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是真心的作者:cris
第34节
喻承:“什么sign?”
大象:“你丫口口声声要的‘sign’啊!”
喻承没事儿人似的:“要什么sign!人对了,感觉对了,生活也对了,心里圆满呗!怎么,你没有?”
大象赶紧瞄了眼老高,冲喻承:“你妹!”
笑笑骂骂做完琐事,喻承扫一圈自己空荡荡的小房间,回头跟大象老高拥抱。
喻承:“二位老板,以后这房租……”
大象:“甭担心,以你姐姐我现在的身价,毛都不算!”
喻承竖大拇指:“壕!”
三人跟姑娘似的,相互叮嘱祝福,差点没流眼抹泪。一小时后,喻承在他新的栖身处,跟一个真正的小姑娘重逢。
婷婷像是长变了一点,听说上学期的考试成绩,她文体双佳。见到喻承,婷婷先是高兴,接着用黑漆漆水汪汪的眼睛敏感盯着他,问:“uncle,以后不走了吧?”
喻承心里五味杂陈,差点又没流眼抹泪。他使劲抱着她,亲昵蹭说:“不走了。囡囡什么时候来,uncle都在!”
婷婷放心笑:“耶!”
三人愉快过了半天。傍晚,喻承跟谷天骄一起送小丫头回她妈妈家,归程小闷。再之后,喻承首次以正式主人身份,入驻了他和谷天骄的新居主卧。
主卧分三个部分,跟走道相连的,是铺着地毯的书房;中间是带卫浴的卧室;卧室外还有个小小的阳台,放着一茶几两藤椅。窗帘里层沿用了白纱,半开着,喻承抬眼能看到窗外深蓝天上的星光。
但他没心思多看,全部意念集中在眼前人身上——喻承一反往常乖乖接受的姿态,把试图抱他的谷天骄推平。
谷天骄惊讶,低声笑问:“小东西,你想干嘛?”
喻承无耻答:“你~”
他把自己蒙进被子往下探索。谷天骄显然会错了意,有点紧张,但他什么都没说,也没阻止。
喻承窃笑。黑暗中,他的吻顺着一路往下,到中上部停住。他的举动刺激到平躺的男人,谷天骄从上往下节节失守。隔着被子,喻承满意听见他加重的呼吸。
他擦擦嘴角爬出被窝,微弱的脚灯映照下,谷天骄眼色深沉。喻承笑嘻嘻说:“你准备好啦……”
他被一股力量掀翻。
说来奇怪,接下来谷天骄主导的,也是一场喻承从未经历过的飨宴。
他就像是跟谷天骄第一次做。可明明他们之前有过很多很多次、次次都让喻承忘记身在何处的巅峰,不知为什么,唯独这次,酣畅淋漓和动心动情的程度成了喻承迄今为止的人生之最。
不仅是激情。甚至谷天骄只跟他缠绵了一次——他自己禁不住挑逗,“擅自”登顶的一次除外——却长长久久完完全全。
其中大部分时间,谷天骄就像一位美食家,喻承则是一道合他脾胃的菜。谷天骄饿,却不着急果腹,而是品色、闻香,不亦乐乎。他享用的每一个环节,都让喻承害怕、期待,激动忘我,从身到心,除了谷天骄,别的一切皆不存在。
等美食家终于移驾至“尝味”环节,小菜喻承在他唇舌中颤抖呜咽。感受自己毫无保留的同时,也享受自身对谷天骄的全面接纳。
到最后,美食家享用完了,喻承被吃干抹净没剩渣。他瘫在谷天骄怀里,快感仍在持续,如涛起浪涌荡气回肠,让他食髓知味不能平静。
好像从什么时候起,他胸口的最后一丝缝隙也弥合了。两颗心脏一同跳动,给氧、供血,让暖意从胸口满溢,充盈全身。
喻承趴到谷天骄身上,支起两肘笑望着他,失神说:“哥,你咋这么好看呢?”
谷天骄:“……”
这一夜,喻承睡得很酣爽。只有片刻,在半睡半醒之间,他发现自己摩挲着一柄竹骨光滑的折扇。折扇打开三档,能看到一个朱红小印。看不清印前的黑色字迹,但他知道小楷的内容,正是《惜约》,而印章的主人则是傅心。
喻承奇怪,虽然他“约”的那一位很久没有正面出镜,但这些周边信息似乎在说,他的“前世”还没完?而且,这场景他像是见过很多次。等他在谷天骄怀里醒来,大亮晨光中细想半天,又觉得该是第一次梦到。
甭管几次吧,假如前世记忆真的存在、梦也有真的暗示,那么这暗示的意思他是清楚的。喻承略微不安,可他翻身一眼看到谷天骄的侧脸,那种不安一下就消失了。
他望着身边同时醒来的男人,接着前一夜继续花痴:“哥,你咋这么好看呢!……你以前也很好看,可我怎么感觉、你比以前更好看了?”
谷天骄无奈:“……因为我是女神。”
喻承大笑,谷天骄:“起了啊,要迟到了!”
喻承一下从蜜罐跌进现实的深渊,顿觉视界发灰生无可恋:“妈蛋,还要上班!不想去啊——”眼见谷天骄下床,喻承把自己摊平,伸懒腰说,“我要请假,休息一天!”
谷天骄进衣帽间:“你确定?你前一阵不都离不开公司吗,跟各代运营商和你们部门那严绅,如胶似漆地?”
喻承扭动:“内时候没你呀!现在要我再去直视闪永昌那一票红脸黑心的假人,我眼睛痛、我肾亏啊!”他滚起身,目光炯炯找认同,“哥,你不是说过,工作就是打猎,没必要自虐?”
谷天骄:“那是跟你健康相冲的时候!否则你还得好好奋斗!”
喻承欲哭无泪:“话都被你说完了……”
他拿过手机乖乖从命,却一下愣住。按开的微信里,有一堆来自宋河的留言。时间是前一晚上的九点多,那时候他打定主意要全力跟谷天骄缠绵,手机免扰什么都不知道。
谷天骄见他脸色不对,问:“怎么了?”
喻承深吸一口气:“闪永昌那孙子,年度绩效给我打了65。”
谷天骄像毫不意外,笑道:“这么巧,我也65。”
喻承:“……也就是说,你那一头,根本一点都没压下去?”
谷天骄反问:“你呢?怎么也这么惨?”
喻承重看一遍微信内容,里面宋河说:我跟他聊了一下,他说hr定的,既然是“271”评分制,每个团队必须有一个“1”出局。我帮你说话了,但你也知道,我最大权限是给闪永昌口头建议。他目前还没被说动,你做好心理准备。
喻承叹口气。
周六晚上在萨营华面前,他还纠结过要不要“出卖”闪永昌的问题。现在来看,他真是出手太晚了。
第六十五章阿傍罗刹的招魂
本该很郁闷的事,喻承就郁闷了一下下。
毕竟他跟闪永昌打了那么久的交道,今天的结局是喻承做最坏打算时不止一次想过的。就像一个人小心翼翼走泥淖,心理预设会滑倒,等真的一个狗啃泥摔下去,除了“妹呀!”之类的一句咒骂外,并不会诧异惊怒,更不会过于受伤失落了。
何况他身边的男人,谷天骄每次不管遇到多大的事儿都不郁闷,作为伴侣,他哪能不向着好的学呢?
因此,他收起坏心情,淡定跟谷天骄一块儿吃早饭聊闲天。到后面连谷天骄都感到意外,问他:“要是咱俩就这么被放倒,你有什么打算吗?”
喻承想了想,拿手机按:“如果被开,遣散费是入职年限加一,乘以上一年平均月薪,对吧?那我能拿到税前……五万。不错啊!本来我就计划五月份转岗前出去旅游,现在正好,咱俩背着小晶,先偷摸玩一趟!”
谷天骄挑挑眉:“你一句话总是这么大信息量……好吧!首先,跟小晶有什么关系?”
喻承讪讪,吞吞吐吐说:“内什么……你不是为了封口,房子都给他了嘛,我怕他还吃不饱……”
谷天骄眼光一聚。
喻承硬着头皮说:“哥,我想好了,如果小晶以后还要……不管要什么,咱都给!我把工资卡设个自动转账,钱全给他都行。只要咱俩有地儿住,基本生活能保障,别的,都给他吧!”
谷天骄愣半天,缓缓吐出一个字:“啊?”
喻承察言观色,动摇了一下,也含混回应一个字:“……啊?”
谷天骄:“所以当初你是因为翻到了那个?”他皱眉,“怪不得你老提‘房子’……你跟我和好,心理建设还包括交出全部身家?”
喻承不明就里点点头。
谷天骄语塞,神情复杂,喻承看到他眼里闪过一线水汽,过了几秒才略淡定:“你想的太夸张了——房子不是封口费,小晶没管我要过更多东西。”
喻承一振:“那是……?”
谷天骄欲言又止:“说好的要‘彻底沟通’哈,不过这事儿特殊,暂时保密。”他朝他动容笑笑,“但我很感激你这么决定。”
喻承:“……”
谷天骄再静了一会儿:“好了。第二个问题:你对闪永昌的人品好像没抱希望——那为什么还要跟他干?”
喻承:“刚开始我是侥幸,舍不得一年打下的成绩,觉得他不至于跟我个人过不去;后来发现他的确不是针对我,他针对的是整个行业的老班底。而那个时候,我无所谓了,就破罐儿破摔呗;现在开始有所谓,”他无奈,“可惜又来不及了。”
谷天骄点点头:“不好说,看谁手更快吧!最后,你想去哪儿旅游?”
喻承眼睛一亮:“手更快?哥!你有‘手’啊?!”
谷天骄看看时间,起身收拾碗筷:“不早了,先出门吧!”可上车后,谷天骄还是更感兴趣喻承的“旅游”计划,盯着问,“你想去哪儿?”
喻承瞒不住:“第一站西安,第二站洛阳,完了北京,最后苏州。”
谷天骄:“是嘛,为什么?”
喻承:“你还记得我家用过的内盘子吗,青花瓷,一级文物?”谷天骄大脑搜索半天,笑出来,点头,喻承接着说,“我当时看到很……感动……虽然电视上看也够震撼,但我想实地走走这些古城,可能有机会找到我……华夏民族,的记忆落点。”
谷天骄:“哦,胸有社稷,看不出来呀!”他话锋一转,“你到底去干嘛?找到又想干嘛?”
喻承:“如果真的找到,就跟他们说,‘对不起,你来晚了’。”
谷天骄:“……”
喻承回神冷汗笑:“咱还是聊聊公司的事儿吧……”
湘湖门庭脱离寻宝村人们扎堆居住的区域,但离寻宝村也就十来公里,加上一路平直空旷,谷天骄的车十分钟内就飙到了。
这么点时间,喻承只来得及把萨营华找他,以及他的判断简要说了一下,根本没机会问谷天骄究竟掌握了什么。谷天骄说:“晚上细聊。”两人用以前的套路,找远离七号楼的大门,分头进公司。
女装垂直市场项目室一向没人准时到,宋河通常十点来,严绅十点半。空荡荡、办公用品散乱的项目室里,喻承一个人对着电脑,拿手机重看宋河的留言,越看越不是滋味,越想越气。闪永昌果真对他釜底抽薪磨刀霍霍,可他就算是砧板上的鱼,也不该就这么躺着被人宰了。
他得跳两跳,为自己争取一个不堵心的结果。
项目室对面楼是女装的地盘,闪永昌要么不来,来就一定准点。喻承琢磨出一个点子,起身直奔女装工位。运气不错,两栋楼之间的露天走廊上,他迎面撞见闪永昌出来抽烟。
喻承跟着掏烟:“昌哥早!我有点事儿想找你聊聊。”
闪永昌似笑非笑,气音热络,应对喻承的话却是:“我现在就关心一件事——上周严绅说,垂直市场要加二十个人工排行榜,你在设计算法权重?多久能出来?”
喻承心里一沉,脸色差点跟着沉下来。这个人临到要断他头了,还想着把他榨干。喻承劝自己冷静,耐着性子答:“初版上周五跟pd过了,可以实现。但整套方案和运营规划,还要再跟合规部过,说不好。”
闪永昌漫不经心,低着头拿烟灰轻轻蹭烟灰桶:“你做你的页面,跟合规有什么关系?”
喻承:“廉政要求的,是挺复杂。上次建‘美搭杂志’,排名规则跟他们扯了三个星期。这次的排行榜,点击链接跳转到店铺单品或者旗舰店首页,直接带动商家的净增成交,而且人为操作空间更大。合规认为这事儿容易出猫腻,不定得拖到什么时候才放行呢!”
闪永昌:“月底前?”
喻承摇头:“难。”他装不经意打量闪永昌的脸色,“当然,如果昌哥能发一封邮件,书面全权担保,可以走得快一点。”
闪永昌冷笑一声,忽然说:“前段时间,严绅对你很有好感。”
喻承一愣,没懂,没吭声。
闪永昌抬头望天:“但他后来说,你工作很卖力——这大家可能也看到了,天天早出晚归,对吧?但跟人打交道呢,他说也一板一眼,不好接近。所以我想,‘团队合作’方面,你需要更加open!不然挺要命……”他顿了顿,回眼笑笑,“同事间沟通不够,你加班,别人未必这么看。还以为你工作低效,忙着干别的什么事儿呢!”
喻承浑身一冷,笑说:“真没想到还有这种切入点!”他迎着闪永昌的目光,“我干的事儿,你……得,了解!”
闪永昌显然没听明白他话里有话,挨近他亲热指点:“工作流程,公司‘九阴真经’怎么说的?化繁为简提高效率,以结果为导向。跟合规部那帮人缠,活儿还干不干了?”
见喻承没话,闪永昌淡淡道:“榜单的事儿别耽误,好吧?”掐烟就要走。
到这里,喻承算是明白闪永昌真没把他当人了,榨干用尽不提,现在竟然暗示他碾压公司高压线。望着那个男人飘忽的背影,喻承略略提高声音:“严绅那哥们儿,不守规矩啊!”闪永昌停住,愣了一秒转过来,喻承望着他冷笑,模棱两可带开重点,“他的‘好感’就是动手动脚,我能不离他远点儿嘛!”
闪永昌眼神闪烁,忽而猜疑忽而复杂,扑克脸盯着喻承,没说话。
喻承看看对面楼顶上的天际,深吸一口气:“昌哥,我八七年的,父母老师基本上都是六七零后,按理讲我一直在跟你们亲密接触啊——但我至今没闹明白,目前作为整个社会中流砥柱的你们,究竟经历过什么,把处世规则玩儿得这么深不可测——当然年代是年代,个人是个人,不该一概而论。”
闪永昌眼中猜忌:“什么?”
喻承没退让:“还是说,有些人一上年纪,就倾向把事儿往复杂里做?”
闪永昌慢腾腾重复说:“所以,你想说什么。”
喻承灭烟笑笑:“没什么,说真的,我不认为你是个糟糕的人;严绅也不是。我无所谓你们来这家公司到底什么目的——这两年很多在外界见过世面、空降来的人都一个样:新闻上听说了十二怒汉的名气,财报里看到了寻宝体系的实力,各种原因被这家公司吸引进来。可一看到这公司的真面目就幻灭了,觉得这家公司的人做人低俗粗鲁,做事没有专业素养,品位low,还盲目自大,认为这家公司能屁视宇宙,自己身为其中一员,貌似也成了‘王者’。”
闪永昌像是暗爽中,没打断他。
喻承:“我懂,也能理解。你们讨厌这家公司,但还是戴着‘职业笑容’挺下去,为什么?大家出来风吹日晒劳心劳力,几个人不是为了讨生活?”他顿了顿,“但区别是摆在这儿的。你们脱离了奔吃穿的阶段,很多事儿对你们来讲就是场游戏。游戏玩儿砸了,往后一退,哪儿不是高薪来求?比方说你吧,不出大意外,随便怎么混,肯定不操心房租水电费!”
闪永昌没吭声,若有所思。喻承点上第二根烟:“但我不一样。没有穷到一身剐,但这点儿纸一样薄的基础比一身剐还禁不起搞。我们这种人,小钱拼着小命一分分挣,就为了小日子一年能比一年轻松一点,再轻松一点。这种追求,你不懂吧?”
闪永昌没滋没味笑了一下:“都这么过来的。”
喻承:“我不是抱怨。人难断好坏,但事情很清爽。昌哥你心里肯定清楚,你当初给我画的大饼我都不说了,你想怎么顶起严绅,我也无所谓。”
闪永昌表情微妙。
喻承:“但就一个点——你们玩儿的是游戏,我奔的是命。这种大公司,除了顶头上那些人是真关心它未来怎么样外,其他人都是凭着良心在做事儿。昌哥你进来之后,你的想要的结果,我没闪过半分劲儿。”他笑了笑,“四月之后我一定转岗,这行业不会再有老班底了。”
闪永昌看向他。
喻承迎着他的目光:“转岗唯一刚性标准是最近一季度绩效分至少7分,你达成你的愿望,也希望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闪永昌沉默了几秒,似乎终于弄懂了喻承的目的。他朝喻承不痛不痒笑笑,说:“榜单加紧!”
喻承微微点了下头,两人分开。
这天除了工作,一有空余时间,喻承就抱着电脑集中精力截图、另存、归类,完了打包。主题两个,一是萨营华要的“证据”,二是准备他自己应对可能压下来的65分需要的申诉材料。
如喻承所说,人难定好坏,但事易定黑白。他是找了闪永昌给自己解套,但一码归一码。
晋升,他不指望了。去年底闪永昌把他调到宋河部门,喻承就知道一定会有今天。通常员工跨部门外派的原因很多,但好的前提是老板信任该员工,确信这名员工到了别人手下依然能有好表现,不给老部门丢脸。外派员工相当于出塞的王昭君,将奠定两个部门未来紧密合作的基础。
而坏的状况,则相当于流放。
因为喻承明的组织架构在闪永昌这儿,而暗的效力对象却是宋河,这直接导致两个不利点:就算闪永昌是个公正的老板,也的确很难看到喻承的工作状态,却掌握着对喻承的生杀大权;宋河能直观了解喻承,但名义上喻承并不是他的人。他既不能为喻承评绩效,更没办法、也没必要抛开他真正的“自己人”,鼎力推荐喻承拿最高绩效分或者推荐喻承晋升。
何况现在闪永昌并没有参演一个“公正”的角色,宋河当然无能为力。喻承谁也指望不上,只能寄望自己,别再不声不响当别人游戏盘上的炮灰。
下午六点,喻承收到谷天骄的短信,说:“晚上有点事,你先回,我尽早回来。”
喻承笑笑,正合他意。他把能反映闪永昌跟喜福汇有更深层关系的材料压缩好,发到了萨营华私人邮箱,再在宋河团队其他人诧异的目光中收活儿走人。
湘湖门庭人丁不兴旺,但配套还不错。喻承带着梅干菜把小区荡了一圈,买了一堆东西回去打扫布置。晚上九点多,谷天骄回到家,进门就看到茶几上广口花瓶里一大捧红玫瑰,此外还有房间角角落落摆放的漂亮绿植。他给喻承点赞:“有你就是不一样啊!这房子一下像人住的地儿了!”
喻承乐滋滋拉他到三楼玻璃花房坐下,茶几摆上一壶热茶,两只茶杯。两人背靠软软的垫子,放松望着星空。迎着徐徐晚风,惬意几秒就收回神来。
喻承:“哥,虽然咱们活在当下,但未来还得看两眼,对吧?”
谷天骄笑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说吧,你还知道些啥?”
喻承原原本本把他跟闪永昌交出的条件说了一遍:“哥,我记得你说过,这公司味道变了,是指的这些人吧?集团传出要上市的风起,后来进来的一浪一浪的人——全冲着不管用什么手段,赚一票就走的心态来的?”
谷天骄笑笑,没说是,却叹口气:“正常,有什么办法……”他回过视线,“你找闪永昌的事儿不先跟我商量,现在倒想来要我的点评?”
喻承嘿嘿笑,腆脸说:“你生我气不?”
谷天骄:“生什么气啊,你想自己打怪,老早就表达出这个意愿了不是吗?不想什么都听我的……”
喻承摇头:“不是不想听,但什么事都找你,我有种丢了拐杖就不能走的感觉。我考虑过,就算这票玩儿砸了,我也输得起!”
谷天骄赞赏笑着点了点头:“你站到萨营华那队的时候,还不知道闪永昌要过河拆桥吧?为什么当场就倒戈了呢?”
喻承低着头不自在地踢了踢脚,总不能说“想救你”吧,他搪塞道:“萨营华是大老板嘛……何况我也清楚闪永昌不是什么善茬……”
谷天骄宽容放过:“好,那你是怎么想的?”
喻承理了理思路:“首先,闪永昌这人,我对他能好的都已经好过了,他还是不仁不义。所以今天找他,我根本没寄希望于他能良心发现。我相信他没有在干干净净做事,我也的确有一些小证据……”
谷天骄:“证明他在当商业间谍?”
喻承:“至少能看出他到这家公司动机不纯——那些东西我发给萨营华了,等会儿也转你一份儿。”
谷天骄:“好,你接着说。”
喻承:“我如果再好声好气对他动之以情,无非在重复过去,不但不奏效,还会自取其辱——退一步说,我不是也在‘暗算’他吗?万一‘动之以情’奏效了……”他苦笑,“那就是情义上的背叛。所以这次我跟他摊底牌,跟他纯讲道理,这样如果到最后他真有脏事儿被揪出来,那对他来说,我是个真小人,不是伪君子。”
谷天骄讶异回头打量喻承几眼,喻承笑笑:“我是这么想,闷着等给他最后一击,我的输面更大,事儿也更复杂。现在给他一个君子……不,是‘小人协定’,会让他陷入一个跟我一样被动的局面。让他知道如果他不买账,非给我65,我一定反;他要买账,我‘有可能’不反。就这样,他不给我退路,我让他也没有。”
谷天骄沉默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宽慰说:“你是为自己争取一个相对公平的结果,不算‘小人’——你刚刚说‘最后一击’,是指把你逼到绝路的情况吧?”
喻承:“嗯。”
谷天骄:“打算怎么做?”
喻承:“公司的管理结构不是跨三层吗?员工、员工老板、老板的老板?”谷天骄点头,喻承接着说,“所以闪永昌给我打的绩效,要萨营华通过才行。”
谷天骄:“你寄希望于萨营华保你?”
喻承笑笑:“希望是有一点点,最好是萨营华能保我,但那就像闪永昌对我‘完全不反’的希望一样渺茫。我是站了萨营华的队,尽可能给了他他想要的,可我没法儿要求他必须为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