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瓷器安然无恙,李侍郎何必为了件小事大动肝火,心平气和才是养生之道。”
一个刚劲有力充满威严的声音突然横□□来,众人循声望去,皆目瞪口呆,眼珠都快掉到地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文崇缓缓踱步到李青面前,开口道:“李侍郎,你还没有回答朕的话呢。”
“回皇上,臣以为瓷器虽无恙,但他们办事不认真确实违反了宫规。这虽然是件小事,但如不及时改正,定会铸成大错,到时后悔莫及也无济于事。”
宇文崇冷冷道:“不懂事的奴才便拉下去砍了,和他们废话那么多简直浪费口舌,杀鸡儆猴,可不更好?”
李青摇头,反驳道:“皇上,这万万不可,臣虽力求严谨无缺漏,但也不是墨守成规之人,世人皆有犯错之时,若因一次小错便了人性命,是为草率。”
“那李侍郎觉得该如何?”
李青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此为戒,严谨行事。”
宇文崇站在两个奴才身前,居高临下地问道:“李侍郎的话都听进去了吗?”
“听进了……听进了……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错了……”两人惶恐不已,忙磕头认错。
“不要以为你们做的事没人知道,人在做天再看,犯错之人迟早会遭天遣,滚吧。”
“谢皇上……谢李侍郎……”两人连滚带爬,战战兢兢地离去。
“李爱卿起来吧。”
“皇上驾临臣有失相迎。”李青惭愧道。
“无碍,李侍郎驭人之术果然了得,朕今日真是见识到了。”
“多谢皇上夸奖,臣只是尽本职罢了,并无过人之处。”
“这礼部在李侍郎的管理下,定能够井井有条,秩序谨然,朕安了不少心呐。”
“忠于君主,管理朝纲本是每个臣子都应做的事。”
“好,朕希望李侍郎在尽自身职责时莫要忘却了自己的身体,毕竟身体是本钱。”
“多谢皇上提点。”
宇文崇问道:“近几年可有何供品?”
“皇上,这几年各地送来的贡品和礼品都记录在案书里,皇上可亲自查点。”
“无需,朕相信爱卿的办事能力,朕只想知晓库内有没有江湖中的宝物?”
李青仔细想了想,答道:“有一把在前朝皇陵中出土的魔剑太阿,有皇上上次大寿时被赠予的的桃花驱魔剑,有藏川上供的冰莲刀,还有一些江湖失传的武功秘籍。”
“你一并拿出来吧,朕有用。”
江湖人,就应该用江湖之人贿赂。
宇文崇拿着这些江湖之物摆到七灯面前,七灯果然动容了。
“七灯,如果你帮朕一个忙,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宇文崇道。
“皇上先说是何事草民才好判断。”七灯虽动容,却也不会轻易答应。
“你不是会易容术吗?朕要你易容成朕当一天的皇帝,可好?”
“那草民占的便宜还真多。”
“你喜欢就好。”
七灯拿起浑身泛着紫红色的魔剑太阿,仔细端摹,剑鞘上雕着各种玲珑剔透的样式,神魔鬼怪扭曲诡异,似乎还透着一股血腥味。用力缓缓抽出剑柄,许是年份久远,剑峰早已钝了,却仍发散着灼眼的光芒。不过剑身中央有一道裂痕,影响了整把剑的气质。
江湖相传,这太阿本是一把神剑,拥有他的人也是个武功高强的人,后来那人走邪魔歪道练了魔法。人剑合一,既然人着了魔,剑也跟着魔化,人入魔越深,剑也跟着魔化越深。再后来那人走火入魔,失了心智,到处见人就屠,残害苍生,他的爱人为了阻止他奋力与他抗衡。本是相爱之人,却要剑峰相对,何其可悲?到头来换的不过是剑残人亡的下场。即使如此,却还是有不少追求名利之人妄图得到它,以此增强自己的功力,比如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魔教教主重华。
“这可是把魔剑,若是流落人间会后患无穷。”七灯意味深长地说,心里暗叹还好重华未得此剑,要不然定是生灵涂炭,天下大乱。
“魔剑虽魔,却力量非凡,若是用来做正事便也是把好剑,反正它搁在库里也是浪费,不如拿它做点有意义之事。”
七灯道:“草民只要这一把剑。”只要这剑在他手中,就不会让重华得逞。
七灯这么说,便是答应了,宇文崇自是高兴不已,“好。”
作者有话要说:生活压力好大……俺写文只是单纯解闷,但是家长一直不理解我对着电脑手机敲键盘
☆、出宫遇人
宇文崇火急火燎地步入贤阳殿,扔给千寻一套普通的宫人服饰让他赶紧换上,自己身上也穿着一件。
介时千寻正对着那盆还未生芽的牡丹花洒水,接过衣物一脸茫然。
宇文崇催促道:“快换上,我们一起出宫,时间晚了就错过了。”
“出宫?”千寻愕然。
“随我出去办些事。”宇文崇干脆直接上前为千寻宽衣解带。
千寻摆摆手,讪讪道:“臣自己来就好。”
宇文崇捏捏千寻的后腰,满意地看到千寻脸上的绯红,笑道:“快些。”
换好衣物,宇文崇带着千寻直奔御膳房后院里,那里有专门往宫内运送菜食的伙夫正在卸货,宇文崇早已串通好,到时两人当做小厮随伙夫一同出宫。
“皇上,您就这般出宫,那宫里怎办?”千寻小声地问。
“七灯会易容成我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只要我们天黑之前会来便不会有事。”
在路过宫门时,宇文崇又看到了那个贼眉鼠眼的杨鸿,他吊儿郎当地站在宫门口悠闲地晃悠。
宇文崇悄悄靠近千寻,在他耳边说:“待会把头低点。”
千寻听话地点点头。
到达关卡时,伙夫拱手笑道:“各位官爷幸苦了,老朽已经卸完货了,这就归去。”
伙夫每日都会来,看守的侍卫也都已熟络,直接挥手放行。
一行人快要穿过宫门时,却有人发话阻止了,“慢着。”
是杨鸿的声音,宇文崇背后一凉,看着他缓缓走近,心里暗暗发悚。
“怎么你们进来的时候是三个人,现在出去却是五个啊?”杨鸿走到众人面前发问。
伙夫一愣,随即解释道:“老朽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少拿了一些膳食,我腿脚又不好行路慢,其他两人是随我回去拿的,请爷见谅。”
杨鸿围着一行人打量着转了一圈,在千寻身旁停了下来,眼神放光。
千寻看着自己的脚尖把头低得极下,帽子和散乱的发丝遮挡了一半的容颜,感受着杨鸿灼热的目光,千寻心里摇摆不定。
“你属于哪个部门的?”杨鸿小声地问,轻轻牵起了千寻白润顺滑的手,“小手真白,我喜欢。”
千寻把头低得更低,受惊般欲收手,却被杨鸿死死桎梏住,贪婪地摩挲,嘴里道:“爷是禁卫军的杨诚,有空来找爷,爷让你混个侍卫当当。”
杨鸿猥琐的眼神扫视千寻全身,千寻有种被癞□□盯上的感觉,恶心至极,却又不敢当面翻脸,只好瑟瑟点头。
宇文崇亲眼目睹这一切,握紧的拳头发出轻微的吱吱声,眼神犀锐杀伐,怒气凛然。如果可以宇,文崇立即要把杨诚千刀万剐。
好在杨鸿及时收了手,放他们同行。
旁边的小厮不知他们的身份,唏嘘道:“这个杨鸿嗜爱美色是出了名的,怕是宫里好看的宫人都被他猥亵了吧。”
另一位小厮应和,“人家虽然官位不高,却有一个都尉表哥在皇帝跟前,能不仗势欺人吗?”
“唉,我们就是没那个享受荣华富贵的命……”
……
宇文崇靠到千寻身旁,伏在他耳边低声道:“他认出你了吗?他和你说了什么?”
千寻道:“应该没有,他还问我是哪个部门的,让我去找他。”
宇文崇冷笑:“呵,这家伙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前阵子我才处理过他,这会还那么肆无忌惮。”
千寻仔细斟酌一番,缓缓道:“杨鸿曾经到贤阳殿找过我……”
“什么!他找你做什么?”宇文崇问。
“他喝醉酒到贤阳殿找我,说了一大堆不雅的醉话,我把他拒之门外……”
“你怎么不告诉我?觊觎后宫之人可是大事!”
“我不想让此事宣扬,况且我还能应付得过来,便没让皇上操心。”千寻小声道,显然有些心虚。
宇文崇也没有刨根问底,问道:“需不需要我再往贤阳殿里加些侍卫?”
千寻摇摇头,“不用了,徒增侍卫会让人起疑心。”
“那你自己小心些,待我有朝一日抓到他的把柄定不让他好过!”
“臣相信皇上。”
终于出了皇宫,宇文崇长舒一口气,回首望着苍穹下绵延万仞的宫墙,在微黄的日光下金碧辉煌,各座宫宇富丽堂皇,却犹如一个牢笼般,不知禁锢了多少代帝王。
此时正值集市最热闹的时期,处处人山人海,车水马龙,街道旁的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喧闹嘈杂。
上一次见到如此场面还是在囚车里被□□之时,那时百姓们也像这般占满了街道,嘴里毫无忌讳地谩骂着,手里还扔着烂菜叶,人们斥责、厌恶、恼怒的面孔在宇文崇脑里不断扭曲,拉扯,变成挥之不去的梦魇。
乍然从梦中醒来,宇文崇望着身旁的千寻,心中无限感思,还好在最后,我紧紧地抱住了你。
宇文崇握住千寻的手穿梭在茫茫人群之中,过往的行人成群结伴你推我搡,面上都带着笑意,哄闹声一片。
“皇上……这里人好多啊。”来司昭国有些时日了,千寻还是第一次逛这里的集市,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叫我崇吧。”宇文崇望了望天色,日未当空还尚早,便提议道:“我们去逛一会吧。”
“真的吗?谢皇……崇!”唤出亲近的昵称,千寻不免有些羞涩。
集市里商铺林立,各种商品目不遐接,宇文崇看到正在吆喝卖糖葫芦的小贩,突然问千寻:“你喜欢吃糖葫芦吗?”
千寻答道:“还行,幼时吃过,不过现在都已忘记味道了。”
“那我们买来尝尝吧。”宇文崇从小贩那儿买来一串糖葫芦递到千寻嘴边,点头示意。
千寻抬头仰望着宇文崇满怀温柔笑意的面容,心间暖意流转荡漾,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张口把一颗糖葫芦咬下,甜蜜的糖汁味瞬间弥漫在口中。
一颗糖葫芦不大不小,刚好把千寻嘴巴塞满,两颊圆嘟嘟的,活像一只嘟嘴的小松鼠,可爱极了。
宇文崇莞尔,问道:“好吃吗?”
千寻还未咀嚼下咽,只好笑着点头,握住宇文崇拿着糖葫芦的手递到他嘴旁,示意让他也吃一个。
宇文崇顺从地咬下一颗,挽着千寻继续沿街逛,边道:“我幼时特别喜欢吃冰糖葫芦,但我父皇害怕我长蛀牙总限制我吃,我只能托可以外出的宫人偷偷给我带。宫里检查严密,宫人每次只能带一串,但每一串我都会小心翼翼藏起来,想留着以后再吃。可是后来我忘了此事,再拿出来时糖葫芦都已经变质,我才豁然发现有些东西是不能一直保留的。”
千寻惋惜道:“如果当初你把它们都吃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对,有时候过于在乎反而会得不偿失,不过……”宇文崇话锋一转,侧首与千寻对视,明亮而又深邃的眼眸中迸发出非同寻常的目光,继续开口道:“如今在这世上,有一人我不会害怕失去。”
千寻心里咯噔一跳,目光流转,嗫嚅着问:“……谁啊?”
宇文崇挑眉,反问道:“你说呢?”
“千寻愚昧,并不知。”
宇文崇乍舌,又可气又可笑,“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呢?”
千寻腼腆地低头不语。
宇文崇轻笑,刚抬起手想要轻抚千寻的脸,忽尔耳边一阵马蹄声乱,马匹嘶鸣,附近的人群中爆发出连串地惊呼。
两人不约而同侧首望去,一名红衣少女驾着一匹快马疾驰于拥挤的人群中,人们迅速躲避却来不及收摊子,大多数摊子都毁于马蹄下,物品凌乱在地。
被惊吓到的人们纷纷嫌恶地咒骂,可那女子却恍若未闻,继续嚣张拔扈地仰首前行。
两人愣怔间,马儿的前蹄已然高高抬起将要落在两人身上,女子大喝:“闪开!”
千寻最先做出反应,连忙伸手把宇文崇推开,自己借力向后仰去,右脚却不了踩到身后的石头一崴,一股撕心裂肺地痛楚直漫心头。
宇文崇立即起身,看着红衣女子绝尘而去的背影不免心间一凉。
竟然是西门雪,红颜祸水的女人!
宇文崇又一顿,忙赶到千寻身旁。千寻倒在地上,面色苍白。
“被撞到了吗?”宇文崇拦起千寻面色焦急。
“没有,右脚崴了……”
宇文崇尝试着动动千寻的右脚,千寻立马一阵痛吟,额头冷汗涔涔。
“怕是伤到筋骨了。”宇文崇路冷声道,“可恶!在皇城底下也敢如此嚣张,简直是目无法纪!”
“你认识那人?”千寻定了一会,迟疑道:“我见你刚才盯着她看了好久……”
宇文崇眸光忽然暗了下去,凄笑道:“有些事你不懂,我日后会慢慢与你说。”
杂乱的街道上,一人出面朗声道:“各位不好意思,我家小姐初入皇都兴致高昂,刚才的确有失礼节,不过受到伤害的我们都会一一补偿,请各位放心。”那人身后还有一小队人马,来头不小。
出头的人挥挥手,身后的小弟纷纷出手帮助被打翻的铺子。
一人来到宇文崇与千寻面前,双手呈上一张银票,“多有得罪,敬请谅解。”
宇文崇开口问道:“你们什么来头?竟敢在皇城底下如此嚣张。”
那人乖乖报上名号,甚是得意:“我们乃是江南四大门派之一楚水门。”
宇文崇惊愕,上一世他是在江南与西门雪相识,只知她是个风华绝代的傲女子,并不知她身后还有一门派。不知是世事变换还是上一次他根本不了解西门雪。
害怕被认出,宇文崇不再于这帮人纠缠,背起千寻迅速离去。
“脚很疼吗?要不然我们先回宫好了。”宇文崇提议道。
“我无碍,你的事还没办呢。”千寻感觉自己就像个拖后腿的,心里满是羞愧。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全,让你受伤了。”比起千寻,宇文崇更加惭愧。
宇文崇道:“我送你去欣颖那待会吧,等我把事办完就回来接你。”
“欣颖?!真的吗?”想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那丫头了,千寻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思念。
宇文崇醋意上头,问道:“你是想她多一点还是想我多一点?”
千寻一顿,为难道:“天天都可以见面怎么想?”
“谁说天天见就不能想了?”
千寻把脸埋到宇文崇颈窝间不语。
宇文崇作怪地拍打千寻的屁股,催促道:“快说嘛,说些好话哄哄我都不行吗?”
良久,千寻才嚅道:“……想你。”
宇文崇都可想到千寻耳根泛红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被读书摧残的后果就是把人物名字打错,杨鸿打成杨诚,其实那厮叫杨鸿,如果还有错请亲们帮俺纠出来,我眼要瞎了。
感谢16位收藏的亲,妈蛋最近越来越颓废了,存稿快用完了的后果是……
我知道你们的内心一定是【敢不日更就把你拖下去¥¥
( ̄_, ̄)故事主线差不多理清楚了,就差细节写出来了,就亲亲们的支持哇,嘿嘿嘿!
☆、青涩年华
宇文崇背着千寻走了好几条街道,最终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府邸前停下。
千寻好奇地抬头看向门匾,几个镀金的大字赫然展现在眼前——柯王府。
字迹棱模有角,苍劲有力,宇文崇还记得这是父皇亲手题的字。他背着千寻走进,却被守门的侍卫拦下,“来者何人?”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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