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守仙归作者:东莱不似蓬莱远
第34节
太阿皱着眉,他知晓方恪如今精神上已经濒临到了某种极限,才会四六不着边际的说这些话。或许是为了分散痛楚。
方恪倒出一颗结婴丹塞进嘴中便也闭眼,忍着剧烈的疼痛开始梳理经脉之中仿若飓风一般的灵力。
方恪开始蓄力,调整内息。心忘虑念,心忘诸境,心忘己心,此乃三离也。所谓离虚,离境,离心。离此三界。方可破金丹,化元婴。
他丹田之中那金丹滴溜溜的转着,疯狂的开始吸收灵力。比之之前的大小,已经涨大了一倍有余。
方恪明白,他必须此时尽快将体内暴涨的灵力尽数吸收,否则在爆体而亡之前,他的经脉便会尽数断裂。到时灵力都会无法控制更别提什么结婴。
他该庆幸的是现在还来得及,也幸而他如今是只差一步便是元婴。
吴七快速的设置了一个五重聚灵大阵,然后又设置了两个隐蔽的阵法。此处属于太行派境内,若是被人发现可不好。做完一切之后他便隐到一旁守护起来。这一守,便是十日十夜夜。
十日后吴七感到异动,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聚灵阵的灵气终于开始运作起来,这说明方恪体内的灵力已经梳理的差不多,也吸收的差不多了。这说明这个法子确实有用。
而这时萧昌秋等人已经到了漠城。左神策营上上下下气氛十分沉重,长天峡谷外一战,左神策军死伤惨重。只能说是败而退走。
王洛阳等人聚在萧昌秋营内。
王洛阳抱拳一礼道:“萧师伯,请问我们方师叔如今在何处?为何还不归营?”
萧昌秋淡淡道:“方恪自有要务,待事务办完自会归来。你们且安心待在营内等候。”
说完一挥手,王洛阳等人只能退了出来。萧昌秋这时才缓缓抬手揉了揉额角,面上带出疲色来。
她看向站在一旁的扈骆道:“你如今要回叶于时那去吗?”
扈骆神色冷漠的背上背负着两把长剑站在一旁,浑身的气息收敛到极致。他沉默的站在营帐一旁,几乎就像是一个木桩…以至于方才进来的王洛阳等人竟是没有发觉他也在营帐之中。
只是他的眼中却是寒光如剑。他平静的道:“我要留在神策营。将王以安未尽的力一同使出来。”
萧昌秋弯弯唇角道:“也好。”
出了营帐的王洛阳等人面带忧色的互相对视一眼。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师叔一点音讯也无。他们怎么能够不忧心?
“师叔到底去办什么事了?”赫连彤看向周立德质问道。
周立德暗叹一声道:“实在是不能说。相信大人一定会平安归来的。你们就随我回门派去吧。大人当时就已经交代了,如今你们留在军营之中。到时候我们怎么好交代?”
“师叔如今半点音讯也无,我等怎能安心回门派去?更何况,如今边境正是缺人的时候,我们留下来即使不能上战场便是打打杂也可以。”王洛阳道说完他自己也是一愣,若是以前他绝不会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堂堂武技峰峰主的独子会愿意为他人打杂?谁要敢这般对他说,他定会让那人再也说不出话来。
周立德看着这些孩子担心的眼神斟酌了一番后含含糊糊的道:“那日我在战场上见到几道身影……大人应当是无恙的。此时没有音讯或许是受了伤。叶大人早已派人去搜寻去了。或许马上就会有消息了。”
叶于时沉默的看着满目疮痍的雪峰山。在这里他感觉到残留的极淡的太阿剑意。停顿片刻,叶于时往南边搜寻而去。在太行派的境内,他派出去的人不能大张旗鼓的搜人。以至于不过是雪峰山周围千里的范围,过了十余日还是没有找到人。
而此时不仅仅是叶于时的人在找方恪。方贤清率领几百修士也正在搜雪峰山千里之内。而他的父亲,方家现任家主方明和也在。
方贤清坚信方恪绝不可能离开雪峰山千里。而他便要将方恪擒获。不仅仅因为方恪身上的太阿剑诀,还有那漫天霞光代表的异宝以及太阿剑。
就在方贤清四处搜索时,方明和手一抬。
方贤清环顾四周并无异样,不由微带疑惑的看向方明和。
另外一位长老飞剑一出,直直刺向小溪上方。
眼前画面一阵扭曲,只见一把长剑悬立在半空之中成守护之姿。而剑下,一名黑袍银发的妖族盘腿而坐。他对面的那人正是方恪!
“结婴……他竟然结婴了。”方贤清一时失声低呼道。很快方贤清意识到他自己的失态,抿住了唇。
方明和眯着眼赞叹的看着空中那把剑道:“至尊至贵,人神咸崇。太阿剑,我方家复兴有望。”说着方明和哈哈一笑,手中折扇刷的展开,二十四道扇骨飞向太阿剑。
就在此时,方明和身后的三名长老,有两名脖间划出血痕,不敢置信的捂着脖子倒地。
而这时太阿已经手持太阿将扇骨一一击落。
方贤清看着倒地的两名长老,倒吸一口冷气。猛地倒退几步。
而他身后另外一名长老持着笛子往一处轻轻一点。吴七的身形便显现出来。
“没想到,方家笛老祖竟然也离了秦岭。”吴七持着峨眉刺冷冷道。
原来出手的这位长老便是正手方家的笛老祖。
“老夫也没想到,在此处竟然可以碰上昆仑派三令之一的吴长老。”笛老祖向前踏了一步。
吴七发出两声低哑的笑声,持着峨眉刺一退。人竟然又消失不见。
而听到吴七正是三令之一的吴长老时,方贤清连退数步。吴七的名声,早已传遍整个昆仑。若说维法堂是昆仑最为光明正大的一处,那么吴长老辖下的明暗两司便是昆仑最为黑暗的一处。光与暗相生,他便是维法堂的影子。
笛老祖不为所动,只是看向被太阿挡在阵外的方明和道:“明和,你不是这剑灵的对手。让老夫来会一会这太阿剑灵。”
说着他便平平一拳挥出。
笛长老姓方名笛,常手持一支笛。不过他的武器却是拳头。因为他是炼体修士。
这一拳看似极普通,却是极不普通。九州大陆能挡下这一拳的人,屈指可数。能躲开这一拳的人却几乎没有。
太阿将剑横至胸前时,那拳便已经到了。
太阿挡下这一拳,眉头微微一皱。
四周的灵力开始产生剧烈的变化,疯狂的聚集到此处。天上云层也四散开来。方恪结婴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了!
方恪此时对外界之事全然无感。他之前耗费了许久时间才将灵力吸收,后来森罗剑诀废了好大力气才把暴起的太阿剑诀压制住。两种剑意又回到了之前的平衡状态。而灵力吸收,现在正是他破金丹的关键时期。
第173章结婴【中】
太阿和笛老祖两人一触即散。就仿佛一人轻轻伸了拳头,另一人抬剑挡了一挡。如此简单,如此云淡风轻。
在方贤清看来,便是两人碰了一碰。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有比什么都没有发生更让人惊诧的事情吗?
笛老祖还站在原来的位置,面上的神色却是变了一变。他自然知道方才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虽然只使出了五分力去试探,但太阿却是轻轻巧巧的卸了他的力道并且将所有波动都消之于无形了。
也就是在这时,方恪体内原本不断涨大的金丹开始急速缩小。并且开始急速的汲取外界的灵气。
云层散开之后,天空深处出现了一个漏斗状漩涡,以方恪为中心也出现了这么一个漩涡。两道漩涡渐渐接轨最后竟然渐渐合并形成了一道龙卷。
轰隆隆惊雷声响起。这方圆百里之内竟然下起了暴雨。
太安城内韩箜若有所感,看了一眼被捆在木桩上在烈日之下暴晒的祝顾之对着他身旁的江沉舟道:“有人结婴了。”
江沉舟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却道:“派内的暗桩清理出了多少?”
韩箜摇了摇头道:“只抓出个别而已。偏偏都撬不开嘴。骨头都硬着呢。”
江沉舟轻轻嗤笑一声道:“何必。我早就说过对付昆仑人你就不要太费心思,总归他们什么都不会说。直接扔进血池补充点养料也是好的。或者扔到灵矿也行。还有对昆仑人而言,折磨是没有用的。他们只会死扛硬抗,全然不以为意反而还会蔑视我们。让他们感到痛苦的方式,只能是折辱。”
“羞辱他们,不若羞辱他们的同伴。”
韩箜静静的打量江沉舟,眉心皱了一皱。
江沉舟薄而锐利的唇微微一抿,好像没有看到韩箜的打量一般,轻声道:“经验之谈。”
然后一招手,唤来一名弟子道:“派人去瞧瞧是何人在结婴。若是发现方恪一行人,拿下他们。生死不论。”
顿了一顿江沉舟微微一挑眉道:“装作无意间让柳副统领听到这个消息,她若要去。你们假意阻止一番即可。”
罡风肆虐,飞沙走石,雷声阵阵。方贤清不由疾退出十余里地。不过元婴之身的他要暂避锋芒。而吴七早已引得方明和到了百里之外。
浩大的龙卷之中,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两道身影。太阿静立于空中,而笛老祖站在原地。他清瘦的身体一动不动,衣袍也静止不动。暴雨倾盆,他身周却是半丝雨水也不见。他脚下几株青草仿佛伴着微风轻晃,点缀在其间的小野花也是恬静自然。
他身周自成一番世界。
也就是此时,笛老祖这才正眼看了一眼方恪。他一眼便看出方恪此时受了多大的煎熬。此子资质不如何,倒是有一番机缘。而且心性坚韧,不屈不挠,能受常人所不能受之苦。雕琢打磨一番后必成大器。笛老祖心下一动,起了几分惜才之心。说到底,方恪也是方家人。
笛老祖抬臂一指百里外的一处平原道:“你我二人挪步,如何?”
方才太阿将他的拳化之与无形,正是为了不让他影响到方恪。如此天地异象,常人或许难以撼动。但到了他们这般境界,若要阻止却是一件轻而易举之事。
太阿颔首。
方贤清不由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方恪结婴所造成的天地灵力波动。他还从未见过有人结婴结的声势如此浩大。但听闻方恪结丹之时其灵力波动就已经非常人所能及。
随即方贤清又微微一笑,如此也好。免得他还要去通知祝顾之等人。结婴了又如何,这里是太行而非昆仑。在此地结婴无异于找死。随即方贤清便将目光移向了笛老祖和太阿之处。
以往他只知道方家也是有一名老祖坐镇的,但这名老祖寿零几何,什么修为他却是全然不知。直到前几日太行派内一元婴后期离化神不过一步之遥的长老责问他为何没能拦住萧昌秋,却被笛老祖一掌劈下,修为尽毁。
方贤清嘴角一翘,那太阿剑灵再如何厉害也稍逊一筹。毕竟连他都看得出来,这剑灵早已心神大伤。
就在此时,一道嘲讽声响起。
“笛老祖真是一派君子之风,光明磊落啊,我等实在是佩服至极。”说话之人正是乘着一叶扁舟而来的柳酒。那叶扁舟晃晃悠悠的迎着罡风而来,然后停在方贤清身旁。随她而来的还有十余太行弟子。
方贤清眉头一皱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柳酒将手中皮鞭绕了绕,冷冷道:“笛老祖为了不让太阿剑灵分神,特地换了一处斗法。难道不是君子之为吗?你何必动怒。莫非你认为我说错了?……也是,毕竟趁着他人心神大伤之际与其斗法,实在是胜之不武。”
方贤清看向柳酒,却是突然笑了一笑道:“柳副统领怎么来了,祝统领可还安好?”
柳酒杏眼一眯,眼底透出几分冷光来。师兄擅自决定换俘,于长白峡谷虽胜却并未剿灭左神策军。被左丘罚了一百军棍,此时还被捆在大旗上示众。
思及此柳酒看向龙卷中心处。她的目光仿佛透过了层层障碍看到了那让师兄陷入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
结婴?休想。
柳酒掏出一支符笔,乘着飞舟摇摇晃晃的掠向空中。以灵力为墨,以地为符纸。她要画一道符。结元婴时天地异象,同境界者不可阻断。但是符箓,只有品级没有境界之分。所以符箓可以。
方贤清冷冷一笑,转头看向笛老祖的方向。
只见笛老祖轻轻踏出一步,以这一步为点。四周的一切沙石,树木,尽数泯灭。风止雨歇。
然后便是一拳轰去。这一拳极快,云间一道闪电劈出,还未劈下。他的拳头便已经到了太阿眼前。
方贤清不由别开眼,双腿微微颤抖。高阶修士的威压让他低下了头。其余弟子也纷纷低下头,心中却已经有了定数。没有人能够挡下这一拳。那太阿剑灵,输了。
轰。那道闪电的雷声这时响起。
一道剑芒斩出。
方贤清感觉到了太阿剑意,却并未感觉到威慑力。他不禁微微一笑,是那种温和的,愉悦的又带着自矜的笑容。他想要看一看太阿剑灵落败然后被收服的场景。
所以他抬头。
然后他的笑容僵在了嘴角,口中发出极为短促的不可置信的吸气声。
喃喃道:“不可能。”
笛老祖的拳头和那剑芒一触,风起雨落。太阿挥剑的手微微垂落,剑尖斜斜的指着地面。
笛老祖如同一块破布一般被击飞出去,轰隆隆撞倒几十棵粗壮的大树。最后撞在一个小山包上。从太阿剑尖指向的地方,大地裂开了一条缝。然后不断的蔓延到那个土包前。
笛老祖在地上轰出一拳,整个人飞身而起。狼狈的落在另外一处他望向太阿道:“不可能……你怎么能够挡下这一拳。我方笛的拳头还没有人能够挡下!”
说着他整个人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击打向太阿。拳头再次轰下。
太阿举剑。
笛老祖再次倒退数步,面上渐渐露出癫狂之色。口中连连道:“不可能……不可能……没有人,没有人能够……”
太阿轻轻拭去嘴角的鲜血,皱了皱眉。黯淡无光的眸子看向笛老祖然后道:“因为吾不是人。”
说完太阿眉头皱了一皱,他何时起竟也学得了方恪的说话腔调?
他看着笛老祖又道:“汝道心已破。”
说着他举起剑。
笛老祖瞳孔一缩,竟然转身即跑。瞬息之间,便从此地消失了。
太阿皱起眉头,一手悟唇咳了起来。鲜血从指缝中流出,他的面色愈发白了。
他一转头,看向方贤清的方向。
方贤清战栗了一下,强压下逃跑的欲望。他的眼底还写满了对笛老祖逃跑的不敢置信。方贤清咬咬牙,十指翻飞。下一刻,他面容扭曲了一瞬。
太阿看的不是他,是柳酒。
柳酒的符,快要成了。一道极恐怖的符意渐渐形成。
方贤清死死的咬着牙,一瞬间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即为太阿看得不是他而暗自庆幸,又为太阿竟然看得不是他而憋屈无比。
突然,一道身影突然掠出,一指轻轻一点。便破了符意。
柳酒唇畔溢出鲜血。她看向来人,冷声道:“叶于时。”
符道之上,她此生唯一一败。便是败给了叶于时。但她却未曾想到叶于时如此容易便看出了她的符箓的破绽,轻轻一点便破了她的符。
方贤清这才恍觉,原来。太阿看得人也不是柳酒,而是叶于时。
第174章结婴【下】
一股愤怒无由来的涌上心头,方贤清微抬着下巴向逼近叶于时正要开口。
飕的破空声响起,一块灵石从叶于时手中弹出擦着方贤清的鞋尖钉进地里。
“以灵石为界,擅入者死。”叶于时极为平淡的道,平淡的就仿佛这件事就像天是蓝的,太阳是圆的那般稀松平常。其实他本来从不说这些话,只是他忽然想起在许多年前在青花大陆的一间小院里。方恪一剑劈出,守在他身后曾经说过一句类似的话。
柳酒气极反笑,她从未见过有人能够把如此狂妄的话说的这般自然。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南方,这里是太行派的地界。他叶于时凭什么站在太行派的地界上用灵石圈划地界?凭什么说擅入者死?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她这样想着,便也这样质问了出来。
叶于时微微一笑,如同春风化雨。
“为什么要讲道理?什么是道理?自然是谁的拳头大谁便听谁的。你若不服,便可来试。”这样一番狂妄的话,却被叶于时说的十分温柔。
柳酒哑口无言,细想一遍竟然觉得这话无懈可击。但随即她冷冷一笑,手中鞭子一挥道:“好!那今日我便让你知晓这是什么道理。”
然而此时,比柳酒更气愤的是方贤清。他感到了一种藐视,一种无须语言甚至无须神态的藐视。这种藐视让他无法忍受。
他一展臂,成千上万道荆棘朝叶于时刺去。
面对柳酒的鞭子和方贤清的荆棘,叶于时只是很平静的继续扔出灵石。他们还在圈外不是吗?既然在圈外,便没有擅入。他为何要理会?
也是这时,方贤清和柳酒才发现,以灵石为界。筑起了一道屏障,他们竟然无法攻破。
柳酒嘴唇动了动,她竟然没有发觉叶于时是何时布下了阵法!不……这不是阵法。
柳酒冷静下来,她看着叶于时身形化出无数道残影,竟是以方恪为中心的百米范围以灵石划了一个圈。而他脚下的步伐,每踩过一处土地便留下一个脚印。这些脚印泛出淡淡的灵光。数不清的脚印连起来便是一道繁复的符。
以己身为符笔,连通天地灵气,再以万物为符纸。这是超出十品的……神符。柳酒手握成拳,手指有些发颤。在她三岁的时候,她便表现出了对符箓的喜爱。她明白她术法不及左丘,武技不及师兄,所以苦练符箓。终有所成,太行派所有符箓大师都夸赞她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符箓天才,说她在符箓上足以傲视九州大陆。是最有希望画出神符的人。
但,九州大会上叶于时让她明白了什么是人上有人。一个炼器峰弟子,符道上却胜了她。她输了,却也心服口服。但她认为,总有一天她是可以超过叶于时的。但如今,她连十品符箓都不能成功,而叶于时却已经画出了神符。差距越来越大。
“柳副统领,我等已经派人回去禀报大人。马上将有一支精兵前来,定能将他们拿下。”一名太行派弟子上前一步道。
柳酒一怔,突然明悟。原来叶于时划下这个圈是为了对抗太行的将士。是了,方恪如今是结婴的关键时期,逃也不能逃打也不能打。若是被他们围困住,只能是死路一条。所以叶于时才会放弃和她们正面冲突,先一步布下符阵。只为护得方恪周全,让他可以不被打扰的结婴。
柳酒眉梢一挑平静道:“等他们一到便命十天干和十二地支布下六十甲子阵。冲击符阵,其余人就地打坐,尽力汲取天地灵气。只管抢,我们多抢一分,那方恪结婴便艰难一分。”
说完她自己竟然是就地画了一个聚灵阵,放上上品的聚灵蒲团。
“方贤清,你与其在这里碍我的眼,不如站远一点去看看你爹打赢了没有。”她说完这句话便闭目打坐起来。
方贤清表情微微扭曲了一瞬,然后转身就走。
叶于时摆完灵石阵,又以方恪身周十里地为范围。划出了一道最外层的符阵,然后毫不停歇的继续布下禁制。这禁制还是他在青花大陆时通过那隔开三大陆的海禁而转化来的。但却没有那么强的威力,若太行派强攻。也只能拖上一天是一天。
而灵石阵便是最后一层防御,方恪一日未结婴。其余人等便休想踏入一步。
叶于时看向龙卷罡风中的方恪,微微上翘的唇角悄无声息的抿直。随即他那双带着寒光的眸子和太阿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对上。
“这是吾与方恪的约定。”太阿不紧不慢的道,手中剑发出清鸣声。他能够感觉到叶于时的杀意,浓郁到极点的杀意。但他如今已然是强攻之末。
“但是他受伤了。而且伤的极重。记得我说过我很愤怒。我也已经警告过你。很显然,你无视了我的警告。那么我要告诉你,商陆一族马上将要消失在这世界上。”叶于时淡淡道。
太阿微微皱起了眉,拄着太阿剑站了起来。即使他是强攻之末,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他。因为他是太阿,他从来无惧任何威胁。
叶于时微微挑了眉,微笑着看着太阿道:“我现在不想在你身上浪费力气。也没什么闲情逸致同你继续这毫无意义的对话。只是要借你的血一用。”
叶于时的微笑很冰冷,他递出玉碗的姿态也很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