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重生阁主有病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1节
书首页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重生阁主有病作者:时微月上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fubook

重生阁主有病

作者:时微月上

文案

前世顾流惜眼盲心盲认错了人,为了假冒的冉清影背弃一切,却害的她真正牵挂之人,为她命丧黄泉!绝望之下引颈自刎的她,却回到了四年前。这次她发誓,一定不惜一切陪着她!

可谁能告诉她,上辈子名动天下的闻大阁主,怎么是个病秧子!名副其实的是个走几步就喘,碰几下就晕的病美人!

冉清影:顾姑娘,可否赏脸同游?

闻墨弦:惜儿,看到她我心口疼。顾流惜:怎么又疼了,那我们回去。(无视某人)

顾流惜:闻墨弦,你不要胡来!(害羞挣扎)

闻墨弦:惜儿,你挣扎地我心口疼。顾流惜:唔(放弃)

闻墨弦:惜儿顾流惜:你有病!闻墨弦:我知道。顾流惜:有病就去吃药。闻墨弦:嗯!顾流惜:唔我让你吃药!闻墨弦:惜儿,你就是我的药啊。

忠犬温柔重生受(?)x腹黑病弱攻(?)不要扒榜,不要考据,谢谢!此文专一甜宠!绝对不坑!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因缘邂逅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流惜,闻墨弦┃配角:冉清影,苏若君,肖梦锦┃其它:he,甜文

==================

☆、第1章序

庆历五年十二月,姑苏城外—横山。

寒风凛冽阵阵席卷着光秃的树木,发出阵阵呜咽之声。地上干透了的残叶,随着流风回旋翻转,无所依托。天幕阴沉低垂,整个山间萧瑟而枯败。这场寒冬,已然湮灭了一片生机。

就在阵阵风声中,一阵刀剑急速碰撞的声音划破寒风,断断续续回荡在山间。在横山山腰,两个身穿墨色衣服的男女正围攻一名灰衣女子。两人眼中冒火,手里的招式极为凌厉,恨不得即刻将那略显狼狈的灰衣女子,斩于剑下!

三人过招带起阵阵疾风,卷起漫天残叶,白色的剑影带着寒气萦绕周围。他们出招快且狠,却都时不时瞥向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空地。

在那里一位蓝衣女子跪在地上,怀里死死地抱着一个人,对于这边的打斗充耳不闻。

顾流惜此时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按住怀里人的胸口,可那透着诡异紫色的血液,仍旧源源不断地溢出,一点点带走这人的生命,也带走她身上的热度。冰冷地风刮在她一片潮湿地脸上,冷得得刺骨入心。

她哑着嗓子,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恐惧:“不……不,怎么会这样!闻墨弦,你撑住,你不要死,我求你,你不要死!”

怀里的人脸上带着一面银色面具,只露出眼睛以下半边精致的面孔,此时却是一片惨白。她勉强睁开眼,嘴角血渍不断朝外溢出,弄脏了那白玉般的脸。她嘴角勾起一个苍白的弧度,低低道:“惜儿……”

顾流惜听到这个称呼,身子抖得越发厉害,眼里痛苦更是难以抑制。这个称呼,她等了十四年,如今听到,却是犹如一把刀子,狠狠□□她心里!她拼了命的将仅剩的内力灌入她体内,只为能替她续命。

“惜儿,你……你莫哭,这与你……无关,我……我原本也……活不了多久了。能与你相认,用这条残命救你,我……我很欢喜。”

顾流惜哪里听得进去,眼泪颗颗落下,砸在闻墨弦脸上,“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可你……你之前为何不认我,为何不认我!”

她的泪水落在闻墨弦嘴角,苦涩莫名。闻言,闻墨弦嘴角泛起苦笑,看了眼那边打斗中的灰衣人,涩声道:“你为她不顾一切,我……我却与她不共戴天,我不愿你痛苦。”

顾流惜再也忍不住,崩溃地埋下头,再抬起时,她又哭又笑:“你个笨蛋,你个笨蛋……不,是我蠢,是我愚不可及。闻墨弦,我……我如此对她,是因着,我把她认做你了,是因为她有你的信物,我把她认做你了啊!”话说完,她顾不得她浑身血渍,埋在她脖颈,哭地绝望悔恨。

闻墨弦闻言一怔,片刻后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被苦痛淹没。她费力地抬起手却猛地咳了起来,身子也开始抽搐,一口口带着紫色的血随着她的咳嗽,不断吐出来。

顾流惜脸色惨白,将她抱紧,徒劳地擦着她口里吐出的血,绝望哀求道:“闻墨弦,你不可以丢下我!我错了,我求你,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想了你十年,错过了你四年,你不要再扔下我,你不要再扔下我,我承受不住!”

闻墨弦眼里满是酸涩,她免力抬手,想擦去她脸上的泪,可体内的毒让她意识越来越模糊,她嘴唇开合着,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伸出的手,最终无力垂下。

顾流惜只觉得怀里一沉,眼睁睁看着她的手落在冰冷的地上,那摔在枯叶上破碎的声音,似乎是她的心跟着碎了。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地上的枯叶,半晌后她将开始冷去的闻墨弦,整个抱在怀里,许久后那撕心裂肺地哭声终究爆发了出来。

正在激斗中的黑衣男女顿时僵了一下,甚至顾不得对手,痛喊了声:“阁主!!”

两人扔下冉清影,双目赤红,猛地跪在地上,随即具是落下泪来。那女子看了眼闻墨弦,随即狠狠地瞪着顾流惜,眼里甚至滑过一丝杀意,却终究被压了下去。而一旁得以脱身的冉清影,回头复杂地看了眼顾流惜,随即几个起落消失无踪。

三人都只是看着闻墨弦,不曾理会冉清影的离开,具都维持着各自的状态,仿佛时间已然静止。

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冷,不到片刻,稀稀落落的雪花开始落下,到了最后一片片如鹅毛一般纷纷落下,在寒风中飞旋舞出一支冰冷苍凉的舞。

顾流惜看着雪花落在闻墨弦脸上,不曾融化的雪花很快覆了一层,顾流惜伸手拂去,看着遮住她半张脸的面具,手指颤抖着想拿开。

那黑衣女子察觉到她的动作,抬手凌然将剑指在了顾流惜喉间,咬牙道:“你若敢动,我取你性命!”

一旁的男子看了眼顾流惜,伸手将女子的剑压下,沉声说道:“廖月,她对阁主很重要。”

廖月拧了拧眉,悲愤道:“重要?那阁主呢?若非她,阁主怎会……怎会……”她喉头一滞,最终还是红着眼,恨恨地收了剑。

顾流惜心里阵阵绞痛,手下轻柔地解开了她的面具,银制面具冰冷的触感传入指尖。看着与那久远记忆中仍有几分相似,却美得让人心颤的脸,顾流惜嘴里抑制不住发出低低的呜咽。怀里的人脸色犹如白纸,却丝毫不损她的风华,眉眼堆雪,肤如白玉,一分一毫恰到好处,此时却是让顾流惜痛彻心扉,为何她们的缘分总是差了一分。

伸手握住闻墨弦那冰冷的手,寒意直接窜进了心底,她好冰!顾流惜将她拢了拢,随后竟是抬手脱了身上的外衫。

廖月和苏望有些惊讶,苏望更是偏过头,免得失礼。

顾流惜却是丝毫不顾,用外衫将闻墨弦裹住,似乎是怕冻着她。她抬头看着眼睛通红的苏望和廖月,平静地让人心慌。

“我晓得我对不住她,你们恨我也是应当。只是我仍是有个妄念,让我陪着她,别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地下。若你们真得厌我至极,那看在你们阁主的份上,将我的骨灰撒在她常经过的地方,让我也能寻着她。”

苏望和廖月听得心里一凉,暗道不好,却只听得“铮”的一声剑鸣,闻墨弦的剑已被顾流惜握在手中!

苏望连忙扑过去拦,顾流惜倒转剑柄将他撞开,手中剑快得吓人,带起一道寒光。

待苏望和廖月回过神,只看到那把闻墨弦那把剑染上了鲜红,悄无声息地跌落在雪中。一股滚烫的鲜红洒在地上,将雪融开一片,在一片洁白中晕开。雪花的洁白将血的赤红,衬得格外鲜艳夺目。

他两怔怔地看着伏在他们阁主身上的女子,久久无言……

她二人亲密地靠在一起,顾流惜眼角带着泪,嘴边却勾了一抹笑意。

闻墨弦,对不起,我终究没办法听你的话,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当年是你将我带回了家,那如今,用你的剑再次把我带到你身侧吧。我发誓,再不离你,再不错过你……

☆、第一章

黑暗,无尽的黑暗,仿佛再无尽头,将所有的光和温度全部吞噬殆尽。

顾流惜心里一片惊惶,她不晓得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慌乱的在这黑暗中仓皇迈步,不知道如何逃离。胸口急促地起伏,大口地喘着气,却依旧无法缓解胸口那股窒息的闷痛。突然她听得黑暗中传来一阵缥缈的唤声,模糊不清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她挣扎着朝那声音的源头走去,突然看到一股微弱的光芒,随即越来越亮,破开无边的黑暗,将她猛地扯了进去。

她想要叫,喉咙里刺刺地疼意却让她怎么都发不出声音,胸口那闷痛也越发清晰。她陡然发现自己眼前一有片模糊地光影,随即越来越清晰,而耳边的呼唤也逐渐凝实,不再是缥缈幽远。入目是一个蓄着白胡子的老头,眼里满是担忧,很快便化为惊喜,嘴里急急叫到:“惜丫头,你醒了!”

旁边一个绿衫女子和玄衣少年也惊喜地靠了过来,开心道:“师妹(师姐)!”

顾流惜怔怔地看着本不可能出现的人,心里顿时一片翻涌,她觉得自己疯了,看着活生生的师姐师弟,精神矍铄的师傅,她身子都开始遏制不住发抖,这……这可是梦!

楚远山看着自己的三徒弟如此模样,心里更是着急,他紧张道:“惜丫头,你怎么了?可哪里不舒服,你同师傅说!”

“师姐,师姐,你认得我么?我是施棣啊!”

“流惜,你莫要吓师姐,你说话啊?”

三人具都一脸惊惶,围着顾流惜着急问道。

顾流惜看着面前的三人,已然意识到这不是她做梦,这一切都真实得她无法自欺。她死死咬着牙,各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莫非……莫非是老天有眼,真的给了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看着这场景,她分明是回到了十六岁那年,被施棣失手推进寒潭的时候!她手指狠狠掐进掌心,才控制住她几欲崩溃的情绪。

扫视着眼前的三人,往日一幕幕记忆袭上心头,师姐师弟的枉死,师傅苍老决绝的模样,让她眼泪彻底绝堤。她如受伤的小兽般悲鸣一声,抱住身前的楚远山,凄哀地唤了声:“师傅……”后面除了哭声,什么也说不出来。想到之前种种,想到亲眼见到闻墨弦身死的画面,想到自己之前眼盲心瞎的一切,她的哭声越发悲凉凄哀。

楚远山被自己的徒弟如此悲戚欲绝的哭声惊了一跳,心疼地不行,以为她吓坏了,连连拍着她的背:“惜丫头莫哭,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你别哭,为师定会狠狠教训那个混小子,让他去那深潭里泡个一天一夜!”说着狠狠瞪了施棣一眼。

施棣身子抖了抖,眼里却满是愧疚,低着头道:“三师姐,对不住,我,我不该胡来,我没料到你……你真的会掉下去。”

顾流惜哪里会埋怨他,埋在楚远山怀里摇头,但哭声还是止不住。

一旁的柳紫絮连忙靠了过去,柔声道:“流惜乖,我去给你做吃的,烧了这些天都没吃什么,就做你最爱的云吞面可好?”见顾流惜哭地说不出话,她转身抬手提着施棣的耳朵,不顾他龇牙咧嘴的怪叫,将他拎出屋。

顾流惜哭地累了,加上之前落入寒潭溺水染了风寒,很快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楚远山替她掩了被子,轻轻退了出去。他看见站在门外的施棣,冷哼了声,胡子一抖:“混……”发觉声音大了,他立刻压低嗓子,“混小子,你三师姐睡了,你给我当心点,不要吵到她!还有,给我去把入门录抄十遍,明日给我看,否则我打断你的腿!”他怒气冲冲地白了施棣一眼,随即去了厨房,让柳紫絮待会再做吃的。

施棣一张脸拉的老长,只是心里对害顾流惜落水很是愧疚,也就苦哈哈地回去抄书去了。

昏睡中的顾流惜并不安稳,前世的种种不断在梦里闪现,幼年时的遭遇,师傅,师姐,冉清影,最后闻墨弦颓然倒下的画面让顾流惜痛呼一声:“不要!”猛地坐了起来。

此时已是夜色沉沉,屋内灭了灯,一片黑暗。顾流惜急促地喘息着,浑身都是冷汗。想到梦里的场景,她恐惧不已,赤足跃下床,凭借着习武之人的目力,一点点辨认着周围的布置,直到确认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模样才瘫软在地上。她埋着头无声流泪,“是真的,是真的,我还有机会,还有机会。闻墨弦……小觞。”

半晌后,她敏锐察觉到门外的脚步声,立刻无声跃上床榻,盖上被子胡乱抹了脸上的泪水。

进来的人脚步轻盈,顾流惜知道是师姐。来人用手掩了烛火,似乎是怕刺到床上的人。随后探手在她额头按了片刻,又替她将未盖好的被子拢了拢,复又轻轻离去。

顾流惜心里滚烫一片,眼睛酸涩的紧,她强敛着情绪,暗暗发誓,这一次她再不会伤了她身边的人。她如今只有两个祈愿,守着闻墨弦,为她倾尽一切,还有便是绝不让师姐师弟丢了性命!

顾流惜身子一向很好,这次生病算起头一次了,习武之人有内力在身,很快便好了起来。顾流惜犹记得上一世,她落水以后,待完全恢复了,师傅便让她学习凫水。施棣自小在山间深涧中爬上爬下,水性极好,也就成了陪护,她被逼着泡了一个月,水性也不差。这一次同样没有幸免,顾流惜并不想让师傅他们得知自己的离奇遭遇,装模作样的学了几日,落在楚远山几人眼里,自然是觉得她聪慧异常,到是让顾流惜颇为不好意思。

顾流惜好透彻了,楚远山几人却还有些担忧。之前顾流惜性子虽温和,但是却也带着小女儿的娇俏。除了练起功来分外拼命,其他到也还好。可自从落水后,整个人变了许多,明明才十六岁的年纪,可性子却比大她三岁的柳紫絮更加沉稳。仿佛一夕之间收敛了所有少年人的锋芒,浮华内敛,珠光暗藏。他们试探了几次却被顾流惜三言两语掩了过去,幸好除此之外她并未有多大异常,这才让三人放下了心。

时间流逝地飞快,顾流惜醒来已有了一个多月。这一个月除了苦练功夫,剩下的时间她都在细细梳理前世记忆,以求以后能帮到闻墨弦。

现在是庆历元年六月,也就是说自己回到了四年前。上一世自己下山是在庆历二年中秋节之后,可这次她却是等不及了,她要提前去寻闻墨弦!而且,她也不愿再遇到那个人。思及至此,顾流惜眼里滑过一丝复杂,随即全部掩去。

若她没记错,师傅很快便会派大师姐下山寻二师兄孟离,想到当年大师姐下山遇到的事,以及后来二师兄的变化,顾流惜眼眸一沉再沉。她绝对不能再让大师姐去,至于二师兄当年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她一样要弄清楚!

果然过了几日,楚远山将三人都叫了过去,他脸上有些无奈,沉声道:“今日叫你们来,是为了孟离。他私自下山已然过了两个月了,最近一个月都了无音讯,他性子孤僻,心思太过沉郁,我担心他出事。因此……”

顾流惜三人具都明白楚远山的意思,他们师姐弟四人具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师傅待他们犹如亲生,哪怕孟离私自下山让他甚是生气,可依旧放心不下。

眼见柳紫絮欲要开口,顾流惜上前一步,低声道:“师傅,让我下山去寻二师兄吧。”

楚远山挑了挑眉,有些犹豫。虽说如今顾流惜性子足够稳妥,功夫也是几个徒弟中最好的,只是自从七岁那年上山来从未下过山,性子又过于纯善。江湖险恶,他怕她吃亏。

柳紫絮显然也不赞同,“师傅,流惜年纪尚小,又无江湖经验,还是我去吧。”

顾流惜叹了口气,莫非是之前自己性子太软,以至于这里人具都把她当孩子,就怕她被人骗了。可谈到江湖经验,重活一世的她早就对这个江湖,对人心,看得透彻。敛去眼里的那丝惆怅,顾流惜复又说道:“师傅,师姐,流惜已然十六岁了,我在这里待了九年,是该出去磨砺了。二师兄生性固执,师姐寻到了怕也无济于事,我去了,他还能听我几句。而且江湖之事师傅也同我讲了不少,我定会加倍小心。再说,作为师傅的弟子,我能差到哪里去,怎会污了您的名声。”

她最后一句说得一本正经,惹得楚远山捋着胡子,笑得开怀,这丫头还是没变啊。其他两人都以为她是在讨好卖乖,只有顾流惜明白这话全是心里话,楚远山的身份在江湖中足以让无数人崇敬。

笑罢,楚远山沉默了半晌似在思索,随后抬眼看了顾流惜一眼,开口道:“絮丫头,混小子,你们先下去,我有话同惜丫头说。”

柳紫絮和施棣对视一眼,想要开口,却察觉到楚远山眼里的严肃,低了点头,退了出去。

楚远山站起来,脸色有些沉重,他叹了口气,低声道:“惜丫头,你当真决定了。”

一向故作严肃的师傅出现如此表情,让顾流惜有些惊讶,师傅可是察觉了什么?她心里思绪万千,神色却依旧淡然:“是。”

楚远山眼里有些无奈,“惜丫头,不要同你师兄一般被仇恨迷了眼。这些年你练功,一直十分拼命,我怎会不懂你的心思。你要下山,怕是还有一部分是为了查当年那事吧?”

顾流惜微垂下脑袋,眼里一片翻腾,当年自己下山,她也同自己说过这番话,可自己终究是一错再错。

眼见顾流惜不出声,楚远山以为自己猜对了,看着自己最是疼爱的徒弟,眼里又是悲悯又是心疼。

顾流惜抬起头,冲自己师傅笑了笑,“师傅,的确是有这个缘由。可是我并非为了报仇,我不相信她死了,我能如此幸运得师傅相救,收为弟子,那她也许也能活下去。至少当年师傅并没寻到她的尸体,不是么?我去寻二师兄,如果她活着,当年的事如此惨烈,她定不会沉寂无闻,我或许能得到些线索。我不求报仇,我只要找到她。”

楚远山看她眉目清朗,眼里澄澈而坚定,心里大感欣慰,这孩子长大了,能够如此坦然面对那场惨祸,他也不必担忧她误入歧途了。他捋了捋胡子,转身进了后面的内室,拎出一个上了锁的小匣子,上面积了厚厚一层灰,看不出它原本的模样。

顾流惜心里一突,眼看着楚远山吹了上面的灰,用袖子擦了擦。他有些枯瘦的手在盒子上一个圆形□□上来,来回回拨了几圈,那盒子咔擦一声,弹了开来。

顾流惜看着师傅怔怔地看着盒子里物件,眼里一片沧桑黯然,随即很快被他掩了下去。他伸手拿出里面的一本泛黄的书,掸了掸递给了自己。

顾流惜略带疑惑地接过来,看了一眼,封面上的字迹有些模糊,似乎写着“珞珈十九诀”。她眼睛猛缩,惊诧莫名!

☆、第二章

她怎么都没想到,上一辈子在江湖中,一度引起轩然大波的珞珈十九诀,竟然是在自家师傅手里!也许上一世,自己对师傅仍是不够了解。

楚远山情绪有些波动,也就未曾注意顾流惜的反应,只是轻声道:“这珞珈十九诀,在江湖中颇有地位,也算得上乘功法。为师封存了四十多年,原本想就此让它销声匿迹。可是它汇聚了许多人的心血,白白让它断了传承,又觉愧对故人。我收了你们四人,对你们也分外了解。絮丫头性子温和,不争不抢,传给她,怕是她驾驭不了。离儿太过偏执,得了它恐酿大祸。那混小子更是心性不定,不予考虑。唯独你,天赋最好,心性坚定又是纯善之人,而且你也需要它,为师把它给你,你莫负了为师的期望。”

顾流惜心里一片酸涩,喉咙也堵的难受,猛地跪了下去。心里痛道,师傅,你可晓得,上一世我让你伤透了心,将您的期望负得彻底!

“师傅,我担不起您得厚望。”

楚远山挑了挑眉,将她扶了起来,朗声道:“我说你担得起,你便担得起!若是之前,我怕还是不能如此放心的将它给你,可是这一个月来你让为师彻底放心了。虽不晓得你缘何变了许多,可是为师确定,你当的起!”

顾流惜一怔,想起上一世师傅确实不曾将珞珈十九诀给她,她苦笑一声,想来当年师傅早就看清她的性子了。

沉吟片刻后,她心里暗自决定,这一世她必不会任性胡来,而且依照上一世闻墨弦的性子,即使为她不顾一切,也不会违背许多江湖道义,让师傅失望。那么正如师傅所言,她需要强大起来,不然以她目前的实力,帮不了闻墨弦。想到那人,她心里越发坚定,抬起头,一字一句落地有声,“流惜定当不负师傅教诲,绝不会让珞珈十九诀蒙尘!”

楚远山发觉她的变化,哈哈笑了起来,“孺子可教也。”随即他敛了笑意,认真道:“只是你要记得,这珞珈十九诀对你而言有利有弊,江湖上觊觎之人不在少数,你熟记之后就毁了它,不可对任何人透露,包括絮丫头他们。珞珈十九诀不能失传,可也不必传下去,你懂么?”

顾流惜自然明白其中利害,平静道:“是,珞珈十九诀消失了四十年,以后也不会再出现了。我不曾见过,也不曾学过。”

楚远山深深看了她一眼,眼里一片赞赏,随即沉吟道:“惜丫头,无论以后如何,你只需记得,我只是楚远山,是你们的糟老头师傅,其他的都不必理会。”顾流惜很聪明,如今给了她珞珈十九诀,怕是她去了江湖,很快便能想到一些自己想要封存的过去。

顾流惜恭声回道:“流惜明白。那师傅,我去准备下山事宜了。”

楚远山摆了摆手,看着她淡然离开。回头看着桌上的盒子,伸手抚了抚,随即重新阖上,“阿素,但愿我的决定没错。”一声低语带着沧桑,在这简单的小屋里犹如一阵叹息,悄然飘散。

顾流惜除了房间,在院子里看到了柳紫絮二人。

“流惜,师傅是让你下山么?”柳紫絮脸色微凝,上前问道。

顾流惜对她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

柳紫絮黛眉微蹙,“我去同师傅说,我陪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施棣在一旁也连忙道:“我陪三师姐去也行啊!”

顾流惜连忙拉住她,“师姐,师傅一向不会照顾自己,你若也走了,他怕是要饿肚子。至于阿棣,你去了估计我还要看着你,你呀老实待在山上吧。”

施棣痛心疾首道:“三师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柳紫絮被她一说,想着师傅和施棣做得饭菜,顿时一脸为难,这道是个问题。

“师姐,你要信我,我心里自有打算,而且师傅都同意了,你还担心什么?”

最后柳紫絮终是答应了,又忙着给顾流惜准备下山的衣服盘缠,能想到的一件不落。心里还在暗自思索,这次定要教会施棣做饭!

看着那满满的包裹,顾流惜又是无奈,又是感动。临行前,楚远山特意来叮嘱一番,这才放她离开。

柳紫絮一路送到了山脚,絮絮叨叨地开口:“从蜀地到苏州旅途遥远,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一个人在外多注意,莫要轻信人言,盘缠我替你备好了,不要太节省。”

顾流惜一一应下,丝毫不见不耐,直到最后柳紫絮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这才让她走了。

顾流惜在镇子里买了匹马,一路朝苏州赶去。一路上她都在想着如何寻找二师兄,还有闻墨弦。

上一世孟离一直不曾离开苏州,她去那自然不会错,而且最重要的是,闻墨弦也该在苏州。

想到闻墨弦,顾流惜心里一阵阵疼,更是懊悔不已。上一世她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冉清影身上,对于闻墨弦,她在下山的一年里对她毫无所知,直到一年后江湖中最为神秘的心昔阁开始逐渐显露出来,她才听过有关那位神出鬼没的阁主的各种传闻。

最后冉清影与心昔阁对上,她从她口中得知了闻墨弦便是心昔阁的阁主。而上一世她与闻墨弦偶遇过几次,但相处时间却很短暂。直到她死在自己怀里,她才真正见过她的模样。也就是说她对闻墨弦的一切,仅停留在她是心昔阁阁主这样认知上。

想到这里,顾流惜狠狠咬了咬嘴唇,心里的悔恨几欲满溢!虽说她提前来寻她,可是心昔阁这个时候依旧是隐在暗处,她甚至不晓得该如何去寻心昔阁,就算寻到了,又如何能见到闻墨弦。

脑子里一片纷乱,顾流惜闭了闭眼,猛地甩了一下马鞭,掣马疾驰,卷起一路尘埃,一如她此时昏乱暗沉的心情。

顾流惜马不停蹄,等她风尘仆仆的到了苏州,已经是六月底了。她带着一路风尘,牵马从胥门缓缓步入苏州城。看着熟悉的城门,望着这条上一世走过无数遍的长街,顾流惜竟有股想哭的冲动。她缓缓环视着这条街,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化为背景,喧闹的声音具都被隔绝在耳边。

此时已是将近黄昏,初夏时期,日暮来得稍晚,金黄色的夕光铺在苏州城内,投下许多阴影,柔和而美好。城内还残存着一日的热意,长街上人影交错,商贩小摊辛劳一日,许多已然准备归家歇息,而酒肆茶舍却正是人来客满之时。

顾流惜一路缓行,停驻在一家客栈旁,客栈的小二眼见她停下,一路小跑过来。堆着笑意热情道:“姑娘可是预备着住店?”

小二看着顾流惜,落日余辉映在她脸上,平添几缕柔光,更衬得她此刻温婉动人。小二心里暗道,虽说苏州自来多美人,可这位姑娘虽然裹了风尘,却依旧难掩风采仍让他惊艳。

顾流惜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缰绳递给小二,抬脚走进客栈。

小二高声道:“姑娘先请进,我先替姑娘栓好马。”

顾流惜进了客栈,来到柜台,掌柜的连忙笑道:“客官可是一个人?”

“正是,给我一间单间,再随意来几碟小菜。”顾流惜边说着,边端详这间客栈,规模不小,干净得很,只是大堂内用膳之人却不多,只有四桌客人。打量间察觉到一道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自己身上,顾流惜扫过去,却只看到一位青衫男子低头饮茶,似乎方才只是自己的错觉。

书首页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