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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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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国风云作者:岳树树

第5节

季悦君也不搭话,只是走到床榻之上,转身便取了俩床被褥,这被褥上用金线秀满了一百个童子便是成亲时专用的百子被,林瑄眼看着季悦君的动作僵住了,透过季悦君柔弱的身躯便看着红红的床单上赫然铺着那雪白得锦帕,就算林瑄不懂风月,这帕子的用重要性礼官可是在足足给他讲了半个时辰,现在看来甚是尴尬。

林瑄急忙朝床榻上奔去,却被自己刚刚进门扔下的喜球绊了一下,整个人都向前扑去,季悦君红着脸刚转过身来,便被林瑄“扑”倒在床榻之上,季悦君躺在床上绝世的容颜早已蒙上如朝霞般的红晕,林瑄的英俊的面庞正埋在季悦君的胸前。林瑄大窘,脸上隐隐传来起伏之感,莫不是本王跌到了她的……慌忙起身,便看见季悦君白瓷般的肌肤上腾起一层诱人的红晕,这个锦帐里煞是好看,热腾腾的鼻血就顺着林瑄白皙的面庞流了下来——怎么又流了?!

伸手便拿起床上的白喜帕,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擦了擦,今儿都流了这么多血了可别浪费,反正在季悦君面前本来就没有什么形象了,就让自己的形象崩塌得更猛烈一点吧!

“呵呵呵……本王最近有些气血旺盛,咳咳,放点血有利健康。还有些口渴,本王这就去倒杯水。”林瑄只能给自己给自己打圆场了,今晚也不知怎么了,嘴干舌燥,满头大汗。擦了擦汗,喝下两杯凉茶却丝毫没有降火的效果——真是奇了!林瑄怎么也琢磨不清,摇摇头只好作罢。

眼看着林瑄伸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季悦君慌得转过身去,“扑腾扑腾”的心跳声仿佛装满了整个暖阁。

“咦?悦君,时候不早了,赶紧宽衣睡了吧,明个还要去给皇祖母,皇兄请安,祭拜祖宗。”林瑄三下五除二便褪下了喜服,换上了平日里穿得丝质睡衣,却感觉季悦君背着自己杵在那儿,动也未动,不禁疑惑道:“悦君,你不困么?想来应该是乏得紧才对啊。”林瑄转身看见季悦君才意识到宫女们早被自己打发出去了,季悦君的头饰就够复杂的了,想来她一个大家闺秀平日里都有丫鬟帮着打理,还真不比自己这一身男装轻松自在。

“可是头饰复杂?既然你把床让与本王,那本王便帮你,可好?”

季悦君点点头,却也半信半疑,自己今日的头饰宫里来的嬷嬷可是弄了有半个时辰,他一个从小本人伺候惯了的王爷还懂这些?

“林瑄自幼周游各郡,很多时候不比宫中,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尝试去做,所以这个难不倒本王的。”林瑄看出季悦君的疑惑,便解释道。

感觉林瑄细长的手指穿过自己的长发,铜镜中的林瑄俊美而温柔,专心得弄着自己的长发,虽是手法生疏,却也未出什么差错,看来王爷游走各郡,那些个风流韵事也不全为虚假!真是冤枉林瑄了,真乃如假包换的第一次,若是有个宫女什么的,怎么会亲自动手,已经夸下海口如何将话收回,难不成要让她一晚上都顶着头饰在屋里当摆设么?可是他自己却不知此时接下了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

黑暗中,只能感受到窗外的月光,林瑄躺在床上,十七多年来习惯一个人睡,如今有个人躺在身边——哦,不,是躺在床下竟然有些不自在,只是盖了一条薄薄的被子,可是却止不住得冒汗,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唉——没想到,本王这么的,就成亲了,也不知今后会怎样,朝廷里的事看来要赶紧动手解决了,不然真得是一堆烂摊子啊——

即使林瑄有万般委屈,此时也不应忽略一个人——照国无数儒生心目中的女神——季悦君,大婚之夜竟然睡在地上!若要是让这些个书生们知道了王爷如此暴殄天物,非得一口鲜血喷出来不可,大呼“你知道媳妇儿的正确使用方法么吗?!吗——”周边有无数乌鸦飞过……

季悦君躺在地上,不自觉得抓着被子,倒是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竟然连床都没得睡,也不知这王爷在床上翻来覆去,摩拳擦掌在做什么,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现在很安全。自幼便有便一直被京都里那些个无聊书生们奉为女神,仿佛自己最出色的便是这副皮囊,可是却打心底里讨厌这样的恭维与接近,他们那般j□j裸的眼神,带着目的与占有性,到抵不过床榻之人清凉的眼神,想到这季悦君到安心许多,只是这个人自己却有很多看不懂的地方。从雍王回宫——林瑄这两个字似乎便如魔咒一般与自己有了牵连,深居简出却依然有躲不过的劫,可是他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呢?爹爹又是有何苦衷?

……

“悦君——?”林瑄听到季悦君均称的呼吸声,试探性得叫了叫。

……

“悦君?——”林瑄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又试着叫了一声,探着身子伸了伸手在季悦君眼眸前晃了晃,这才放心——想来已是熟睡。

季悦君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这些天折腾得身子累得紧,迷迷糊糊得便睡着了,听到林瑄唤自己的名字,意识忽地清晰起来,却不应答继续装睡。只感觉林瑄离自己越来越近,忽地抱起自己,紧张之际,身躯已然躺到了软软的床榻上,能感觉到林瑄轻轻得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体贴得将被角折了又折,便没了动静。

看来这个王爷也不坏,倒是个嘴硬心软的主,想到这季悦君带着一丝笑意便与周公相会去了。

第33章婚后第一日

日上三杆,皇宫早已笼罩在一片金灿灿之中,承阳宫忙碌的宫女太监们却丝毫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

也许是连日来太多突发的意外,加上昨夜体内焦躁不安,林瑄昨夜也不知何时才入眠,竟是沉沉得睡了一觉甚是酣畅,醒来还觉得眼皮似有千金重,刚想翻个身接着睡,突然一时觉得这“床榻”的布置甚是奇怪——嗯——?这几案何时放到床上了?心里才“咯噔”一下醒悟,昨夜可不是睡在地上的么?想到这里,原本还睡眼惺忪的林瑄——睡意全无,一个鲤鱼打挺便坐了起来。

看了看床上依然安睡得季悦君,林瑄这才长长得舒了口气,嘴角不自觉得翘了起来,季悦君散下的青丝落在被子上,沉静得如仙子般得容颜在这喜帐里煞是好看,难怪照国的儒生们想着了魔障一般追崇本王的王妃,哦——不,是季悦君,啧啧——莫说本王是女子都觉得悦君如画中的仙子一般,哪个男儿得妻如此,不得感慨夫复何求?可怜得王爷大早上起来便对着美女发了一会呆,这才反应过来,蹑手蹑脚得便将季悦君又抱了起来,轻轻得放在地上,将地上得被褥拽了过来仔细得为季悦君盖好,自己方才跳到床上,做熟睡模样。

再次躺在地上的季悦君其实早在林瑄醒来之前便醒了,昨夜睡得甚是香甜,一度以为仍然身在季府,醒来才意识到如今已是嫁为人妇。只是,现在的这种状况似乎容不得自己起身,只好躺在床上耳边却传来林瑄匀称的呼吸声,自己的夫君此时正蜷缩着睡在地上,到有些像小孩子,白皙的皮肤,棱角分明的侧脸,修长的身躯,也不知这半个身子露在外面是否会着凉,可是…自己若是起身惊醒了他,不知会不会让这个难以捉摸的王爷下不来台,想来他是不想让悦君知道昨夜将床让出来的吧?可是这样半露在外面身子不凉么?

微微动了动的林瑄,打断了季悦君的犹豫,急忙闭气眼睛,果然林瑄又轻轻得将自己抱起,放到了地上,细细得盖好被子,还能感受到被子里的温度,以及淡淡的清香,不似平常男子应有的粗犷,季悦君发现连和想容同床都不自在的自己,竟然不排斥林瑄睡过得被褥,竟然觉得这气息反倒有些熟悉的安全感。

“嘭——嘭——嘭——”不大得敲门声,在这满是喜气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另人紧张,仿佛有什么秘密即将揭晓一般。

“什么事?”林瑄被吓了一跳,到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崽子竟敢扰本王清眠,当然还有本王的王妃。

“王…爷——时候不早了,太皇太后已经派人来看了几遍了。”常安可是鼓足了勇气来敲得房门,光是做思想斗争便花了半个时辰。

“常安,什么时辰了?”

“哦——回王爷,快晌午了。”常安一脸不知道什么表情的表情,心里直念叨,若不是快到晌午了,奴才能来叫您嘛?若是被那些个大臣们知道,只怕这,这还不知道怎么传呢?

“噢——晌午。”林瑄揉了揉眼睛,才意识过来,“什么——?!晌午?!!”常安这小子是不嫌自己命长么?!都晌午了!唔唔唔,这下本王可是要出名了,都说温柔乡便是英雄冢啊,本王还没见到这乡在哪呢,你们早把本王给埋好了啊?!

林瑄和季悦君纷纷坐了起来,相视一眼,林瑄急忙起身,一把拉起季悦君,将地上的铺盖往床上扔去,稳稳神情,“进来吧——”望着林瑄快速得打理地上的铺盖,忙前忙后,季悦君到觉得林瑄有几分可爱,一直含笑望着也不插手。

得到王爷的首肯,常安这才推门带着一众宫女进得门来,刚刚抬头看清屋内的摆设,便被自家主子震惊到了,这床——?像被打劫过一般,若不是如此喜庆的摆设,常安一定以为昨夜这里不是洞房了,而是打架了…抬头看看那大梁上还悬挂着的王爷喜服,你以为这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么,那,那前面高悬在宫灯上面的外袍是…若不是常安知道,自己此时说什么都可能被自家主子亲手弄死,他还真想问问:爷啊,这一切,您是怎么做到的?!

感觉到林瑄低沉的气压,常安默不作声,开始干活,感觉跑到床上去找那喜帕,外边的嬷嬷还等着呢,可是这床也太乱了,越能感觉到王爷得目光,常安便越紧张,终于不负众望在床里头找到了喜帕,常安整个人都呆掉了,这,这这……自己巴掌般大小的一整块血迹!——王爷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吧?

搞的常安不得不感慨,王爷就是王爷啊,连洞房都这么特别——非一般人能比也。

看着常安终于把那喜帕送给宫里的嬷嬷后,林瑄觉得自己大婚的任务终于完成了,心里的大石头这才放下,这才急忙洗漱换上蟒袍,望着那一群围着季悦君忙前忙后的宫女们,在看看季悦君那复杂的宫廷头饰,暗自庆幸。

“雍王,去承阳宫没?”大殿上的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早已花白的头发,一双经过岁月洗礼却越发明亮的眼睛,眉眼之间尽是洗净铅华的贵气,头上带着黄金打造的精美凤钗,依稀能看出这位照国太皇太后年轻时的风采。

“皇祖母,您都等了十七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这不是还有朕陪您说话么?您可不能这么偏心老二啊——”林瑾也是在宫里等得不耐烦了这才带着皇后跑到安寿宫来了。

“那可不着急么,老太太我等了七十多年了,这杯茶要喝要喝。若不是你这个当哥哥的不上心,我的瑄儿可不早就娶媳妇儿。”老太太现在看到林瑾还一肚子气,林瑄还那么小的时候就把他送出宫去,非说是要为了让林瑄历练一年也见不到几面,害得自己住在宫里茶不思饭不想,为了自己孙儿的大好前程自己也就忍了,可是为何成亲这事做奶奶的也住不了主?这不一赌气一年里大半时候都住在汤泉宫,这行宫好——我老太太乐得清静。

“哎呀——皇祖母,孙儿给你赔不是,您老可别跟朕一般见识,朕不也是有苦衷么?您对老二这婚事不也很满意么?”林瑾最怕的便是这皇祖母生气了。

“哼——罢了罢了,你可比不上皇后孝顺我这老太太。”太皇太后想了想又不服气,“也不知这季老儿,对我瑄儿哪里不满意,难不成咱们家的孩子还配不上那丫头?”

“季太傅可不是怕高攀了您的好孙儿么。”林瑾感觉跳出来打圆场,这老祖宗可是出了名的护短,这要是记在心上了,还不知以后季太傅有没有好日子过呢。

“皇祖母,可要派人去承阳宫去催催么?”林瑾小心问道,生怕又逆了老祖宗的意。

太皇太后摇摇头,道:“老太太我还等着抱曾孙呢!”看来这补药确实有效,不禁在心里有些得意,看来离抱孙子不远了。

虽是无心的一句话到像一根刺一般插在一直不默不作声的王皇后的心上。

“雍王,雍王妃求见!”

“臣弟,参见皇祖母,皇兄,皇嫂!”

“臣妾,参见参见皇祖母,皇兄,皇嫂。”

“好了好了,没有外人都是自家人。”太皇太后看了眼前日思夜想的孙儿如今长大成人,身边的王妃确实是能配得上瑄儿的人,早已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老二,可是来了,皇祖母等了你一个早上了么,正在这数落朕了呢。”林瑾眼里对这个弟弟也满是宠溺。

“皇祖母,孙儿这不就领着孙媳妇儿给您敬茶来了么,您老人家准备好赏赐了么?孙儿可是带着媳妇儿讨赏来了。”林瑄嘻皮笑脸的模样,季悦君到是第一次见,一直都说照国历代以来兄弟姐妹情谊都是极好的少有兄弟反目,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赖皮,如今都是成家的人了——还没给奶奶敬茶就嚷嚷着要讨赏了。”太皇太后眼里满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季悦君和林瑄一同跪下来分别给太皇太后,皇上,皇后敬了一杯茶,气氛甚是融洽。

“君儿,到奶奶这来,让我好生看看。啧啧——真是沉鱼落雁,羞花闭月。”太皇太后对季悦君是越看越喜欢,正说着,宫女便端着一个锦盒承了上来。

“这啊——是一对翡翠玉佩,是奶奶当年的嫁妆。可不是一般的翡翠这叫冰绿,据说是上古传下来的,一龙一凤,来奶奶给你们带上,以后你们就是夫妻了,君儿,我这孙儿从小体弱火爆脾气,你可要多担待点。”

“请皇祖母放心,悦君,一定会照顾好王爷的。”季悦君能明白这老人家爱孙心切,望着如此慈爱的老人,怎么都不忍心伤害。

“皇祖母,连这宝贝都拿出来了,老二你可不要辜负了皇祖母的一番心意啊。你们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林瑾望着这一对璧人,这么多年的愿望总算达成了。

“皇兄和皇嫂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好了好了,你们兄弟俩就不要再这客套了。恐怕季大人早就在家等着了,瑄儿也该陪君儿回季府省亲了。这礼仪一切从简,去掉君臣之礼,一起按照之前的礼仪。只是,以后啊,一个人无趣得紧,君儿你和皇后可要常来陪陪我这个老太太。”

女子出嫁后便如泼出去的水一般,没有夫家的允许不可轻易回婆家。更可况现在嫁得又是皇家人,一个王妃的封号硬生生得可以将从前的亲情隔开,即使回家父母姊妹也要行君臣之礼,哪里还有什么母女情深,手足之情,所以季悦君的心里是感激太皇太后的,坐在马车里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回到家里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同样坐在马车里的林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真不知等会该如何面对季太傅,见到他总觉得自己理亏,好像…有种礼不直,气不壮的感觉…瞥了一眼身边的季悦君,真不知她紧张什么?

忽地马车一颠,林瑄急忙伸手将季悦君搂在怀中,低头一看,绝世容颜近在咫尺,急忙撒手。

季悦君见王爷一会红一会青的脸,忍不住想欺负一下他,“王爷何必如此怕我?”

“怕…怕?”这才回过神来,“笑话——本王有何怕你的?”

“那王爷为何离悦君如此之远?”季悦君眨巴眨巴眼睛,天真的问道。

“啊——本王从小不喜与人亲近,悦君莫要多虑。就是把本王和毒蛇关在一起,本王都不带眨眼的!”林瑄仰着头,一脸写得“我很勇敢”,额,其实本王最怕蛇了,谁让小时候我一调皮,皇兄就拿蛇来吓唬我,这都有阴影了。

“哦——悦君最怕蛇了,那蛇全身是鳞,游走与草丛间,想来最擅长偷袭了……”

林瑄第一次知道自家王妃博古通今,便是在于季悦君那丰厚的,有关蛇的知识和各种传说,这一路上听得自己心里毛毛的,想来可能是季悦君讲得极好,竟还是忍不住要听下去。

“只听那人大叫,啊——是蛇啊!”

“啊——?!哪呢哪呢?!”话音一落,林瑄才知自己上当,望着季悦君那似笑非笑的脸,甚是尴尬,掀开车帘便挑了下去。

“王爷,您怎么下车了,前面就是季府了。”常安见自己主子铁青着脸,翻身上了马,疑惑得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自己主子,哪里知道自己主子便是被那温婉贤淑的王妃给欺负了。

第34章[倒v]省亲

麒麟军开道,浩浩荡荡的省亲队伍行走在街道上,百姓们无不退避三舍,却又忍不住踮起脚尖看看这皇亲贵戚是个什么模样。

坐在马车里的人儿,一扫之前阴霾的心境,脸上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真没想到雍王竟如此有趣,透着帘子还能依稀看到他铁青的侧脸,像是斗败了的小公鸡,甚是可爱。季悦君朝窗外看了看,越是离家近越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隐隐得到有些期待,季悦君也搞不清自己现在得状态,既来之则安之,想到这,稳稳气息,便安心得端坐在马车里,不再纠结。

林瑄手握缰绳,目不斜视得盯着远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忽地回过神来便到了季府门前,再一看旁边的雍王别院,这才恍悟,敢情皇兄一直都在下一盘很大的棋,竟美其名曰——体恤大臣。唉——可怜的季老头。

果然季太傅早早得便在府门内迎候,只是季太傅本已花白得头发似乎又添了些许银丝,到使得林瑄有些愧疚,看来季太傅这些日子也未曾安眠。

林瑄翻身下马,刚向前迈出的脚步又硬生生得给扯了回来,转身朝车撵前走去。宫女正扶着季悦君下车,林瑄一脸严肃又有些尴尬的表情到让季悦君觉得甚是可爱。林瑄暗自鼓劲儿,一咬牙便牵起了季悦君的手,滑腻的触感,浑身如触电一般却舍不得放开,领着自己的王妃便朝季府走去。

“不要误会,在外人面前咱们可要装好了恩爱夫妻的模样。”林瑄温柔得朝季悦君笑了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挤出来这么一句话。

季悦君微笑颔首,停下脚步,仔细得给林瑄理了理袍子,眼神里尽是温柔,到让林瑄心里漏跳了一拍,敢情王妃比本王会演戏多了,入戏也太快了吧!

身后的宫女太监们,季府里的人却看呆了这一幕,不禁浮想联翩:快看快看啊,王爷王妃好恩爱,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哟!

林瑄领着季悦君朝季府门前走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群人,除了季沐之和季想容其他的人一概不识得,季府里有这么些人么?

“老臣,参见王爷,王——”

“季太傅不必多礼,太皇太后懿旨今日这些个礼数都免了,都是自家人了,就不必多礼了。”

“谢太皇太后,谢王爷!”季沐之的看着这两孩子紧握着的手,倒真像是一对恩爱夫妻,发现自己这种想法却着实吓了自己一跳。

“君儿见过爹爹——”季悦君含笑望着自己的季沐之。

“好,好,我的好孩儿,回来就好——”季沐之激动得早已说不出话来,想来与两个女儿相依为命,不知不觉过了这么多年,只是这身王妃礼服却是分外扎眼。

林瑄看着这父女情深的一幕,心里有种当恶人的感觉,眼神不自觉地开始飘移——咦,这位季太傅身边的中年男子是谁?

“微臣参见雍王殿下!臣乃季太傅的胞弟季沫之,刚从俪蜀调任京都任吏部侍郎。”

“哦——原来是侍郎大人,本王久仰侍郎大人的才干,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林瑄听说过季沫之的名号,是个有名有胆有识的实干型人物,为官清廉,名声极好,自愿放弃京都的官职请命去了俪蜀,一去便是十余载,这些年多亏有他在,修渠蓄水,俪蜀的老百姓才过上了好日子,林瑄打心眼儿里敬佩这样的人。

“王爷美誉了,这位是拙荆。”

“王爷万福。”季沫之的夫人保养的极好,冷冷得气质到有些像…林瑄一时也想不出想谁,不过确实是见过的某个人,林瑄含笑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三哥,咱们别愣在这里了,倒是请王爷进府再叙。”季沫之见自己三哥完全沉浸在父女之情里完全忘记了招呼王爷。

季悦君拉着季想容听了林瑄这边的寒暄才回过神来,这才看见身边的人,“四叔,四婶,悦君有礼了。”

“悦君果真是长大了,亭亭玉立风采照人那!”

正说着一众人等簇拥这林瑄便进了季府,女眷们自然在后院喝茶吃点心聊天等着晚宴,好不欢心!季悦君被季想容拉走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林瑄的目光,只是林瑄一瞬间便将目光又转向了别处。

男人们在这种社交场合,自然不能和女眷们混在一起,当然要聊了聊国事家事天下事仿佛才对得起自己的官职和朝廷的俸禄。林瑄不知道季沫之拉着他说了多少照国的地理风貌,民风民俗了,可是季沐之却一直没有开口,淡定得喝喝茶时不时朝门外看看,反而让林瑄越来越紧张,总感觉季沐之有话要说,只是还没下定决心罢了。

“王爷,我跟你说,咱们照国地大物博,山水可是一绝…”季沫之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哥哥今日的表现,倒觉得与这小王爷甚是投缘,这不,打开了话匣子哪里还收得住?

“沫之——你去后花园转转,顺便看看聪儿。”

林瑄知道自己不想面临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心里不由的一紧,连刚下口的大红袍都变得不那么有滋有味了。

“啊——?”季沫之一脸的疑惑,完全没有听懂自己哥哥的话。

“让你出去——我和王爷还有话要说。”季沐之摸了摸自己不长的胡须,不重的语气,在季沫之听来却有泰山一般的重量。

“哦,好——那三哥你和王爷好好聊。”

眼看着季沫之起身,带上房门,林瑄早已在心中呐喊了无数遍:请把本王一并带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啊…

可是却只能硬挺着身子,等待季太傅最后的审判。只见季沐之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忽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表情简直严肃到了极点,急急朝林瑄本来。

啊?!这架势,不是要打本王吧?!林瑄一脸小惊恐的表情,看着季太傅一步一步朝自己逼来,心里也紧张到了极致。可是心里也下定了决心,今日打不还手骂不还手,出来混早晚都要还的,好歹也让季老头出出气,闭上眼睛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太傅今日做什么,本王都不会怪你!”

只听“扑通”一声,林瑄却没有等来那暴风洗礼般的拳打脚踢,这才疑惑得睁开眼睛,自己季太傅跪在自己面前,直愣愣得看着自己。

心里一沉,开口问道:“太傅这是做甚?”

“老夫,求王爷一件事,王爷若不答应老夫今日就不起来。”

“太傅,有何事,但说无妨——是不是让本王时机成熟还悦君自由之身?这个本王已经跟悦君说好了,太傅不必担心。”林瑄伸手想把季沐之拉起来,可是季沐之却怎么都不肯起来。

“老夫知王爷是性情中人,当然不会为难君儿。老夫想求王爷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护悦君周全!无论什么情况,无论何时!王爷您能答应老夫么——?!”季沐之迫切的眼神里满是哀求,到让林瑄一时语塞,季悦君一个女儿家能遇见什么危险,难不成是这老头想替自己女儿以后的幸福谋出路?

“季太傅,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便护得她周全。”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金,一字一字全印在林瑄的心上,“太傅你起来吧——”

……

“王爷我敬你一杯!”季沫之举起酒杯便又要和林瑄再喝一杯,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的侄女没有嫁错人,做叔叔的怎么能不高兴。

林瑄端起酒杯,便将酒喝得一滴不剩,脸色已经有些泛红。季悦君见自家叔叔一个劲儿得和林瑄喝酒,也没见林瑄吃下多少菜,如此喝酒怎能不伤胃?终还是没忍住,便夹了一块鸡肉放到林瑄的碗里。林瑄一愣,抬头看了看季悦君,只是季悦君早已目不斜视得吃了起来。

“容姐姐,我也要吃鸡肉!”季聪如今可是对季想容粘的甚紧。

季想容觉得照顾小孩儿真是要无比耐性,连吃个饭都不得清静。“聪儿,你可都快七岁了,要吃什么要自己夹,知道么?”

“可是漂亮哥哥都十七岁了,为什么还要君儿姐姐夹菜给他吃,聪儿才七岁就得自己夹呢?”季聪奶声奶气却无比认真得问道。

林瑄吃到嘴里的鸡肉愣是被呛到了,“咳咳咳…”这孩子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季悦君和林瑄瞬间又成了关注的焦点,俩人默契得同时低下头来埋头吃饭,剩下一桌尴尬的大人不知如何解围。

“聪儿,怎么如此不乖!你一个男孩子就要有男孩子的样子,自己好好吃饭!知道么?这位哥哥,不,王爷,不,你姐姐是这为哥哥的媳妇儿,这是恩爱!你还小不懂,乖乖吃饭——长大了就有人给你夹菜吃了。”季沫之也觉越解释越乱了,不禁摇摇头。

“阿宝,把那坛竹叶青拿来。”季沫之今儿心情好,好久没有这种一家团聚的感觉了,“王爷,这是五十年的竹叶青,您不妨尝尝。”

想来是这季沫之的劝酒功夫太好,林瑄竟然不知不觉喝了好多,眼看着林瑄的脸色越来越红,这可急坏了林瑄身后的常安,王爷不善饮,每次宫宴不是定北候帮着挡酒便是自己偷偷把酒水给换了,师傅可说了王爷这体质多喝便容易引发旧疾,这可是个机密怕心怀不轨之人利用所以外人一直不知,可可,今晚王爷喝得也太多了…

“公公,您别动,让阿宝来——”这已经是今晚的第五次了,这季太傅的兄弟太热情了,不让自己碰那酒壶,这可如何救得了王爷啊,常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阿宝——快把酒给王爷满上!今日不醉不归,哈哈哈…”

常安听了这话,想死的心都有了,真是越帮越忙,再转脸看看自家王爷,眼神已经都有些迷离了,说话舌头都都有些打结。

“喝,喝…不不,醉不,归…”

当林瑄被常安扶上马车的时候嘴里还在念叨着,“喝,喝…”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自己主子也不例外。

“王妃,您扶着王爷,王爷真的醉了。”

季悦君扶着林瑄坐了下来,林瑄早已没了什么意识,倚着季悦君的肩膀,却觉得浑身上下都热得慌,俊朗的面庞忍不住在季悦君身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起来,急促的呼吸喷在季悦君白瓷般的脖颈处,季悦君知觉浑身瘫软,险些带着林瑄跌倒在马车里,急忙拦住林瑄,侧身望着他红扑扑的俊脸,无奈得感慨:“真不知是不是悦君欠了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哎呀,王爷酒量不行啊…还趁机吃悦君豆腐,太坏了你…

林瑄:还不是你安排的!

我:……为你谋幸福嘛…哈哈…这些看文不说话的,你看都木有豆腐吃!哼

第35章[倒v]正是少年情深处

看着马车出发,季沐之即便有再多的不舍也阻止不了已经发生的一切,只好叹口气,想来在京都的地界上有麒麟军护卫这两孩子是再安全不过的了。季沫之扶着门框,已经不甚清醒,这竹叶青果然了得,笑眯眯得,不停朝穿梭在深夜里的车撵挥手,“王爷走好,下次再来啊——沫之这还有好多陈年…佳酿…”正说着,也忍不住打了一个酒嗝。

季沐之看了看弟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阿宝,扶四爷去房间休息…”

“呵呵…额三哥,今儿我高兴,悦君没选错人…哈哈…”季沫之被架着胳膊往里走,脚步都有些漂,却回过头来笑道。

季沐之想想最近的人和事,便揪心不已,家里外面都有眼睛盯着,真不知该如何处理,刚走到拱门出,想去书房一个人静静,身后便传脚步声…

“不知季大人,如此忙不迭得奉献出自己的女儿给林家可是得了多少好处?”

季沐之回过头来,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愉快,“你现在是我季沐之的弟妹——只管照顾好沫之便可,莫不要逾越了自己的身份。”

“你可以忘了我姐姐的仇,可是我不会忘,你竟然还把姐姐的女儿嫁给了林家——你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她么!这么些年来,我为得便是能够为姐姐报—仇——”美丽的妇人眼睛里一片冷清。

“邵素素,跟你说过多少遍,你姐姐的事跟林家没有关系。就算是为了君儿好,你也不可乱来!”从得知弟弟要调任京都后,季沐之才明白不是所有事都可以尽在掌握。

“真是荣幸季大人,十几年了——还记得我叫邵素素,素素何其有幸。想来季大人也清楚我隐性埋名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嫁给你弟弟又是为了什么?季大人为了让我远离皇城真是煞费苦心,让季沫之远调俪蜀,如今皇上亲自下诏令让他回京便是老天赐给我的机会,我如何能放过!可是如今你竟然把姐姐的女儿送给了林家!”邵素素的眼里尽是失望,失望不止于这多年未报的仇恨,更是眼前这自己多年来日思夜想的男人。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和年轻是一般轻率,可曾想过后果?当年若不是你———澜毓怎么可能会”季沐之想起往事,不禁心口剧痛,“罢了罢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邵素素,你不要打雍王的主意!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无情的话却伤了有情人的心,邵素素忍不住流下眼泪,喃喃道:“难道你真的不曾爱过我?即便姐姐已经不再了?”

“唉——邵素素,你看看——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了,就连女儿们如今都长大成人了,风华正茂的风流时光早已不再,还谈什么爱不爱的。现在女儿们便是我季沐之的全部了。不管你此行来的目的是什么,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最好,离那两个孩子远点!”季沐之步步紧逼使得邵素素不得不向后退了又退,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口吻,停顿片刻,便拂袖而去。

“可是,已经晚了呢,哈哈…”邵素素也不知为何眼里竟渗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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