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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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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王爷——”小太监叫了两声见雍王丝毫没有理会,无奈得嘟囔道:“雍王真是奇怪,御医马上就来,人怎么走了。”说完三个小太监大眼瞪小眼,只好无奈地挠挠头。

林瑄努力地睁开眼睛脚下一片模糊眼前的景物竟然成了同一种颜色只能通过模糊的影像来辨认,热乎乎地血流了满手没多会便干涸在手上,喃喃道:“看不清…看不清…怎么会…”林瑄焦急得很,过了一会儿,林瑄终于能看得清周围的景物,她挪到闭静的小路上身后靠着石墙大口喘息,鼻血终于也止住了。林瑄匆匆用手上带着水的手帕将脸上的血渍擦了擦,朝远处看了看春日融融,仔细检查了周身自言自语道:“好像又没事了这段时间身体太虚,回头要让婉晴来瞧瞧。”

经了刚刚这一折腾林瑄的心境反而平静下来,季悦君的身世让林瑄进退两难,林瑄感到非常棘手,似乎是老天跟她开玩笑照国劲敌的女儿周国公主,杀父仇人的女儿?可她也是我此生的挚爱,皇兄何为要置我于如此境地?

失魂落魄中林瑄已然走到宫门外,宫门守卫朝王爷恭敬行礼却见雍王似乎面容憔悴地走了过去。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常安见林瑄袍子上有不小一片暗红色血迹大惊失色忙道。

“没有受伤,回府吧。”林瑄有气无力地上了马车,常安见林瑄不想言语,按下心中的疑惑,忙催赶车的下人回府,王爷向来不喜怒于外,如今这般模样定是出了大事,回去禀告王妃才好。

“常安——”

“奴才在——王爷您吩咐。”常安见林瑄挑开车帘忙应和道。

“先别回府,改道去镇北侯府。”

“是王爷——”常安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也不能违逆了主子的意思,王爷一反常态在外逛游常安不踏实,常安一遍让车夫改道一边劝道:“王爷,王妃这会应该等着王爷回去用晚膳,不如——”

“闭嘴——!本王要去哪里还要跟任何人请示么?!”林瑄怒道。

“是,奴才该死!”常安更困惑了,平日里王爷顾及王妃得多,怎么今日提起王妃反而像是点燃了炸药桶,“王爷,车上有外服您先换上,您身上这件衣服全是血渍。”

“哗——”林瑄放下车帘不再说话,常安着实被吓了一跳,委屈得小眼神望着车帘似乎想看透帘后的主子到底怎么了。

似乎每次不快总想起江陵月,难道自己就不能处理好自己的情绪么?何况这次去了侯府又能和陵月说什么呢?林瑄纠结着,从窗缝里看到马车旁边的酒肆,高声叫道:“停车——!”马车刚刚停稳,林瑄掀开车帘便跳了下来。

“王爷,还没到侯爷府上呢。”常安忙道。

“本王要喝酒——”林瑄冷静得道。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常安听着主子的话吃惊不小,王爷对自己向来克制,在外饮酒极少便是在府中也只是小酌,这还是王爷第一次寻酒喝。

厢房里常安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看着林瑄闷闷喝了快十壶酒,桌子上的菜一下没动。常安跪在地上哭道:“王爷,我跟随你多年知道您心里不爽快,可您也不能这么喝啊——”说着常安呜呜地哭起来了,“您若是心里不痛快,您就打奴才出气,奴才皮厚不怕疼。您可别喝坏身子。”说着常安边哭边如捣蒜般地磕起头来。

林瑄已然醉意满满,朦胧的眼神望着地上的常安,指着他道:“你,起来——陪本王喝。来本王给你满上。”说着便提壶给常安倒了一杯。

“怎么不喝?”林瑄见常安依旧跪在地上求他别喝,嚷道:“难道你要不听本王的话?”

“喝,奴才这就喝。”常安接过林瑄递过来的酒杯,一口饮了下去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林瑄拍手道:“好——!这才是好常安。再来一杯,要喝本王学今朝有酒今朝醉,去他妈的政事,本王累了。”

“来常安,在喝一杯,”说着林瑄抱起酒壶自顾自得喝了起来。

“王爷,王爷您少喝点。”常安急忙上去想抢酒壶,林瑄把整脑袋都撑在酒壶上,清醒早已不在,喃喃道:“悦君…悦…”说完整个人便趴在八仙桌上晕了过去。

“王爷——”常安生怕林瑄磕到哪,忙伸手去扶。正自着急,已经让车夫回府捎信,这会师傅应该派人在路上了吧?厢房的门此事却被推开了。

常安抬头,惊呼到:“王妃,您怎么来了?”声音里全是惊喜,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

季悦君关切得目光,看了看桌子上的酒壶,一阵心痛。走到林瑄身边,试着将林瑄的手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王妃,我们来吧。”周显周延跟着王妃进得屋内,忙道。

“不用,你们帮我扶着点王爷就行。”

季悦君没想到喝醉的人如此之沉,林瑄全部的重量都摊在自己身上,若不是周显急忙拉住林瑄,她两要从楼梯上滚下去。

“王妃,放心走——”周显沉声道。季悦君明显感到虽然林瑄仍然趴在自己身上,身体的重量去减轻大半,季悦君回过头感激得朝周显点点头,小心的将林瑄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生怕弄醒她。

上车前常安说那是王爷换下来的袍子,季悦君看了袍子和锦帕上的血迹心里一阵绞痛。马车里季悦君纤细的手指摩挲着林瑄因酒精而发烫的脸颊,目光去一直盯着林瑄换下来满是血渍的袍子。季悦君轻声道:“林瑄,你到底有什么心事,纠结至此?”

第九十三章

西暖阁内婉晴凝眉细细把脉,眼神关切地望着床上醉酒不醒的林瑄,看见他喝得烂醉如泥当真气煞人也,不知爱惜自己身子。细细听了听林瑄的脉象,婉晴手指微抖。

“婉晴姑娘,王爷的身子是否大碍?”季悦君站在床榻前轻声问道,双手交叉握她能感受到手心里微微冒汗。

婉晴回过头来,报以宽慰一笑道:“你看这家伙睡得倒是香,让悦君跟着瞎紧张,能有什么大事?春天燥得慌,王爷气血过盛罢了。等会我开几副药给他煎着吃,几日之后就没事了。”

“有劳婉晴,这几次劳烦你晚上过来。”季悦君眉头一松,紧张的心得以喘息。

“最近几日不能让王爷在饮酒了。”婉晴笑了笑道:“王妃,劳烦你去看看王爷的药送来没?这副药就新配的方子,我要着王爷吃下去的反应才安心。”屋内婢女太监早已屏退,季悦君听婉晴说完忙应道:“我这让荷儿去催。”

婉晴回过头去脸上瞬间蒙上阴影,伸手掰开林瑄的嘴巴迎着床榻前的烛光看了看舌苔的颜色,颜色越来越凝重。打开随身的药箱,谨慎地摸出一只精致小木匣,木匣里装着一粒药丸。婉晴瞪着林瑄命令道:“王爷不能英年早逝啊!等你醒了,看我不好好教育你!”说完小心翼翼地用银质刀具将药丸切成两半,将半粒送到林瑄嘴里去,喃喃道:“治标不治本,唉——你这臭小子…”婉晴眼睛里噙满泪水。

“婉晴,药来了。”季悦君端着药碗进得屋内,婉晴忙背过脸去生怕季悦君看到。季悦君忙着进来接过药碗却忘了托盘,怕碗里的药洒了顾不得抬头,小心来床榻前细细地将碗里的药一勺一勺喂到林瑄嘴里……

第二日,林瑄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头疼欲裂却顾不得疼,撑着床案剧烈地喘息着,梦里所有的大臣都在逼自己休妻巨大的声浪里无论林瑄说什么都没有人听得见。

季悦君轻轻拍了拍林瑄的背,柔声道:“可是做噩梦了?”

林瑄正自出神吓了一跳,抬头对上季悦君清澈的眸子,愣愣道:“嗯——”

“不怕,梦都是反的,”季悦君安慰道,“来,先喝口水,把药喝了。”

林瑄心中酸涩,梦是反的?是真的么?无奈望着季悦君手中的药碗问道:“婉晴来过了?”

“嗯,药是婉晴开得,下午她会再到府上来一趟。”季悦君刚拿起汤勺,林瑄拿过季悦君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方道:“本王累了,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说完便又躺了下来,翻了个身背对着季悦君。

愣了片刻,季悦君行礼道:“王爷好生休息,悦君告退。”

林瑄蒙在被子里睁着眼睛,身边全是寂寞。

“王妃,您…”珠儿正在外殿里收拾见季悦君出得内室脸上两行清泪甚是扎眼。季悦君摆了摆手忙朝殿外走去。珠儿望着同样一脸不解的常安嗔道:”定是你那高高在上的王爷惹我们家小姐生气了,男人就是变心快!”说着将手里的抹布狠狠朝常安身上一丢,常安避之不急只好挨着,抹布上的灰尘呛得一脸也顾不及,见荷儿也跟着跑出殿外,小声直叫唤:“这关我哪门子的事我常安多冤枉。”常安知王爷这次肯定是把王妃气得不轻,从来没见过王妃流泪,难道王爷真打算纳妾?常安纳闷起来……

婉晴没有想到将实话告诉林瑄之后他竟然如此平静,“怎么你?也不是没有希望治好——”

“没事,”林瑄端坐在桌案前轻声道:“既然连婉晴都说棘手,本王心急也没用。何况本王的病是几次重伤将身体根基给坏掉了,只怕会越来越糟。”

婉晴沉默不语,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谢谢婉晴,没有将实情告诉悦君,更别告诉圣上和太皇太后,婉晴算本王求你。”林瑄望着婉晴央求道。

婉晴心疼林瑄,终是点头应允。“但是王爷要切记大喜大悲,万万不可再受内伤,轻则内力尽失,重则——”

“婉晴谢谢你,你也知我从小苦练武功的缘由,若让我一生只能这么活着,我宁愿现在去死。”林瑄不等婉晴说完便冷声说道。

“王爷从政治国哪里需要马上治天下?”婉晴错愕忙道。

“婉晴即便不懂朝政,也明白天下并不太平。我有生之年四国难免有征战。林瑄不求其他,但求替兄出征,只望那时婉晴切莫阻挠。”林瑄平静地望着婉晴声音不大,字字铿锵有力。

婉晴脸色巨变,惊道:“你这身子还要去战场?你不要命了么?”

“婉晴也说我不再受伤便可。”

“王爷当婉晴是什么见识战场刀剑无眼,王爷武功高强又如何,能挡十挡百挡千,但能挡万么?!”婉晴厉色道。

“婉晴莫要小看本王,若是不能为皇兄分忧为照国杀敌,本王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哼——”林瑄气道。

不说话的两个人赌气坐着,最终婉晴松了口,道:“若是真有一日王爷非上战场不可,婉晴也绝不脱后腿。”

“真的?!”林瑄高兴得笑起来,“婉晴我们一言为定!”

“等等——,那时候王爷可得带着我随军,”婉晴翻了个白眼儿,“真是被你害死了!又有得忙了,你这臭小子竟给我添麻烦。”

“哈哈哈…婉晴有你在身边本王必然长命百岁。”林瑄爽朗地笑了起来,豁达得道:“不过婉晴也不必过多压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唉——若是雍王妃知道了,恐怕——”婉晴意味深长得望着林瑄。

林瑄听到季悦君的名字脸色微变,抿嘴道:“既然事情无法改变,少一个人知道少一分忧心。”

“算了——婉晴是没本事劝你,王爷照顾好自己。”婉晴望着林瑄嘱托道。

从林瑄醒酒那天到林瑄要离开京都陪太皇太后去倚山的前夜,季悦君不过见过林瑄两面,她知道林瑄在躲着她。

季悦君手里拿着布包站在院子里踌躇不前,望着林瑄的影子落在窗纸上又熟悉又陌生,回想起与林瑄相识的一幕幕忍不住落泪。

“小姐,你今晚再不去,王爷明儿就离京了少说也要一个月才能回来。”荷儿小声提醒,连着陪着小姐在风里站了三个晚上,本以为自家小姐是天下最聪明的女子,原来有了爱人的女人都一样变得痴傻。

季悦君明白今日不去找林瑄,再见面更怕无言。这几日常安汇报了林瑄的行踪,白天几乎都在习武晚上都在书房,话少常出神,季悦君更担心,不知林瑄为了何事如此。

“常安——倒杯水过来。”林瑄伸了个懒腰,低头又埋在书里。一杯水放在案头周围有股熟悉地香味,林瑄不自觉地抬起头熟悉的面孔和梦中出现的一样,竟是半响也没说出话来。同在一个屋檐下,二人竟有种久别重逢之感。

“悦君知王爷明日要出远门,这是我给你做得鞋子。”季悦君轻声道。

“放那吧,有劳你了。”林瑄心中歉疚,悦君清瘦了好多,林瑄克制着内心的情感客气道,手里握着书漫不经心地望了望季悦君手上一针一线做成的鞋子。

林瑄的表情,动作,语气,弹无虚发样样深深刺进季悦君的心里,季悦君颤声道:“悦君祝王爷出行顺利。”说完便匆忙放下鞋子转身逃一般的离去,林瑄心里同样不好受,望着季悦君的身影咬着咬着嘴唇才不至于哭出来。季悦君走到门口停了下来,故作轻松道:“王爷若是有话要和悦君说,从倚山回来直说便可。在悦君心中,王爷一直是那个坦荡、爽朗的少年。”

“王爷,悦君念着王爷的恩情念着王爷的好,我们又何必如此相互折磨,求您留着些美好念想给悦君吧。”季悦君说完这话推门走了出去,夜是最好的保护色,可以肆意流泪。

“悦君…”林瑄紧紧攥着手上的鞋子早已泪流满面却不敢哭出声来。

第二日清晨,雍王府门前人马影动,林瑄来到门前打量了一圈没有看到季悦君有些失落,阴霾色天空压抑得让人难以喘息。

“咳咳——”林瑄嗓子痒痒地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王爷,风大——赶紧上车吧。”德喜劝道。

“是啊,王爷——马上就到时辰了,圣上今日送太皇太后出城咱们雍王府的人马不能去迟了。”周延抱拳道。

“王爷,王妃今早起来有些发烧,就不过来送王爷了,她祝您一切安好。”常安小声说道,围在府门的众人在才反应过来。

“让荷儿好生照顾王妃,德喜你是雍王府的老人,府里事物由你打点本王放心,本王不在府里你有事去寻问王妃便可。”林瑄沉声道。

“王爷放心,老奴有分寸。”德喜恭敬道。

“启程吧。”林瑄回头朝府里深深地望了一眼,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悦君,保重。

第九十四章

梨落别院虽是有人常住却和从前一般少有客来,再要的景致少有人赏多了几分本真的味道多了几分宁静悠远,园子里住着的人儿偏偏少了这份宁静。

莹儿坐在内室里有模有样地握着笔,看着纸上写得弯弯曲曲的“大”字,连说话声里透着按耐不住的兴奋,“苏姐姐,你看莹儿写得字!是不是比昨天得漂亮些?昨晚顶着夜灯练了半宿呢!”

“莹儿如此努力,进步飞快。”苏慕清朝莹儿笑了笑,笑容有些心不在焉,心思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试探地开口问道:“莹儿——?”

“嗯——?”莹儿握着笔应声答道,“苏姐姐怎么了?”

“你说吴总管说王爷…领了皇上的密令离京办事了?”苏慕清叠了叠桌子上的宣纸,似是无意一问。

“是呀——正好是今日动身,这会儿,”莹儿看看外边的天色继续道:“应该要出城了。”

忽地莹儿似乎想起什么似得,忙道:“苏姐姐,别担心王爷一个月就回来,也是吴总管说得,雍王府那边传来的消息总没错的!”

正巧珠儿急急进得门内看了看莹儿又看了看苏慕清才慌张道:“小姐,定北侯来了。”

江陵月在内殿里来回踱步已有一炷香的时辰了,苏慕清先让他坐江陵月摆了摆手,又让他喝茶他也摆了摆手只是来回踱步让苏慕清摸不着头脑。

“雍王和你之间有什么约定?”江陵月一咬牙问道。苏慕清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劝你省省力气,别动些歪脑筋。”江陵月冷声道,“我不管你什么目的,二哥走时交代要我负责你的安危,我自然负责,但是我劝你少打我二哥的主意。”

“那慕清的安危就有劳侯爷了,相信侯爷一定不负王爷所托,慕清身子弱想回房歇息,恕不奉陪,还请侯爷谅解。”苏慕清不急不缓地道,“侯爷若想继续踱步请自便。”

“你——!”江陵月无奈瞪着苏慕清翩然施礼而去。

江陵月被苏慕清下了逐客令心中气结无计可施摔袍夺门而出。江陵月本也不信坊间传言说什么雍王要纳侧妃金屋藏娇之类的鬼话,昨日季想容来找他说王爷定是被苏慕清迷了心窍才会让她姐姐日渐消瘦。今日二哥离京竟然把自己留下来保护苏慕清,江陵月真没料到如今苏慕清在二哥心中的分量比阿嫂还重要么?这女人扯出的什么家主到现在屁都没查出来不是诓我们的吧?

江陵月扫了一眼梨落别院的护卫布局,心道:二哥这是怕人来打劫么,整出个插翅难飞?守卫数量也太多了吧?忍不住深思起来,当下朝跟班小白招了招手,悄悄吩咐了什么,说完便朝门外走去。

“侯爷饶命。”小厮正端着一盆浑浊的水,正好与频频回头的江陵月撞到一起,浑水大半溅在小厮身上,江陵月伸手敏捷到丝毫没事。

身后的太监头头一听是侯爷急忙跪下,惊慌道:“侯爷饶命,这小厮刚来府上不久。”说完朝早已吓得呆的小厮吼道:“还不给侯爷赔罪,傻站着作甚!要不是侯爷好身手,你就是有几条小命也不够赔的!”

江陵月盯着地上跪着的二人,刚刚虽有些惊慌现在倒也没事,实乃是近日时运不,叹气道:“罢了罢了,下次做事别毛手毛脚,也就本侯不与你们斤斤计较,若是碰上严厉主子少不了要挨板子了。”

“谢侯爷,侯爷心慈必有天佑。”太监头头忙磕头谢恩,那小厮跪着地上连连磕头想来是吓傻了。江陵月并不在意撩起袍子继续朝前走去。

“恭送侯爷——”太监头头见侯爷走得远了用手拍打小厮道:“才来两天就给我惹事,真不给我长脸!”

“公公,这盆也太重了——哎呀,哎呀,别打我了公公。”小厮身上挨得拳头不重叫得分外响亮。

江陵月听到这二人双簧似得表演笑着无奈地摇摇头,隐隐觉得哪里不寻常,正走着心里一惊。回头看那二人已经过了亭台走到一片竹林后看不见踪影。

声势浩大的队伍走在官道上浩浩汤汤,随行人员竟有两千人之多,护卫近一千多人,宫女太监两百人,马车车夫一百人,还有仪仗、御厨、御医……出行的各种用具就有五车之多。林瑄骑着马前后看了看阵容摇了摇头,按照如此出行速度到了倚山也要花上十日。阳光照耀在林瑄的脸色,却没有将她的心底照亮。

“王爷,太皇太后请您去一趟。”护卫骑着马到林瑄身旁抱拳施礼道。

“有劳了——”林瑄朝后面的车辇看了看,勒紧缰绳让未名掉头不急不缓得朝队伍的中间走去。林瑄将马交于车旁的护卫便上了车辇,闷声道:“皇祖母叫我?”

“来来来——”太皇太后朝林瑄招招手让他坐到身边,指指案几上的茶水和点心道:“走了一上午,瑄儿吃点东西垫垫。”太皇太后坐在的车辇甚是豪华,皇家宫人专门为皇室出远门所打造的,车内宽阔敞亮摆设也如室内一致只是稍微简略些,虽比不上宫里舒服但对于远行的人来说已是极佳的享受。

“哎——”林瑄走了一上午早膳几乎没吃什么现在一说还真有些饿了,吃了一块点心闷闷地喝起茶。

太皇太后望着林瑄知他心烦,几日下来消瘦不少,轻声劝慰到:“瑄儿今日闷闷不快祖母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啊。”

“皇祖母,瑄儿没事,你看——”说着林瑄立马朝太皇太后挤出一个大大地笑容。

“笑得不好看,”皇祖母笑道,身后的宫女掩面偷偷笑了起来。虽然嘴上说林瑄,心里却是高兴,端详着林瑄得脸庞喃喃道:“瑄儿长得最像澈儿。”

林瑄抬起头盯着皇祖母笑道:“瑄儿和姑姑有多像?”林瑄对自己的姑姑最是好奇,这些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见皇祖母提起姑姑。

“有八分相像。”太皇太后轻声道,望着林瑄的面庞的目光穿梭这似乎早已循迹了另一个让她揪心的面孔,“不过,你姑姑张狂。”

“都说侄儿像姑姑,果然如此。瑄儿也听说,姑姑才学武功了得,也是皇祖父最喜爱的孩子。”

“澈儿是我和明帝的第一个孩子,虽是女孩明帝却喜欢得不行,名字按照皇子的辈分,赐名为澈,是希望她聪颖清澈,明澈自律。当真是寄予厚望,澈儿这孩子从小就聪慧无双,谁见了都喜欢,明帝更是喜欢她要强的性子,悉心教导时时带在身边,你父皇从小就喜欢跟着你姑姑,澈儿说什么他都听,姐弟情笃,若是不明帝让澈儿去靖州微服私访也许……”太皇太后说到这忍不住落泪摆了摆手道:“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情——”

林瑄抱了抱皇祖母安慰道:“皇祖母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是啊——转眼都过了这些年了。”太皇太后感慨道,“如今我别无他想,只希望你姑姑可以从倚山上下来跟我回宫去,我这把老骨头也没多少日子可以活了。”

“皇祖母必然长命百岁,”林瑄揽着揽着皇祖母小孩子气道:“皇祖母不能丢下瑄儿不管。”林瑄因为身份的秘密小时候就少有和皇祖母亲近的机会,长大一些便出宫游历,两年才能与皇祖母见上一段日子,却一直祖孙情深。

“唉——天天说千岁千岁的,皇祖母也没见到哪个太后活到现在,”太皇太后笑了笑心里知道林瑄孝顺,“活到皇祖母这个岁数,许多事情也都看得淡了,天下人总以为权位越高苦恼越少,殊不知人生不如意十有。瑄儿,事事顺其自然切莫苛求自己。”说完太皇太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林瑄。

“皇祖母你放心,此次咱们去倚山定能寻得姑姑。”林瑄急忙把话岔开,尽管太皇太后已经知晓季悦君的身世,没有当着林瑄的面提过。

“你这孩子——”太皇太后无奈道,“虽然你这性子不想你姑姑,骨子里的倔强却是一模一样,不过你皇兄也是一般。哎——”

“皇祖母,你放心——瑄儿一定好好在皇兄身边治理一个太平天下来。”

“你知皇祖母说得可不是这个——你小子都学会跟祖母耍滑头了?”说着太皇太后举起手来轻轻拍到林瑄肩头。

“哎呀——痛死了。”林瑄笑道。

“今晚宿营之后,你挑些雍王府的人马,咱们轻装出发。”太皇太后正色道。

“啊?”林瑄诧异道:“皇祖母这是要作甚?”

“人马吵杂,皇祖母是去寻女儿的又不是要去游历带着些人马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如此一来便能轻装上阵,不然真要走到猴年马月了,老太太我可等不急。”

林瑄闪亮地眼睛,喜道:“皇祖母好一招金蝉脱壳!”

第九十五章

入了夜,四月底的天微风清来有些寒凉。

“小姐,别站窗边了,别看白天热到了晚上很凉。”珠儿走到窗边轻轻将窗户放下,“小姐,晚膳用得少,要不要再喝点粥?”

“不用了。”苏慕清从窗边挪步至桌案前,修长纤细的手指抚过琴弦,琴色故旧泛着岁月的光芒是把跟了苏慕清多年的古琴,“有些日子没有碰琴,看来过去的生活抛去了也很容易就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小姐,今日有兴致可以弹上一曲。”珠儿拍手道。

“弹琴没有知音不如不弹,”苏慕清的手指摩挲着琴弦轻声道,悠长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失落。

“小姐…是怨王爷离京没跟你说?”珠儿试探得问道。

“哪里会怨他,别院的一切吃穿用度都很好。”苏慕清的手依旧摩挲着琴弦,有些出神。

“……”珠儿知小姐定是心有埋怨,换做是谁只怕也会不高兴,劝慰道:“兴许王爷是怕小姐担心——”

“嗯,珠儿你累一天去歇歇吧。”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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