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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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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国风云作者:岳树树

第17节

“是小姐…”珠儿轻轻合上门。

苏慕清想一个人静静。林瑄的样子挥之不去,林瑄是苏慕清见过所有男子里才华气度人品皆上乘的理想夫君。可是林瑄又是对政事权位更有野心的王爷。苏慕清能感受到雍王除了对雍王妃上心以外,对待其他女子除了客气以外再难找到其他情愫。光是朝里的政事就让他无暇分心何况他又是个难得睿智的王爷,丝毫没有因为自己高贵的身份做出格的事有时候倒希望他是之前传言的风流王爷。苏慕清有时候又想若是林瑄不是王爷该多好寻常人家的公子哥多少人为了她散尽千金,这些在王爷眼中又算得了什么,他是心里装着江山社稷的人。

苏慕清不禁摇摇头笑自己痴傻,若是雍王当真风流潇洒,她又怎么会倾心?

“苏小姐,为何一人独坐?”一阵风卷过廊窗,暗蓝色袍子的男子受持折扇翩然落下,脚步轻盈如同落花。

苏慕清心中一惊,刚想叫出声来,折扇后面的面孔让她凝眉,“是你——?”苏慕清眼神微寒语气冷清。

“正是在下,苏姑娘别来无恙?”

“丁先生竟然能出入重兵把守的雍王别院?”苏慕清有些诧异,“丁先生真人不露相。”

“怎么苏小姐看起来并不想见到我,”丁墨笑了笑继续道:“王爷对苏小姐很上心,派了不少侍卫过来,就是离京不在也将苏小姐托付给了定北侯,只可惜可惜侯爷现在不在,府里能与我交手的人当真不多。”

“不知丁先生煞费苦心寻到我这里来做什么?”苏慕清瞪着眼睛问道。

“苏小姐明知故问,”丁墨笑道眼神里没有丝毫惧色与顾忌,平静道:“与苏小姐有约,当然是带苏小姐去晋国。”

“丁先生,慕清要让你失望了,既然我今日求得雍王庇护,当然不会跟你走更不会和你去什么晋国。”苏慕清心里有些害怕脸上强装镇定,“就算丁先生武功高强也抵不过别院内的高手和护卫,我就算死也不会和你去晋国!”

“苏小姐是聪明人…我丁某人确实没有自信可以带你离开别院,即便今夜能走,明日定北侯带兵追来,之后想出关去晋国也有诸多麻烦。”

“既然丁先生不是来带我走的,之前有说要带我去晋国?”苏慕清狐疑得看着丁墨想知道他到底卖得是什么关子。

“苏姑娘请放心,我不逼你走更不会强行带你走,我今日是来劝你和我们去晋国。”丁墨拉开椅子大方地坐到苏慕清对面。

苏慕清指指门,语气坚定地道:“如果丁先生是来劝我去晋国得话,现在就可以离去了,省得先生白费功夫。我苏慕清是绝对不会和你去晋国得,请先生转告主上。”

丁墨不以为然,轻描淡写道:“既然我来了,苏姑娘不妨听我把话说完——”

“哼——没想到丁先生倒是个不死心的人。”苏慕清放下手,盯着丁墨的眼睛,“丁先生请说吧——”

苏慕清不善语气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丁墨不急不缓地教书先生的气质难以让人厌烦,“苏小姐,既然能来到雍王别院想来和王爷交情非浅,雍王爷对小姐坦诚相待,苏小姐的为人丁某了解,必不会以德报怨。”丁墨望着苏慕清因排斥而略显冷淡的脸继续道:“家主早已下定决心送小姐去晋国,小姐又何苦为难雍王呢?”

“丁先生,我知家主神通广大但家主从不与朝廷对抗,何来为难王爷一说。”苏慕清笑了笑,照国里敢和雍王叫板的人那就是皇上的敌人。

“哼——”丁墨不以为意得嗤笑,“苏小姐这步棋下得极好,可惜运气不好。苏小姐若是再躲在雍王别院里,难道要让圣上开口向王爷要人么?”

苏慕清脸色一变有些不敢相信丁墨的话,“丁先生的意思是……”

“家主乃是当今圣上…”丁墨抱拳恭敬道,“苏小姐是聪明人,再不要为难圣上和王爷了。圣上甚是疼爱雍王爷,但这件事圣上心意已决再无更改,想来苏姑娘也不想看王爷和圣上翻脸吧?”丁墨的话句句如网,让苏慕清无处遁逃,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喃喃道“原来是皇上……”

“苏姑娘是聪明人,三日之后我到府门前接你。这几天你还是好好想清楚得好,省得我们路上再折腾。”丁墨起身抱拳道:“保重——”说完脚尖轻轻点地踏上窗户身姿轻盈地飞到园子里不见影踪,房间里只剩苏慕清一人怔怔出神。

同样是夜色无边,林瑄勒紧缰绳和他并排前进得是周显和皇兄身边的两大高手,身后的马车周围各有两名骑手,一群人趁着夜色正快马加鞭得行进。

“王爷,咱们走了两个时辰了太皇太后身子禁不起折腾不如天亮再赶路,前面有个小店不如今晚就去那里打尖?怕过了这个店今晚很难在这荒郊野外地找到店了。”周显轻声道。

林瑄朝四周望了望荒郊野外只能听见他们这群人的动静,而这动静却又分外清晰。

“也好——派人先去店里看看。”仗着人多选了僻静的小道,荒郊野外不得不防。

“这就派人过去。”

不一会周显骑着马和一护卫便回来了,“王爷,店家说住满了,属下看厅堂绑了不少人事家黑店,这会只怕在分赃。”

“你们两个和护卫留下,”林瑄吩咐道。

“王爷,还是属下们去,圣上派我们来守护太皇太后和王爷的,万万不能拿您的安危冒险。”护卫恭敬道。

“几个毛贼而已不必担心,”林瑄摆了摆手,勒紧缰绳带着周显和三个护卫就朝店里奔去。

“砰砰砰——!砰砰砰——!”

“砸什么砸!都说了客满,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再砸门小心我拿刀剁了你!”脸上带疤的粗犷汉子开了铁门上的小窗却把身子屋内的景象全挡住了,却见门口站着一位面容俊秀的公子,公子气度不凡想来身上应该有钱,不想刚刚来得两个练家子,这一看就是有钱又好捏的软柿子。

“怎么要住店?”粗犷的汉子说话声音也放小了些,“我可告诉你方元五里就这一家店,今晚就剩一间客房了,你若是一个人还有落脚的地方。你是一个人吧?”粗犷的汉子狐疑地朝林瑄身后望了望。

“是本公子一人,快把铁门打开,劳累一天若不是周围没有一个像样的客栈能来你这?”林瑄轻蔑道随手扔进去锭白银。粗犷的汉子接过沉甸甸的银锭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笑道:“这就给你开门。”

铁门刚一打开,林瑄提起袍子进得屋内,头顶一道疾风呼啸而过,林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剑,动作利落得见长剑插入那不怀好意得汉子身体内,沉重的身子摔倒在地板上,嘴巴里的鲜血喷涌而出,无声无息地沉睡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嘶吼,不可思议得望着面前文质彬彬面容冷峻的公子。林瑄握着长剑继续朝里走,隐约能听见打斗声看来他们已经从四面进入客栈了。

“公子——小毛贼而已全部被灭。”周显也来到大厅,放着几张桌椅。

“公子,这有一群被绑起来的人!”

半个时辰后林瑄从皇祖母的屋子里出来后终于得以休息,店家和店里的客人已经对他千恩万谢过了。店家倒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今晚店里住进了一伙强盗。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林瑄无奈地摇摇头,人生就是如此——世事无常。

“公子,给你准备了牛肉和陈年佳酿,不如吃点?”客栈掌柜是位五十多岁的男人为人实诚,见林瑄在二楼靠着墙发呆。

“掌柜如此客气——”林瑄轻笑。

不知不觉林瑄和客栈掌柜已经饮了半壶酒,掌柜从开始的拘束,到现在话也变得多起来。

“荒郊野岭掌柜又不会功夫,为何不和妻儿到城里另谋出路?”林瑄闷闷喝了口酒。

“呵呵…不怕公子笑话,年轻时做生意走南闯北发过财,却只遇见一个让我心动的女人,她是武林中人不是爹娘中意的媳妇,后来就错过了娶了别人不久后妻子死了……后来有了她的消息,嫁给了附近帮派的人,我就想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生活……一过就是好些年。媒人也说过好多亲,可我倒觉得不如一个人自在……”

“公子这年纪应该娶妻了吧?”掌柜捏起煮好的蚕豆就着酒,“公子一表人才所终于的女子肯定也是人中龙凤,真是羡煞旁人。”

林瑄没想到酒店掌柜看着不起眼,竟有如此经历,“掌柜,来此生活家里人不阻拦么?”

“爹娘见我每日消沉还不如不见,何况儿子长大了总有自己的活法,儿孙自有儿孙福。”

“掌柜,既然来此多年为何不去寻她?”

“她过得很好……和我现在只能受苦,我又何苦让她为难?”掌柜爽朗地笑了笑,“再说,住在这里是我自己的事,我已经很快乐了。人生在世,要珍惜眼前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太皇太后轻轻合上门,手里拿着林瑄的外袍幽幽叹了口气……

第九十六章

倚山高万仞,高耸入云直插云霄,常年有云雾缭绕恍若仙境。倚山上有道家的根基倚天道场,传说入了道场里的凡人能够摆脱凡尘中一切苦难,但倚山之险阻挡住了许多好奇人士的窥探,何况倚山下方元十里的住户百年间悉数和倚天道场有些渊源,或多或少受了人家的蒙恩。

清晨里的水雾像是久逢的小雨,细如牛毛沾湿了衣衫,林瑄撑着伞站着雨中扶着皇祖母已是执着的第三日,山上的曼陀罗将修行的石室围成一片花海。

“太皇太后,居者无形,您又何必苦等。”道袍在身的男子恭敬得站着雨中,四十岁上下身子清瘦。

“一哲跟了澈儿多年,还是一样只听澈儿的,从来不听我这老太太半句。”

“一哲不敢,臣多年来何不希望长公主改变心意,可惜公主不愿再踏进凡尘俗世中去。太皇太后,还是请回吧。”

“见不到她,我不会下山。”太皇太后别过脸,心里不好受得紧。翻山越岭入得山中,隔着石门会离得近些?竟然和在京都皇宫里一样……

“太皇太后——”一哲沉声央求。

“莫要劝我,帮我劝劝澈儿吧,老骨头山上不容易,怕是下了山再上不来见到我儿……”

太皇太后拉着林瑄地手语气坚定,“孙儿陪我等,一哲你去吧——等到天黑日落日出,只要我还有力气等,我一直等我儿出来见我…”眼眶泛着泪光…看得林瑄心疼又无可奈何。

“唉——还请王爷多多劝慰太皇太后。”

“放心,劳驾帮忙劝劝姑姑。”林瑄没想到姑姑真得闭门不见,皇祖母上山来花了多少力气,朦胧的雨水阴沉沉的天气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压抑。

整整等了十日,林瑄才见到传说中和他长相相似的姑姑。浅灰色的道袍披肩长发脱尘的气质,自己确实和她太像了。有时候恍然会觉得自己二十多年之后大概就是姑姑这个模样。

“澈儿,怎么都有白头发了?”太皇太后握着帕子不住抹泪。

“母后和从前一样,还是喜欢逼我退步,这次您又赢了。”林澈轻叹道并没理会太皇太后的话。

太皇太后听了心上一痛,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澈儿,你在倚山修行快二十年瑄儿都长大了,你这次就跟我回去吧…”

林澈的目光转向林瑄好好打量,林瑄能感受到姑姑眼神里微微的欣慰,“母后二十年来,我在倚山修行,道家不曾收我只当是俗家弟子皆因我尘心太重,澈儿并非不孝若是回去了便是功亏于溃,每日脑袋里全是当年的惨状,仿佛要吞噬了我,撕碎了我。倚山上虽是清苦,却能给我一片清净。”林澈语气轻缓仿佛诉说得是别人的事情不带任何私情,“瑄儿,都长大了,该好好孝敬祖母,万不该带祖母来见我这废儿惹她伤心难过。”

“瑄儿见过姑姑,”林瑄方才插上话。“好孩子…”林澈笑了笑,笑容让林瑄觉得安心温暖。

“母后和瑄儿既已见过我,明日就下山回去吧。”

“你若不走,我就在倚山上住下来,用我这老骨头来陪你。”太皇太后哭道,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如今和阴阳相隔没有区别。

“母后……”林澈一行清泪滑了下来,跪在地上哽咽道:“求您别再逼我,哪怕您就依我这一次,我的命是早已灰飞烟灭,如今残喘只为了还债。孩儿不孝,如有来生只求您别再生一个如我般狂妄自大的孩子。”

“当年就不该逼你啊——”太皇太后止不住哭出声来,“让你拿一切换了照国社稷,却毁了我孩儿的一生……呜呜呜”太皇太后压抑多年的歉疚如洪流,她的孩儿活得太苦。

“瑄儿,你到外面候着我和你姑姑还有几句话要说。”

林瑄独自待在室外看着至亲如此伤悲跟着落泪,她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姑姑一生不幸,是皇祖母逼的?木门“吱呀”的打开,一哲请林瑄进屋,没让林瑄想到得是一哲给他叙述了当年发生的一切。

明帝非常欣赏自己第一个孩子,觉得林澈聪慧仁爱,也和自己年轻时候一样张狂自负,处处爱惜她历练她,明帝虽然没有当着群臣的面说过要立女帝,但群臣能隐隐地感觉到明帝有这么心思。明帝十六年,长公主林澈携圣命往靖州巡查,林澈这一年一十九岁,扮了男装带着季沐之等去了靖州。靖州太守和季家是世交,季家人带着季老爷的嘱托上门为季沐之和邵太守小女儿说媒,季老爷三年前在太守府里见过邵太守小女儿十五岁不仅生得一副好相貌更是聪敏过人奉为仙人,季老爷当即要与邵太守攀亲。邵家也是世家,邵太守的父亲年轻事即为太子幕僚,如今更是明帝亲信。邵太守为人亲和,倒是不希望女儿过早嫁人,对小女更是偏爱希望爱女再留身边三年,季老爷不好强求却生生把这事记挂了三年。既然季家人去了靖州,季老爷吩咐季二老爷去给季沐之提亲,谁知道邵太守装傻充愣闭门不见,弄得季沐之面上无光闷闷不乐。林澈听了缘由哈哈大笑,拉着季沐之摆着胸脯保证一定让季沐之见到佳人,其实林澈心里压根不相信邵小姐会有多美貌智慧,不过是少年心性图一时兴起。林澈爬过太守府撞见邵小姐换衣,邵小姐随手便给了林澈一个巴掌,林澈长着么大还是第一次被打脸气得整个人都在斗无奈理亏之好压下气来,邵小姐也得知林澈女儿身份虽有歉疚却怪她莽撞。林澈到了光亮处真真被邵澜毓的容貌震住了,清丽脱俗美不胜收,宛如春风三月沐人脾肺,虽是见过京都无数佳丽却难敌她一分。

邵澜毓本是生气应是被面前英气逼人的“男子”看得有些害羞,如此俊雅不羁的世家子弟邵澜毓还是第一次见。林澈本就是恩怨分明的人,巴掌也不会白挨了,低头瞧见邵澜毓的嘴唇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惊得邵澜毓呆立住任由酥麻感流窜全身,反应过来时林澈的脸上又挨了一巴掌,林澈回过神来也只能认命似地冷笑道:这两巴掌换美人香吻,难得风流也是值了!这话当确实是长公主狂妄地语气,邵澜毓硬生生气得留下眼泪见着人装扮地倒是文质彬彬倒是个登徒子。

长公主自然敢作敢当见邵澜毓伤心流泪也不理会,端坐在桌案旁抚琴弹起失传已久的名曲《蒂难》,邵澜毓听得痴了。《蒂难》上半部荡气回肠爱琴者皆能弹出一二,可下半部失传已久今日听了真如行云流水入座云端。

“你这半不部《蒂难》琴谱从哪得来?”

“方才不是哭得惊天动地,如丧考妣。”林澈挑眉,不动声色。

“你这人说话真不中听,什么叫如丧考妣!”邵澜毓气得嘟嘴,“你不说也没什么了不起,反正我都记下了。”

“当真?”林澈喜欢听她说话,暖玉似地却又很悦耳。

“那是当然,不信,你把琴给我。”邵澜毓有模有样得弹出近九成,“怎么样,服气了吧?”邵澜毓不喜欢对面“男子”居高临下的气势,她本就调皮爱玩,如今竟然把父亲大人“守拙”的信条早忘到脑后。

林澈眼睛一眼,没料到对面的她竟然身负异秉,淡淡道:“背书功夫还算过关。”

“什么?”邵澜毓狠狠地盯着林澈,这是碍于长得太过好看,即便是“凶凶”的眼神,也不过带有三分威胁七分俏皮,赌气道:“父亲说这是读书人最想要的本领,过目不忘一目十行。”

林澈见她天真烂漫戒备心放下大半,耸耸肩不以为然,“京都里这样的人多了。”显然林澈是在骗她,邵澜毓沉思一会儿就跳了起来,“你个小骗子!小心我叫家丁来抓你,看看你嘴里有没有真话。”

“当然有,”林澈有心逗她,引她追问。“哪一句?”邵澜毓果然上当。

“这两巴掌换美人香吻,难得风流也是值了——”

“去去去——”邵澜毓脸上烧得通红,“哪家姑娘怎么会说这种话!”

“那我走了。”林澈朝邵澜毓挥挥手,眼睛里闪烁着胜利者的光芒。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那琴谱是哪里来的!”邵澜毓从小爱琴当然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林澈指了指自己轻描淡写地道:“不是原谱,后面是我谱的。”

“不可能,”邵澜毓一口否决,这是她完全没有想过的答案。

“就像我不信你听一遍能学下九成,记得十成一样。”林澈不在逗留,说完轻轻一翻便从窗口落到院子里。

“走侧门,别从后门走——”邵澜毓清脆调皮的声音惹得林澈忍不住又笑了笑,这姑娘有意思。

第九十七章

入了夜,厅堂里林澈握着书回想起三日前季府的一幕仍忍不住发笑。今日季沐之去了邵府应是见到邵太守了吧,不然怎么这会还没回?正想着季沐之垂头丧气地进了走廊,瞧见林澈顶着灯正看书行了礼本要回房歇息,却被林澈叫住。

“怎么,被美人给顶回来了?”嘴边含笑,季沐之这书呆子真治服不了邵府那丫头。

“长公主笑话臣了,哪里见到什么美人,是美是丑都不知道。”季沐之没想到连续三次碰壁。

“邵太守也没见到?”林澈也不顾及季沐之的面子,想到就问。

季沐之面上一红,“邵太守今儿见到了。”

林澈努努嘴摇摇头,慨叹道:“沐之啊,你说说季大人怎么给你找个悍妇。”

“王爷不说邵小姐国色天香,聪慧过人么?”季沐之诧异地朝林澈望去,眼睛里满是惶恐。

“咳咳——”林澈尴尬地咳嗽几声,“本宫何时说过。”语气甚是笃定,弄得季沐之开始怀疑最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啊?…可,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邵太尉何时说要把女人嫁你不可,不过是季大人一厢情愿罢了。”林澈没好气地道,怎地若是人家姑娘不好看不聪慧,你还嫌弃了?

“长公主说得是。”季沐之想想也有道理,“不过若是邵太守答应了婚事,无论邵小姐是什么样的人都不重要,将来必是我的妻子。”

林澈盯着季沐之打量了一番微微点头也不言语,弄得季沐之有些摸不着头脑,悻悻请辞回去休息。季沐之不喜欢和长公主呆着一块,她身上压迫人的气势有时让他觉得比明帝还厉害。到现在韩太守只知道季沐之来了靖州,一众人马住在季家的旧宅里之为提亲之事,自己不是长公主的人,自然不知道她还靖州的计划不然还能给邵太守提个醒儿。

子时已过,林澈换了玄色长袍更显得威严英挺跟着一哲匆匆跑在屋檐上,跟了几日的靖州大盗终于有了下落,林澈身边的高手已经将其围堵只等林澈到场。林澈跟着一哲跑到西城河,河边的柳树摇曳地如同妖娆的女子。河边一男子吹箫白袍在风里轻轻摇摆,女子舞姿轻盈灵动。

“这大盗竟是个雅贼,大难临头浑然不知还有心和美人相伴。”一哲忍不住插嘴。林澈没有吱声,伸手示意一哲不要多嘴向前一步侧着头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又看。脚尖一点,撑开双臂借着脚下花木飞了起来,横抱着宝剑从天而降,玄色锦袍衬着她深邃精致的五官凌厉的眼神如同下界的仙神。

“又是你——”熟悉的清脆声传到林澈耳朵里,林澈嘴角微微一笑,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跟踪我?!”

“放肆——我怎么会跟踪你。”林澈抱着剑语气轻蔑,一哲紧跟身后听见面前灵动美丽的姑娘跟长公主叫嚣:难道她们认识?一哲很快否定了这猜测,长公主冷若冰山,城府极深和面前活泼的姑娘分明是两路人啊……

“你——”

一哲眼看着对面的美女被气得身子微微发抖,长公主睥睨天下的气势从容不迫地立在他们面前,虽然好奇她们之间的关系,手握在剑上一刻也不敢松死死盯着“靖州大盗”李临。李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见着二人倒像是旧时可这玄衣公子似乎来着不善,偷偷取了暗器握在手里。

“难怪邵太守一直抓不到‘靖州’大盗呢,原来家里有内贼。”

“才不是呢,李大哥不是坏人,是爹爹迂腐。”一哲才明白原来对面国色天香的姑娘是邵太守的女儿。邵澜毓可没有想到今晚又遇到神秘女子,不过她穿男装的样子真好看,比大哥还英气威严,突然意识道不妙,只听见冷冽的一声:“让开——”

随之而来,打光剑影,气势如虹。埋伏在四周的人马纷纷出来,李临方知大事不妙。大内顶尖高手实力岂容小瞧,李临没招架几下胳膊上已经连连受伤,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仗着轻功好刚想逃,林澈全力运气在剑上朝李临砍过去,李临惊慌忙用剑去挡震得虎口生疼,第二剑又来势汹汹,林澈胜券在握忽地脸色巨变周身气力全运了出去,忙收了回来却再来不及改了方向硬生生自己挨了一下,甜腥的鲜血从口中溢了出来,胸口搅心地疼也不作声,幸好一哲眼尖忙挡了过去。林澈没想到邵澜毓突然挡在剑下反倒让自己无端受伤,气得胸口气闷,抹了抹嘴上的血渍提剑又上前去,大力将邵澜毓摔倒一边。邵澜毓身上游走着一股抵抗不了的外力跌倒在地上,眼看着李临落入下风又气又急。

“临哥哥小心!”邵澜毓高声叫唤,又怕他分心。

“公子,伤不要紧?”一哲想说的话还没开口便被林澈抬手止住。李临再厉害也难敌劲敌,不过他心里清楚若不是仗着天黑他们顾及自己暗器上的剧毒可坚持不了这多久,面前都是高手,兜子里暗器不多,只怕十招之后必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识相得话少动弹。”一哲将长剑架在李临的脖子上,将李临的右手钳制到背后。

“你们是什么人,以少胜多算什么英雄好汉。”

“邵姑娘说得好,真是说到李某心坎里了,哈哈…”李临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一哲手上的剑多用了一丝力气,他脖颈上的鲜血立时渗了出来。

“还有没有王法了…”邵澜毓对着林澈冷冽的眸子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气焰全没了弱弱地嘟囔着,心里一直打着小算盘,明亮的眸子一闪一闪,看着就没想什么好主意。

“王法?”林澈将手里的剑扔起狠狠地插在李临面前,“他也配和我谈王法?表面上做着‘侠盗’济世救民,背地里做山大王打家劫舍。”林澈手指捏着李临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李临从没有感到害怕只是他眼眸中没有一丝温度压迫的气势让人喘息不上,似乎在他眼里自己连蝼蚁都不如。

“这些事和我无关。”李临强扭着头赌气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说,黄‘虫’帮老巢到底在哪?”李临是黄龙帮二当家,消息是林澈秘密得来,黄龙帮日渐做大开始可朝廷对着干,甚至在计划起义之事,因盘踞在山川之中朝廷几番来剿竟未能根除,基业更深声势浩大让明帝甚为恼火。林澈得了密信知李临本人并非穷凶极恶,他爱好风雅行事乖张常难令人琢磨,最近数月在靖州活动盗富甲财产分与民众自称“靖州侠盗”。

“你血口喷人,李大哥怎么会他们有关系。”邵澜毓心里有点慌张,一个月前因为好奇“靖州侠盗”追逐李临的足迹才结识,可他明明就是侠骨柔情的风雅文人。

“哼——”

“不说是吧?”林澈冷声问道却没有搭理邵澜毓,一哲微微朝林澈点头长剑慢慢刺入李临胸腔的位置,疼得李临周身直冒汗咬紧牙关咒骂起来。林澈没想到邵澜毓会扑过来,更没想到面前的女子会将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我不想伤害你,你让他走。”邵澜毓歉意地看着林澈,她的眼神让邵澜毓内疚冷酷倔强甚至带着一丝恨意,只轻轻开口道:“你会后悔的。”仅五个字仿佛轻易将凌冬带来。

第二日邵府早已被小小姐搅得鸡飞狗跳。

“都是平时你给惯的!”邵太守气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指着太守夫人骂道,“如今胆子大得包天,竟然和乱党牵连,劫持公主!你看看如何收场,怎么收场?!你做母亲得竟然不知道女儿半夜不在府中,我邵府的家教全被你母女丢光了。”

太守夫人心疼女儿,哭道:“你平日惯得少啦?现在怨我,我说少让她出门安心做女红,你做父亲得非要给她请先生,还说什么女孩子顽劣点好,生得被婆家欺负了。你这三个月不让她出府,不然她能捅出这篓子?”

“照你这么说全怨我了?”邵太守气得发抖,手指着太守夫人哄起来。仆人们吓得噤若寒蝉,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老爷和夫人吵架,老爷一向让着夫人,如今动了火气着实吓人。

“你喜欢的那些古人不说了么,子不教父之过。”太守夫人见邵太守气得用手捋着前胸不敢大声嚷嚷。

“无可理喻,我看你们母女俩是想气死我。”邵太守气得翻白眼,太守夫人知道女人这次闯了大祸怕邵太守真依了长公主正法毓儿,无奈使出女人制胜得法宝——一哭二闹三上吊,“若是毓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要你做太守有什么用…呜呜呜”想到女儿被关到牢里声泪俱下,“我的毓儿啊——”拉着邵太守一阵捶打,邵太守挣开来长叹一口气,“唉——!”

走出内室头疼不已,长公主有名的硬脾气,毓儿怎么会糊涂犯下此等过错,大师算地真准毓儿要遇到克星了。邵太守心疼女儿h胡思乱想出门,硬着头皮去找长公主求情,唉……

第九十八章

一哲不知道长公主和邵太守说了什么,邵太守愁眉苦练地上马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哲挠挠脑袋掩饰自己的尴尬,长公主把邵小姐囚禁起来两日了,说到底邵小姐年幼是被李临给骗了信任,所犯罪责可大可小,邵家是世家按道理来说长公主不会揪着不放,回头要给邵小姐求求情,李临的踪迹一直由公主府的人跟着呢,人是肯定跑不掉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

“咦?”一哲探头也没见到公主人影,“长公主人呢?”正厅里只有季沐之坐着出神。

“长公主正午时出府了。”季沐之沉声道,脸色不善瞅着一哲的眼神带着讨厌。

“怎么?季大人心疼美人了?”季沐之昨日去了靖州牢房是长公主默许的。

季沐之抬头冷眼看了看一哲,孤傲道:“连长公主身边的护卫都是冷血的刽子手,只会落井下石。”季沐之对长公主囚禁邵小姐的事多有怨气,见了一哲正眼都不想瞧。

“我劝季大人说话小心,听说季老爷家教甚严,没教过你祸从口出么?”一哲脸上笑意全无,冷声回道。心里倒是认同了长公主对季沐之的话,迂腐顽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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