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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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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阁主有病作者:时微月上

第38节

顾流惜看着越来越精神的唐沫,有些嗔怪道:“夜深了,作何给她讲这些?待会儿怕是又不睡了。”

“她喜欢。”虽然这般说着,闻墨弦却拍了拍唐沫的脑袋:“姐姐发话了,我可不敢讲了。沫沫也该睡了,不然长不高的,明日再听,可好?”

唐沫虽有些好奇,却还是乖乖躺了下去:“好,姐姐晚安,闻姐姐晚安。”

两人在旁边陪了她一会儿,待她睡着,便阖上门回了房。

顾流惜看着她,突然开口道:“方才这般听姐姐话,平日里怎么没那么乖?”

闻墨弦眨了眨眼:“平日我不乖么?”

顾流惜心里不知为何,陡然有些涩,眼睑低垂:“哪里都不乖。”

闻墨弦听出她语调有些不对,也能猜到是因为什么,她转过身,看着安静站在夜色中的顾流惜。

“惜儿。”

听着她有些低沉的唤声,顾流惜忙抬起了头,拉了她的手:“好了,去歇息吧。”

闻墨弦没有动,伸手将顾流惜抱在怀里:“惜儿,你安好,我亦会安好。血线蛊虽是隐患,我却很清楚我如今怎样,可是你,我放心不下,更不敢掉以轻心。我知道你介怀我让若君留下之事,可是我怕,我不敢在什么都不晓得的情况下,让你犯险。”她声音有些轻颤,呼吸也有些急促。

“自从我同你在一起后,我便一直和老天爷在斗,我想活着,可前提是有你。苏流觞很幸福,可闻墨弦的一生太绝望了,没了你,除了那一丝温情,她的人生真的只有痛苦了。”

顾流惜心头一拧,眼泪顿时便落了下来,她狠狠抱着闻墨弦,哑声道:“我晓得了,我又何尝不是,何尝不是。”

“我答应你,待弄清楚你身上的蛊到底有什么,我便全心寻找解蛊之法,那些人我们暂且不管了,好不好?”

顾流惜有些惊讶,慌忙道:“墨弦,你……”

“我不是要放弃我的经营,毕竟他们不可能放过我。我之前想着尽快解决那些事情,尽早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闻墨弦有些苦涩地笑了笑:“结果我弄的一团糟,总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为了我,不知伤了多少心,如今……我还,还没护好你,让你……”

顾流惜连连摇头:“不是,这不怪你。你把我护得太好了,好的,让我都觉得自己是个负累了。”顾流惜抿了抿嘴,随后笑了起来:“可是我却忍不住开心,即使我努力想保护你,可被你护着我还是开心。虽一路不顺,替你担惊受怕,可我还是很欢喜,因着你给我的欢喜远远多于那些心痛。真的,你不晓得,每日醒来,能看到你在我身边,我就觉我……我肯定是上辈子积了大德。”

她脸上笑意融融,仿佛染了一层光华,清亮的眸子里透着光芒,目光有些迷离,却蕴着满满的幸福。落在闻墨弦眼里,眼前的人,仿佛每一根发丝都满载着愉悦和幸福,这种满足让她眸子都开始发烫,心口一下一下跳地急促。

一贯羞涩内敛的人,这般直白地剖明心际,当真是一击毙命,闻墨弦只觉得浑身发热,脸都蒙上了红晕。

入了屋,也不知是谁先开始,两人很是自然开始亲昵,气息交缠,温柔似水,却遏制不住心中的滚烫。衣衫一路散落,直至两人纠缠到榻上,压抑的呢喃,凌乱的呼吸,透过落下的帷帐,依稀溢出,身与心的交融,无法言喻的欢,愉,让这个夜色变得迷离而缱绻。

安静的屋内,光线明媚柔和,躺在床上的顾流惜微微动了动,随后缓缓睁开眸子,初醒的人,眼神还没有焦距。随后耳边听到书页翻过的声音,偏过头,目光才凝在,不远处穿着白色绣线锦衣的人身上。她正在低头看书,外面的阳光透过未关严的窗户,柔和落在她身上,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光晕,美得犹如谪仙一般。

这样的人,实在没办法和昨夜许给自己一场美梦的人联系起来,脸色有些红,揉了揉酸软得厉害的腰,顾流惜便想起来。

闻墨弦已然察觉到她醒了,见她的动作,顿了顿,凑过来温凉的手指便探上顾流惜的腰间,随后轻柔按压起来:“睡好了么,肚子可饿了。”

顾流惜窘迫得很,耳垂红得滴血:“还好,什么时辰了?”

闻墨弦看了她一眼,随后带了丝笑意:“已然巳时了。”

顾流惜一愣,闻墨弦却轻声道:“是我不好,日后定得早些睡,不用早膳对肠胃不好。”

顾流惜:“……”

“好……好了,我,我该起了。”赶紧拿起一旁闻墨弦备好的衣服,迅速穿戴完毕,穿好靴子,差点忍不住扶了下腰。

闻墨弦想扶她却又怕她更羞,暗自后悔昨夜自己太过了。

想起晨间得到的消息,思忖着转移话题,闻墨弦柔声道:“我让厨房备了粥,你权且喝点。方才师傅来信了,他们已然快到豫州了。”

见顾流惜有些惊讶,她复又开口:“先用膳,我仔细同你说。”

等到顾流惜放下碗,闻墨弦给她擦了擦嘴角:“之前江陵一事已然传遍江湖,师傅也晓得了,虽然报了平安,他怕是仍放心不下。而且最近冥幽教时不时在蜀地出没,怕是发现了他的身份,以防万一,来豫州却是更好。”

顾流惜点了点头:“师姐施棣他们都来了么?”

“嗯。”闻墨弦应了声,随后又道:“还有两件事,千机堂传来消息,萧景煌当年的事已然查的差不多了,只是事情过去太久,许多细节已然无处可寻,不过……白凌说,萧景煌救当年名剑山庄庄主是在淳化八年的朔州,而在之前,这个人却是凭空初出现在荆州。”

“凭空出现?”顾流惜心里一顿,荆州?

“不错,淳化七年冬,他才出现在荆州,此后踪迹虽并不能完全查到,可却有线索,之前的一丝踪迹也找不到。”

顾流惜紧紧握着拳:“淳化七年冬,荆州,华阳门以少门主被杀之名,偷袭珞珈山,屠尽珞珈门,随后纵火烧山。”

“不错,当年华阳门一直否认纵火焚山,称亦不曾对珞珈门赶尽杀绝。当年参与珞珈门屠杀的那些人,如今活着的却也不少。其中有人透露,当年突袭珞珈山时,有人给了他们路线图。而那人,与华阳门少门主乃知交好友,名叫仲景,说是为朋友报仇,特地助他们,而这人却是死在了珞珈山。”闻墨弦顿了顿,复又道:“奇怪的是,这仲景与珞珈门的大小姐,也便是你的师娘,洛素,颇有交情。”

“师娘?”顾流惜一愣,陡然想起师傅颇为宝贝的那个妆奁匣,心口堵的慌。

闻墨弦叹了口气,珞珈十九诀,怕是那位交给萧远山的。

说到这里,顾流惜几乎明白当年之事了,恨声道:“那仲景可是那萧景煌!”

“两人生的完全不同,只是具他们回忆,那仲景左手有些奇怪,有一整齐的断指,不细看并不觉得,因着他仍有五指。”

“那他原本是六指的!萧景煌呢?”

“一模一样。”闻墨弦沉声道。

顾流惜呆呆坐着,她虽早有预料,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人,竟是换了三张脸,不断逍遥江湖,把师傅害得如此之苦!

“果真是如此。”咬了咬牙,顾流惜有些愤恨。

闻墨弦握住她的手,轻轻弹了下她的手指,顾!流惜一怔,忙将手指松开。

“这件事,要告诉师傅么?”闻墨弦揉了揉她手心,低声道。

顾流惜有些沉默,随后叹气道:“师傅晓得旬邑活着,他不可能不管的,迟早他会知道的。”说完她顿了顿。

“还有件事,是什么?”

闻墨弦手指微凝,随后松了手:“另一件事,便是名剑山庄广大请帖,下月初七,乃是萧景煌七十大寿,邀请武林各门派,前往名剑山庄,一同庆贺寿诞。”

顾流惜一怔:“所以?”

“他请了蔺印天。”

顾流惜眉头一皱,陡然想起那场原本该发生在两年后的武林大会,彼时也是借着萧景煌的寿辰,一同举办的。

“他是想借着寿宴,开场武林大会?”

闻墨弦站起身:“如今,纯钧,湛卢,流云白玉俱都在他手中,心昔阁阁主被蔺印天打入凌江,两大势力不共戴天。如此时机,若能聚集群雄之力,拿下冥幽教,血玉自然也会到手了,一切都完美的很。”

说完,她底下头看着顾流惜,眼神隐隐有些复杂:“惜儿,越州之事我已然有了结果,养蛊之人的确是萧景煌,而许多事我也已然办妥了,所以……五月初七,我会去名剑山庄。”

顾流惜一直知道,这些年闻墨弦一直在找名剑山庄的把柄,上一辈子,她也是那般让萧家父子名誉扫地,身败名裂。诛人先诛心,闻墨弦深谙此道。

顾流惜嗓子有些涩:“你说你会去名剑山庄,意思是,留下我在家么?”

闻墨弦抿了抿唇,低了低眸子:“我不确定慕锦会不会在,那种场合,我没把握。所以,可以信我一回么?”

她手轻轻抚上顾流惜的脸侧,目光直直看着她。

顾流惜也看着她,半晌后点了点头。

闻墨弦眼里有些轻松,可随即心里却更是沉重,若有一日她晓得她瞒着她,如此对待她的爷爷和父亲,她可会怪她?

心里摇了摇头,她糊涂了,她的惜儿从来都不会怪她。可是他们再如何丧心病狂,终究给了她的惜儿生命,她不能让她参与,而且这样的亲人,她只希望,可以永远不让她见到。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了看估计不到十几章就要结局了,应该是没有200章了。这篇文已然远超我的预料了,之前想着最多110就搞定,结果我的节奏不行,一直写了这么多。虽然我没列详细大纲,但是结局,人物归属,在最开始就已然定好了。所以大家不要急,该交代的我都会弄好,虐也不用怕,我舍不得太苛待她们,虽然已经很苛待了。

这章不算虐啊,乖乖的啊。有读者提到上一辈子的事,让我写些番外,嗯,正文结局后,我适量会写一点。其实这正文完了后,基本事情就很清楚了,番外无非就是狂虐阁主……你们比我心狠。

对了昨天忘了,补大家520快乐,无论虐汪,还是被虐都快乐

☆、第150章

然而无论闻墨弦期望的有多好,终究敌不过命该如此。

时光历来匆匆,转眼间距离五月初七不过仅剩五日了,而萧远山和柳紫絮几人也已然赶到了豫州。

闻墨弦一直不紧不慢地准备着一些事宜,大多都是陪着顾流惜。上次两人坠入凌江,顾流惜几乎是拼尽所有,运转内息,给闻墨弦疗伤。这种近乎自虐式的行为虽然让顾流惜备受折磨,却是在她醒后,使得珞珈十九诀直接跨入第五层。

珞珈十九诀第四层乃是一大瓶颈,历来修习珞珈十九诀的人都是门派中下一任继承人,天赋资质自不必说,前四层突破速度亦不输于顾流惜,却有许多人在第四层停滞不前,而顾流惜之前也是久不得其法。却不料竟是借着这次的绝境,越过这一道槛。

虽然后面依旧困难重重,可是能打破第四层的壁垒,对她而言绝对是个意外之喜。不过这般折腾,经脉受损难以避免,闻墨弦内伤好后,每日都需得替她滋养经脉。

刚运完功,墨影便禀报萧远山等人到了豫州的陈府,同时文浩钦也到了陈府,商议五月初七如何应对名剑山庄。

闻墨弦看了眼顾流惜,随后冲墨影点了点头:“我晓得了。”

“惜儿,走吧,师傅应该很担心你,而且文阁主可是念叨了你许久。”

之前顾流惜回来,她便带着顾流惜去看了文浩钦,也不知是不是所谓的骨肉血缘,顾流惜同文浩钦格外亲近,即使不曾相认,一老一少之间却是融洽非常,这让闻墨弦颇感欣慰。

顾流惜笑了笑,两人便起身朝豫州城而去。到了府内,萧远山同文浩钦等人已然寒暄上了。

见了顾流惜两人,俱都停下话头,忙上前打量两人。

萧远山松了口气,蹙眉道:“伤可养好了,可有大碍?”

顾流惜见他这般,带了丝小女儿的娇气,乖乖道:“师傅,早就好了,您别担心啊。”

随后又向文浩钦几人打了招呼,文浩钦见了她格外开心,脸上堆满了笑意,在一旁不停询问着,看地萧远山直皱眉。

“这老头干什么对我徒弟如此热乎?”拉了拉闻墨弦,萧远山酸溜溜道。

闻墨弦轻轻笑了笑:“文阁主和惜儿投缘,又没有孙儿,因此对她格外欢喜。”

那边文浩钦自然听到了,越发对顾流惜关怀备至,心里暗自酸着养了他外孙女这么多年的老头。

对着这明显在较劲的两位老人,闻墨弦和顾流惜皆有些无奈,却也有些好笑。

“文阁主,此次名剑山庄的请帖您也该收到了,这次萧景煌的寿诞,您怎么看。”闻墨弦适时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

文浩钦眉头紧皱,目光朝顾流惜那瞥了下,眼里痛意愈深,沉声道:“此前因着青州之事,武林各门派几乎将矛头对准了心昔阁和冥幽教,心昔阁首当其冲,成了众矢之的,而名剑山庄声望最高,在对付心昔阁时几乎等同于武林盟主的存在。而自从蔺印天在江陵劫杀你们后,各门派对心昔阁的围杀顿时弱了许多,几乎是坐山观虎斗,看心昔阁和冥幽教相互厮杀了。按照你们所言,萧景煌父子一直想着真正统一江湖,稳固其江湖第一庄的地位。那么曾经与他合作过的,且意图回归中原的冥幽教。就非除不可了。”

说着他沉了沉脸色:“如此绝好的时机,若他能借大寿之名,引得武林中人全力攻击冥幽教,那么,他能省事许多。”

闻墨弦喝了口茶,点了点头:“您说的不错,不过还有一点,萧景煌在那打算盘,蔺印天却也不是个善茬。这两方虽没真正决裂,可却都心知肚明,他们不可能共存。如此情形下,萧景煌还腆着脸私下发请柬,无非是仗着手里有东西是蔺印天必要不可的。而蔺印天答应来,却同样打了个好主意。”想着之前冥幽教内暗探听得一丝消息,闻墨弦嘴角挑了挑:“只是不知道,这最终结果会如何了。”

文浩钦和萧远山有些不大明白:“什么好主意?”

闻墨弦笑了笑:“他们在那谋划着端了蔺印天,蔺印天却不见得没心思把他们一锅端了。”

文浩钦眉头一跳,捋了捋胡子:“那不知你有何打算?”

闻墨弦深吸了口气,眉眼间带着丝淡漠的笑意:“若事情真如我所料,那到时,有冤的抱冤,有仇的报仇吧。”

文浩钦听了后一怔,随后低下头,眼里一片暗沉,他的女儿……

“有需要老夫帮忙的么?”按耐住心底的情绪,文浩钦低声道。

“到时我需得带几个人进入名剑山庄,文阁主有请帖,到时候得仰仗您了。再有,玄阴门那几个门派,到时候如何抉择,也要看您的周旋了。”

“放心,他们都是有血性的,不会出差错。只是……”似乎想起什么,文浩钦瞥了眼顾流惜,眼里隐隐有些担忧。

闻墨弦摇了摇头,文浩钦会意,起身道:“那老夫先回去准备,当时有任何吩咐,文渊阁必定全力以赴。”

因着有许多事情她们还未和萧远山说,他坐在一旁听着闻墨弦两人的对话,有些不明所以。

而顾流惜总觉得闻墨弦和文浩钦有一些事情在瞒着她,思来想去,又毫无头绪,一时间也有些沉闷。

闻墨弦心里有些无奈,她明白顾流惜的感受,却只能看着,她没办法同她解释。无论何种选择,对她都是伤害,她只能选择最轻的。

闻墨弦稳了稳心神,转身对萧远山道:“师傅,有关旬邑的事,我这边已然有了消息。”

萧远山神色一凝,沉声道:“他在哪?”他虽竭力冷静,可声音依旧有些恨意。

闻墨弦看了眼顾流惜,有些犹疑,珞珈门之事也许瞒着会更好一些。

顾流惜会意:“师傅,如今他早已改头换面,过得风声水起,五月初七便是他七十大寿了。”

萧远山猛地站起身,有些不可思议道:“萧景煌!竟然是他!”

“我得到消息,萧景煌曾经悄悄去过越州,在当地以人伺蛊,导致一个村子里十几口人全部染上血线蛊,而且旬邑左手是否为六指?”

“不错,可是我见过萧景煌并未发现……”

闻墨弦摇了摇头:“萧景煌左手处有一道疤痕,平日里很难察觉,我的属下也是在一位曾经与他打过交道之人口中,无意得知的。”

“斩了自己的手指,改变音容样貌,甚至体型都已然改变,他对自己够狠啊。”

随后他苦笑几声:“原以为我已然手刃了那个畜生,不料却让他逍遥法外,还妄图得到那四件东西,打开冥幽教密室。”

顾流惜了解萧远山,这些年他看似超然随意,却一直压着许多心事,当年那些惨案,对他而言太过沉重。无意间扯出旬邑之事,怕是让他再一次想起当年之事了。眼里有些愧疚,想起珞珈门之事,她有些苦涩地看了眼闻墨弦,闻墨弦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

“师傅,这事不能怪你,他既然能成为一庄之主,带着名剑山庄走到今天,足以证明他心思颇深。当年那种状况下,任谁也料想不到他还能死里逃生,兴风作浪。”

萧远山吸了口气,摆了摆手:“惜丫头,你别担心我。这么多年了,再如何冲动,也不会乱来了。原本为师只想安安静静待在蜀山,看着你们一个个长大,日后寻到自己想要的日子,便一生足以。只是旬邑,我曾在师傅灵前发誓,定要替他清理门户,而且这事同我也颇有渊源,起于我手,便由我来结束吧。”

闻墨弦和顾流惜对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若能手刃萧景煌,对师傅而言,也算是一个安慰了,珞珈门之仇,也算得报。

五月初七如约而至,豫州城内人流剧增,来自各地武林人士俱都汇聚豫州,前来向名剑山庄老庄主贺寿。长街弄堂,酒馆茶肆,各色武林人士俱都可见。

豫州老百姓可谓大开眼见,一些商家客栈也是喜笑言言。名剑山庄姿态做的相当足,这一日,豫州长街,四个街口俱都在派布米粮,甚至特意准备了寿包,救济那些乞丐贫民,一时间歌功颂德之声络绎不绝。

而翠玉峰却远离了这一喧嚣,寂然空灵。顾流惜坐在书房内,桌前堆了许多信件和名册,可她却是握着一只朱砂笔,兀自发呆。唐沫在一旁乖乖坐着,偏着小脑袋看着她。

见她许久不曾动笔,唐沫小声道:“姐姐,你是不是累了?”

顾流惜回过神手下一抖,纸上赫然划上一道红印,她有些懊恼地擦了擦,随后温声道:“没有,我不累,沫沫待了这么久,可是累了?”

“我什么都没干,不累的。”唐沫说完,站起身凑到她身边,给她捏着肩,软绵绵的小手没甚力道,却是分外努力,让顾流惜窝心的很。

将小人抱在怀里,笑了笑:“姐姐光发呆去了,也没干什么,不累的。”

唐沫坐在她怀里,扭着脑袋,黑亮的大眼睛看着顾流惜:“那姐姐是在想闻姐姐么?”

顾流惜一愣,随后刮了刮她的鼻子:“小家伙,谁跟你说的,古灵精怪。”

唐沫晃了晃脑袋:“嗯,年前姐姐回家时,闻姐姐就经常如你这般,握着笔呆呆地坐半天,我问紫曦姐姐,她总说,‘唉,主子又在想你姐姐了’。”她嗓音糯糯的,却耷拉着脸,在那学着紫曦那无奈的表情,模样又滑稽又可爱,看的顾流惜噗嗤笑出声。

笑着笑着,脑海中便忍不住想着那副场景,眼里也有些酸。

唐沫拉着她的手晃了晃,指着桌上一摞的书信道:“闻姐姐说了,等姐姐把这些替她处理好了,她便回来了。”说着她凑过去数了数,不过五岁的人,一会儿便数混了,嘟囔道:“好多,好多。闻姐姐太坏了,这么多的,姐姐都看不完。”

揉了揉唐沫的脑袋,顾流惜松了眉头,轻笑道:“嗯,她的确很坏,等她回来,让她给你说好多,好多的故事,好不好?”

“好!闻姐姐之前就答应了。”唐沫开心得很,忍不住拍起手来。顾流惜眉眼弯弯,心里陡然便平静下来了,有师傅在,还有文爷爷,她功夫好,又是有备而去,不会有事的。更重要的是,那人替她操心那么多,哄着唐沫逗她,也不能辜负她要说许多,许多故事的辛苦。

而此刻名剑山庄,萧衍一身暗红色锦袍,面带笑意,一派君子之貌,在堂前迎接来宾,萧景煌身为寿星,则是一身新衣,精神矍铄得很。名剑山庄管家,中气十足地在那边高声唱礼。

“君绝门,君门主,白玉寿枕一对,五彩珊瑚树一株,南海夜明珠一颗……”

底下众人听得一片赞叹,江湖中人大多肆意潇洒,不拘泥财物,或者不善于经营,大多清贫,这君绝门手笔大的很。

而接下来,文渊阁,玄阴门,几个大门派俱都分外捧场,一个比一个礼重,就连神诀宫都送上了一块血红色玉珏,晶莹剔透,华美非常。

萧景煌父子看到玉时俱都一震,却没有太过失态,仍是一派热情的寒暄客套,目光却是在底下宾客中逡巡起来,看来冥幽教到了。

“烈焰门门主,西域碧纹白莲一盆。”

罗盛脸上具是笑意,将花小心翼翼端了出来,只见一朵手掌大小的莲花正莹莹欲开,层层叠叠的花瓣微微展开,如玉般的花瓣边缘依稀有些碧绿色纹路,煞是漂亮,阵阵幽香让人舒服的很。

“这碧纹白莲,在下寻了许多年,就在一个多月前,有幸从西域一位商人手中花重金买下了它。碧纹白莲五十多年才得开花,仅西域高山能寻,有长寿之征,且入药极为大补,延年益寿之效显著,忘萧老庄主笑纳。”

萧景煌脸上笑意融融,格外开怀:“如此稀罕之物,罗门主太客气了,哈哈,不过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奇花,多谢罗门主了,快入座。”

说罢淡淡看了眼萧衍,萧衍则借故离开了片刻。

因着来客众多,所摆宴席俱都在名剑山庄演武场,甚为气派广阔。

而此刻混在文渊阁弟子中的闻墨弦,则是颇为微妙的看着那盆碧纹白莲,想到之前顾流惜的叮嘱,忍不住勾了勾唇,都重来一世,一切都不同了,这招数却依旧没变啊。低声同文浩钦和萧远山说了几句,递给他们一个瓷瓶。

当人都到齐,俱都落座后,萧景煌站起身抱拳道:“今日乃是老夫七十大寿,承蒙各位看重我这个老头子,不辞辛苦,携厚礼远道而来,老夫感怀于心,先敬各位一杯酒。”

底下众人纷纷举杯,连声道客气。

喝完酒,萧景煌却是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愁闷。

华阳派掌门青松道人与他素来交好,见状开口道:“今日乃是大寿之日,不知萧兄何故叹气?”

萧景煌摆了摆手:“只是感叹岁月不由人,转眼间,老夫都快行将就木了,这么多年名剑山庄承蒙各位武林同道看重,却惭愧于未能替武林同道做过大事,平白蹉跎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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