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沈彦川受不住了。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抓住常夏的手,哈哈笑了起来。常夏看着他,也笑了,把抚摸的手,绕到沈彦川身后,紧紧搂住了。
常夏洗照片确实不太方便。学校附近的小店价格昂贵不说,还都是同系的熟人,常夏每次都会特意走远一点,去一家位置比较偏僻,门脸也很小的店铺。店主是个年轻的女孩,也是他们学校的毕业生,去的次数多了,常夏也会跟店主交流几句摄影技巧。
这天常夏来取洗完的照片,店主把纸袋交给常夏,赞赏地说:“你技术越来越好了,几乎没几张废片。”
常夏腼腆地笑了,他直接从纸袋里把照片抽出来,一张张翻看。店主也凑过来跟他一起看,除了风景、景物,常夏还照了很多人,有皱着眉头的彭智,有坐在双杠上放空的石晓峰,也有求他帮忙照相的沈彦川的同学,当然,最多的还是沈彦川。他的背影、侧脸、笑容、睡颜,一张又一张,看到第六张沈彦川的照片之后,店主掏出一根烟点上了,她用另一只手点了点照片上的沈彦川问常夏:“你是不是喜欢他?”
常夏手一抖,差点没拿住照片,他有点慌乱地扭头看店主,对方深吸了一口烟,然后说:“你别担心,我就是猜猜,是不是我都不会说出去的。”
常夏神色复杂地愣了一会,然后回答道:“对,我喜欢他。”
“你镜头下的他,特别鲜活。那张背影,好像都带着感情。我挺喜欢的。真的。”店主笑着说。
常夏有点激动,他第一次对外人坦白他和沈彦川的关系,根本没想到,还能得到某种程度上的认同。
“我之前也交过女朋友,后来毕业就分手了。现在虽然跟男人结婚了,但我特理解这种感情。你们俩看起来很般配,祝福你们。”店主掐灭了烟,冲常夏笑了笑。
“啊!你,你也是么?”
“不全是,我喜欢男人,也喜欢女人。爱一个人,应该是爱他的灵魂吧?跟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
“嗯,我也这么觉得。他是男的,我会喜欢他,他是女的,我也会喜欢他的。”常夏点头说。
店主笑了,她点点头说:“那咱们俩大概是一国的。下次你再来,我给你打八折!”
“啊,这么好!谢谢你!”常夏笑着应了。
常夏买了两个影集,比较大、款式普通的那个里面装着他的习作,另一个小巧精致的里面,装得都是沈彦川的照片。照片越积累越多,常夏也越来越满足,好像许多个沈彦川,就这样被他收藏了起来,不会消失,也不会改变。
☆、家
进入冬天,常夏和沈彦川的见面频率降低了一些。常夏几次给沈彦川打电话,对方都在忙着。常夏心里有点疑虑,不过,也没多问。
期末考试转眼即至,这时候文科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只要你记忆力够好,基本上大多数的科目都不会挂科,如果你偏巧还思维敏捷,什么问题都能扯出几句答案,那恭喜你,高分离你不远了。
色彩、摄影这类的课程略有不同。色彩课期末考试跟平时上课差不多,一样是要求学生画苹果、香蕉、黄瓜、西红柿这些静物,只是限定了时间。常夏画得很慢,最后一个上交作品之后,老师看着他的画,对他多说了一句:“常夏,你挺有天赋的,以后不上课了,自己没事儿的时候也可以画画,不然太可惜了。”
常夏点头应着,心里却清楚,自己以后继续画的可能性很小。水粉、纸、画板、画架都是钱,现阶段的他,很难维持这种烧钱的爱好。
摄影课期末考试则只需要每人上交三张自己拍摄的照片,两张静物、一张人像。常夏斟酌了半天,到底没有把自己最满意的沈彦川的照片上交。
每考完一门,学生们的心就越浮,常夏也不例外。他们系最后一门考试是在7号,考完第二天就可以离校回家。不过,沈彦川他们最后一门考试是在9号上午,巧的是,当天刚好是常夏的生日,两人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
常夏的相机在期末考试结束之后,正式上交回学校了。之前的几个月,常夏每次在沈彦川学校等他的时候,都会拿着相机随意拍点什么,时间往往很快就过去了。这回空着手站在沈彦川学校里面等待,常夏还真有点不习惯。
常夏来得有点早,沈彦川考试的这栋教学楼门口是一条坡路,前几天下的雪还没有化,几处地方甚至已经结成了冰。常夏看着很多骑自行车路过这里的学生小心翼翼地下来推车走,当然也有不信邪的人,颤颤巍巍地骑过去,运气好安全过去的有,运气不好摔在当场的也有。
在常夏看到第三个摔跤的人之后,沈彦川从教学楼里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出来。
常夏一愣,抬手看了看表,考试时间刚过去不到一个小时,整个楼里基本没几个人出来,他急忙问沈彦川:“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提前交卷了。外面这么冷,你怎么不进楼里等?”沈彦川边问,边拉着常夏的胳膊就想往楼里走。
“呃,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现在好多教室还在考试,反正也没多长时间,我就在外面等你了。没事,今天天气还可以,在外面晒晒太阳也挺好的。”常夏没动,他紧接着问,“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肯定不能挂就是了。”沈彦川看常夏不想进楼里,也没勉强他,俩人互相拉拽着,顺着坡路往下面走。
离他们俩不远的地方,又有一个男生摔倒了,常夏笑着跟沈彦川说:“我在这也就站了不到二十分钟吧,这都第四个了!”
沈彦川也笑了:“这条路在我们学校可有名了,冬天只要下雪,最后肯定会结冰,基本上每个人都在这摔倒过。”
他话音刚落,常夏脚下就一滑,沈彦川下意识地去拉人,结果跟着一起摔到了地上。
俩人坐在地上,看着对方有点狼狈的样子,一起哈哈笑了起来。
沈彦川直接带常夏去了校门外的小饭馆吃饭。这一路上,他都没提常夏生日的事儿,常夏也没提。俩人说说笑笑地吃了一顿并不太丰盛的午饭,快要吃完的时候,常夏问沈彦川,什么时候去买火车票,沈彦川犹豫了一下,对常夏说:“吃完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坐上熟悉的公交车,常夏开始还努力地跟沈彦川套话,想知道到底是去哪。等沈彦川拉着常夏在他学校那站下车的时候,常夏有点愣了。沈彦川只是笑着,还是没多解释。
常夏跟着沈彦川七拐八拐,走进了离常夏学校大概五百米远的居民区。直到停在一栋六层高、有点老旧的楼前面。常夏才多少有了点猜测,他扭头凝视沈彦川,想跟他确认事实是不是跟他猜想的一样,沈彦川笑着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递到他手里说:“五楼,中门。”
常夏接过钥匙的手有点抖,他点了点头,然后扭头走进了楼门。沈彦川跟在他后面,没走几步,常夏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回头,却把手伸向了身后。沈彦川用力地握住他的手,两人一起,一步一步地爬上了五楼。
常夏试了两次,才把房门打开。他推门进去,低头就看到地上放了一小束红玫瑰,只有四支,常夏蹲下身,捡起花,看了半天,然后仰头去看沈彦川。
沈彦川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发,解释道:“我问店员买多少好,她就直接把一张‘玫瑰数量代表的含义’的纸扔给我了,我,我最后就选了四支……”
常夏把花送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笑着问沈彦川:“那这是什么意思?”
沈彦川的脸有点红了,他支吾半天,最后也没说出口,而是也蹲下来,开始闷头给常夏解鞋带。
常夏闷笑着任由沈彦川把自己的两只鞋都脱下来,然后见他从边上的鞋柜里取出来两双一样的棉拖鞋,一双套在常夏脚上,一双自己穿上。
常夏跟着沈彦川往里走,来到不大的小客厅,在漂亮的布沙发上坐下。常夏小心地把那小束花放在膝盖上,然后环视了一下这个干净整洁的屋子,最后他把视线定格在茶几上,那里摆着一个蛋糕,和一个包装得很漂亮的礼物盒子。
蛋糕上面只写了生日快乐四个字,常夏抿嘴一笑,心想果然是沈彦川的作风。他伸手拿起礼物盒上面的那张贺卡,翻开就看到沈彦川熟悉的字迹,贺卡上的字同样不多,常夏看了不到五秒,眼泪就落了下来。
常夏:
生日快乐,欢迎回家!
彦川
沈彦川有点慌乱地坐到常夏身边,试探着伸出手搂住常夏问:“怎么了,常夏?”
常夏边哭边努力露出一个笑容说:“没事,我太高兴了,彦川,谢谢你。”
这么多年来,常夏在夏丽云家一直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在姥姥家也像一个不识时务的借住者,至于空空荡荡的老屋,更像一个房子而不是一个家。终于,在常夏年满二十岁的这天,他有了人生中第一个完全属于他的家。
常夏伸手搂住沈彦川,把眼泪蹭到了他的衣服上。沈彦川轻轻抚摸着常夏的后背,隔了好一会儿,常夏才止住眼泪,抬起头,绽开笑容。
沈彦川用手指轻轻抹去常夏眼角的眼泪,又凑过去亲了一下,然后笑着示意常夏去拆礼物。
盒子里面是常夏近半年来最爱的一样东西——凤凰胶片单反相机,沈彦川还贴心地买好了十卷胶卷。
常夏掏出相机,爱不释手地抚摸了一会,然后举起它对准沈彦川,沈彦川急忙说:“啊,我不太会弄,相机还没上胶卷呢!”
常夏噗嗤一笑,手上按了一下快门,嘴里也配合地说了一声:“咔嚓!”然后,常夏的脸从镜头后面露了出来,他嘴角含笑说道:“这是我最满意的作品,里面有我的家和我的爱人。”
沈彦川心神一荡,下一刻,他和常夏不约而同地往前,吻住了彼此。
好不容易分开,沈彦川轻咳了一声,拉起常夏的手,带着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这个屋子跟石晓峰他们家有点像,也是两室一厅的老房子,面积大概五十多平米。大屋里除了一张大床、两个床头柜,还有一个木衣柜。常夏一屁股坐到床上,感觉不过瘾,又倒在床上滚了滚,沈彦川站在门口看着他宠溺地笑,常夏滚够了,也撑起身子看着沈彦川笑。
常夏从床上爬起来,又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衣柜门。两扇衣柜门一拉开,常夏看到一侧整整齐齐地挂着沈彦川的衣服,另一侧竟然也挂了几件看起来很陌生的衣服。常夏疑惑地扭头看沈彦川,沈彦川示意他把那几件衣服拿下来。羽绒服、大衣、毛衣、衬衫、运动服,常夏看着看着,突然明白了沈彦川的意图,他肯定地问:“这些,都是给我的?”
“不给你给谁?”沈彦川从门口走了过来,他顺手拿起那件羊毛大衣,披在常夏身上,“来,穿给我看看!”
常夏摸摸衣襟,习惯性地想问一句“很贵吧”,但最后又咽了下去。
常夏一件件地把衣服试了一遍,沈彦川和常夏身形差不多,这些衣服沈彦川买的时候,都自己亲自试过,所以常夏穿着都非常合身。
沈彦川满意地看着常夏穿着新的米色毛衣,衣服衬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暖洋洋的。沈彦川继续拉着常夏的手,去了小屋。
小屋面积确实不大,一侧墙边摆了一个简易书架,上面已经整整齐齐地码放了三分之二的书,一侧墙边放了一张书桌,两把靠背椅,原本应该放床的地方,现在只在墙边立了一张折叠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支起来的画架,边上除了一把高度可调节的椅子还一顺水地摆了画具箱、洗笔的小桶、置物架。
常夏坐到画架前,伸手摸了摸画板上订着的那张素描纸,纸并不是空白的,上面画了一个简易的小房子,两棵结满了果实的树,两个小火柴人,手拉着手,脸上是弯弯的眼,翘起的嘴角。
常夏伸出手指戳了戳两个小火柴人,然后低下头,捂住自己的脸,隔了半天,才抬头看沈彦川,尽力用开玩笑的语气问:“你这架势,是准备把未来五年份的礼物一口气都送完么?”
沈彦川走过来,揉了揉常夏的头发说:“嗯,我这回攒了好多年的老底儿都快掏空啦,回头咱家水电费得你交了。”
常夏搂住沈彦川的腰,点着头说:“嗯,我交!你也由我来养!”
☆、第一次
晚饭是两人一起做的。沈彦川特意跟房东阿姨事先要了些家里自制的酸菜,掌勺给常夏做了一道肉炒酸菜粉。
俩人一起坐在新家里吃饭,期间常夏还接到了姥姥、莫潇他们的电话,祝他生日快乐。常夏这大半天,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吃完饭沈彦川收拾桌子,常夏原本想帮忙,却被沈彦川阻止了。
“我原本的计划是,今天所有菜都我来做。可我这手艺实在是不到位,来年吧!练习一年,估计明年你生日的时候,我就能给你做一桌子硬菜了。”沈彦川把常夏按回椅子上,“今天寿星最大,你不用再干活了,坐在一边看着就行。”
常夏听话地坐在桌边,视线却一直追逐着沈彦川。沈彦川在厨房里来回干活儿,时不时也抬头跟常夏交换几个笑容和眼神。
这种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的感觉,有点新奇,却真的美好得不得了。
收拾完毕,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开始他们俩还并排坐着,过了一阵,常夏就半倒了下去,头枕着沈彦川的大腿。他左右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满足地嘟囔:“我早就想这么试试了!可惜之前不是在你家就是在晓峰家,一直没有机会。”
沈彦川捏捏他的脸,过了一会,他伸手微微抬起常夏的头,弯下身,在常夏的嘴上亲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我也早就想这么试试了!”
两人对视了半晌,一起加深了这个吻。
分开的时候,沈彦川和常夏眼里都多了点东西。沈彦川把常夏的头轻轻挪开一点,自己就要起身,常夏一把拉住他的衣襟,嘴张合了一下,然后小声说:“彦川,我们做吧!”
沈彦川一僵。他定定地看了常夏一会,然后轻抚了一下常夏的脸颊,然后说:“我先去洗澡,你再看会电视。”
常夏脸一红,点了点头。
沈彦川进了卫生间。常夏心神不宁地在沙发上滚了滚,差点掉到地上。他扭头看到那束玫瑰,一下子蹦起来,去厨房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空的矿泉水瓶子。常夏小心地修剪了一下玫瑰的枝叶,然后把它们放进这个简易花瓶里,他琢磨着,明天得去买一个花瓶,然后摆在客厅,或者卧室。
挣扎了半天,那四支玫瑰,最后被常夏小心地摆在了床内侧的床头柜上。
回到客厅坐了没一分钟,常夏又跑到小屋,把之前收好的相机掏出来,跑回大屋想给玫瑰来个特写,结果发现矿泉水瓶怎么拍都显得格格不入。他有点懊恼,心想着要是不拆花的包装就好了,然后突然灵机一动,嗖嗖跑到厨房,找到包装纸和透明胶,赶回大屋,把矿泉水瓶“包装”了一下。折腾了半天,常夏终于满意地给自己平生收到的第一束花留了个影。
卫生间的门,这时候也开了,沈彦川穿着一身蓝黑格子睡衣出来。常夏一看到他,整个人都慌了,手忙脚乱地就要进卫生间,沈彦川一把拉住他,然后转身从衣柜的抽屉里找出一套同款的蓝黑格子睡衣,连同一条白内裤,一起塞到了常夏手里。
常夏的脸红了。他魂不守舍地飘进卫生间,随手把衣服放到门口的置物架上,然后他就看到了卫生间镜子里自己那张泛红而慌乱的脸。常夏低头洗了把脸,视线移到架子上,成对的漱口杯、牙刷、毛巾、刮胡刀,常夏深吸口气,无处安放的心,终于一点点落到了实处。
常夏洗完澡出来,回到卧室,看到沈彦川正靠在床上看书。看到他进来,沈彦川把书放到一边,然后拿起一条放在床头柜上的干毛巾,示意常夏过来。
常夏默默地坐到沈彦川身前,放松地等着沈彦川给他擦头发。
沈彦川的动作很轻柔,他细心地擦了一会,然后伸手从常夏的发间穿过,半干的头发凉凉的,软软的,洗发水和沐浴乳的味道隐隐约约地飘过来,沈彦川最后揉了一下常夏的头发,然后站起身,说了一句:“好了!”然后拿着半湿的毛巾准备去卫生间。
常夏一愣,再次伸手拉住了他。看到沈彦川疑惑地回头,常夏有点尴尬地支吾了一会,最后有点破罐子破摔地,干脆开始解扣子。
沈彦川本来就强装的淡定,这回彻底装不下去了。他把毛巾随手扔回床头柜上,欺身上床,常夏不自觉地往后一靠。沈彦川一手按住他的后颈,一手伸到抽屉里掏出润滑剂和安全套,然后递到常夏面前:“晓峰应该跟你讲过怎么做吧?今天你来吧!”
常夏完全没想到沈彦川会这样。他愣愣地摇头,沈彦川探头啄吻了他一下,然后说:“傻了?我们俩都是男人,想要做,总得分个上下。我怕你疼,今天你生日,你先来。不过下次我可就不让你了啊!”
常夏看着沈彦川的笑脸,终于回过了神。
常夏其实一直以来都在做心理建设。刚跟沈彦川在一起的时候,常夏对沈彦川虽然有喜欢的感觉,但其实并没有多少身体上的欲望。那时候他也想过,可以跟沈彦川做到最后,只是沈彦川有时候比他自己都了解他,知道他确实无论是从生理还是心理的角度,都还不行。到现在半年多过去了,他们俩从只能接个吻,到定期也会用手互相帮助一下,对于做到最后这一步,常夏知道,沈彦川绝对不会逼他,是常夏自己确实有想法了。
常夏并没明确问过沈彦川这方面的事儿,倒是偷偷咨询过石晓峰,关于上下、关于技术等问题。石晓峰当时笑了他半天,然后才告诉他:“其实这个就跟你喜不喜欢男人似的,有人喜欢在上面,有人喜欢在下面。如果俩人不小心一样,那就一起研究个都能接受的解决办法呗。就像我跟潇潇,我是都行,他比较喜欢在上面,所以大多数时候,我都随他,不过有时候我想要,他也不会拒绝。至于技术嘛,这个就是天赋加练习了,哥哥当初就承诺过你,哪天你单独来,我给你点片子,你好好学习学习!”
常夏的学习进展比较缓慢,他觉得从“那”进行的行为,看起来实在是有点可怕。开始的时候,一想到自己或者沈彦川有一个人要承受那个,他就浑身上下直激灵。
时间长了,常夏在跟沈彦川一起“互助”的时候,却也开始遐想这下一步了。他能感觉到沈彦川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欲望,他搂着沈彦川释放的时候,也想过很多次,能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沈彦川,能跟沈彦川一起,做完所有该做的不该做的,似乎也非常美好。
常夏做好了被沈彦川占有的准备,所以他鼓足勇气对沈彦川发出了邀请,却没想到,沈彦川为他想得更多。
满满的幸福、爱意热烈地流遍全身。常夏捧住沈彦川的脸,吻在他的眼睛上,然后满眼笑意地看着沈彦川说:“今天是我生日,我说了算。这宝贵的第一次机会就给你了,等我想要的时候,你也不许抵赖。”说完,常夏又探身到沈彦川耳边轻轻地说:“来吧,彦川,我归你了!”
沈彦川再也控制不住,深深地吻住了常夏。
常夏以为会很痛苦,会很难熬,却发现,其实除了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的疼痛,剩下的都是快乐和满足。
他紧紧搂住怀里的沈彦川,觉得长久以来一直漂泊着的自己,终于上了岸。
第二天一睁开眼,常夏就看到沈彦川似乎是早就醒了,正盯着自己看。常夏迷迷糊糊地露出个笑容,沈彦川凑过来吻他,声音有点沙哑地跟他道早安。
常夏跟沈彦川亲了一会,然后才后知后觉地说:“啊,还没刷牙!”
“没事,我不嫌你,你也不许嫌我!”沈彦川说完,翻身半压到常夏身上,更用心地去吻他。
俩人差点擦枪走火,最后常夏都快默认将会再发生点什么了,沈彦川却整个人都压到他身上,不动了。
常夏轻轻推推他,沈彦川哑着声音说:“别动,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了。”
“我,你要是想的话,我,我可以的。”
“傻瓜。”沈彦川抬起头,又狠狠亲了常夏一口,然后更紧地搂住他说:“你昨天第一次,我技术又不怎么样,现在再来的话,你肯定得受伤。我们将来日子长着呢,不急于一时。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常夏抬手摸摸沈彦川的后背,然后微微咧开嘴笑着说:“嗯,咱们将来日子长着呢。嘿嘿。不过,彦川,你太妄自菲薄了,其实你技术挺好的。”
沈彦川闻言一僵,最后狠狠地在常夏脖子上啃了一口:“你再勾引我,我就变身了啊!”
“变吧,我还没见你变过呐!”常夏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跟平时不太一样的沈彦川,心里那些开心的小花朵,一朵一朵地开满了整个心房。
沈彦川做了个狰狞的表情,扑上去胡乱地在常夏脸上亲了一圈,然后格外缠绵地跟常夏吻了一会,最后果断地直起身下床,头也不回地说:“我变身大厨,给你做饭去!”
常夏伸腿卷住被子,嘿嘿笑了起来。
☆、过年
常夏和沈彦川一起,第二天就正式从寝室搬了出来。之后的几天里,常夏每天都激动得不行。今天去买花瓶、买挂钩,明天去买套碗、买刀架,要不是沈彦川拦着,他都准备去花鸟鱼市场买几盆花、买一缸鱼了。后来冷静下来想想,常夏也有点脸红,这大冬天的且不说,光是过年这起码半个多月没人在家,什么花鸟鱼都得饿死了。
不过这点小小的思虑不周完全浇不灭常夏的热情。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常夏都会眼睛发光地畅想新生活,说到激动的地方,他会摇着沈彦川的手臂,甚至偶尔还会扑到沈彦川身上求表扬、求肯定,沈彦川爱极了他这个样子,除了特别没边儿的事儿,基本上无论常夏说什么,沈彦川都是“好好好”。
两人在新家里一直待到小年的前一天,才恋恋不舍地收拾东西回a市。
这一年的寒假,常夏只在年前那一周照例去做了促销兼职,收入竟然也很不错。大年三十当天,跟往常一样,姥姥、大伯一家加上常夏一起过年。姥姥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每到年节的时候,原本都由姥姥掌勺的团圆饭,渐渐也改由常夏来做。常夏做饭的手艺好,大伯一家对此完全没意见,大伯母也会给常夏打打下手。姥姥虽然干活吃力,但也会在厨房门口站着,时不时地跟常夏他们聊几句。
吃完团圆饭,一大家子人就都守在电视前看春节联欢晚会。等到快十一点的时候,大伯就开始做放鞭的准备了,把鞭炮的引线拆出来,准备好香、打火机和手电。这时候屋外也早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大伯带着儿子和常夏出门,一挂两千响的大地红,十个二踢脚,噼里啪啦、咣咣咣一顿响,重新进屋的三人,脸上都是带着寒气的笑容,大伯第一句话问的就是:“怎么样?咱家的鞭响吧?”
姥姥乐呵呵地第一个回答:“咱家的鞭最响!”
大伯母这时候也煮好了饺子,一家人吃完接神饺子,没过多久,也就等来了春节联欢晚会的倒计时拜年,最后一秒数完,常夏和表弟夏永光一刻也不耽误地一起给姥姥鞠躬拜年。姥姥开心地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递给两个孩子。这忙忙叨叨的旧的一年就算过去了。充满了希望的新的一年也开始了。
常夏收拾完所有的东西,躲到厕所里,给沈彦川打了个电话。
“彦川,过年好!”
“常夏,过年好!”
电话一接通,俩人就异口同声地拜年,在电话里傻乐了一会,他们俩细细碎碎地讲了讲今天做的事儿,常夏感觉自己有一肚子的话想跟沈彦川说,最后也只能跟沈彦川约定“后天我去你家拜年!”。
沈彦川笑着回答:“还是明天我先去你家拜年吧,不过会晚一点,你和姥姥等我吧。”
大年初一也是姥姥家固定的吃团圆饭时间。夏丽云一家这几年的年三十都不在姥姥家过了,不过初一会登门拜年。做饭的任务自然还是落在常夏身上。夏丽云向来是带着小儿子,守着电视嗑瓜子、吃水果,绝对不会去帮一点忙。对于她来说,常夏干了,就是她干了。也只有在尽孝、干活儿、给她争脸的这些时候,她才能记得常夏是她的“好儿子”。
这一顿饭吃得不好不坏,饭菜陆续上桌的功夫,夏丽云就带着周斌开始吃上了。周荣强有点不好意思,刚张嘴劝了她一句“等等大伙儿一起吃呗”,夏丽云立刻脸一拉:“怎么着,总共就这么两个半人,他们昨儿已经吃一顿好的,今天我们娘俩先吃一口有什么不行的?”
传菜进屋的大伯母面上有点难看,但念着大过年的,也不想跟她吵架,最后只是稍微使了点力气把菜撂在了桌子上。夏丽云立马瞪了她一眼,大伯母眼看着就要发火,姥姥怕出矛盾才跟进来,果然就看见了这一幕。
姥姥赶紧上前把大伯母拉了出去,嘴上也劝着:“别跟她一样的,妈看夏儿好像有个菜需要你帮忙,你赶紧过去一下吧!”
各怀心思地吃完这顿饭,夏丽云带着周斌临走之前,走到了常夏面前,伸出手。常夏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三百块钱,交给她两百,又递给周斌一百,周斌连话都没跟常夏说一句,接过钱转身就走了。
夏丽云假惺惺地说了一句“有空的时候,回家坐坐也行”,然后就走了,周荣强也讪讪地跟姥姥、大伯一家告了别,走到常夏面前,他神色尴尬地冲常夏点了点头,也追了出去。
他们一家刚走,大伯母就憋不住了,阴阳怪气地小声说了一句:“那么大年纪的人,也不要脸了。晚吃那一口饭估计能把她饿死!”
大伯赶紧推了她一下,大伯母装作不理解,“推什么推?我说错了还是怎么的?过年他们一家人给妈一分钱了么?还好意思跟常夏要钱,真是连我都看不过眼了!”
常夏默默地回到厨房收拾东西。姥姥坐在床上,也低着头不说话。
大伯母见没人跟她搭茬,自己也闭了嘴。没一会,就拉着丈夫儿子回家了。
常夏回到屋里的时候,姥姥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坐着发呆。
常夏把一个削好的苹果塞到姥姥手里,然后又递给姥姥一个汤匙。
“姥,刮点苹果泥吧,我馋了。”
“哎!”姥姥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你这孩子啊,从小就爱吃这些没牙老太太爱吃的东西,现在姥姥可真成没牙老太太了,夏儿你也长大成人了!”
姥姥把一勺苹果泥,喂进常夏的嘴里。常夏一口咽下去,做了一个超级满足的表情:“就是这个味儿,我自己弄得就是没有姥你弄得好吃!”
姥姥被他逗笑了。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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