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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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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后良妃作者:戚华素

第7节

“你怎么来了,”楚窈不由舒了口气,却还是试探道,“怎么不去休息,倒专拣夜里来敲我窗户。”

长孙卫见楚窈这模样,不由笑笑,把背上包袱一解,递给楚窈,“咱们被盯上了,我带你俩先走,她们继续往黎国去。”

楚窈半信半疑的接过包袱,入手却觉得有些不对,这感觉哪里是个包袱。楚窈忙换了个姿势,把包袱抱在怀里,只掀了一个角儿一看,正是文渊。楚窈倒是信了长孙卫,却不由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文渊才出生几日?就被你这么包裹过来,说是你带我和文渊先走,你却想没想过,文渊身子弱,又正是饿不得的时候,没得奶妈妈,你叫他喝西北风吗?也是文渊懂事,不爱哭闹,不然,哪里能叫你带的走他。”

长孙卫闻言一愣,有些不好意思,便把身侧挂着的一个竹筒递给楚窈,“我叫那奶妈妈装了一大筒呢,路上省着点儿,该够了。”说着,又对楚窈道,“你可真有意思,原还以为是个极温柔的,没想到也会有脾气。”

楚窈听了,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忙把文渊重新包好,“那奶挤出来不过一阵子就会坏的,小娃娃娇贵,哪里能用坏了的。”

“你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还站在外头呢,你快收拾收拾……”

长孙卫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接着是一个女声,“楚妹妹,可睡下了?”

楚窈忙抱着文渊过去,借着月色瞧了一眼,却不知道是谁,便答道,“已经睡下了,不知是哪位姐姐,今日失了礼数,明儿起了再去告罪。”

“不用不用,我只今晚找你有事,楚妹妹你来帮我开个门吧,”那女声道,“不然我自己进来也是能的。”

楚窈看了长孙卫一眼,见他指了指窗外的林子,点点头,便对那女子道,“且先容我整整衣裳,立时便来。”

听了这答复,那女子满意了,楚窈见她站在那儿没动,忙把文渊又递给长孙卫,也管不得长孙卫又如何把文渊背回背上,自个儿爬出了窗子。好在这两年跟着赵怡学了几招,练了练手,不然光出个窗子,只怕楚窈也得长孙卫帮忙的。

长孙卫先顺着绳子下到一楼,在底下接了楚窈,正要离开,被楚窈止了,楚窈就在一楼竹墙上这么一踢,“哎哟,这位姐姐,我不小心摔了,劳烦进来扶我一把。”

那女子听见声音,忙推开院门进来,“楚妹妹你也是,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在哪儿呢。”

楚窈见状,忙拉了拉长孙卫的衣角,此时不走,什么时候才走。

楚窈长孙卫两个一口气跑了很远,才大笑出声,长孙卫指着楚窈道,“可怜了那个单身的金兰,还想着抢了你回家去,想不到还没被将军虐,就先被你整了一出。绳子被我收了,她可别以为你是凭空消失了吧。”

“你以为这是春日里,人还能变成蝴蝶飞走吗?”楚窈语气有些不大好。

长孙卫倒不和楚窈计较,倒是对楚窈的感官已好了不少,将军的夫人,高高在上,温温柔柔,却不如将军夫人也是个有脾气、能说笑,会动会闹的好。

“白日里将军已叫你身边的两个大丫鬟带了东西往寺里去,咱们就也赶回去,住在寺里的屋子,也还好些。”

楚窈点点头,“咱们不能走大路,怎么回去?”又问长孙卫,“你同夫人说了?”

长孙卫面上一哂,“反正是为了你的安全,夫人肯定会答应的,”

长孙卫这话,却没答要怎么回去的事儿,这不能走大路,只能捡小路走,能用的,只怕也只剩下双脚了。

楚窈瞪了长孙卫一眼,就要往回走,“你陪我回去找浅川她们,”

长孙卫见状急了,忙道,“不能回去。”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不由生出些懊恼来。

“你知道将军为什么要把你和文渊小公子送走吗,”

“该灭胡了,”楚窈笑笑。

长孙卫一愣,想是没想到楚窈竟然知道,“你既然知道,怎么还要往黎国走,”

“不往黎国走,难倒留下来帮倒忙吗?”楚窈有些恼了,却看见有两个人影往这边过来,和长孙卫对视一眼,忙躲到树后头去。

等那两个人影走近了,楚窈才惊觉那正是花影和刘妈妈两人。花影手上拿着一把剑,剑上也不知道沾染了些什么,叫楚窈心一沉,花影拖着刘妈妈,一边留心前路,一面清扫身后的痕迹,很是仔细。

“花影,咱们若寻不着侧妃该如何是好。”刘妈妈看上去十分疲累,还带着几分惊恐,又问道,“若是那些人追上来该如何是好。”

“找不到也得找,侧妃、文渊公子,一个也不能少,”花影似乎是叫刘妈妈问得有些不耐烦了,抬手举起手里的剑,“若那些人追上来,你就先跑,继续去寻侧妃和公子,我断后,”说着,花影又一剑横在刘妈妈脖子上,“若叫我知道你没尽心去寻侧妃和公子,等我找到你,就是你的死期。”

花影说这话时,声音极森寒,叫人遍体生凉,刘妈妈脸色更差了,忙不迭的应下了,才被花影放过。

长孙卫见了花影动作,眼前不由一亮,对楚窈做了几个口型,楚窈见了不由又狠狠瞪了长孙卫一眼,我家的女孩儿,是你能肖想的吗。

楚窈长孙卫正要出来,就听见一声婴儿呓语。

“谁。”花影先是警惕的看向长孙卫的藏身之处,接着,便问道,“姐儿,是你吗?”

楚窈听了,便先从树后走了出来,后头跟了个长孙卫,楚窈问道,“花影,你和刘妈妈怎么这个样子在这儿。”

花影见楚窈眼睛往自己拿着剑的手上看了一眼,不由有些局促起来,忙从怀里拿了根帕子把剑身一擦,就往腰上刺去。楚窈见状大惊,却只见电光火石之间,那把剑就顺着花影的腰带进去,被盘在了花影的腰上,不由有些惊奇起来,世上竟还有如此神奇的武器,倒是少见。

花影收好了剑,把手上带着东西的帕子团一团,往刘妈妈手上一送,吓得刘妈妈拿着也不是,丢了也不是,还好长孙卫过去解了围,把帕子拿了。

这边,花影已经恢复了往时那带着几分腼腆,又略略有些机灵的模样,“姐儿,金兰村里头有叛徒,把咱们的消息告诉了别人,还好你早早出了屋子。”

“怎么回事,”楚窈看了长孙卫一眼,才问花影。

“是黎国的人,”花影肯定道,“只是不知道是哪方人马,看着倒很像是以前追杀少爷的那些。”

楚窈挑眉,“看来是有人故意不让我们往黎国去呢。”

楚窈说完,又看了看刘妈妈,“我还是要往黎国走,不知道刘妈妈你是要回金兰村去呢,还是同我一块儿呢?”

花影听了这话,便看了刘妈妈一眼,叫刘妈妈不由打了个寒战,“自然是跟着侧妃您走。”

楚窈点点头,看向花影。

花影忙道,“奴婢知道这附近有个山道,可以直接往来黎国与卫地。”

“你说什么,”头回听到这事儿,长孙卫有些控制不住,忙问花影,“这消息可准?有多少人知道?”

“自然是准的,当年我就是被人领着,从那个山道里到的卫地,”花影看也没看长孙卫,只对楚窈道,“那山道是以前老家主救得一个匠人得的,据说原是为什么人特地修的,后来那人快死了,为了不叫旁人知道这事儿,便下令杀了所有工匠,谁料,偏生有个匠人被老家主救了。”花影顿了顿,“那山道内部错综复杂,不是极熟悉的人,是不能知道内里秘密的。”

楚窈看了花影好久,才道,“既是秘密的山道,便不该叫旁人知道,咱们还是另想个法子走吧。”

金兰村里头有黎国叛徒自然不是什么小事,还是准备来杀楚窈的,自然更不是小事,丢了楚窈、小公子、花影和刘妈妈,浅川红姨几个自然急得不行,浅川连夜送了信出去给赵怡。

好在这边紫烟还没休息,正要关窗户,就见了一只信鸽飞到桌上,有些奇怪,待看了小竹筒里头的纸条,背心冷汗都起来了,这要怎么拿给王妃。好在紫烟还没出门,又一只信鸽到了,这是专和黑甲军联系的信鸽,紫烟看了这只信鸽带来的消息,这才松了口气,这可真是冰火两重天的境界。

“紫烟,出什么事儿了,怎么还不进来。”赵怡在里头听见声音,又见紫烟久久不进来,便开口问道。

“就来,”紫烟答应一声,便先把两只鸽子放了,自己拿了两份信笺去寻赵怡了。

这时候,楚窈几个已经寻着了马车,由长孙卫驾着,一路往黎国去了。因马车赶得很快,坐着自然不如来时舒服,车里气氛也十分凝滞,刘妈妈更是除了文渊哭了,是断然不会开口的。

楚窈见了便道,“刘妈妈你先歇一歇吧,这一路受了惊吓,也该累了。”

刘妈妈僵着一张脸点了点头,看了看对面只把自己当个摆设的花影,才小心靠着引枕闭了眼。

等了好一会儿,楚窈才轻声问花影,“咱们多久能到?”

花影想了想,“卫地与黎国相邻,按这架势,最迟明日午时咱们就能到黎国边城,黎国没得大夏大,便是加起来,想来也就是两个卫地差不离了。等到了边城再费上一两日工夫,也就能到家主的封地冯城了。”

楚窈点点头,这还真是不大,也不远,只是,“怎么封地离卫城这样近。”

花影听了,眨眨眼睛,“这封地是十多年前下来的,先皇本想把肥沃的良城封给家主,可家主因冯城离大夏最近,便于寻……就求了贫瘠的冯城。”

花影未尽之语到底没说出来,只是楚窈也知道她想说些什么。心里也承了这心意,对冯瑛这父亲,也更多了几分期盼,心里也有些局促,不知道,冯瑛会怎么对自己呢。

“好个浅川,好个长孙卫,”赵怡看罢两张信笺也正是哭笑不得。一个浅川颇惶恐的前来求饶,说自己丢了侧妃和公子,一个长孙卫故作委屈,说原要截了侧妃公子回卫地,不想侧妃坚持要去黎国,他没得奈何,只求王妃能写信叫侧妃改了主意。“一个两个的都是不省心的。”

紫烟从一旁取了笔墨来,赵怡不耐烦写,“我念,你写吧。”

“给浅川的回信就叫她带人去追侧妃,至于长孙卫,”赵怡哼了一声,“叫他全听娘子的,另写明,若娘子有什么差池,我可要唯他是问的”

紫烟听了,噗嗤笑了,好在手下笔墨没弄脏了信笺,不然得再重写一份了。紫烟一边写着,一边出了神,也不知道浅川和长孙卫两个收了信会是个什么神情。

“那还用问,”原来紫烟心里想着,嘴里头就已经把话给说出来了,赵怡听了,便随口答道,“浅川定然会立刻收拾了东西追上去的,至于长孙卫嘛……”

紫烟接口道,“只怕他有得愁眉苦脸,装模作样了。”

☆、第四十一章赵怡着甲

别的小孩子出生三日,都有个洗三礼,如今也不在府里,文渊的洗三礼自然就没那么在意了,更何况,楚窈几个正在赶路,但楚窈还是寻了处山涧,打了水起来,请了刘妈妈给文渊洗三,也幸好刘妈妈还记得几句洗三该说的吉祥话,不然恐怕就要闹笑话了。因着这会儿仪式简陋,楚窈的添盆礼也就实在重,足足一个赤金宝石璎珞项圈,叫刘妈妈欢喜得不行。

长孙卫这边给赵怡寄去了文渊响盆声儿够大,足够健康的信,那边赵怡就已经在紫烟的服侍下穿上铠甲了。

赵怡的盔甲同原先楚窈第一次见时,并没有多大差别,她也不大在乎这铠甲好看与否,她更在乎的是手里的红缨枪是不是趁手的。

赵怡穿好了铠甲,便站了起来,最后一次看了看这间屋子,和周围伺候的侍女,此时,这些侍女也俱都换上了铠甲,难怪说卫王府王妃的院子最是难进,得用的都是打小培养出来女兵,怎么能轻易被外人进了来呢。

赵怡审视一圈,也就不再留恋,率先领了人出门,才走到院门,就看见后院的一干女人们急急忙忙的过来,等见了赵怡等人的打扮,脸上神色就都变了。

“你们来做什么,”赵怡看了几人一眼,配上这身衣裳,冷冷淡淡的,叫人从心里打个寒战,难怪得都说赵家的老姑娘是个杀神呢。

“王妃,听说是胡人打进来了,咱们姐妹担心王妃的安全,就忙过来了,”徐御侍心里发虚,却难得聪明了一回,晓得那赵怡来做筏子。其余几人连忙应是,又有几个七嘴八舌的直说自己心里头紧张、害怕。

赵怡被她们吵得脑壳疼,正好这时候紫烟捧了赵怡的红缨枪过来,赵怡熟练地拿了枪,舞了个枪花,才往地上一立,喝到,“吵吵嚷嚷的,像个什么样子。”

果然这世上,还是拳头硬的人,说话最有用了。往时还有人借着机会来给赵怡说三道四,不是求情就是添油加醋,这时候倒都歇了,本分的站在那里,像是生怕赵怡一个不开心,就叫她们过不好似的。

“王妃,王妃,”赵怡正要说什么,曹信的声音就近了。

赵怡等人不由向声音来处看去,正是曹信带了两个人一路小跑过来了,曹信看见赵怡,先施一礼,等见到一干侍妾,脸就黑了。

“王妃,王爷已经准备好了,因见王妃迟迟未至,恐是被事情耽搁了,便叫奴来迎您,王爷只说,府里一干事宜暂时都由奴处置,您放心吧。”曹信弓着身子,倒是看不清脸上神色。

因忙着要走,也是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儿有了心理准备,赵怡点了点头,看也没看徐御侍几个,带着手底下得用的女兵,径自走了。这一走,主院也就空了。

赵怡走过转角,就隐约听见主院闹出了动静,其中尤以徐御侍、柳御侍两个声音最响亮,便是一向会躲事儿的陈御侍、钱宫人两个,声音也是不小,如今看来,这事情倒也不能全怪到夏云景头上,毕竟他也是时事所迫,心里的憋屈也亟待找个由头发泄~出去,只要不发泄到我和娘子头上也就是了,赵怡这样想着,脸上却也没带出什么来,仍是满脸肃穆。

待行到王府门前,一身黑甲的夏云景正在门口等着,赵怡神色有一瞬的恍惚,黑甲,黑甲军,呵。嘴角便扯出一个笑来。

赵怡见了夏云景才露出来笑,便是无意识的,才叫夏云景心里欢喜,忙亲来迎了赵怡,“好生护着自己。”

赵怡点点头,“你也是,”语罢,又道,“我可不愿见你身上带了伤回来。”

夏云景笑笑,转身先上了马,再看向赵怡,也是利落的翻身上马,手里倒提着红缨枪,英姿飒爽,一瞬竟有些晃了神,待注意到赵怡看向自己,这才反应过来,下了出发的命令。

城外,胡人的战马已经等候多时,城内的将士也早已热血沸腾。

赵怡骑在马上,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不由道一声可惜,可惜了,这一切早已注定,可惜了,在场的大部分将士都将成为夏云景计划的牺牲品,皇权路上的垫脚石,前世的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楚窈抱着穿好了衣裳,却还在哭闹不休的文渊有些发愁,文渊哭声响亮是好事儿,可这么小的孩子,一直这么哭得撕心裂肺的,该怎么办呢。楚窈抱着文渊在溪边走来走去,不停地哄着,不时还摸~摸文渊的额头、手脚,是不是发热,还叫长孙卫想法子备了热水,吹凉了,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喂给了文渊。这吃一半吐一半的,文渊倒也没喝几口,幸好,哭声是停了,楚窈几人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看你平日里倒是极听话的,想不到哭闹起来,竟也这样无赖,”楚窈说着,却不由亲了亲文渊的额头。脸上也没什么责怪的神色,倒是有些宠溺和心疼。

“姐儿光嘴上说说,能算什么,心里头还不是把文渊公子疼得不行,一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样子,也不怕人笑话。”因山涧附近有些凉,花影便从马车上取了斗篷来给楚窈披上,正听见这话,不由开口打趣楚窈。

“光说我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子,”楚窈笑着看了花影一眼,又摸了摸文渊的小手,“成日里仗着刘妈妈怕你,净会趁着机会逗弄文渊,好几回都把文渊逗哭了。结果自己还跳了脚,可劲儿的想法子哄他。”楚窈说着,还不由伸手戳了花影一手指头。

花影撇了撇嘴,“是是是,文渊公子就是双眼珠子,咱们都捧着疼,”花影说着,眼睛却不由往文渊那儿扫,正对上文渊睁开黝~黑的眼睛,便不由得红了脸,丢了一句我先去准备准备的话,就跑了。

“哈哈,看咱们的小文渊,才这么大点儿,就能把你花影姑姑迷得害羞了,以后长大了,还不知道能迷倒多少大家千金呢,到时候可一定要给你挑一个最好的做正妻。”楚窈笑着,就拿手去点文渊的嘴唇。文渊还不懂事,楚窈伸了手过去,他便张口去~吮吸,叫楚窈不由笑了,“这是手指,可不能吃。”

楚窈把手指从文渊嘴里抽~出来,便开口喊刘妈妈,“刘妈妈,文渊饿了。”

“哎,来了,”刘妈妈原在帮忙清理野菜,听见楚窈喊她,忙洗了手,又在怀里暖了暖,拿了条沾了热水的干净布巾,躲着长孙卫擦了擦身上,才到楚窈身边去接了文渊,开始给文渊哺乳。

“公子长得可真是快,前两天还是个小红猴儿,如今就白白~嫩嫩的了,”刘妈妈感叹一句,“也是侧妃您经心,这样难的时候,也把公子照顾得这样好。”

“刘妈妈快别说了,都要臊死我了,”楚窈红了脸,“这照顾文渊的事儿,我可不敢居功,我都是个得叫人照顾着的,不过是平日里常带着文渊罢了,要真是论功行赏,哪个能比得上刘妈妈你的功劳大呢。”

刘妈妈听了这话,脸上也不由笑了,忙摆手道,“侧妃快别这样说了,照顾公子,本就是奴的本分。”

“刘妈妈这话可差了,”楚窈正色道,“这本分和真心能一样吗,也是咱们家文渊运气好,才能得了刘妈妈你这么好的奶妈妈,要换了别个只守着本分过日子的奶妈妈,他能有这么好的日子?”

刘妈妈听着楚窈的夸奖,脸上都要挂不住了,好在文渊这时候已经吃饱了,刘妈妈就抱着文渊,等拍出来一个奶嗝,才又放回楚窈手里,“侧妃太会给奴安功劳,奴可不敢居功,还是去帮着花影姑娘收拾饭食去了。”

“刘妈妈辛苦,”楚窈点点头,就又低下头逗弄文渊了。

只是她才逗弄了一会儿,文渊就睡着了,漂亮的眼睛闭得紧紧地,楚窈还不忍心下狠手去掰开它,只好调整了姿势,叫文渊睡得舒服些。

不多时候,长孙卫就提着三只野兔回来了,他直接把野兔丢给了花影处理,便来了楚窈这边,楚窈看得好笑,不由开口问道,“怎么今个儿得了几只兔子,都不到花影身边去献殷勤?你也忍心叫她一个人处置。”

“将军夫人你快别埋汰我了,”长孙卫有些无奈,“按着脚程,浅川他们几个也该来了,到现在还没见着,我就写了信去问问,谁知道得了个意外的消息。”

楚窈心里一突,脸上却还是笑着的,“什么意外的消息?莫非是胡人攻城了?”

长孙卫有些吃惊,却也很快恢复了头回见时的痞气,“将军夫人你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法子和将军联系吧,怎么连这事儿都能猜准了。”

“哼,你自个儿猜不准,那是因为你脑子不够好使。”楚窈故作冷静的刺激着长孙卫。

长孙卫仔细端详了楚窈一会儿,见她脸上并没什么意外的神色,才放下了心来,“看见将军夫人你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也就放心了,也是将军那样的祸害,活该遗千年,才不会在这样的时节出事呢。”

“呸,嘴里头就没得几句好话出来,”楚窈佯作大怒,赶着长孙卫,“还不快去帮花影的忙去,姑娘家家的,手上竟是腥臭气怎么能行,你这样的男人,合该去帮忙做免费的劳工才是。”

“啧啧啧,将军夫人你也开始学着将军那祸害使唤我了,真是,当年那个温柔腼腆的将军夫人不会是假的吧,”长孙卫才说完,就笑着跑到花影身边去献殷勤了。

这边楚窈的心情却渐渐凉了下来,长孙卫因为自己的表态,比较放心,便没把胡人攻城当一回事儿,可楚窈却知道,自己心里头可半点儿不够平静。

赵怡她们定下的计划虽然堪称完美,细查起来,却是步步杀机,一旦有个地方脱轨,或是和计划不同,功败垂成都是最好的结果,最差的结果,那就是身首异处。

原先也读过史书,听过说书人讲这一段,无非不是胡人大军压境,攻势迅猛,眼看卫城大军死伤大半,就要城破。说时迟那时快,惊堂木一拍,恰是此时,卫王妃赵氏,领着一干赵家秘密训练的黑甲军冲杀出来,黑甲军旗一立,叫胡人闻风丧胆,这一回,便是如砍瓜切菜,把胡人杀得个丢盔弃甲,还直打到胡人老巢,活捉了胡人皇室勋贵,从此把胡人地方,纳进了大夏版图。

这段书说的好,上嘴皮下嘴皮子一撘,这战事就胜了,可如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赵怡又透了消息,绝对不允许黑甲军出手,那这败势该怎么挽回呢……可别是叫人扮了黑甲军,立了黑甲军旗吧。

☆、第四十二章赵怡之战

说不得楚窈还真有那么点儿预知的血脉,又或者是平日里太爱胡思乱想,这回反而歪打正着了。赵怡还真就是叫人假扮了黑甲军。

赵怡一早与夏云景分了两路,先把泰半着甲的侍女留在军士最末,再领着紫烟曲水几个叫得上名号,有品级的侍女一道,领了一队精锐从胡人不曾守着的西门出去,直奔白云寺。白云寺中,易娘和假扮成楚窈的红珠早已等着,那队精锐换上了仿作的黑甲军战甲,又将当年的黑甲军旗和赵家旗帜高挂,这才算是准备妥当。

“将军,已经准备好了,”紫烟过来,向站在院中梧桐树下的赵怡问道,“咱们何时出发?”

赵怡看了一旁的易娘和装扮得有八分像楚窈的红珠一眼,才伸手摘了梧桐树上一片稚嫩的新叶,放入一个绣工并不如何精美绝伦的锦囊之中,束好了,再仔细藏到胸前护心镜后头,这才对易娘红珠两个点了点头,“你们在此等着,若有变故,就按原先说好的做,”语罢,赵怡也没管二人脸色,径直出了小院,上了战马。

“此刻起,尔等便为黑甲之士,当如何?”赵怡看着面前身着黑甲,骑于马上的精锐,沉声问道。

“当以我之能,丧尽胡敌之胆,破尽胡敌之阵。”中有一领头的队长,率先喊道。

四下一寂,便是众兵士胸中热血激荡,异口同声喊道,“以我只能,丧尽敌胆,破尽敌阵。”

待得众人连喊三遍,赵怡方才满意的叫了停,此时众人正是气势最盛之时,略略扫视一遍在场之人,赵怡便将手中红缨枪向天刺去,“‘黑甲军士’听令,”手腕一抖,枪尖直指前路,“一令,破敌。”

“王妃必能安康,”听到院外马蹄声渐远,易娘才同红珠喃喃。

“自然,”红珠点点头,“再过几日,战事了结,侧妃回来了,咱们便将埋着的祝捷酒挖出来,好生醉上一场。”

“理当如此,”易娘想了想,又笑道,“这回,怕是王妃也不会再管束着侧妃了吧。”

一路上,寒风如刀,把脸割得生疼,却叫赵怡的心里渐渐生出一种愉悦来。有多久,不曾这样的恣意过了?红缨枪上的流苏,被风吹乱,耳畔忽有战鼓响起。紧接着,便有杀伐之声相伴而来。赵怡把手中的红缨枪紧了紧,率人从西门重归,一路奔马,直奔东门。

“来了!”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接着便是卫城军士气势大盛,一时之间,原先的颓靡之气尽去。

赵怡看也没看东门城墙上指挥的夏云景,直带人出了东门,勒马而立,“列阵。”

赵怡身后是逐渐关闭的城门,和再次执兵列阵的卫城军士。赵怡带领的众‘黑甲军’一字排开,在卫城军士之前,与赵怡并马而行,如一线,又如孤城雁。诸人尽皆手执长、枪,面容肃穆,临阵而立,便如摧城之乌云。

夏云景甫一见了赵怡便命人前去接应,将黑甲军旗与赵字旗于赵怡等人身后城门之上高高挂起,一时间,战场沉寂。

赵怡来时,卫城正是势弱之时,这一来,便是带了整个卫城之中最为精锐之士,也就是带来了希望。再等到黑甲军旗高高挂起,不止是卫人沸腾,便是胡人,也是一片喧嚣。黑甲军,是多少大夏军士所崇拜的,如今竟能一见。

“黑甲军早没了几十年,怕什么,都给本将军杀过去。”

“可,卫王妃就是赵家女,赵家,就是,就是……”

黑甲军,是多少胡人不敢直触锋芒,鲜血垒成的教训,足以叫最稚嫩的孩童,将恐惧延续数十年,黑甲军的传说,在胡地流传甚广,更被妖魔化,而赵怡,也恰是看中了这一刻的时机。

赵怡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长/枪破空,便是一场屠戮的开始,“众将士听令,杀!”

军令下,仍是一片寂静,就在胡人仓皇惊恐的目光中,‘黑甲军’动了。

几十匹马,就像是最精锐的兵士,齐头并进,黑云压城,可不只是传说而已。

“领头的是赵怡,是赵怡!”一语之后,便是血光四溅。

若果说原先还有不少人觉得这可能不是黑甲军,这一刻,却由不得他们不信了。不说赵怡原先便在这一代颇具凶名,便是嫁给卫王之后,也有不少胡人好手是折在她手上的。只凭她是赵家女儿这一项,由她带领黑甲军,就已经叫人由不得不信了,更何况,这样的精锐,除了黑甲军,还能有那家军中能出呢?

胡人开始逃散,而赵怡等人便是那冷面的杀神,毫不动容,长、枪一挥,便是收割多少人的性命。事实上,赵怡等只管保持马匹在同一速度上头,只求一枪出手,必收一人性命,期间漏网之鱼,便是身后跟随而来的卫城军士的事情了。

“你,你,你,别过来,别过来,别……啊!”

‘黑甲军’将最后一个胡人将军围在中间,直将他吓得屎尿齐流,赵怡目光如冰,在那胡人将军的畏惧中,缓缓抬起手中长、枪,掷出,力透咽喉。

赵怡唇边勾起一丝浅笑,一直跟在赵怡身边的紫烟策马上前,将赵怡的红缨枪拔出,送到赵怡面前。赵怡接过红缨枪,随手一抖,便是血珠四溅,她慢慢抬起头来,身后是夕阳之中的卫城城楼,那一刻,她便是这战场中的神明。

赵怡勒马回缰,“回城。”

赵怡的声音不大,在这会儿,却叫所有人觉得如同雷震,赵怡领着紫烟等人回城,身后,是军士的高呼,“我们胜了!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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