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在摇摇晃晃的车撵里,林瑄只觉头晕目眩甚是难受,脑袋里似是有千百个旋窝,搅得人脑袋都混沌了,能感受到心脏在酒精的作用下“扑通扑通”乱跳,浑身上下都是散着热气,抬起头来连马车都是晃得,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一片迷离。隐约感受到身后有一只手一直在拦着自己,可是却怎么也感受不清此刻的真实状况,好像自己现在全是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那入口甘甜的竹叶青。
季悦君几次都尝试将林瑄那微烫的俊脸腾到自己的臂膀处,可是没过多久林瑄便又蹭了过来,搞的季悦君的脸也如火烧一般,红彤彤得,与林瑄现在的脸色比起来那是有过之而不及,可是林瑄醉得已是不省人事,只觉找到了一片清凉之地,不停得在季悦君的脖颈处来回磨蹭,去不知惹得姑娘家一身得燥热。
尴尬的时刻却是分外难熬,当马车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季悦君将林瑄从自己的胸前拉了起来,急忙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
眼看着常安伸手去扶醉得歪七扭八的林瑄,心里到有一丝庆幸却又无端得萌生出三分失落。林瑄一路上到也清醒了一些,只是这腿脚不听使唤,每走一步都如踏在浪上一般。本王这次可真是喝多了,该如何解围?一直以来自己酒量就特别差,怕暴露身份所以都有所控制,对下人宣称饮酒过度易引起旧疾复发,额,今日这种情况确实是第一次啊,从来都知道自己酒量差可是没想到有这么差!可不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啊——心里暗自着急却无法阻止酒气上涌,抬起自己沉重的脑袋便看见王妃优雅而端庄的步伐,转瞬间便有不省人事了。
常安费了半天力气这才把自家主子放在床榻上,这才急忙出去打水。
“荷儿,你怎么在这?”季悦君见荷儿端着水盆便进来了,不禁有些诧异。
“回王妃,是王爷昨日派人到府里接的奴婢。”荷儿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回到王府来,毕竟跟大小姐分开心里那是万分不舍。
季悦君连望着倒在床榻之上的人儿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没想到这个王爷到挺细心。眼看着常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常安,有话但说无妨。”
“回王妃,这,王爷一向不喜人亲近,平日里盥洗都是自己来,今日可否请王妃代劳?奴才把盥洗的衣服拿来了。”
听了常安的话,季悦君是有苦说不出,这盥洗的事情自己哪能做得?可是…“噢——好——”回答得犹中带豫。
“劳烦王妃了,奴才就在外庭当值,若是夜里有需要,王妃尽管叫奴才。”
“好——这里没事了,常安,你去叫庖厨做些醒酒汤来。”
“是的,王妃!”常安倒觉得这个王妃对自家王爷体贴入微,那是极好。
季悦君望着床上得林瑄,接过荷儿递过来的帕子,来到床榻前,仔细得替林瑄擦了擦脸。林瑄早已是醉得不省人事,只是这胃里翻江倒海得甚是难受,不觉蹙着眉头,嘟着嘴。季悦君犹豫了一下,终还是伸出手来,抚平了林瑄皱着的眉头。知他是醉酒好不舒服便用食指请按林瑄两侧的太阳穴,果然,林瑄也不在躁动,连睡梦中都仿佛带着笑意。
大小姐对人一向是礼貌而疏远,荷儿哪里见大小姐过如此温柔贤惠的一面。此时,仿佛是天上的仙女坠入了凡尘爱上了王子,甘愿为他忍受七情六欲之苦,却无怨无悔,真是美极的一幅画。
这王爷倒是和大小姐很登对,发现这样的大秘密,荷儿忍不住在心里乐开了花。
梳洗完后的季悦君,刚越过屏风,便看见林瑄单手撑着自己,拉着被子便要往床下来,只是林瑄显然还没醒酒,手脚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身子便朝前倾了下来。
季悦君急忙上前,一把扶住林瑄,心里一阵后怕,这要是摔倒了,难免磕磕碰碰,却听见林瑄不停的嘟囔着什么。
“王爷,你说什么?”季悦君俯□子仔细听着。
“我…喝…多了,喜欢…睡地上,你…睡,睡床上…”
这么一句没有逻辑的话,却让季悦君动容。
都醉成这个样子,还惦记着把床让给她睡,这世界上哪有人喝醉了喜欢睡地上的?
季悦君明白,无论王爷爱上谁,那她一定是一个幸运的女子。
“林…瑄…睡,睡地上…”林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指了指床下,生怕季悦君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是林瑄不知道自己这无意的举动,却是季悦君日后每每回想起来,几近泪崩的画面。
他年你我难为情,正是年少情深处。
无论季悦君怎么使劲儿,林瑄就是不躺下,强挺着最后清醒的意识,之好给他在地毯上铺好被褥,一步步得搀扶他躺下,林瑄已是醉得实在没有力气折腾,看见枕头便全力躺了下去,这劲儿一带季悦君便也摔了下去,登时,嘴唇上尽是柔软,身子像是触电一般,季悦君反应过来急忙从林瑄身上爬了起来。可是林瑄却丝毫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舔了舔嘴唇,翻了个身便睡着了,剩下凌乱的季悦君早已是面红耳赤。季悦君看了看床上盥洗的衣服,再看看早已酣睡的王爷,只得摇摇头作罢。
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季悦君,翻来覆去的季悦君却难以入睡,可是她不知道房顶上有一个人比她还焦躁。
“公主,公主,你快把这瓦片放下,您都捏碎两片了,就算你您的手不疼,这瓦片还嫌疼呢。”铃铛好不容易从莫芷情的手里夺下这可爱的小瓦片。真没想到公主竟然带铃铛来做这种事,铃铛还小啊,不该看的不能看!呜呜呜呜…
铃铛见公主铁青着偷看了半天雍王与王妃的房内生活,也不吱声,紧闭着眼睛朝前探头,实在是不好意思看夫妻生活啊,鼓足了勇气才睁开了一只眼睛,“耶——公主啊,一片漆黑,您看什么呢,铃铛啥也没看见。”
“咱们走!”莫芷情也不知道今晚来这里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得知照国不仅拒绝了联姻而且林瑄大婚,自己本身就咽不下这口气,如今知道他们夫妻竟然分床睡,不知是不是应该高兴。来不及思考,雍王府不比别院,处处都是高手,不宜就留。只是莫芷情明白,即使人离开了这里,似乎却把心留了下来,林瑄本宫是不是真的中了你的魔障,竟是挥之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他年你我难为情,正是少年情深处。
我:芷情啊,快教训他!
莫芷情:你让我去我就去啊?本宫可是御姐!
我:……
第36章[倒v]王妃是个挡箭牌
雍王府沐浴在午后的阳光里雄伟而安详,一直以来少在京都的王爷如今落脚京都,还纳了王妃,对于雍王府里的人来说真是喜上加喜,不然这么大的王府还真是冷清。现在府里多了一位天仙一般的王妃,倒是让雍王府上下都有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王妃本就是照国才女更是儒生一直追崇的女神,如今嫁与王爷身价不减自升,使得雍王府如今也跟着备受瞩目。现在是坊间传说王爷早已被王妃迷得七荤八素,难以自拔,更是个惧内的主。
可是雍王府上下却觉得事实并非如此,王爷最近早出晚归,很少有时间待在王府,即便回府也是在书房里忙到深更半夜,一早便带着常安出门了,看起来倒是对王妃甚是冷淡。如何被王妃迷得七荤八素?可是外面的传言描述得栩栩如生,这…是怎么回事?
人类都有探究真相的本能,事件越是扑朔迷离,就愈发的惹人遐想。何况这可是王爷和王妃的八卦耶!所以雍王府上下对于王爷和王妃的一举一动分外关注,非要找出个所以然,干起活来格外卖力,大大地促进了王府的工作效率。可是王妃生性不喜热闹,入了王府后,也是深入简出,硕大的雍王府哪里这么容易便见到王妃一面,可况等级森严,想来也只有那些贴身婢女,才有此等机会。于是跟着连王妃身边的婢女们也火了起来,可是苦了无辜受累的荷儿。
事实的真相是如何的呢?
三日前,宿醉醒酒的林瑄来不及顾及其他,便匆匆赶去上朝。自古以来亲王本就有监督六部的职责,雍王回京不久,接办三国蹴鞠大赛,去了国子监做了监国,此事便闲置下来。如今正是雍王正式走马上任的时候,朝堂上正式接过了亲王的职权,百官们也无异议,倒是让六部的人都有所警惕,只是雍王尚且年少不知会有何作为。朝后便接到皇兄的密旨,让他秘密清查近年来户部的账目。
从林瑄踏入户部的第一天起,便是关起门来谁也不问谁也不见,谁也不知王爷每日在房内做些什么,三天了,倒是让早已有所准备的户部尚书宋若明有些坐立不安。虽然王爷人在户部,似乎对户部的一切都毫不关心,每日也只是例行公事,真是让人着急啊。眼看着天色渐暗,宋若明忍不住又一次来试探起王爷来。
“微臣参见王爷!”
林瑄正翻着古文字帖,头也没抬,淡淡道:“原来是宋大人,来此找本王,何事啊?”
“王爷,日累万机,真是照国百姓之福啊。明日便是休沐的日子,不知王爷今晚是否有空,若明和两位侍郎大人想请王爷去浴肆里泡泡澡,喝点茶听听曲,不知王爷可否赏脸。”
“有劳各位大人了,真没想到各位大人生活甚是丰富,每日都有些活动呢。只是——本王实在是无福消受,今日王妃亲自下厨,回府晚了,王妃可是要跟本王生气的。”
“哈哈哈——王爷说笑了,王爷与王妃如此恩爱,真是羡煞旁人!那就下次等王爷有时间,咱们再陪王爷一起。”宋若明一副我都懂的模样,眼睛里闪烁得全是精光。
“哈哈哈…最难消受美人恩!”林瑄放声笑道。
“那属下便告辞了。”
宋若明三天来都换着不同的内容来邀请王爷,竟是没有一次能请动的,雍王每次都是以王妃为挡箭牌,不是着急回府便是与王妃有约,雍王竟是个惧内的主?想来也是,季悦君那美若天仙的样子,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能把持得住,何况王爷这还是新婚,也必然每日像是没吃饱的猫儿一般,急不可耐的回家。想到这,宋若明脸上滑过一丝冷冷得笑意,虽还是有几分不踏实,但是却不像之前一般坐立不安,想来是相爷和自己多虑了,看着小王爷每日循规蹈矩的模样,倒不像是能干出捅破天的大事来。
从门缝里,看着宋若明渐行渐远,林瑄这才松了一口气,去浴肆?和你们一起泡澡?额,本王还没疯。没想到娶个王妃还有这种好处,这些天可亏了王妃这万能的理由。于是乎,季悦君莫名其妙为林瑄背起了一个巨大的黑锅。
“周显,派人跟着他——”林瑄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最近几日光是查户部的账目便够让林瑄震惊的了,赋税不知被这些贪官污吏们弄到哪里去了,明面上的账目倒是清清楚楚,可是和地方上报的书目似乎大有差距。
“是,王爷!”隐藏在暗处的周显应声答道。
“王爷,时候不早了,要不要回府?”常安试探得问道,这几日荷儿姐姐可没少和我唠叨,说是今日王妃茶不思饭不想,王爷这几日也甚是奇怪,对王妃不闻不问,想来应该是吵架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想起府里的王妃,林瑄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几日起早贪黑的,与季悦君见面的时候真不多,若不是皇祖母一直派人在府里盯着,只怕连去季悦君那就寝都不用,也不知她在府里过得习惯么?
“哦…哦…”
“有话就说,为何吞吞吐吐的?”林瑄见常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到有些疑惑。
“额,王妃她…”
“她怎么了?”林瑄听到这,终是忍不住急忙问道,见常安那呆笨模样,忍不住出声问道:“莫不是病了?”
“对——对!是病了,可不是病了么。”常安听了林瑄的话,真是如释重负,急忙应和。
“那你还不早说——赶紧备车回府!”林瑄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如此在意季悦君。
天色渐暗,季悦君翻着书,却有些心不在焉,心烦气躁总是静不下心来,对于一向淡然的自己来说,这种情况还真是有些少见。突然听见外边似有脚步声,不一会房间的门便被拉开,映入眼帘的便是林瑄修长的身躯,棱角分明的面庞,似乎还有自己终于安下的心房。只是这几日,林瑄似乎及其忙碌,今日为何这么早便回府了?
仙子般的人儿,坐在窗口,倒像是弱柳扶风,林瑄一阵自责,几日没见,怎么就好像瘦了?
“王爷,你回来了。”季悦君朝林瑄温柔一笑,却晃了林瑄的眼睛,真是华光照人。
似乎有一个人在家里等你的感觉也不错,林瑄脑袋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悦君,你身体不适,怎么可以迎风而坐?真是太不体恤自己了。”林瑄想到这里到有些莫名的恼火。
听了这话,季悦君一头雾水,“悦君并无不适——”话还未说完,便被林瑄从窗口拉了回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逞强,本王现在可是你的夫君,怎么也要照顾好你,不然本王的面子往哪搁?”林瑄一本正经得说道。
虽然季悦君也不知林瑄何以断定自己生病了,但是林瑄说的话倒是非常受用,“那王爷可是要照顾悦君好一阵子了。”
“这有何妨——”林瑄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输了,看来本王注定当不了恶人——反正已经和她说清楚了。
“悦君,听荷儿说,你今日吃的极少,可是府里的厨子不和你的口味?”
“悦君可没有那么娇气——以前在家里还有想容或者爹爹陪我一起用膳——”
“那本王以后有时间便陪你一起用膳,如何?”林瑄知道,季悦君一定是想家了,可是出嫁的女子,只有夫家才能是家。既然他们之间已经有了约定,那么之前自己故意必开悦君的做法,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雍王府没有谁与她相熟,这日子着实寂寞。
在雍王府,季悦君还是第一次和林瑄一起用膳,桌上摆放的两荤两素到有些意外,只怕京都里大部分的官员都吃得比这个王爷要奢侈吧,不禁在心底里起了困惑。
林瑄见季悦君一脸质疑的表情,笑笑道:“是不是觉得本王的吃食过于简单?”见季悦君点点头,林瑄又继续道:“本王的俸禄少啊,只能吃得起这些。所以王妃,你跟着本王只能过苦日子。啧啧啧——”林瑄一脸装出的无奈,到让季悦君忍俊不禁,想来若是连亲王都喊穷了,百姓还能过日子么。只是却少有听见林瑄唤自己“王妃”,心里竟有些羞涩。
“没事,王爷尽管放开肚皮吃,不怕——悦君还有嫁妆。”季悦君也忍不住开起玩笑来。
听了这话,林瑄乐得合不拢嘴,“那敢情好,本王,这以后吃起饭来,底气也就足了,父皇还真是有远见。”
在林瑄的印象里,倒是好久都没这么欢乐的吃过一顿饭了,没想到季悦君倒是如此有趣之人,和她相处甚是自在。常安和荷儿见两个主子脸上都添了笑容,心里甭提有多开心了,看来已经冰释前嫌了。
“悦君,最近本王有许多账目要看。你最近身体不适,床便让与你睡,不必等我。等皇祖母过了最近的热火劲儿,本王去东暖阁住。”
“王爷今晚可否在这处理公事?”又要走?季悦君还是没忍住,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林瑄迟疑了一下,道:“噢——也可以。”
一个时辰之后,林瑄发现自己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季悦君果然是个才女,竟是把这些账目标的清清楚楚。伸了伸懒腰,忍不住称赞道:“啧啧啧——谁有幸娶了悦君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不知如何报答悦君今晚的劳作,可是省了本王不少力气呢。”
季悦君听了这话,手中的笔却停了下来,笑了笑,望着对面的林瑄,“这倒也不难,悦君只想知道,王爷的心上人是哪位姑娘。”声音虽是平静却少了往日的气定神闲。
“啊?——”林瑄听了这话,倒是吃了一惊。但是看着季悦君一副等待的模样,真不知该如何接话。
“想来,王爷和悦君之间的约定是为了心爱之人吧。”
“哦——对,对啊。”林瑄登时也想不出合适的理由,生怕季悦君怀疑,急忙点头。
“那这个姑娘是谁,可否告知悦君呢?”
作者有话要说:季悦君:快说,你藏在外面的女人是谁?!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林瑄:我藏了一堆!~我有一个小秘密,小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我的心里确实藏了一个人…
第三十七章
面对季悦君一再的追问,林瑄忽闪忽闪两只大眼睛,一向灵光的脑袋,却钝了。只能在心中咆哮:本王也是女的!哪里有什么心爱的姑娘啊?!
可是还是要面带微笑得望着季悦君,竟是挤不出半句话来来应对自己王妃那过分的好奇心!!
“额——额——额——”现在,本王终于明白无言以对的感觉了……
看到林瑄犹豫不说,自己心里也莫名紧张,问出口的话,现在倒有些后悔,林瑄的心上人是谁与悦君又有和关系?
想到这季悦君淡淡一笑,便转口问道:
“既然王爷不愿说,也就罢了——王爷告诉我,你为何吃得如此简单也行…”季悦君很善良得给林瑄选了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
没想到,林瑄的脸色从尴尬立马变成了另一番认真严肃的模样,回忆便向海水般涌来。
“不是这个王爷也不能告诉悦君吧?”季悦君见林瑄没了尴尬的神色却沉思起来,完全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不由有些好奇。
林瑄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多少有些无奈,柔声道:“只是想起一些旧事,有些走神。此事本王未曾与人说过,既然悦君想知道,本王告诉你便是。”
季悦君高兴得点点头,总算知道了一个和林瑄有关的秘密了。
“那年本王六岁,皇兄接到南渡郡大旱的奏折,上报朝廷灾情的状况,据说饿死了好多百姓。当时宫里的嬷嬷正伺候我在旁边喝粥,看见皇兄愁眉不展,本王觉得皇兄肯定是因为饿死了百姓而烦恼,于是——本王指了指嬷嬷碗里的粥便问皇兄:饿了的话,这些人为什么不吃肉粥呢?皇兄当时不语,第二日,便带着本王踏上了去南渡的征程。”林瑄停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又继续道:“本王看见南渡…百姓早已是民不聊生。连树皮都被吃光了,更别说什么肉粥了,男人为了家人糊口都干起了抢劫的勾当,最终也只得接受律法的制裁…就是为了换个口粮生活下去……大街上尽是卖儿卖女的叫卖声……”
看着林瑄陷入往事里,季悦君明白,其实一直以来林瑄应该都是坚强的,虽然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地位,可是失去的却是父母之爱,和整个童年,身上背负的责任应该比谁都重。六岁,便让林瑄去感受人生的无奈和黑暗,想来皇上确实是希望林瑄能够成为爱护百姓的照国亲王,只是这手段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有些残忍,让季悦君在心里忍不住有些心疼那年幼的小林瑄。
“从那以后本王平日里都吃得十分简单。时刻提醒自己——只要照国的土地上还有百姓饿着肚子,本王便不应该懈怠。怎么样——?这是个无趣的故事吧?”林瑄看着一直注视着自己季悦君问道。
“不——王爷,我更心疼六岁的林瑄,对一个孩子来说这一切有些残忍。王爷,虽然悦君不知道你身上有多少秘密,但是悦君是值得你信任的人。”
听了季悦君的话,林瑄的心里只有感动。虽然明白皇兄的良苦用心,历史上灭亡的朝代哪个不适从骄奢淫逸,劳役百姓始。固然皇兄希望本王有一颗体恤百姓的心,可是却依然未能阻止本王回宫后,连日的高烧不退,噩梦连连。
对于感情,皇兄也说过,爱情是帝王的牵绊,对于帝王来说,江山要胜过美人吧。
虽是休沐,常安还是早早地便在寝宫前候着了。
果然没等多会,林瑄便从西暖阁里走了出来,一身黑色玄服,浑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息,棱角分明的面庞,如出鞘的虹剑一般。
常安抱着极光宝剑跟在林瑄的身后来到了后院的空地上,眼看着自家主子练了两趟剑,便急忙将手巾送了过去了。
“二哥,二哥——”江陵月一阵小跑,便朝林瑄奔来,没几步便闪到林瑄跟前。
“陵弟,今儿一大早怎么跑我这来了?”林瑄抬头看看天色,故意拉长声音,道:“这个时辰,陵弟不是该去左相扶陪佳人了么?”
“二哥这当哥哥的也不知道关心弟弟,哼——”江陵月满脸的委屈,“每每见到弟弟便调笑一番,真不知是如何做哥哥的。”
“你小子看起来对二哥颇有微词——说吧,什么事?”
见江陵月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林瑄倒是对于定北侯今日来府的目的,甚是好奇,“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不适还有二哥么?”这些年自己和江陵月惹的事,可不算少。
江陵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咬咬牙,终是上前一步,和林瑄耳语了些什么。
林瑄不可置信得问道:“夏可仲和木瑶今日在倚翠阁斗酒?护国公知道么?”
“不知道——二哥这怎么办啊?”
“可是,这事与你何干——?”林瑄见江陵月焦急得完全没了往日的欢乐劲儿,心里起了疑惑。
这个问题便是把江陵月给问住了。
“对啊,这关我什么事啊?”可是转念一想,便央求道:“可是——二哥啊,从昨晚知道这消息,弟弟一夜都没睡好——这不一大早起来,就跑你这来了么,二哥能不能帮帮弟弟啊?”
“说吧——让我怎么帮你。”林瑄见不得江陵月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不知木瑶和夏可仲之间的事和江陵月有何干系。
“求二哥晚上陪我一起去躺倚翠阁,弟弟在这里感激不尽了。”江陵月知道林瑄这就算答应了,心里的大石头可算是放下了。
“好吧——”真不知陵弟今晚去倚翠阁做些甚么,难不成是为,木瑶鼓劲儿加油?顺便把我这个哥哥也带上给木瑶加油鼓劲儿?
不得不说,京都的夜景甚是美丽,华灯初上,趁着春日里柔和的风,到让人神清气爽。
林瑄喜欢在夜晚的街道上穿行,看看百姓们安居乐业的画面,只是今晚体恤民情的心思竟是被一个女人的喜怒无常给活生生的毁了。
白日里,林瑄在书房看了看账目,又和悦君下了几盘棋,甚是惬意。便是到了傍晚时分,只是告知悦君晚上要与陵弟去倚翠阁之后,似乎她整个人都便变得有些沉闷,倒使得自己现在有些烦乱。都说女人善变,可是这变得也太快了吧?搞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她。
江陵月见林瑄不住摇头,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二哥,你怎么了?”
“哦——没事。”林瑄抬头便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倚翠阁门口,回头对林瑄道:“走,咱们进去吧。”
果然倚翠阁的生意还是如日中天,文人雅士,巨商豪绅们好像永远都不缺时间玩乐,这倚翠阁又何止日进斗金。
“不好意思,两位公子,楼上已经没有厢房了。”就连倚翠阁的迎宾小二都带着一股子的书生气。
听了这话,江陵月甚是高兴,不觉脱口而出,“这样甚好!”想来今晚木瑶他们的斗酒计划也会落空,不禁喜上眉梢。
江陵月反常的举动,让迎宾小二有些摸不着头恼,听到没有厢房竟然如此高兴,这两位华服公子莫不是来此扰事的?可是这两位公子真得是风流倜傥,可是比那些每日来倚翠阁的达官贵人们要好看得多。
望着如此单纯想法的弟弟,林瑄摇摇头,真是关心则乱,开口问道:“今晚有没有一位姓夏的公子预留了厢房?”
“原来是夏公子的客人,两位公子请上二楼!”迎宾的小二笑道,只是——奇怪了,怎么今日来得贵公子,小姐们都是夏公子的客人?
听了小二的话,江陵月便急不可耐得想去二楼看看,对林瑄道:“二哥,咱们赶紧去看看。”
到了二楼,江陵月的步伐都是慢了,靠近厢房门口便能听到屋里面热闹的说笑声,登时,江陵月心里打起退堂鼓来。伸出去想要推门的手又缩了回来,光是这个动作便重复了三次。
江陵月有些沮丧得低着头,对啊,只是那熟悉的气息便将他挫败得一塌糊涂,又如何面对门里的木瑶,“二哥,咱们回去吧……”
林瑄静立在江陵月的身后,默默得看着眼前的一切。虽不知今日陵弟今日为何如此反常,但还是见不得他这般临阵脱逃。一把拉住想要逃离的江陵月,抬手便把门给推了开来。
林瑄的淡然到睥睨一切的态度,和江陵月不知所措,霎那间,便定格在了众人的眼中。
屋里谈笑的人具是一惊,纷纷望向门外。水色长衫的公子衣袖风流,眉目间是让人臣服的气势,完美的五官,棱角分明的面庞衬得他周身的气息,仿佛时光都静止了。蓝色锦袍的公子,玉树临风,俊美无双,眼神里还带着一丝犹豫。两人身后尽是琐碎的阳光,像是度了金边一般,让人移不开眼。
推开门的那一刻,林瑄真得有些后悔,一屋子的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华夫人这万年妖艳却是迷一样的女人,还有让儒生们分外向往的才女苏慕清,更不要说巾帼不让须眉的木瑶。与林瑄因蹴踞大赛相熟的夏可仲,李显,当真做好了绿叶般的陪衬。怎么这屋里的人这么多,不是应该只有木瑶和夏可仲么?!
“奴家还想说,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呢,原来是雍王!不知道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哟?还有定北侯,今儿果然是个好日子,可仲竟还请动了王爷,真是好大的面子。奴家可是派人请了王爷几次都被无情的拒绝了呢。”华夫人如若无骨的声音,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消受的。
林瑄和江陵月从天而降,众人也是吃了一惊。一屋子的人,急忙起身行礼,林瑄挥了挥衣袖,道:“免礼,既是出门小聚,这些礼仪就免了吧。”
“不知王爷和侯爷,来此,不是也为了斗酒吧?”华夫人对于林瑄突然闯进来的目的甚是有兴趣,凭着自己多年经验——这次聚会并不简单,自己似乎已经嗅到了些猫腻,有趣有趣!若不是今日走错房间,恐怕就无缘了这场盛宴。
第5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