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傲然随君心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2节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这故事与其说是传奇,不如说是老套,多少江湖豪侠背后都有这么一个故事,即便没有,也被人安了这么一个故事,父母双亡云云,得异人传授绝艺云云,谁还听的少吗。

“说的也不算错。”君湛然却淡淡回了句,把最后一口酒喝完了。

南宫苍敖仍旧没有把目光移开,从轮椅上那人的腰一直看到腿,也并不打算掩饰他的打量,君湛然终于忍不住皱眉,“你还在看什么?”

“天下绝色无双的佳人就在你雾楼,你莫非真的一点都不动心?”满怀兴味,南宫苍敖悠然走近,酒后烦热,拉开衣襟,衣袖也挽起,露出结实的手臂,上面留有与人交手留下的种种伤疤,平添不少英武之气。

高大身型,容颜俊朗,衬上一双上挑狭长的鹰眸,自有一番威仪,只要是女子,恐怕很难抵挡这般男子气的魅力。

“你如果动心,不如把她接走。”看不出半点不舍,君湛然确实是在把人人垂涎的佳人送出去,“若是跟你,她想来不会不答应。”

有男人会这么做?南宫苍敖挑眉,“不是玩笑?我若当真了,真的把她接走,你可不要舍不得。”

“自然是真的。”还是这么回答,半点都没有不舍的意思。

南宫苍敖忽然走近,用手往他腰上一摸,速度极快,君湛然整个人顿时一僵,“南宫苍敖!”

他厉声低吼,脸色怒红,肖虎听到叫声闯进门来,却不知道眼前情景算是怎么回事,“鹰帅……你这是……”

南宫苍敖的手就在君湛然的腰上,轻轻挪动,要不是肖虎亲眼看到那个被摸的是他们楼主,他会以为这鹰帅是在挑弄哪位美人,一时看的呆了。

也就是在这一刹那间,君湛然已经捏住腰上的手,“南宫苍敖,你在做什么?!”

眼见楼主发怒,肖虎轻咳几声,提醒,“鹰帅,我们楼主是不近女色,但他可不喜欢男人……”

“废话。”南宫苍敖笑骂,注视擒住他手腕的那双手,目光闪动,缓缓把手收了回来,“肖虎,你先出去。”

这话里有命令的意思,肖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转身出去,顺便把门关上,回头一想才回过神来,楼主还没发话呢,刚要进去,想想又是不对,停住脚步,终究没有再回去。

君湛然坐在那里,面色十分难看。

总觉得,君楼主身上藏着秘密……南宫苍敖的那句话似乎还在耳边。

他眸色发冷,拧着南宫苍敖的手,似乎是要把它拧断,“还以为鹰帅是可以交的朋友。”

“因为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就交不得了,还是你想杀我灭口?”那腰脊虽然挺直,但从他那几下揉`捏的感觉来看,君湛然腰部以下完全没有知觉。

“腰下没有知觉,便意味着你对美人并非不爱,而是不能。”

南宫苍敖的话一说完,轮椅上的人霍然瞪着他,眼睛里像是亮起了一团火,手慢慢松了开来,双掌紧握着扶手,指甲几乎陷入木柄之中,君湛然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脸色铁青。

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身上的隐疾被人这么揭破,即便是雾楼楼主也不例外。

南宫苍敖做事从不后悔,也甚少有做错的时候,见到这傲然的人因为他的话变得如此,不禁眉头紧锁,“我这话不是为了羞辱你,为查案四处奔波,你这样的病我见过不少,也不是没有治愈的办法,说出来不过是想让你知道,你这是自幼落下的疾症,在我面前无须隐瞒,我更不会看你不起。”

南宫苍敖说的自然,好像他们早已深交许久,但事实上,这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交浅言深,你未免说的太多。”君湛然冷冷说道。

“你若是不习惯,就当我不曾说过这句话,不过只要我一天当你是朋友,我就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不见如何信誓旦旦,南宫苍敖摆了摆衣袖,碎裂的那一角还在眼前,衣衫不整的模样,淡淡一句,却偏有种睥睨天下的豪气,让人不得不信他的话。

这个人,似乎只要他兴起,便可以为了朋友纵马千里,浴血而归。

而他也确实如此。

江湖传闻,有一雅贼,本是南宫苍敖的眼线,那做贼的有一日却犯了大错,误闯一山寨夫人的闺房,未及逃走,被人拿下,这本不是大罪,却遭人挖眼割舌,受尽酷刑而亡,南宫苍敖听说之后,当日纵马而去。

千里杀一人,长刀不见血,提头而回。

单挑寨中五十六名高手,诛杀枭首,又将那雅贼尸首带回,几日后归来,白马染血,马上之人黑衣飞扬,据说当日只要见到鹰帅风采,对那场面,此生不忘。

这就是南宫苍敖。君湛然看着他喝了最后一口残酒,“今日我就先去了。”他一转身到了窗前,又回过头,“本想问问你林秋雁的事,看来还是以后再说。”

衣袂翻飞,只听破空之声远去,黑影已经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书房里的君湛然,独坐轮椅,遥望夜色,却是一副含义复杂的神情。

☆、第九章以心换心(3168字)

“肖虎。”片刻之后,门外守候的肖虎终于听见他们楼主召唤,待他推门而入,南宫苍敖当然已经不在了。

君湛然一个人面对窗前,似乎还在遥望那远去的身影,又像是在沉思什么,背影就在角落的暗色之下,锦衣长袍,从后面望过去,自然看不见那双无法落地的双腿,只看到挺直的背脊,一动不动,仿佛和周围静止的物件已融为一体。

“把东西收了吧。”等了一会儿,那椅上的人终于开口吩咐,平淡的语气半点听不出此刻的心情,肖虎试探的上前。

“楼主,那鹰帅可说了什么?”小心翼翼的试探,肖虎不敢断定刚才的谈话内容。

“和你无关的事,不要多问。”也没见发怒的样子,君湛然往右偏了偏头,“南宫苍敖来了两次,去问问骆迁,楼里的守卫为何连人家的人影都没看到,这么下去,我看这雾楼的守卫也都不需要了,形如虚设!”

看到他冷笑的样子,肖虎打了个寒颤,老天爷,不是他们楼主笑起来不好看,而是楼主每次这么笑都会有人倒霉,这次看来轮到骆迁了。

“是,我这就去告诉骆迁那小子。”因为鹰帅武艺高强,所以才来去自如,要是换了别人,哪里有那么简单,肖虎心里这么想着,却不敢这么说。

这道理他们楼主哪里会不知道,看来这南宫苍敖并没有说什么让楼主高兴的话。

小心收拾了东西,肖虎准备出去,但有些话憋在心里,不说又是难过,“楼主……”

君湛然从茫茫夜色中收回目光,“有话就说。”

“既然那南宫苍敖让你不高兴,楼主为什么还要请他喝酒吃饭?还开了那坛梨花酿,要知道那可是北绛国出的珍品,百年难求的宝贝啊。”想到那坛子梨花酿的香味,肖虎就直咽口水。

“酒若不喝,留着它又有什么用?”拈着手里酒盏,几滴梨花酿在白玉杯中透着清亮的光泽,君湛然随手把它抛进收拾碗盘的木盒里,“南宫苍敖不是普通江湖人,才第二次见面便将我引为好友,你以为他当真如此好交朋友?”

“难道不是?”肖虎愕然,背对他的人影动了动,雾楼楼主笑了几声,“肖虎,你年纪不小,心思怎么还如此单纯。”

“不是单纯,实在是不愿去想而已,不过楼主已经提点了,我就来猜猜。”肖虎摸着下巴上的络腮胡,其实他心细的很,“这鹰帅是为朝廷所用,楼主又是奉皇子之命来绘美人谱,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还不算太笨。”君湛然微微点头,“不管他南宫苍敖要做什么,雾楼就是雾楼,他要交朋友,就让他来交,几坛梨花酿雾楼还送的起,与鹰啸盟交好,没什么损失。”

“原来如此,楼主说的是。”心里其实明白,肖虎如今听了这番话觉得有些遗憾,“假如南宫苍敖是真心同楼主交好,倒是一桩好事。”

“真心?他南宫苍敖用多少真心,我就回多少真心。”君湛然对着夜色,他的声音在书房里传开,像一团凝而不散的雾气,幽幽化开,“雾楼不缺朋友,但也不惧敌人。”

肖虎莫名的打了个冷战,有时候觉得他们楼主像尊菩萨,除了偶尔动气,其他时候都见不到什么激烈的感情,有些时候,却像个鬼魅。

测了风向,谈笑间往风里洒了把毒药,将前来挑衅的人一次解决,当时他们就见了楼主的冷笑,很多人身上都有些发冷,明明是见惯了杀人的,每个人手里多少也都有几条人命,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就像大白天见了鬼。

“没你的事了,把东西收了就出去吧。”似乎并不喜欢房里多一个人,君湛然挥了挥手,肖虎连忙领命,“我这就去,对了,底下的人已经把水给准备好了,请楼主准备沐浴洗漱。”

“知道了。”每次去洗漱,君湛然都不喜欢有人在身边侍候,都是提前说了,等仆役把东西都准备好了,通报一声,之后便没有他们的事。

虽然双腿无力,但他的手还是可以用的,低头看着自己双手,君湛然想到南宫苍敖临走时候的话,手指抚过扶手,摸到那被指甲扣出的凹痕。

秘密……秘密……世上有那么多秘密,却不是每个秘密都能被大白天下。

闭上眼,紧紧握拳,君湛然用力一捶自己的双腿,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直到鲜血溢出。

夜色苍茫,雾楼在伏鸾山巅隐隐绰绰,微微透白,而另一边的皇城之内,一匹快马悄然进宫,连武器都没解下,便已直入宫内。

一路之上无人询问,即便没看到挂在那人腰间的腰牌,宫内看守也都自会放行,无人敢拦,马上之人不作停留,黑影闪过,散发飞扬。

“鹰帅又进宫了!看来不光是皇上器重,连皇子殿下也格外看重他啊!”等快马飞驰而过,看门的大内侍卫交头接耳,漫漫长夜里也就这么点乐趣了,几个人都异常兴奋。

“那可不,二皇子最近都召见好几回啦!”见证了上次召见的侍卫得意的炫耀他的第一手资料,神秘兮兮的招招手,压低了声音,“听说这次鹰啸盟又立了一功,把个偷了东西的女贼给抓了,正要带回宫里问话呢!”

“女贼?哪个女贼这么重要,还要带进宫里问话……莫非是皇子殿下他……”比了个手势,嘿嘿发笑,几个侍卫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等看到领队来查岗,才立刻噤声。

凌云殿,南宫苍敖下马,并不解刀,把他的爱马交给下人,径直走进内殿,二皇子所居之处,几个人见了他立刻进去通报,一路之上楼阁亭台,淡淡焚香将空气熏的微微发热,驱散夏日毒虫。

同样是熏香,雾楼里的便好闻的多,南宫苍敖不经意间想起君湛然衣袖上的熏香味,那是种淡淡的,几乎像是没有,但只要钻入鼻尖便让人难以忘记的特殊气味,不知是什么香。

“鹰帅终于来了!”一个身穿华服的年轻人从里面快步走出,发束玉冠,二十多岁,样貌不见特别俊秀,那眼神却十分让人难忘,一双细长双眼形如长锥,笑起来的时候几乎看不到瞳仁,这位便是夏朝的二皇子——煌沐。

亲自迎接,至今为止除了当今圣上,也没人有这个待遇,侍卫和宫女们都看在眼里,自然不敢怠慢南宫苍敖,纷纷行礼,“拜见鹰帅。”

身为半个江湖人,南宫苍敖出入皇宫不见拘束,摆手一挥,“都起来,此地没你们的事,退下吧。”

二皇子没见发话,南宫苍敖就已下令,下人们却早就习惯了,纷纷退下,煌沐也不介意,还是一副笑脸,“我正等你来,知道鹰帅今日要去雾楼,我即刻叫人飞鸽传书,叮嘱一番,不知道你可有按我说的做?”

“二殿下要我多多观察君湛然,和他拉近关系,设法深交,不知道是有什么道理?”即便眼前是当朝皇子,南宫苍敖却没对他另眼相看,未曾回答,反而先反问了他。

知道南宫苍敖向来不拘礼数,煌沐也不以为怪,南宫苍敖要不是这样,也就不是南宫苍敖了,“这个嘛,我自有道理,你只需照做就是,到了时候,我自会告诉你。”

煌沐不肯说,那眼神语调却已不同,南宫苍敖抱起手臂,“殿下若是不肯说,那也没什么,不过我得先告诉殿下一件事,我是与他喝了一晚上了的酒,不过他是否信我还不一定,殿下要是有什么打算,最好先透露一二,否则……”

“否则怎么样?”素来知道南宫苍敖桀骜不驯,不然也不会离开将军府,另立鹰啸盟,煌沐不禁追问。

“否则,若是往后有违殿下的意思,殿下可不要怪我。”眉宇一扬,南宫苍敖傲然冷笑,腰上那半截露出刀鞘的遮日刀闪过寒光。

煌沐脸色一僵,却很快转为大笑,“我不过是要你多交个朋友,鹰帅想多了,那君湛然鬼手无双,我命他绘制美人谱,自然是赏识他的才能,何况鹰帅你交友遍天下,多一个雾楼楼主岂不更好?”

“殿下搞错了一件事。”一弹刀刃,遮日刀声声嗡鸣,南宫苍敖眯了眯眼,“我南宫若要与他为友,不是因为殿下的命令,只因为他是君湛然。”

铁器嗡鸣声中,几个字掷地有声,伴着遮日刀杀伐戾气在殿内回响,煌沐差点后退半步,心下悚然,想到这本来就是他的用意,勉强笑了几声,“那是自然。”

☆、第十章再经周折(3690字)

南宫苍敖身为将门之后,夏朝人臣,身在宫内,本该恪守礼数,他的言辞态度是为大不敬,看守门外的侍卫即使听见里面的动静,却都没什么反应。

虽说里面有个二皇子,但另一个可是正得陛下重用的鹰啸盟统帅,鹰啸盟说是专门彻查大案的,但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猜到几分,鹰啸盟明里查案,暗中那不是陛下用来监视各方势力的眼线?

无论是大皇子,二皇子,还是宫内大臣,这帮夜枭可都盯着呢,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从南宫苍敖的口中传到陛下那里,那鹰啸盟,与其说是江湖捕快,不如说是皇家密探。

煌沐当然是个明白人,这南宫苍敖,只能拉拢,断不能得罪,“鹰帅可以放心,我不过是想等你和那君湛然交情深了之后,要你替我问问一件东西的去向罢了。”

“什么东西能令殿下另眼相看,如此重视?”南宫苍敖不是个好打发的人,被那双眼睛盯上的感觉也不那么好受,煌沐斟酌了一下,“你一定也知道,雾楼里有不少东西,有好些都是失落许久的无价之宝。”

“那又如何?”

煌沐换了副笑脸,那笑容只要是男人都心知肚明,略有些暧昧的低声说道:“你知道美人与珍宝都是我的心头所爱,如今美人谱已在绘制,除了美人,雾楼里还有那些别人送去的奇珍异宝,我不过想要鹰帅替我多留心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毕竟我身为皇子,经常往那雾楼去的话,传了出去岂不是……”

南宫苍敖眸色不动,随即大笑,“我当什么事,殿下不必担心,在我看来,雾楼楼主可不是个小气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话都说完了,煌沐命人送了酒来,邀南宫苍敖喝上几杯,南宫苍敖拒绝了二皇子的好意,很快便出了凌云殿。

殿外,殊衍已经在迎他,一脸懊恼和焦急,“盟主,出事了!”

“什么事?”信步走来,南宫苍敖脸上的表情已和方才截然不同,回头看看凌云殿,勾起一丝冷笑,挥退下人,接过殊衍递来的缰绳,“二殿下说他此生有两个爱好,那便是爱美人,和爱天下奇珍,殊衍,你来说说。”

“那二皇子的演技还是那么好,和他绕弯,盟主也不嫌麻烦。”二皇子的为人,那可不能只看表面,嘲弄了几句,殊衍才想起来,他来这里不是为了说这个,“盟主——”

他压低声音,“林秋雁跑了!”

“怎么回事?”翻身上马,南宫苍敖一扬手,神色不变,不见动容,“回去再说。”

太尉府。

天上才刚露出一丝鱼肚白,前厅里就有人在了,负手而立,左右踱步,徐东林眉头紧皱,四十多岁,一张还不算太苍老的脸,皱成一团。

林秋雁跑了,在鹰啸盟把人交给他之后,因为看守不利,让她乘隙逃脱。

“鹰帅来了!大人!”管家从大门外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喘着气急喊,“鹰帅已经到了门外——”

“终于来了!”徐东林快步走出去,几乎像是跑的,要知道这可关系到他的仕途,乃至生死。

门前有人下马走来,黑衣黑发,长刀在侧,眉宇间豪气并着霸气,看见他,徐东林就好像看到了救星,擦了擦汗疾步走上,“鹰帅!你可来了,那林秋雁——”

“我已经知道了。”扬袖让他不用再说下去,南宫苍敖连夜赶来,一晚没睡,脸上不见疲色,“她跑了,看守的人呢,可有问话?”

“哪里能不问,问不出个所以然,差点就斩了,想到鹰帅要问话,才把命给留下了。”天上露白,徐东林的神色间也蒙了一层苍白,“本该把她尽快送去宫里,二殿下说要问话,大殿下也要问话,她盗走的毕竟是陛下放在我这里的血玉玲珑,我本想把东西修补完了就呈给陛下,哪里想到被她……”

说起两位皇子都因为血玉玲珑被盗而想找偷盗之人问话,可见这件东西的重要性,但徐东林苦于不知这物件到底重要在何处,否则他岂会把那物件给一个宠姬把玩?

血玉玲珑,不过是一块红色血玉,指尖大小,十分可爱罢了,谁会想到这般东西居然能令两位皇子如此关注,知道了它的重要性,徐东林不久前才意识到,陛下要他找人修补那块被刮花的血玉,是对他多大的器重。

“……陛下如此重托,我竟然把陛下的东西弄丢了,我只怕这次如果不能把血玉玲珑找回来,就要人头落地!”一夜没合眼,徐东林哑着嗓子,面上愁云惨雾,唯有南宫苍敖,是他眼下唯一的希望。

徐东林跟着南宫苍敖回了前厅,几句话翻来覆去,不外是要他相帮找回林秋雁,找到丢失的血玉玲珑。

殊衍听的烦了,拍了拍衣摆尘土,自言自语般的嘀咕,“一夜没睡,到了这里倒好,连茶水都没喝上一口。”

这才想起,徐东林连忙命人看茶,又要人准备早点,面对满桌酒菜,南宫苍敖吃了几口,和雾楼的厨子比起来,这太尉府还差的太多。

人是要抓的,血玉玲珑也是要找的,无论徐东林是否相求,未完的案子,总要查个水落石出,放下酒盏,南宫苍敖打断徐东林的喋喋不休,“要想找到血玉玲珑,唯有一人能够帮的上忙。”

“是谁?!”徐东林蹭的站起来,殊衍手里拿着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口饭,“别急别急,只要我们盟主说这个人能帮忙,就一定能帮忙。”

徐东林眼前又多了一丝希望,追问殊衍,“鹰帅说的到底是谁?!”

殊衍咽了口汤,一翻白眼,“我怎么知道。”

除了南宫苍敖,除了他们自己人,其他人殊衍横竖都有点看不顺眼,方才的话不过是顺口一说,他哪里知道盟主说的是谁,不禁也有些好奇,“难道这个人的眼力比盟主你还厉害,还是擅长寻人?”

“莫非他知道林秋雁藏在何处,能问出血玉玲珑的下落?”徐东林眼巴巴的着急再问。

“都不是。”没想到南宫苍敖却一口否决,注视眼前酒盏,鹰眸之中划过一丝笑意,“但他知道,血玉玲珑的下落。”

哐啷,徐东林激动的把身后座椅撞翻,“此人是谁?!”

“雾楼楼主,君湛然。”

白日,薄雾,水汽冉冉,伏鸾山巅之上雾楼矗立,山下街市还是和原先一样,没什么变化,小贩吆喝,商人的店门大开,来来往往有做生意的,也有出来逛街的。

雾楼最近的生意很好。前来求字画的人络绎不绝,不过,雾楼楼主当然不是靠卖字画为生的,山下设有书斋,出售各种纸张或书籍,其他,凡是字画所需,无论是笔墨砚台,还是丹青朱砂,都可以在山下的店铺里找到。

除此之外,山下大半产业也都是属于雾楼管辖,这块地皮都被买下,给了镇上百姓做小买卖,每月收取租金,租金并不贵,所以这个镇子的百姓过的一直都不错,对山上这位雾楼楼主,那可是比对当今圣上的感觉还要尊敬。

伏鸾山的山腰以上是不许别人随便去的,但山腰以下已经足够打柴为生的人走上半天,这天一早,打柴人就看到一个人影从眼前一闪而过,一眨眼的功夫,快的以为是自己眼花。

那人影正是骆迁,他从外面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求见楼主,“肖虎!快!楼主在哪里?!”

骆迁为人谨慎,很少有大喊大叫的时候,肖虎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楼主刚起来,在用早膳,你喳喳呼呼的干什么?”

“是南宫苍敖!一定是南宫苍敖!”骆迁一把抓住肖虎,走到僻静处,肃容说道:“镇上的衙役传话来,徐太尉要秘密传讯我们楼主,问问他一桩案子!”

“什么?!”肖虎一惊,连连大骂,“我道那南宫苍敖是个好人,没想到他竟然背后给我们楼主使绊子!什么案子,我看他是没从那贼婆娘身上找出东西,借题发挥,给自己台阶下!”

“肖虎——”门后传来淡淡语声,两个人连忙闭嘴不言,但君湛然已经听见了。

肖虎本来就是个大嗓门,尽管压低了声音,那语声也是不小,更何况,里面的人是何等的功力,自然没有错过他们的对话。

门扉打开,君湛然穿着一身竹青单衣,背后窗门打开,日光照耀,他整个人就像笼在金光里似的,“骆迁,你说徐太尉传讯?”

“正是。”骆迁哼了一声,“那徐东林还算知道楼主是绘美人谱,知道雾楼,不敢明着下令传讯,是让别人传的话,问楼主能不能去一趟,接受问话。”

“那你又怎么知道,是南宫苍敖在背后指使?”金光里的人用扇子朝他比了比,骆迁不敢隐瞒,“是属下找人打听的,南宫苍敖才到太尉府,当天徐东林就传令要问话,这不是他在搞鬼又是什么!”

拿着扇子的手动了动,君湛然皱起眉头,南宫苍敖那个人,当真是有些叫人猜不透。

你若是不习惯,就当我不曾说过这句话,不过只要我一天当你是朋友,我就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那一晚,他是这么说的。

朋友。

仿佛忘了眼前还有两名手下在等他的反应,扇骨敲打着轮椅的扶手。

朋友这个词,实在有些可笑,也有些奢侈。

抚着膝头,君湛然记起当日南宫苍敖眼中神情,嘴角微勾,目光灼灼,那眉宇一扬,就像眼前烈日,如今想来,竟有种炽烈耀眼的印象。

早已料到南宫苍敖刻意结交不会没有原因,但他当日言语,却不似假意,若然是真,南宫苍敖不是太单纯,便是太自信,才会相信只要他把别人当朋友,那人便只能是他的朋友。

无论怎么看,南宫苍敖显然是属于后者,微微冷笑,折扇一拍掌心,“去太尉府。”

第2节

恋耽美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