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秘书轻快接口:“好的!”
此外没有一个人乱吭声,众人连官方笑容都绷着,现场气氛很严肃。
井思远先想了想:“今天找到大家,有两件重要的事。先说小的那件——可能大家也都听说了——最近为了准备年中大促,我们所有团队的同学都很辛苦,加班很多。那我们飞天ka的,原生活百货拆出来的化妆品行业里,有个准妈妈星期天来公司加班,晕倒送医院后大出血……”
“我要更正一个说法!”角落里一个女音严厉打断了井思远,众人回头,果不其然是权燕。
她说:“两件重要的事里,这件不是‘小的’!”
权燕这天穿了条黑色连衣裙,光脚套一双黑色尖头细带高跟凉鞋。她边说边站起身,霸气凌驾会议室主座井思远身后。
井思远微微笑着站起来让座,权燕不坐:“人命关天,绝对不是小事,而是今天的重中之重!”
两个大老板就这么居高临下杵着,没有人接话。井思远顿了一下,默默退到墙边靠着,权燕目视前方:“可能有人还不知道,那位准妈妈因为抢救无效,昨天半夜一去两命——这是大家都心痛的意外!可是今天一早,我就听到有人传谣言,说公司为了洗白自己,连夜把那位准妈妈的员工信息从内网删掉,说公司无情无义……”
喻承刚听说“一去两命”,心里生寒。他看了谷天骄一眼,可惜谷天骄垂着眼睛,他也就调开目光,听权燕把那件事说完。
权燕:“……所以请大家回到你们的岗位上后,做好其他同学的开导和安抚工作。”她顿了顿,回望井思远,“你来说第二件事吧!”
井思远笑:“都起头了,你干脆说完呗!大家难得见到你,”他朝众人,“都想多听听我们燕姐的,是吧?”
气氛松动不少,众人配合鼓掌笑,说“是”。
权燕嘴角微微牵了牵,笑容转瞬即逝:“那好,我继续唠叨!”
井思远作势给她拉了拉椅子,她这次没推,顺势坐下:“大家注意到有个大人物今天不在,是吧?”
井思远带头:“是!”
权燕:“知道他为什么没来吗?”
众人不接话。
权燕冷冷笑了笑:“行了,都别装!我知道你们肯定都听说了!这个人呢,我也不想多提,反正公司大了,人会变,经不住诱惑就搞破坏。我和杨总,包括老井,董事会所有董事、参谋部的同仁,都希望,各位能全心全意跟公司站在一条线上。公司从来不亏待任何忠诚、有owner意识的员工,大家今后发现谁搞破坏,请第一时间告诉我,告诉我们的hr团队,好吗?”
众人点头,有人回应说“必须的”。
权燕这才浮现出深远一些的笑容,她把目光投向安静坐在旁边的谷天骄:“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你吧!”
喻承一窘,他注意到井思远和萨营华也同时窘了一下——这几位都知道权燕“交给”谷天骄的是什么环节,这个环节至少该由井思远帮谷天骄打个底,没想到权燕一放松,没头没脑就把权杖递了出去。
谷天骄二话不说笑眯眯接了:“好,谢谢燕姐!”
他站起身,淡定自若:“请大家悉知三件人事调动。第一,寻宝、飞天原副总裁武贺东,涉嫌盗用公司资源做不法交易,公司已劝退、并收回部分奖励给他的期权。这件事公司还在深度调查,保留对他、及其同盟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同时,因为副总裁位置空出,经过董事会的商议——寻宝、飞天虽然体系一致,但业务类型不同,加上各自体量空前壮大,所以,这两家公司需要彻底拆开,由两名副总裁来分别管理。”
听到这儿,喻承心都要跳出来了。他膝盖上抱着笔记本,手指紧张暗暗发力。
谷天骄满脸笑意望向萨营华:“具体的管理架构近期内会逐一调整,但今天起,由萨营华,担当飞天的副总裁职务,在场的飞天同仁主要向他汇报。”
众人哗啦啦鼓掌祝贺,谷天骄眼色问萨营华,萨营华笑着摇摇头,表示请他接着说。
谷天骄等众人掌声平息一些,接着道:“寻宝呢,大家今后主要向我汇报。”
话音未落,好像是光源叫了声“好样的”,众人跟着“哗——”地沸腾,玩儿命鼓掌喝彩。权燕也笑,站起来说:“祝贺祝贺!不容易啊!在一个价值观没被扭曲的体系里,是金子,被黑得再狠,最后也一定会发光!”
井思远跃出来,接:“不错!但我要做个补充!差点儿忘了啊,我今天来的活儿就这个!”
众人一静,喻承松下气:大老板终于找到机会给谷天骄铺垫子了。
井思远:“副总裁的位置空出来,董事会并不是随便推谁就上的,我们经过慎重考虑——首先,萨营华和谷天骄两个人的实力,各位就算没亲自体验过,也至少都听说过,对吧?两位都是业务开创型干将,带哪儿哪儿火!飞天ka,寻宝无线,都是他俩一手从边缘业务,分别带成了集团的两大核心——以前提什么ka、无线,谁知道是神马啊?但现在——萨营华的飞天ka从零起步,一年半,带到年成交额近五百亿;寻宝无线从半死不活的日流量几十万,到现在日均浏览量过五个亿——谷天骄后半个财年人不在一线,但因为他前一年策略得当,推动了寻宝无线的数据在翻身之后井喷式增长——现在提这两个业务,谁不知道!对不对?”
众人鼓掌,喊:“对!”
井思远乐:“第二,他们本来都是资深总监,又都是骨灰级元老,我们的公司文化和主人翁意识——就是我们经常说的‘怒汉味儿’——他俩‘味儿’,够足!不信你们闻闻!”
众人大笑。
井思远跟着笑,笑完脸一收:“第三,这次董事会里出现一个破坏分子集团,他们二位是直接受害人。对手是块大铁板,但他们没有轻言放弃,而是凭他们的冷静、果断和智慧,帮我们集团剔除了害群之马,给公司挽回了难以估量的损失——凭这三点,足够让公司信任、感激他们,也足够让我们所有人敬重他们。所以,两位副总裁,当之无愧!”
他说完带头鼓掌,权燕严丝合缝激情接了句:“说的对!”两人合伙一煽动,会议室顿时闹腾得更厉害。谷天骄站在原地,萨营华也站起来点了点头再坐下,两人坦坦接受众人暴风骤雨的庆祝。
上层建筑们嗨的时候,真正内心热烈翻涌的喻承,却远远坐着拍手,表现跟闪永昌似的官方。
正努力按捺呢,喻承感受到几束若有似无的瞥视。其中两束来自闪永昌,还有两眼属于权燕,其他的,没捕捉全。
他狐疑,先装不知道。
过了好一阵,会议室才重新安静。谷天骄坐下,笑说:“谢谢老井。接上啊!像刚刚我们燕姐说的,保障我们体系的价值观不扭曲,要靠所有人,管理层更要以身作则。这次武贺东的事,也是在座每一位的功劳,谢谢大家!”
喻承心想,什么叫“每一位”的功劳?眼下就有n多搞破坏的不是吗?
谷天骄:“但因为管理编制变了,我们所有团队都要跟着变。”
这时,权燕又站了起来,笑说:“你们业务部门的事,就你们自己搞吧!”她拍拍谷天骄的肩,再笑看萨营华,“我先撤了!晚上庆功宴,你俩记得来啊!”
她一动,旁听席上的hr集体闻风而动,井思远也笑嘻嘻说:“我还有个会,也撤了,你们继续!”
不相干的人迅速撤离,门关上后,喻承重新打量会议室,明白这是要开刀的意思了。大佬们不乐意被血光沾到,顶着红脸消失。而萨营华也身体靠后,笑着对再次询问他的谷天骄说:“全部你来宣布,有必要我再作补充。”
“好,”谷天骄坐定,“刚刚说到三件人事调动。老萨和我的调任是第一件;第二件,之前武贺东做主,把寻宝和飞天大部分的管理体制取消,用高p带低p的模式管理团队。运行半年后,我们发现这种模式弊大于利,很多带人的高p,把名下低p的功劳全占,用来为自己垫脚,丝毫不关心属下的成长和工作饱和度。因为全p这种机制,团队一家亲的氛围和凝聚力都被大大削弱。所以今天起,我们摒弃全p管理模式,改回带团队。目前,独立带团队的高p将平级转,大家带人的方式也要转。”他顿了顿,“我现在宣布已经确认的名单。寻宝里面……”
他说是“名单”,众人却看到谷天骄并没有开电脑,也没有看什么纸。他笑容轻松,却准确说出管理新名单的人名,目前p级,效力部门和过往成绩。边说,边看向对应的人,宣布平级转换成后的管理寄望。
全场静寂,只在他说完“祝贺你”之后,一块儿鼓掌。
谷天骄:“……飞天ka女装,”他目光终于望过来,喻承五体投地的心肝一颤,抬眼接受他的视线。谷天骄微笑接着说,“到下个月底为止,先由喻承平级转经理,辅助新来的这位美眉,钱灵灵,熟悉和融入团队。八月起,由钱灵灵平级转资深经理,全责担负起女装行业的管理。两位加油!”
喻承微笑,钱灵灵浮起酒窝甜笑,两人一起点头说“好”。
谷天骄:“最后,我们还有一项特别的人事调整。”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瞬间,会议室四面八方隐隐腾升并流窜起让人不安又亢奋的气流。
喻承偷瞄闪永昌,他面无表情。
谷天骄:“刚刚权燕说过,四天前飞天ka一位准妈妈过劳住院,抢救无效。针对这件大事,ka部原生活百货大行业的总监,疏于对员工的关心,即刻起卸去总监一职,新职务待定。新leader到岗前,团队管理层级下降,由各小行业的推选代表,轮流向老萨直接汇报。”
喻承知道,谷天骄提的那个总监,也是武贺东的爪牙之一——先前老秋提过,喜福汇计划拓展化妆品行业,其实老早就安插了他当清道夫。这次团队出事故,他正好撞枪口上;如果不出事,也一定有别的方式让他卸任。
这时,会议室里的不安和亢奋又上升了一个等级。喻承心里边打鼓边欢呼,听谷天骄的最后一句话。
谷天骄满眼笑意转向闪永昌,闪永昌僵得像呼吸都停了。
谷天骄:“ka女装行业总监闪永昌,垂直市场建设有进展,任职这半年以来,个人能力卓越,适合更大的舞台。因此,由董事会和井思远共同指名,今天起,邀请闪永昌加入集团核心战略部门——”
全场人跟着屏住呼吸,闪永昌面如土色,谷天骄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微笑道:“不再带团队,全职担任总裁井思远的个人助理。恭喜!新的岗位,请继续加油!”
第七十四章云上小世界
十分钟后,喻承站在由女装行业二十来号人包围的大圈里。
萨营华托给他的事,第一件就是帮钱灵灵唱黑脸。女装目前“怨盛爱衰”,萨营华希望喻承把“怨”能牵走多少是多少,“爱”让钱灵灵散播,以求她八月上马后,耳目一新的老板及管理风格能让团队人珍惜。
喻承好好拿捏住自己的语态,要温柔、略沉痛,劝慰带警告,还要理性,并且阳光。
真考验多重人格同时出演的功力!
喻承:“……就大家道听途说的这件事,第一,请不要再出去传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有记者来,请交给公关部的同事接待,以讹传讹,伤害的是公司和在场所有人;第二,我重复一遍,公司删除那位准妈妈的员工信息,是为了第一时间帮助她的家里人,为她处理社保之类的后续工作。不是有些同事想象的,公司为了撇清关系——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什么好撇清的,大家不要多想;最后,我提醒各位,工作再忙,自己的健康也该排第一。用命换什么都不值得,好吗?这件事到此为止。忙去吧!”
他绷着冷静说完,心里却并不痛快。同一件事,闪永昌周二就以相同的形式给团队做过预警,当时的消息是准妈妈还在抢救中。今天是噩耗,他为同样年轻的生命就这么逝去心痛扼腕,还得代替闪永昌充当啥啥喉舌,说一些正确而无情的话。
但工作和身体哪个重要,这是个问题吗?
如果答案没有悬念,那为什么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一再出现人们为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一不留神把命就搁下了呢?难道是那位准妈妈不懂?
出这种事,就算有人主持公道,把不负责任的leader给撤了,可就已经受伤的人来说,也于事无补。
思考了半天“工作/事业的意义”,喻承叹口气回到眼前,知道他们团队的人肯定在背后把他骂惨了。但这还是第一步。第二步……
他到严绅工位边,说:“你来一下。”
说完自己先到部门会议室坐好,严绅面无表情跟进来,眼里又恨又忐忑,在他对面坐下。
喻承先推过去一个连包装都没拆的礼盒:“这是你之前送我的香水,我在商场试过,不习惯这个味道。谢谢你的好意,自己用吧!”
严绅没动,脸更臭了。喻承再递出一只小盒子:“这是一对袖扣,我的还礼,希望你喜欢。”
严绅拿过去,打开看了眼,合上:“你到底有什么事?”
喻承轻吸一口气:“我希望你,还有营销线的小土和商家线的小匪,你们三个,尽快离职。”
严绅一愣,皱眉冷笑:“凭什么?”
喻承:“你心里清楚。”
严绅下巴一抬:“不清楚!我只清楚你的丑事!你跟谷……”
喻承:“有意思吗?你自己不是?”
严绅:“呵!我是又怎么了?我没跟顶头的大老板搞啊!”
他最后一句话是喊出来的,会议室门没关,外面碰头、开会、经过的人迷茫望进来。他还想嚷什么,喻承火了,起身把门关上,回来低声,却加重语气:“你、是、商、谍!要不要我开个会来通知?”
严绅呆了一下,咬牙切齿瞪着他:“证据呢?”
喻承心里没底,却毫不示弱:“你敢要,我就给你!”
两人用目光互抽,这时,有人轻轻敲门,气音唤:“严绅。”
接着,门被闪永昌刷开。他扫喻承一眼,挤出笑容:“我有点事,借他几分钟。”
喻承点点头,放松靠到椅子后背,旁观闪永昌拎着严绅的衣服到露天走廊。
隔着二十米远的玻璃墙和开开合合的隔热门帘,喻承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看神色就知道,闪永昌在劝严绅“忍辱负重”。公司要灭老武整团,无奈证据不足,闪永昌肯定也在猜他们暴露的程度。这种情况下,就算严绅等人被劝退,那也只是武贺东布局中的小兵小将,残留下来的高职们还得怀抱侥幸尽力混呢!大部分还是在谷天骄、萨营华的手下混,要是严绅撕破脸,就等于他们自己把仅剩的那线希望给断了。
想到这儿,喻承稍稍松了点。
那两人回来了,严绅憋着气垂着眼睛,闪永昌朝喻承笑笑:“你们聊什么,我能一块儿听吗?”
喻承点头:“请坐。”
闪永昌主动把会议室的门关上,和严绅在对面坐下。
喻承重整一遍思路,望向严绅:“我建议你们三位主动辞职,是相对较好的退路。因为你们要留在ka,首先我,还有钱灵灵,都不会让你们接触任何跟业务相关的工作,而且部门也已经收回了你们之前的所有权限,等于真空;其次,这个月起,每季度给你们降一级,这是上面的要求。严绅p7,那二位是p6,一年之内就能降到底,没有其他可能。”
严绅咬牙,闪永昌点头。
喻承:“如果你们现在转岗,没有人会拦。但你们新部门的老板和hr,得先跟我、八月起跟钱灵灵过。不管出面交涉的是谁,上面要求,首先,你们去的,不能是公司的任何业务部门;其次,我们也会要求接手你们的部门做降级接纳。比方说用人部门要招p7,你转过去,必须降为p6或以下录用。之后的待遇,跟你们留在ka一样。”他顿了顿,“不直接炒,跟你们耗,也是我老板的要求。他认为你之前说的那招‘年降一级’很有意思——你们现在知道公司什么态度了。人生苦短,与其在这儿白费一年,不如省下这些时间,干点儿别的。”
严绅还在运气,闪永昌回应喻承:“了解。”
喻承站起身望向严绅:“换个地儿再见,说不定能做朋友。你要是非得抹黑谁,搞成私人恩怨,我也不是死的。萨营华已经批准了我的申请,今后你们在内网里的任何发言,会有管理员先做审核,涉及个人隐私的内容不会通过;如果你要靠嘴巴来传播什么,那是你的自由。但公司制度你知道,未经证实的消息,负面影响大的,hr听到一次,会找你谈一次,再犯劝退;累计劝退两次无效,可以无偿开除——但你们,还是降级。”
严绅眼里快喷出火来了。
喻承直视着他的“火眼”,叹口气笑笑:“动小脑筋,每个人都会。区别是出发点、行动力和个人底线吧……没什么意思!你觉得呢?”
他说完要走,却听到严绅冷笑了一声,说:“没想到啊喻承!”
喻承回头,严绅被闪永昌拍肩制止,仍挑衅望着他。闪永昌接着笑说:“他想说的是,我们一开始没想到你是这种……真是小看你了!”
喻承回视严绅,苦笑:“你想说什么?‘心机婊’?不要紧,我这局要是败了,你会说我是‘脑残婊’;不受你控制是‘碧池’;逆来顺受又是‘圣母婊’……”他收起笑容,“其实我就想认真做点事赚点钱,但现在……我只能尽可能争取话语权,实现我能力范围内的公平。”他淡淡道,“谢谢你们的栽培!”
两人神情复杂看着他,喻承出门回工位。
这一天,十二怒汉两家重要子公司的两大新副总裁上任,内网、邮件和金花群都炸了锅。喻承慢慢拖内网滚动条,一行行看权燕亲自写的帖子里谷天骄和萨营华的丰功伟绩,以及主贴下面的恭维回帖。
不多久,他收到了谷天骄群发全集团的通报邮件,主题是“关于十二怒汉即日起全面终止与喜福汇合作的重要通知”。
邮件内容说,由于该代运营公司涉嫌不正当竞争,十二怒汉集团下所有业务线终身不再跟喜福汇公司主体,法人、合伙人及与之相关的亲属所建立的任何公司再度合作。
喻承轻吸一口气,这么一来,喜福汇就很不好过了。十二怒汉体量大,随便剁个谁也雷厉风行。可是……
没等他琢磨完,话机响,对方是个女声:“喻承你好!我是谷天骄的秘书,iris……”
喻承一怔:“ir……iris!”
iris:“对呀,你还记得我啊!”
喻承激动:“教我接待的师父呀!怎么不记得!哎?你怎么跑到……谷老板那儿去了?”
iris笑:“很意外吗?你升这么快,我还意外嘞!好了好了,回头再说!是这样,老板让你赶紧来一趟他办公室。”
喻承:“啊?他……办公室在哪儿?”
iris:“二号楼顶楼南面,往东走到底。”
喻承:“哦,哦哦!来了来了!”
他跃起身一阵小跑,跑累了走一段,完了再一阵小跑,反复几次才到iris说的地点。
早就想见证谷天骄拥有独立办公室的一天,真到了这时候,喻承却站住了。他静静望着门上深灰底白漆的“副总裁谷天骄”,上午的阳光从右面玻璃墙透到地毯上,心情振奋难以言表。
“小承!”喻承应声回头,数年不见的iris又添了几分成熟。她笑容亲热,西装套裙高跟鞋大方得体,说,“敲门刷卡进去啊!傻站着干嘛?”
话音未落,门开了,谷天骄送两个同事出来,看他一眼,先跟那两位说:“差不多这些。改好先让iris看,她过了,再走法务和公司事务流程。”
那二位抱着笔记本唯唯诺诺遁了,谷天骄朝喻承招手:“小承,快进来!”
喻承点头,做梦似的,跟谷天骄飘进去。
谷天骄办公室的格局,和武贺东那个一模一样。办公桌对面是会客区,会客区后是通向隔壁会议室的门。
喻承好奇打探:“怎么搬了这么远?还以为萨营华用武贺东那个,你就用萨营华原来那个呗!将就将就省点儿资源,咱们也近一些!”
谷天骄关上门,卸下面具,笑说:“那怎么行!同职位不同待遇,会让下属部门乱猜——以为寻宝地位没飞天高呢!”
喻承:“哦,这些虚头巴脑的排场,也是有讲究的哈!那你以后上班,要用公司给你配的车和司机啦?”
谷天骄:“除非公事。其他时候,你还是有免费车坐的!”
喻承哈哈笑:“副总裁给我当司机啊,那我至少是……”他目光闲闲乱扫,忽然看到透亮的玻璃外墙边,挨窗立了头半人高的木羊,背上驮着一只和麦叔叔餐盘一样大的烟灰缸。
喻承哭笑不得:“这是要你抽死自己的节奏!”
谷天骄无奈摇摇头:“行政知道我属羊,搞了这么个‘个性化装饰’的劳什子……这不让人拿烟屁股烫我嘛!我还自己烫自己呢!”说着点上一根烟。
喻承:“……”
谷天骄:“你随意!”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喻承问:“刚刚那两位,是外宣公布喜福汇那事儿的?”
谷天骄:“还有杨雨他们刚发回来的募股进展。怎么,你有意见?”
喻承一窘,先忽略他没料到的部分:“喜福汇是代运营啊,手下那么多大牌。跟他们翻脸,不是把那些国际品牌都推给对手公司了吗?”
谷天骄:“所以我们发文,邀请那些大牌自主入驻十二怒汉;没精力自己搞的,换家运营商。平台这么肥,他们不会跟着喜福汇放弃这片市场。非要跟他们走的那种极少数派,我们也不留。”
喻承:“哦!你们屌你们了不起死!”
谷天骄无语,端过电脑:“得了,咱俩总共半小时,谈公事!”
喻承:“啊?”
谷天骄乜斜他一眼:“上班儿时间,不然找你侍寝啊?”
喻承无耻笑:“也阔以啊!”
谷天骄:“……”他忍不住抬手敲了一下喻承的头,点开一个视频文件,“先看这个。”
喻承揉揉头发:“这是哪儿啊,咦,武贺东?”
画面里出现的是一个低调奢华的起居室,沙发上坐着武贺东,拿咖啡过去递一杯给他的,正是杨雨。喻承抬眼看谷天骄:“这是杨雨家?偷拍的?”
谷天骄点头,把声音调大,喻承这才注意到,武贺东面前放着一台手机,手机播放的……喻承听半天确定,就是他和谷天骄都录下的那通闪永昌跟硬金两老板的对话。
镜头里的武贺东隐隐皱着眉,却啜着咖啡不动声色。
杨雨坐他身边,跟他一起听了一会儿,声音清亮笑了笑:“老武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没想到你活到老学到老,什么时候日语都精通啦?”
武贺东:“呵。”
杨雨:“既然懂,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这里面主要角色是两个……”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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