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君——”林瑄愣愣出神,嘴里喃喃念叨着季悦君的名字,心里一暖。江陵月见林瑄出神,知林瑄是想季悦君了,心里又是羡慕又是悲凉。
“陵弟,我想先回府。今夜咱们还要见一面。”林瑄正色道,“来,咱们边走边说……”
再次迈进雍王府后院,熟悉的一花一木,让林瑄眼睛都有些模糊,心狂跳得厉害,每走一步就离自己心底的人近一些。林瑄没有让府里的人通报,就这么静悄悄的入府。
“小姐,休息休息吧。您一宿没睡,不累么?”荷儿心疼自己小姐,忍不住悄悄抹泪。
“荷儿,我不累。”季悦君微微朝荷儿一笑,略显虚弱,“傻姑娘,哭什么?”将手边的锦帕拿起相帮荷儿把眼泪擦干。
“大小姐,使不得。”荷儿急急避开忙用袖口擦了擦眼泪,“荷儿,只是心疼小姐,也心疼王爷。小姐你自从回府就一直坐在这里出神,一天也未进食,王爷回府知道了,肯定会心疼的。”
“哎…”季悦君轻轻的叹了口气,温婉的脸庞,美丽的眼眸,似是有心事的仙女。
“以前还在闺中笑话那些痴男怨女,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甚至有过之无不及,牵肠挂肚,辗转难眠。”语气里有些无奈又有些温馨。
“啧啧——这么听来,本王的王妃还真是个‘怨女’。”林瑄摇头晃脑得推门而入,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哎呀,不对,你都嫁给本王了,怎么能叫‘怨女’呢,我看怎么也得是个‘怨妇’才对。”
季悦君心里跳得好快,这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声音,这人终是平安回来了。
“既然悦君是‘怨妇’,王爷嫌弃,就不要和悦君说话好了。”
“这可不行,本王对做‘怨夫’甘若如饴。”林瑄说着便走到季悦君面前,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荷儿脸上一红,急忙出了去,心里真为小姐开心。
林瑄就这么静静得望着季悦君,这个永远站在自己身边的人,这个永远不曾放弃过自己的人…
“悦君——”说着林瑄伸出修长的手臂,将季悦君拥入怀中,额头抵在季悦君的肩头,默默道:“悦君,我想你了。”
声音里承载着太多感情反而有些沙哑…
季悦君纤细的手轻轻地触摸着林瑄宽阔的背,“回来了就好。”
“以后再不准吓唬悦君了。”说完,两行清泪顺着季悦君白皙的脸颊无声的滑了下来……
“嗯。”林瑄能感到鼻腔里都充斥着感动,生怕一开口便抑制不住,只能低沉的“嗯”了一声。
一炷香之后,林瑄和季悦君围坐在桌前吃起饭来,身后的常安和荷儿看着两位兴高采烈的主子心情那叫一个舒畅。
“不行,悦君,你必须把碗里的鹿肉都吃了。”林瑄霸道得又将一块烧得外焦里嫩的鹿肉塞到季悦君的碗里。
“王爷,悦君吃不下这么多肉食。”季悦君有些无奈,一双无辜的眼睛盯着林瑄。
“你太瘦了,这样我哪里放心,快快快,把碗里的肉都吃了。”
“你帮我吃一块好不好?”季悦君小声得和林瑄商量,真想一个听话的小媳妇儿。
林瑄琥珀色的眼睛一亮,计上心来,“当然可以,不过你可要答应本王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季悦君的好奇心都被林瑄勾了出来。
“今晚我要出去和陵弟喝酒,就不能陪你读书了。”
“……”季悦君没有说话,默默得将那块鹿肉放到林瑄的碗上,算是应允。
林瑄见季悦君不开心,心疼死了,可是却没有办法,说出真相只怕悦君会更担心,就让她觉得本王贪玩好了。
“悦君悦君,这个鹿肉好不好吃啊?”林瑄心虚,开始口不择言了…
夜半三更,马车疾驰。
“快,快脱。”林瑄急急得对着,江陵月说到。
“知道了,二哥,我这脱的也不慢呀?你干嘛老催我,倒是你脱得还不如我快呢。”江陵月有点郁闷,二哥今晚是吃火药了么?
“耶?二哥?”江陵月挤眉弄眼得望着林瑄,“我不觉得咱们的对话,有点…?”
林瑄一愣,想了一下面上一红,低声喝倒:“呸,乱想什么呢?赶紧,今晚正事要紧。”
“二哥,你说皇上半夜出宫去季府,是为了什么?”
林瑄沉默,表情有些僵硬,“不知道,但肯定跟新科泄题一案有关。”
“二哥,既然皇上不让你插手此案,你为何要亲手调查?”
“这次新科泄题,不同寻常,依照我对皇兄的了解,他不会瞒着我的,而现在所有关于新科泄题案件的证据通通掌握在杨理手里,杨理办案只讲结果,用来治理京都这些复杂的权贵再好不过了。但是,新科泄题案牵扯甚广,其中不乏朝中大臣为了混账儿子买题之人,若是让杨理来办案只怕要越闹越大,弄得朝中人心惶惶。朝里大臣涉及的越多,对皇兄来说越危险,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还是朝中这些大臣?”林瑄顿了顿,眼神里全是疑惑,继续道:“可皇兄这次完全不考虑这其中的厉害,竟然让杨理放手去抓人。最先抓的人,就是我和刘霏,这不是明摆着给大臣们敲警钟么?只怕朝里已是风声鹤唳了……”
“听二哥,这么一说,我也好奇皇上到底要做什么了。不过等会到了季府咱们一定要小心谨慎,若是被麒麟军发现,我怕皇上会对咱们起疑心。”江陵月有些担心。
“不会,毕竟我是他妹妹……”
第七十四章
林瑄看了看江陵月皱起的眉头,拍了拍江陵月的肩膀,“且莫担心,待我们查清事情来龙去脉,再说吧。”
“二哥说得对,异象必有异因,就让我们今晚去季府探探虚实。”江陵月定定得看着林瑄,眼神坚定,“不管怎么样,陵月永远都站在二哥这边。”
“咱们都是皇兄的臣子,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你在二哥这说什么话,不要紧。若是被有心利用的小人听了去,要是惹麻烦的。”说着林瑄拍了拍,江陵月的脑袋。林瑄也知江陵月是真心为他,历朝历代皇上最忌惮的便是结党,历代以来亲王被猜忌削藩的人数不胜数。他虽是圣眷优厚,与皇兄感情也好,究其原因只怕是一直以来他与林瑾并无正面冲突,从来都是听从林瑾的安排。
“二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你记得我今天说的话便是。”江陵月隐隐觉得回京之后很很多势力还是他们现在看不清全貌的,政治斗争这个玩意儿,一不小心是要掉脑袋的。
林瑄没有说话,颠簸的马车里一阵沉默……
夜黑星稀,季府门前并无异状,两个黑影动作迅速得从季府北侧围墙翻了进去。
这二人身手了得,落地无声,很快便潜入季府内部。已是深夜,季府院落里除了巡夜的家丁以外,显得格外冷清。
“二哥,季府看起来…很平静。”江陵月压低声音。
“看了季太傅事先不知道皇上今晚要过季府了。咱们坐马车出发时,皇上应该刚刚出宫,算着时间,应该马上就到了。今晚皇上便衣出宫,只带了三个金甲护卫。我们要想听到他们谈话,要冒险了。”林瑄冷静道。
“金甲护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二哥,可有妙计?”
“等会你就知道了。咱们继续往里走…”
季府的一出假山阴影处,林瑄和江陵月紧紧盯着十丈开外的房间,从这个角度看房间里的人影正好落在窗纸上,这间房便是季沐之的书房。书房对面的小路上一盏灯离林瑄他们越来越近。
“是季府的管家。”林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悄声道。
季府管家阿福急匆匆得奔到书房前来。
“看了,皇上已经来了”江陵月压低声音,小声道。
“嗯…”林瑄应了一声,两人不在说话。
“咚咚咚——”管家敲着门,恭敬得唤了两声:“老爷,老爷——”
“何事?”季沐之略显疲惫得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有贵客来访。”
随后便是“吱呀——”一声的开门声,很快季沐之便随着管家一起朝季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快——”林瑄急急朝江陵月招了招手,两人身轻如燕,无声无息地进入了季沐之的书房。
不一会儿,林瑄一个闪身又从季沐之的书房闪了出来,可身后并没跟着江陵月。林瑄身着夜行衣,很快便于夜色融为一体,消失在季府的远处。
“皇上,请——”季沐之推开书房的门,引着林瑾来到自己的书房,林瑾身后跟着两个身形高大的护卫。
林瑾抬腿便进入屋内,四处打量了一番书房内的布置。书房被摆阁分为外厅和内厅,摆阁上陈放着一些稀奇的珍宝,多是为季家历代的藏品,外厅中堂挂着中堂和对联,摆着一张大的八仙桌,正对着门的是几案和官帽椅。内厅里最多的是藏书,一张楠木雕花的书桌,砚台上还搭着占满默的毛笔,显然一副主人刚刚离开的样子。书房的摆设清清爽爽,一切尽收眼中,所有陈列的物件藏无可藏。
“你们在外面守着吧。”
“诺——”金甲护卫扫视一周,见并无异状便推了下去。
林瑾对着书房并不陌生,踱了步子走近内厅。
“太傅,这里朕好久不来,和印象中一般雅致,季太傅是名副其实的文人雅士,儒学大家。”说着林瑾已走到书桌前,看似随意得拿起季沐之尚未写完的奏折,随意扫了几眼。
“都是季家先人留下的东西,老臣坐享其成罢了。”季沐之对于皇上的突然到访没有丝毫准备,但想想也对今夜皇上来访的目的也能猜到一二。
“季太傅,朕也不跟你绕弯子,今晚朕找你是为了新科泄题一案。”林瑾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目光如炬望着季沐之。
“老臣这两日都在忙着科举事宜,对于案件情况所知甚少。”科举泄题一案之后,为了不引起儒生恐慌和混乱,季沐之连夜受命,重新组织科举,所幸这届科举顺利进行。
“季太傅和朕说话,又何必绕弯子。”林瑾有些生气,声音里多了几分强用,“这些年来,太傅虽不曾参与,事情的始末你终是知晓。朕也不想牺牲济容侯,李承先余党势力太强,党羽更是存于各州府,自朕登基以来,什么事不要忌他三分。这个老狐狸,干尽了坏事——!”说着林瑾几乎是咬牙切齿,“现在是四国鼎立,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朕想做的事,必须要先铲除内患!”
“既然皇上已有主见,老臣多说也于事无补。”季沐之有些心痛,皇上最近几年做事越来越看重结果,帝王若是如此,国家只怕难免有祸事。
“哼——你倒是给朕说说看,朕到底错在哪里?这些年我们先是扶植了王家,这才与李承先打了个平手。可李承先还未除,王弘(皇后的哥哥)外親当权,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朕…等不了了——”说着林瑾狠狠得拍了一下桌子,震得书桌上的茶杯“嗡嗡”直响。
“自先帝驾崩以来,皇上一人挑起整个照国的江上,老臣知道皇上心里的难处。老臣又何尝不想帮皇上实现宏图伟愿,为先帝报仇。周国人贪婪、狡诈、凶狠,早晚也会按耐不住。可是,皇上——即便内忧有李、王二人,做诸多坏事,君子又如何能以恶制恶,用阴谋还以阴谋。”
“放肆——”林瑾的脸涨得通红,怒喝道:“你…你,竟然敢如此说朕。朕这是以其人之道换至其人之身。李承先的党羽何其多也,若是轻易能动,朕何苦费如此大的力气。他的党羽若是没有把柄落入朕的手中,还不知道要怎样和朕叫板。”
季沐之端正得跪了下来,双手抱拳道:“为了清除李承先,一代良臣济容侯…刘霏,以身为饵,身陷囹圄,成为众矢之的。三届以来的科举竟成儿戏,皇上不顾江上社稷祖宗立下的规矩,混乱科举,这些代价不够大么?”
“住嘴——!”林瑾气得几乎要跳起来,“朕在你口中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君,是么?”
“老臣不敢,做为太傅直言进谏是臣的责任。”季沐之正直得眼睛直视着林瑾,似一道火光,让林瑾急急避了开去。
半响屋里静得无声…季沐之静静地跪在地上,像雕塑一般……当初皇上提出这个科举计策时,便遭到季沐之的强烈反对,科举事关江上社稷的大事,怎可胡来。随后一年刘霏退隐不问朝堂之事,他也逐渐将这件事淡忘,只当是皇上年轻思考欠妥。此次新科泄题案一出,季沐之立马联想起当年。只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刘霏以身为饵也是季沐之万万没想到的。
“太傅,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不是追究对错。宋若明招了,大理寺今夜去抄李府,李承先跑了。”
“什么——?”季沐之有些不敢相信,他知皇上派人重兵盯着李府多日,竟然还是让李承先跑掉了……这下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林瑄这边绕了一圈又回到书房不远处,果然一个金甲护卫隐没在书房对面的楼台上,居高临下将书房周围一草一动尽收眼底。另外两个金甲护卫占据书房对角,每人各首两面。林瑄嘴角掠过一丝微笑,心里有些得意,幸好自己对金甲护卫有所了解,否则行动必然暴露。
终于季太傅的书房房门再次被打开,林瑾急急带着护卫便离开季府,另林瑄意外的是,季沐之,竟然没有出来送皇上出府,而是继续留在书房,林瑄有点傻眼,江陵月还在里面的……
江陵月听到皇上终于离开,紧张得心终于送了一口气。这布局简约的书房一直都有第三双耳朵,江陵月贴在八仙桌下面,衣服一倍汉浸湿透了。虽然这张八仙桌挺大,但在桌面底下贴一个人还不被发现一般人真的办不到,多亏当年江陵月练过缩骨功,这才藏得下他。近两个时辰的折磨,江陵月已经体力不支,心里那叫一个苦:不是吧?这季老头敢和皇上如此叫板,老子敬他是条汉子……皇上走了他都不去送送的么……就算不去送皇上,深更半夜的咋不去睡觉呢?精力充沛的,这又开始读哪门子的书……二哥啊,快来救我,你再不来,我可就露陷了……
第七十五章
林瑄迷茫得忘着季沐之的书房,心里发紧般地着急。看来传言不虚啊,季太傅经常看书至深夜,夜宿书房,真是悦君的亲爹,悦君也是读书可管饱的主儿……陵弟支撑了两个时辰了,怕是顶不了多久了,要赶紧想办法才行。
忽地一拍脑门儿,喜道:“怎么把这些家伙给忘了。”自顾自说着,林瑄急急朝东北方向跑了去。
江陵月在桌子地下翻着白眼,几乎要累得虚脱过去,整个人有气无力的,心里更是不住念叨:爹啊,您虽死的早,您要保佑孩儿啊,儿白长着一张俊脸还没娶亲呢,不能落入季老头的手上,回头他非逼着我娶他那泼辣的二女儿,可有您老人家以后后悔的…幸好现在林瑄不在他身边,不然非得白他一样,怎么想得这么美呢?季老头不把你抽皮扒骨就算是客气得了,净想好事。
“噹噹噹噹——快来人快来人——”隐约听到远处传来锣声,呼唤声虽小难掩声音里的焦急。
江陵月眼睛里瞬间回了神色,这焦急的呼唤声在他耳朵里犹如之音——二哥出手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管家季沫之和阿福一同奔了过来,急忙道:“四哥,赶紧走——胡虏跑出来了。”
“老爷,胡虏朝这边奔来了,您快躲躲吧。”
季沐之大惊,放下手中的书,忙道:“嫣然呢?”
“嫣然无恙,四哥快离开这,等都抓到再说。”季沫之催促道,身上袍子的腰带因为出来的急系得歪七扭八。
众人手忙脚乱得吹了灯,急急离开了书房,藏在暗处的江陵月心里乐开了花,急忙从八仙桌子下爬了出来,只是这胡虏是啥?西域匈奴来了?刚想站起来,腿脚一阵发麻,难以挪动,咧着嘴强忍着走了几步。忽地,书房得门被猛地推开,吓得江陵月急忙闪在屏风后蹲了下来,心脏在胸腔里“哐哐”直跳。
“是我——出来吧。”林瑄笑道。
“哎呀——”江陵月摸着自己“受惊”的胸脯,连连喘息不满道:“二哥,忒不厚道了,你是存心要吓死我啊。”
“快点起来,离开季府。”林瑄声音里明显有一丝笑意,可怜的江陵月。
“你说说,我在这破木桌子底下整整蜷缩了两时辰,二哥你还吓唬我,有没有良心的,呜呜呜…下次打死我也不来了…”江陵月压低声音喋喋不休得跟着林瑄出了门去。
终是翻出季府,二人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二哥,你是怎么吸引他们视线的?”
“季府里养了三条体形巨大的狗,非常强壮凶狠,是西域那边进贡过来的品种。皇兄自己留了些用于狩猎,赐给了季太傅三只用来看府,无奈这些狗野性太大,经常伤人,每次都朝季老头跃跃欲试,老远得都朝他奔去想把他扑到跟受过训练似的,可把这老头给气得,非说这狗和胡虏一般凶残暴戾,无奈这是皇上赏赐的物件儿,狗祖宗们也杀不得,所以季老头就把这些狗都给圈养了。”
“啊?二哥,你不是把这三条狗都给放出来了吧……?”
嗯。”林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强忍着笑意,跟没事人儿一般点点头,想想这不苟言笑的季太傅被三条大狗气得暴跳的样子真是莫名喜感,哈哈哈。
江陵月扭了扭嘴角,狠狠得咽了一口唾液,“敢情季府如临大敌一般,是和三只狗在斗呢?”
“就你这伸手想把它们在关进笼子里,也要费一番功夫。这些狗可不一般,到了战场上抵两个人,数量稀少,比黄金都贵。”
“啧啧——二哥,你怎么知道季府有这害人的玩意儿?”江陵月机灵得眼睛一转,恍然大悟,立马换上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哎呀,这要是被王嫂知道,二哥,你用她告诉你关于季府的‘趣事’来对付季大人,还放狗咬自己的老丈人,啧啧啧,我猜王嫂怎么也得让你三天不准进房。”
提到季悦君,林瑄一阵心虚,瞪了江陵月一眼道:“你敢——!老子出此下策还不是为了你!”
“谁让我是你最疼爱的人呢。”江陵月踮着脚尖,身体前倾,朝林瑄抛了一个眉眼。
“呵呵…”林瑄不屑得憋了一个白眼,“还是说正事吧,今晚他们说了些什么。”
一提到这,江陵月表情有些凝重,正色道:“此处里我府上不远,咱们回去再说。”
“也好。”
天露初白,日光破晓。林瑄和江陵月一夜未眠,两个人精致的五官皆略显疲惫。
“唉——”林瑄长叹一口气,闷不作声,眉头一锁再锁。
“二哥,”江陵月知他现在必然心乱如麻,无奈两人商量了半宿也没有个结果,“总会有办法的。”江陵月想给林瑄一些安慰和信心。
“能有什么好法子?眼下只有两条路,要么和皇兄对着干救出刘霏,要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林瑄攥紧拳头,闷闷道:“咱们…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么?”
“……”江陵月半响没有说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林瑄和江陵月都明白,他们不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安然得去面对新科泄题一案。林瑄心里有些别扭,萌生出很多对自己哥哥的失望。一直以来皇兄在他心目中是圣明的,怎会做出此等荒唐之举?良臣去,则国空也。此事若是败露,多少有能之士要寒心了。可是现在他们面临的问题更棘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一旦介入此事,就是和皇上对着干……这种事林瑄以前从没想过,这么多年他的努力都是为了能成为皇兄的左膀右臂,而今做为还没成为皇兄的左膀右臂恐怕都要抽自己哥哥的脸了。
“抢人——!”林瑄一狠心,拍案而起。
“好——!陵月早猜到二哥会如此做了。”江陵月也激动地跟着站了起来,“在我眼里二哥才是真英雄。”
“君子当舍身取义。我想皇兄是一时迷惑,若是济容侯当真死了,只怕他要后悔半生了。”林瑄端起手边的白瓷杯,与江陵月以茶代酒干了一杯。林瑄下定决心后心里反而轻松了不少,对他而言是是非非,唯独“是”才重要,林家绝对不能亏待贤臣良将,况且,刘霏忠心之义,感天动地,真是傻刘老儿。
林瑄阴郁的心情好了不少,忽地抬头,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夜。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天亮了——?”
“是啊——对了,今日要早朝,二哥你别忘了!我派车把你送回府,你赶紧换回去换官服,不然来不及了。不知不觉一个晚上就没了,这日子过得真快!得了,咱哥俩也补不成觉了。”江陵月念叨着,不见林瑄搭话,伸出五指在林瑄面前晃了晃,“二哥——?你发什么呆啊?听见我说什么了么?”
“完了,完了…完了…”林瑄喃喃道。
“什么完了?”江陵月一头雾水望着林瑄。
“我可是一晚上没回府啊——悦君指不定要怎么收拾我呢。”林瑄哭喊道,头也不回得奔出房去,本出去十多步,才回头喊道:“朝堂上见了——”
“哈哈哈哈——瞧我二哥这出息,还是没娶亲的好,季家女儿不是有名的温婉贤淑么,哈哈哈——”江陵月指着林瑄消失的方向嘲笑道。
坐在马车上,林瑄愁眉苦脸,看看自己衣衫不整,头发也有些蓬乱,呵呵……好像不大容易和悦君解释清楚,要不先换了朝服去上早朝?
刚到雍王府门口,常安见林瑄回来忙得迎了过来,看起来已在门口等了老一会儿了。
“王爷,万福。”
“嘘——小声点,小安子你是早膳吃得太饱了么?这么大声叫本王,再大声本王让厨房给你减伙食。”林瑄如临大敌一般,忙着威胁常安,生怕自己回府得动静太大。
“诺——”常安委屈地弱弱答道。
“来来来——快告诉本王,现在王妃是不是已经起身了?”悦君平日甚是自律,相比这会已经起了。
“回王爷,王妃还没起身。”
“啊——当真?”林瑄强调得又问了一遍,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这么好。
“确实没起,王妃昨夜夜读到深夜,天亮才睡下。”
“悦君真是勤勉。”林瑄挠了挠头,有些心疼,“下次劝王妃早点睡下。走,给本王换朝服,急着上朝呢。”
“诺——王爷?”常安试探着叫了一声林瑄。
“嗯?有话就说,看你这小子贼眉鼠眼得肚子里就没装好话。”
“王爷…看起来有些倦意,一宿没睡?”
“嗯,和定北侯喝了一夜的酒。”
“难怪……”常安喃喃道,看林瑄得眼神都不一样了,带着一副被抛弃幽怨“小女儿”模样,在加上常安柔弱的小身躯,让林瑄莫名得升起一丝负罪感,忍不住打了个冷寒颤。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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