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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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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承妈:“我不听!再不走我报警了哈!!”

这时,有人敲门。凯蒂在卧室外问:“你们在吵啷个哟?”

喻承妈怒道:“你生病了去睡你的!乌七八糟的话,娃儿不要听!”

喻承没话,他妈逼视着他,声音继续朝外,借骂倾诉:“养了那么大一个祸害!是个啷个东西!畜生都不如!!!”说着又拿手拍打喻承,“要走就走!不要挡在这里!说啷个屁话!你出去狂,出去死!”

喻承无语,谁知凯蒂在门口哦了一声,趿拉拖鞋去客厅,跟过问情况的外婆笑说:“嘿嘿,在扯皮!”

接着听到电视机声音调大。

喻承望着他妈胡乱飞来飞去的小巴掌,突然气笑:“你真的无敌咯!”

喻承妈一愣。

喻承笑得更厉害:“有意思不?”

他把她连抱带推送回床边,喻承妈见体力拼不过,挣打半天也累了,干脆坐下来别开脸,气鼓鼓不说话。

喻承蹲在她面前,抬头:“谷天骄说得对,你在我面前成不了凯蒂的妈妈,我成不了在我外公面前的你。我也不想像你一样,一辈子活在征求外公认可的不自信里。谷天骄说,像那样,长不大。”

喻承妈怔了一下又火起来:“谷天骄谷天骄!谷天骄算个什么东西!你……”

喻承轻拍她的手:“不说他,就说我。我以后不会再把你对我,跟对凯蒂作比较,也不会再想别人的妈妈会对孩子怎样怎样。但不管你怎么恨我,你当没生过我,哪怕你想跟我断绝关系,都不会改变一件事——你是我妈。我一辈子只认你一个妈,你的期望值,我很放在心上。”

喻承妈:“我不认你……”

喻承握紧她的手:“你听我说,你不认我,我认你,好不?我现在还没什么出息,但我会努力。不管今后生活怎么样,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有你的一半。现在你也知道了我的事,我不用再藏。你以后再去找我,我随时欢迎。”

喻承妈眼睛冷笑看着他:“说完了哈?”

喻承偷偷叹口气,递回他妈的手机站起身:“我的事我自己会跟我爸说,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后天下午就回去了,这几天你要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喻承妈坐在原处没说话。

喻承开门出去,外婆眯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凯蒂送他出门,低低说:“哥,我挺你哈!”

喻承拍他一下,笑笑:“帮我看着她,有情况就找我!”

凯蒂:“要得!”

年关剩下的时间,凯蒂并没有给喻承发过信息,一切如意料中平静,喻承的行程也照着往年的节奏继续进行。

初五中午,喻承跟他爸通完电话,从酒店退房,坐上出租车打算提前去机场。刚开出市区,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再给他妈电话道别时,收到他妈短信。

她说:那个机器人,不会用。问你凯蒂,他说他也不懂。

喻承失笑,回:等我,马上过来教你!

正午的阳光下,喻承乘的出租车找机会调头,再往喻承妈家驶去。

第六十二章破裂的罡气

然而绕那么大圈特地去一趟他妈家,喻承干的事儿还真就是充当人肉说明书而已。

没有母子抱头痛哭相互原谅的感性场面,甚至连口头关照都省了,就围绕着扫除工具研究。几句话的事,喻承妈一声不吭听完,说“那你走吧”。喻承拿上门口的行李箱,返杭重启朝九晚一的生活。

但这场告白的意义,喻承是明白的。谷天骄一年前教过他什么叫“要独立但不要做孤岛”,到这时候他才搞懂。这么一想,他跟谷天骄成熟度的差距,至少是一年。那还是时时困扰他,让他不断思考了十多年的亲情问题,其他方面就更不用说了。

日子继续往前轮转,春风年年绿江南。世间万物从不为谁改变。

喻承新一年的生活,以“位移”来说是两点一线;而以“路径”来看,它却不知不觉铺开了新的轨道。

重心叫做“谷天骄的时间”。

工作日早上八点四十五,谷天骄的车准时从园区西门进,迎朝阳横穿园区,到最东面的停车楼一楼;

八点五十五,谷天骄在园区七号楼一楼电梯口出现,跟熟识的同事寒暄,一起上到七号楼顶楼,开始一天的工作。从这时起,到十二点为止,他的身形不定穿梭于七号楼到核心部门聚集的一号楼之间。喻承需要时刻留意,不断调整自己赴各种会、见各种人的行进路线,以确保自己在离他三十米开外,最低的底线是不能跟他正面撞见;

谷天骄中午很少去食堂吃饭。

他总是有约,从各处回到七号楼顶楼,乘电梯下到一楼,或直接从顶楼通道去停车楼再电梯下楼,跟各色人等开车出去。同行的人有时候有武贺东,有时候是老团队的同事,有时候看起来是他的老熟人,还有时候一个人——话说他一个人也出去吃,为什么?喻承不想、不猜,因而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得避开一切电梯、洗手间和走道。

因此,他尽可能缩在工位上一动不动,前面用笔记本挡脸,恨不得旁边再栽棵树挡身;

下午的节奏跟上午差不多,无非时间微调:三点钟,谷天骄会去一趟星巴克给武贺东等人买咖啡;四点半买水果;五点半帮武贺东拎包到楼下;六点,他自己拎着电脑,再随机选择顶楼或一楼的路线,漂移去车位。

六点十分,这是一天里最好的时候。喻承到一楼小超市买杯贡丸、泡面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手托杯盒挡住下半张脸,单露一双眼睛,注视着谷天骄的车隔着南北楼的天井花坛、北面楼一楼车库的承重柱,轻盈掠过他的视野范围,消失在出园区的主道上。

然后,喻承保持着同一姿势,靠着小超市外墙,望着那一片曾闪过谷天骄驾车侧影的空气出神。

半分钟到一分钟的回魂,喻承恢复知觉看看手机,拖拖拉拉回工位,打发完晚饭继续干活。晚上十点收拾包包,告诉自己,睁眼的日常已顺利完成。

但情况并不一直顺利。

比如三月初,严绅说过的飞天商家见面会如期举办。然而没想到的是,该峰会引起了整个集团高层的重视。上至杨雨,下至飞天所有p6及以上管理人员都要参加。谷天骄自然在管理层的赴会名单内,而喻承他们部门,则是号召人人到场。

强关联部门及高管们的位置安排在会场前三排,冷不丁就能碰面。要不是严绅临时捧了张带坑的圣旨来,喻承差点没躲开。

工作日就算了,假期也不意味着放松。

首先,他跟谷天骄过去总一块儿去的那家理发工作室,他得专挑月底的周末去了。然后,回溯一月初,接着是二月上旬、三月初,谷天骄到西子风月接送梅干菜的日子,喻承差不多回回都跟他出现在小区门口的的车擦眼而过。特别是三月这一次,喻承刚到家门口,就听见谷天骄跟大象寒暄道别。幸亏他脚程快,一溜烟冲到房子外面。

目送谷天骄的背影远远消失,蹲在常绿树丛后藏身的他,心脏差点报废。

白天的戏码这样,黑夜却为喻承展开了另一幅画卷——谷天骄“随风潜入夜,润梦细无声”。甚至他闭上眼就能看到他。

一开始,喻承还常被过于真实的梦境混淆感观,各种诈尸不安。但谁让谷天骄天天“来”呢?跟周公说好的“前缘重续”主题,喻承就摸到了几打钩子;而每个钩子后面,藏的都是谷天骄。

梦中的喻承摇身变鱼,一口咬上去,无论主观意愿还是客观剧情发展,他再放不开。

就这样,“谷天骄的时间”陪伴喻承日复一日过活。他白天略崩溃,晚上很满足。要不是其他信息渠道给这个春天带来一丝越来越重的危险气息,喻承真打算就这么过下去。

三月最后一个周六,喻承又早早跑到公司。他一面加班,一面用余光感受着窗外照进的阳光由长变短,再换了个色由短变长,最后消失,被马路边的黄色灯光代替。

正想随便吃点东西,磨蹭磨蹭回家时,喻承接到一个电话。来电的人不是工作伙伴,而是他好久没打交道的大老板,萨营华。

喻承惊讶:“嗨,sa?”

萨营华:“喻承,我记得你好像住在公司附近吧?现在在家吗?”

喻承:“在公司呢!您有什么指示?”

萨营华:“喔?”他顿了顿,“你要是一个人的话,五分钟后到南二门来找我,我载你回去。”

喻承一愣,但没时间瞎想,他赶紧收拾东西撂起蹄子向南开跑。

出门就看到平时挤得水泄不通,这天空落落的路边,路灯下停着一辆青灰色丰田普拉多。

车门边靠着个人在抽烟,喻承打量半天才确定这人真是萨营华——他记得他是不抽烟的——不仅这一点反常,他还摒弃了以往一丝不苟的着装风格,低调地压着顶遮了半张脸的鸭舌帽,穿着丢进人群就看不见的灰土夹克和牛仔裤。

这一切都让喻承产生了一种吊诡的直觉。

看到他,萨营华笑了笑,灭掉烟头招呼他一块儿上车。

萨营华发动引擎问:“你家在哪儿?”

喻承:“……西子风月,沿这条路直开五……您这速度,三分钟到。”

他边说,声音边自动淡出。本来就不是重点,可他一时间找不到“重点”的开关。萨营华也没直入主题,继续嘘寒问暖了几句。两人各怀心思中,车已到了西子风月门口。

萨营华停稳车,自己点烟,好几秒没说话。喻承静静地等着。

忽然萨营华叹了口气,转过脸来朝他笑笑:“喻承,咱们有多久没见了?”

喻承陪笑,模棱两可搭:“是啊,这段时间部门长得快,感觉跟您小半年没碰面了。您也日理万机不是?”

萨营华失笑:“别客气!”喻承讪讪,萨营华又说,“讲真的,我们服务于同一个tea,还能‘好久不见’,这是一个大问题。尤其是你啊!自去年双十一之后,我感觉你好像……完全消失了?”

喻承一窘,收回神来。甭管萨营华找他什么目的,现在反正是他们部门的总头子,对他的工作表现和工作态度,在赤果果表达不满。这问题他得好好答。

于是喻承斟酌词汇,尽量不带主观色彩,把他的工作内容向萨营华概述了一遍。

喻承:“……主要就是这些。您感觉我‘消失了’,因为我接的所有业务都跟成交活动无关。没有数据就不好说成绩,加上业务内容封闭,跟团队也几乎没有交集……”他笑笑,“所以,这个月新到的同事,说不定都不认识我呢。”

萨营华微微皱眉:“你一个人包揽了p4到p7的工作?”

喻承讪笑,没干脆说“是”——这种事儿,往坏里想,那是眉毛胡子一把抓,分工不明,员工自身向上管理的水准也是问题;往好里想,算兢兢业业能力超群,可要是没经历过,谁信呢?

萨营华沉默片刻,像是从喻承的神色中得到了答案。但他不甘心:“没有交集就不交流?我记得你不是一个teapyer吗?”

喻承心情复杂:“现在是这么个局面:闪永昌理论上是我的实线老板,但我同时服务的上司、人力归属权重也更大的,是飞天技术部的宋河。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宋河的tea里,就算回女装,也都跟外部合作伙伴打交道。”他顿了顿,“我跟昌哥也好几个月没有正面接触,他的指派,都由严绅或宋老板来传话。”

萨营华敏锐抓到一个点:“外部?什么合作伙伴?”

喻承略忐忑:“杭州上海两地的各大代运营商。”

萨营华若有所思:“charles同意了么?”

喻承:“是他认可的……当然,我在唰唰上跟他和宋老板分别doublecheck过。”

萨营华点点头,没有细究。回头又问:“你是p6,为什么不带人?”

喻承苦笑:“团队人手不够。”

萨营华皱眉:“我看你们团队这三个多月招了十几个新人啊,除了你,几乎替换掉了原来整个老团队……”喻承不作声,萨营华想了想,“严绅他,主要做什么工作?”

喻承微微一顿。萨营华的这些问题,理论上根本不该问他。他似乎能摸到萨营华找他的真正原因,却仍不敢造次,半出半藏道:“上情下达,跨团队沟通。”

萨营华挑起眉梢:“那为什么商家大会上他汇报了……对了,想起来,好多是你的工作内容。你连会场都没空去?”喻承暧昧笑笑不接话,萨营华仔细打量他,“你们行业,既然内网里的组织架构跟实际情况不一致,那实际情况是怎么样?”

喻承静了静,这个问题在他意料之中。他梳理好他所知的团队组成和分工,提纲挈领跟萨营华说了一遍。

萨营华一根接一根点烟,默默听完后忽然直截了当问:“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喻承一顿。

萨营华:“我既然找了你,你就不要有顾虑。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到这时候,喻承总算玩味出他倍觉“吊诡”的来源。

首先,像萨营华这种四十来岁、情商超高、生活健康的老男人,都因为什么事儿——戒烟还好,可他发愁到从非烟民到要抽烟——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其次,这大事儿跟喻承他们团队有关;最后,他这么愁,周末低调出动,却是找喻承来了解他手下团队的管理问题……

这种种不合理综合指向了一个答案:女装让萨营华很糟心。

糟心的症结,是人还是具体事件,喻承不能乱猜。但既然是管理问题,他的回答多多少少,势必捅出的都是“人”。

萨营华不可能不知道,否则他不会给他定心丸。换句话,萨营华现在,是在邀请喻承“站队”了。

喻承脑子光速转动。

一直听说站队是职场大忌,踏错一步,事关生死。这方面,喻承连平常闲聊都离它远远地。萨营华的“邀请”,他可以假装没听懂,继续保持中立。而以他的了解,萨营华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阴险类型,他未来不会有什么损失。

相反,要是站到萨营华这队——他跟萨营华,只算得上是“泛泛之交”。何况对方到现在为止,什么状况都没透露给他——这能算“合作”吗?

站队非赢即输,如果萨营华输了,喻承绝不可能幸免——那他就是为一个泛泛之交把自己前途给毁了。

如果他赢了呢——望着萨营华的眼睛,喻承马上想到了另一个人,谷天骄。

谷天骄的事,他没有渠道打听。但看这段时间无线平台生猛的业绩表现,以及公司对无线事业部的重视度,上层肯定不会跟这部门过不去。既然不是大局要清盘,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就是武贺东在搞谷天骄了。

他想,谷天骄萨营华上面是同一“溜”大老板。如果自己帮了萨营华这一场,再假设萨营华赢了,那自己是不是能求他帮谷天骄一把?之前不是听说萨营华跟杨雨关系很好吗?他也许能越过武贺东,到更上一级搭把手?

毕竟谷天骄那头一点响动都没有,而凭喻承,是怎么都使不上力的。

这种指望有多不靠谱,喻承当然了解。但聊胜于无。来不及追究自己干啥要用自己的前途为谷天骄放条可能仅止于“指望”的长线,喻承已收起了安全距离。他对萨营华点点头:“严绅是闪永昌自己人。”

萨营华:“这我知道。”

喻承:“他跟我说,闪永昌和他堪比亲兄弟,当初他放弃比现在多一倍的薪水,追随闪永昌从喜福汇来飞天,完全是受到闪永昌的个人魅力和‘打败大牌网’的远大志向感召。但有一个矛盾……”

萨营华眼睛一闪不闪,喻承接着说:“既然是亲兄弟,就算严绅视金钱如粪土,那闪永昌呢?怎么舍得让亲兄弟损失那么多?按公司现在的薪水算,严绅至少得再升两级,才能跟他以前的收入打个平手——升两级,他最少需要两年吧?”

萨营华若有所思点头,却没说什么。

喻承到这一步,索性把自己也端上了菜板:“我建立起跟代运营商的合作模式,是严绅的建议。其中,合作最紧密的,就是他俩的老东家喜福汇——据我所知,其他业务线也差不多。”

萨营华挑眉。

喻承匀了匀喉咙:“我负责的几块业务,从大方向的发展愿景,到细化的分阶段实现方法,甚至更细,到当月更新内容,喜福汇老总常常主动找我‘探讨’。我认可、上报、拿到闪永昌执行确认信的,没事;我不认可的,他找我聊完后发现没动静,通常一两天内,闪永昌就会让严绅转述来自他的新决策,命令我执行。而那些所谓垂直市场新决策,跟喜福汇老总向我提的建议一模一样。”

萨营华眼睛亮度增加,却把球又丢了回来:“你的意思是,闪永昌跟喜福汇有不正当关系?”

喻承不敢点头,也不敢说不:“资源交换方面,我们合作的其他所有代运营拿到的资源总和,跟喜福汇一家拿到的持平。很多合作是严绅‘传口谕’让我跟喜福汇建立的。”

萨营华:“有证据吗?”

喻承想了想:“有对应的邮件、页面截图和部分聊天记录。我尽快整理好交给您。”

萨营华看了喻承好几眼,才望向挡风玻璃外的夜景:“ok……”他笑笑,“喻承,别的先不提——我现在手里一堆ss,得慢慢理。就是财年快到了,你留意一下你的年度绩效。”喻承一顿,他接着说,“你知道的吧?年度绩效不是你前几个q(季度)绩效的加权平均值,而是你老板的一锤定音。你目前的组织架构比较plex,不要到最后一分钟才觉得unfair。你懂我意思吗?”

喻承点头:“好,谢谢您提醒。”

萨营华:“今天的谈话,保密哦!”

喻承开门下车:“您放心吧!”

路灯下,喻承头顶一半疑云一半乌云,皱眉目送萨营华的车开远。忽然手机提示音响。他下意识点开,再顿住。

金花群里,又有人隐晦地提了一次,说:“感觉变天的味道越来越重啦!”

另一人附和:“地震期,大家要小心!”

再后面就是一串表情,有发“嘘”的,发“汗”的,发“衰”的,就是没人追问出了什么事。喻承忽然以自己都不理解的速度,拨通了他早已删除、却铭记在心的号码。

两声穿透喻承心跳的嘟嘟声后,谷天骄的声线一如既往愉快淡定:“阿龙?”

喻承努力接上气:“哥,有空吗?工作的事儿找你聊聊。”

谷天骄:“你在公司还是到家了?”

喻承:“你知道我加班?……呃,在小区门口。”

谷天骄:“好的,等我。”

挂完电话,夜色就凝固了。喻承说服自己,约见是正确的做法。该见的要见,该聊的要聊,至少保持信息对称。否则再这么回避下去,等四月过后,哪天真的在内网里搜不到谷天骄了,他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何况就像当初谢志兴的分手台词一样,他也不希望跟谷天骄决裂。

五分钟后,谷天骄的车无声滑到喻承身边,喻承欣喜,胸口却莫名一痛。接着,谷天骄下车,朝他微笑说“嗨”,喻承望着他身上单薄妥帖的蓝色线衣,心肝肺彼此拉长绞成一坨的同时,眼睛也舒服得痛了起来。

谷天骄绕过车身朝他靠近,喻承听到自己呵呵傻笑,喊“哥”,完了说:“好久不见了……家……里还好吗?”

谷天骄专注望着他,笑说:“好。”

喻承:“小丫头好吗?”

谷天骄:“也好。”

喻承胡乱点头胡乱笑,脑子里跑马似的在提醒,“谈工作谈工作”,他却脱口问出一句:“有伴儿了吗?我……看你中午一个人都出去吃……呃……”

谷天骄斩钉截铁:“没有。”他凝视着喻承,“在等。”

他说“在等”,喻承不确定他什么意思,心里却涌现出一瞬高兴一瞬失落,接着又浮沉大把高兴,夹杂丝缕强烈的失落。

他木愣愣像是一头扎进了梦里,脚下踩着棉花,忽然吸到一大口久违的纯氧。

胸口他早就习以为常的那个空洞好像一下被什么填满。喻承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然紧紧拥抱着谷天骄。

理智让他窘了一下,他赶紧松开,后退两步,舌头捋不直地说:“哥,这,这是,好,好久不见了……”

又是“好久不见”,真是词穷到一个惨烈的地步!喻承下意识四处看,手脚没处放。

但谷天骄并没有怎么样。喻承失神拥抱他时,他虽然没有及时回应,但也没有抗拒甚至没有僵硬;喻承回神放开他时,他也不挽留,自自然然站好,笑着接他的话说:“是啊。”

喻承:“好,我……”他冷静一半,重新看着谷天骄,“哥,你看这样好不好——梅干菜今后全部我来养,当然,它还是咱俩共同的……孩子。”

谷天骄笑意敛淡,没说话。

喻承低头看地面:“如果……以后有什么不方便,你手头紧的话,我每月能支持你五千。除非我也同时被开除……我们,反正永远是,兄弟……”

谷天骄脸色平静望着他,眼里却浮现出喻承见识过的神色。怪怪的,意蕴难明。

于是,喻承再说不出话了,两人就这么站在渐冷的夜风中。不知过了多久,谷天骄失笑,说:“这儿风大灰多,要不,咱换个地儿聊聊?”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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