林公子自小也是仆从围着长起来的,在自家练武时他父亲手下的镖头们也定是多方容让他。他如今看着性情是变了许多,可内心的傲气并不曾减。”张无惮道,“岳姑娘自然是一片好意,可你得顾虑他的感受。你要想当他朋友当他师姐,这么做没什么,你诚心待他,林公子会心存感激的,可若是……就得收敛一点了。”

岳灵珊从小崇拜父亲,对跟岳不群一般沉稳可靠的男人有天然的好感,才会受到林平之的吸引。另一方面,她虽作为华山派的娇娇女养大,却跟她母亲一般有一股豪气,更渴望崇拜而不是宠爱,原著中林平之拜入华山,一招一式都得向她请教,大大满足了她这方面的渴求,是以她教导林平之从来用心至极,并不藏私。相比起来,大师兄令狐冲连练剑时都能将新学了剑法的她打败,还把她最心爱的碧水剑弹入山崖,岳灵珊渐渐偏向林平之是顺理成章的。

如今林平之全力都在为拜入武当努力,不用什么都供着捧着岳灵珊了,这个弊端就表现得很明显。张无惮笑道:“岳姑娘也不必这般丧气,他待你还是有几分意思的,但你们性格有异,如何相处还得多费些心思琢磨。”

岳灵珊本垂头丧气的,闻言立刻抬起头来,红着脸道:“张大哥,你胡说什么呢?我就是想来问问他为什么不爱跟我玩,没有这种意思。”说罢不去理他,没过一会儿忍不住又拧回头来,小声道,“真的吗?”

“不骗你。”张无惮笑眯眯的,林平之普遭大难,碰上个肯掏心挖肺对他好的温柔貌美姑娘,怎么可能不动心?喜欢谈不上,好感是绝对有的,就是岳灵珊管头管脚的行径叫他有些缩了。

他一瞥,见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忙道:“这样,今天赶路时你同我娘聊一聊,想必会有收获。”

殷素素是这方面的行家,看张翠山叫她哄的多乖,但在人前,她对张翠山的决定从来不提出异议,实在接受不了也是私底下商量,基本上一私下商量张翠山就心甘情愿听她的了。在非底线问题上,夫妻两个都懂得互相容让。

岳灵珊也不怯,笑道:“殷姑姑待我最好啦,启程了我就赖她马车上去。”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魔教妖女,她爹爹以往提起张翠山这门亲事都是一脸痛心疾首的,认识张无惮后才不提此节的。

是以岳灵珊最开始还有些怕殷素素,但见殷素素待她颇为亲热,打听得知她想要个女儿很久了,见到漂亮小姑娘就温柔以待,两人处得不赖。

张无惮又说了几句,将她哄走了,将信鸽腿上绑的竹筒取了下来,拆开信来看,见令狐冲在信中回忆起他们以往走过的诸多风景名胜来了,嗤笑道:“可见是没话说了,竟然说起这个来了。”大略读了一遍,摇头道,“这人记得也太茬了。”他们哪里去过金山寺?

又细细读过,张无惮提笔写了长长的回信,问令狐冲还记不记得他们去万佛塔游玩,又提及不出三日就能到光明顶了,继位大典一定很有趣,到时候会都描述给他,叫他也千万别忘了再写信过来。

张无惮写罢,吹干墨迹,目送信鸽拍打翅膀升空,冷笑了一声,将令狐冲写的信贴身收好,叹道:“只好先委屈你几日了。”不再理会,找来小二准备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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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光明顶上,张无惮早远远看到杨逍手下【天】字门门主向念松守在道上,跳下马道:“向大哥,武当派和华山派到了。”

向念松早就收到了前方探子来报,忙团团见过,方道:“烦请诸位先行上山,家师在总坛久候了。”

张无惮眉头动了一下,大感诧异看了他一眼。向念松缓缓点头,示意谢逊正是派了杨逍来招呼贵客,又轻声道:“青翼蝠王和殷大哥也都有各自的差事儿。”

杨逍平生头一遭做迎来送往之事,当然也只有少林、武当等大派前来时才有资格劳动到他,但仍叫他面上大感无光。幸而看韦一笑和殷天正待遇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心气才算平了。

诸人皆知谢逊有意借此立威,一惩他们三十年来将明教拆分得四分五裂之罪,俱都不敢再有二话。

张无惮对向念松旁敲侧击了一下,得知虽小折了他们面子,却也并没出格,心知他义父自有分寸,不再多说,重又上了马车,引客人上山。

杨逍果真恭候在总坛外等候,他见武当这等给脸,宋远桥和俞莲舟来了不说,连久不曾下山的俞岱岩都到了,一时大喜。

他忙着引众人入座,拉张无惮到无人之地,低声道:“少林的空性大师一来就找你呢,先前是你没到,如今来了,可得先去见他一面。”

张无惮却道:“今日是义父大喜之日,说甚么我都得先去贺他老人家。”又将林平之引荐给他,道,“这位乃是福威镖局林震南家的公子林平之,此次专为同余沧海对峙的。”他在山下问过,向念松说青城派的人还没到。

杨逍会意,笑道:“烦请林公子随我一道,待青城派来了,我将人指给你看。那余沧海是个矮子,十分好认。”对张无惮一点头,示意他放心,见他步履匆匆走了,心中琢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急他成这样。

第3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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