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阁主有病作者:时微月上
第37节
顾流惜脸色一变,颤声道:“墨弦……不,不是这样的!”
她想看着闻墨弦的脸,跟她说话,她怎么会这么想!顾流惜心里懊恼万分,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为何她总这样,明明说了放下,不能让闻墨弦总是操心她上辈子,因着为她的愚蠢,还要这辈子替她担着这些错误。
“对不起,我不是……我不晓得为何,我之前只是想着知道真相,也明白顺其自然。可是最近,我总是在夜间睡着时,零碎梦到当初被师傅逐出师门的事,就只到我进去蜀州城那段,后面什么都没有了,可我在梦里很怕,很难受,却不知道为了什么。”
她混乱地解释着,她没法忍受闻墨弦因着她,而自怨自艾,甚至如此颓然伤神。
闻墨弦眉头一皱,停下步子,转过头看着背上的顾流惜:“为何之前不同我说?”
被她严肃地盯着,顾流惜有些无措:“我……我怕你担心。”这几日闻墨弦总时不时打量她,偶尔还会给她探探脉,她知道她一直担心那日她突然头痛的事,而且她也以为是思虑太多,见到师傅他们,才被激起了情绪,夜有所梦罢了,更不愿让闻墨弦担心。
闻墨弦没说话抿了抿嘴,让顾流惜越发忐忑,她曾经怪闻墨弦瞒她,如今好像也犯了同样的错了。
闻墨弦眸中有些无奈,更多了丝忧虑,随后加速前行。
到了城中,闻墨弦寻到了影子几人。顾流惜在客栈外面正在将行礼拴在马上,闻墨弦低声对影子耳语几句,随后过去牵了马,轻声道:“走吧。”
两人牵着马,却是一路北行,顾流惜奇怪道:“不是去西域么,怎么走北门?”
闻墨弦看了她一眼:“回豫州。”
“为什……”出口的疑惑戛然而止,她咬了咬唇:“我没事,除了多梦,别的都还好,头也不曾痛。”
闻墨弦没说话,眼里却是不容反驳,之前她就发觉顾流惜偶尔会失神,这到也罢,可之前她发现,顾流惜失神时,她竟然没法拉回她的注意力,只能她自己缓过来,这对一个习武之人而言,太不正常了。
无论有没有事,她都得让苏若君好生替她看看。
知道闻墨弦不可能改变决定,顾流惜只能妥协,心里暗恨自己不争气。
只是两人并未走出多远,还未到江陵,顾流惜便病了。两人夜里睡下后,闻墨弦便有意留心顾流惜的情况,到了半夜,顾流惜隐隐便开始说胡话。闻墨弦立时便惊醒了,意识回笼,就察觉到怀里的身子滚烫,伸手探了探她的背心,一片潮湿,已然出了一身虚汗。
闻墨弦忙低声唤她:“惜儿?”
顾流惜只是有些难受地呢喃,嘴里时不时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话。
闻墨弦起身披了衣服,这个寂静的小客栈中,一个房间内燃起了灯光。
闻墨弦将灯拨亮,过去仔细察看顾流惜,她烧得厉害,脸上布满红晕,密密的汗珠也渗了出来,整个人似乎很难受,皱着眉,低低呢喃。闻墨弦眼里有些急色,嘴唇抿的死紧,正在此时,有人在窗外低声问:“主子,可是有事?”
闻墨弦皱眉开了门,屋外站着的是影渊,闻墨弦沉声道:“她病了,烧得厉害。”
“病了?之前还好好的,怎会……”影渊没再说,忙道:“主子莫急,我去请大夫!”说完风一般掠走了。
闻墨弦脸色越发低沉,看着桌上空空的茶壶,眉头拧的更紧。
片刻后屋外有人又赶了过来:“主子,我让店家烧了热水。”
闻墨弦低低应了声,影渊到是心细的很。起身过去将浑身滚烫的顾流惜搂在了怀里,发现她身上已然湿透了。这样太过难受,闻墨弦将她身上的湿衣退了下来,给她总干毛巾擦干身上的汗渍。
顾流惜似乎冷得紧,身子也有些发抖,闻墨弦眼里有些疼意,给她换好衣物,将人贴身抱着。用被子紧紧裹着顾流惜,在她耳边低低哄着她,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被她抱着,顾流惜安静了许多,嘴里不再说胡话,却是紧紧揽着她,仿佛要把自己嵌入闻墨弦的体内。
她似乎很害怕,手上用了很大劲。闻墨弦低着头,看着埋在她怀里,只露一个侧脸的人,心里那股焦灼不安近乎凝成实质。被她抓的有些痛,闻墨弦却没动弹,只是努力将她抱紧,轻拍她后背柔声安抚:“惜儿莫怕,我在呢,我在这……”
墨色的眸中,映着怀中的人,在那柔和之下,一缕慌乱却再也掩饰不住。
没有受凉,惜儿,也有内力在身,不到两个时辰便成了这模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闻墨弦思来想去,认识顾流惜以来,她身体一直很好,从来没有生病,不应该有什么隐疾。方才她给她送了内力,她经脉丹田也并没有异常,真的只是风寒么?
影渊速度很快,水还未烧好,他便带着一个中年郎中落在了房外。
无奈顾流惜不肯松手,闻墨弦轻轻在她颈侧按了下,人便软软滑了下去。小心替她掖好被子,闻墨弦开了门。
那个中年郎中头发散乱,胡乱裹着外跑,颇为惊恐,却是出不了声。
闻墨弦看了眼影渊,随后躬身行礼:“大夫让您受惊了,我们并非歹人,只是舍妹突发急病,我的护卫一时情急。冒犯您了。您只需看诊,待会儿他会送您回去,影渊。”
影渊会意,递给郎中一锭银子,随后解了他的哑穴。那郎中原本怕的很,可看着穿着一袭白衣,头发悉数垂下的闻墨弦,模样标致得很,谈吐气质皆透着雅致温婉,又那般说着,当下松了口气,颤颤巍巍进了屋。
把完脉,那郎中才缓声道:“脉相浮紧,肺脉瘀滞,观其舌苔,乃是患了风寒,我开副方子,按时煎服,好生休养,没有大碍。只是她热起骤急,需得尽快退热,可用温水替她擦身。”
闻墨弦松了口气,却仍是问道:“您断定她是风寒,不是因着其他原因?”
那郎中有些不高兴:“我行医几十年,风寒最为常见,如何能误诊,既不信,找我做何。”
“是我冒犯了,谢谢大夫。影渊,送他回去吧。”影渊应了,扛着那郎中再次掠了出去。
热水影子已然送了过来,茶水也送到了。出了许多汗,顾流惜定然渴的很。小心给她喂完水,闻墨弦拧了帕子,仔细给她擦了身子。看着昏睡中依旧拧着眉的人,闻墨弦眼里暗晦不明。
想着褥子有些潮湿,闻墨弦打开包裹寻了件披风,随即两个小东西掉了出来。闻墨弦低头一看,是苏若君送的两个小香囊,之前到是一直忘了带着。想起苏若君说过这里的药材都颇为珍贵,带了对身子有好处,思索片刻,将蓝色的小香囊带在了顾流惜脖子上。
她并未睡,只是坐在一旁握着顾流惜的手,时不时替她擦汗。
及至天明,闻墨弦看着睡得安稳的人,贴了贴她的额头,凉凉的,看来退烧了。
影渊一大早便忙活开了,顾流惜的药已然熬好了,早点是一屉小笼包,配了银耳羹和小米粥,他俱都细致送了过来。
影渊离开后,顾流惜便醒了,她精神看起来不错,有些茫然地看着闻墨弦,看着闻墨弦眼里的涌上淡淡喜色,疑惑道:“怎么了?你脸色不大好?”
闻墨弦看着她,叹了口气:“不记得了,昨夜你发烧了,折腾了许久,现下不难受?”
顾流惜愣了愣:“难怪我觉得昨夜热得紧,你一宿没睡么?”
闻墨弦瞥了她一眼,拿过衣服替她穿着:“我很好,到是你,昨夜难受成那般,今日可头疼?”
看着她墨色眸子里的忧色和心疼,顾流惜心里一缩,忙笑道:“不疼,就是有些没劲,精神好的很。”
看她样子,面色并不苍白,的确很有精神。
“嗯,起来洗漱,吃了早膳,把药喝了。”
端着清汤寡水的小米粥,顾流惜有些心塞:“影渊为何只买一屉小笼包?”
闻墨弦优雅地咬了口包子,抬眸道:“我只能吃完一屉。”
顾流惜:“……”
她许久不曾吃小笼包了,在翠玉峰,厨子不会做小笼包,只会做那种吃两个就能撑死人的大汉包子,顾流惜颇为嫌弃它的个头。
偏生一贯体贴的闻墨弦心眼坏,特别喜欢看她苦大仇深地吃大包子,不给她换小笼包。现在倒好,明明她都生病了,还故意欺负她,买了小笼包吃独食,让她喝一点味道都没有的粥。
闷闷地喝着粥,睡了一夜的顾流惜似乎变得有点孩子气,那勺子在那无聊的舀着粥。鼻子因着闻到小笼包的香味,不自主地煽动着。
闻墨弦看似认真吃,眼角余光却是暼着她,看她那模样,低低笑了起来,昨夜积攒了一夜的负面情绪终是消散了许多。
顾流惜听见抬头笑声,抬头看她,嘴里就被塞了半个小笼包。
闻墨弦眯着眼看着她:“诺,你当日给了我半个小笼包,我还给你,不许装可怜再要。”
顾流惜脸色微红,想到那次喂了她半个包子,也笑了起来。并不是她孩子气,闻墨弦不给她吃自然是怕包子油腻不适合病人吃,她怎么会不知道。
可她醒来时,闻墨弦眉宇间的忧虑疲倦,让她心口扯着痛。当初闻墨弦身体不好时,她有多难熬,她怎么会不知道。可就是知道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她才更舍不得闻墨弦去尝。她也意识到自己身体有些异常,可也不能让她挂虑太多,逗逗她,和她闹闹总是好的。
顾流惜咀嚼这包子,低头喝粥,不断想着因着什么,突然想起当初回程遇到慕锦的场景,她眉头一皱,也许她该去见苏若君了。
只是她们最先见到的不是苏若君,而是顾流惜之前还想到的慕锦!
作者有话要说:自此开始,阁主和流惜都几乎没有安稳日子了,一路扫荡与反扫荡的斗争开始了!我的大结局,我终于能看到苗头了,希望两百章内搞定!阿弥陀佛。
这篇文虽然甜,不过这两个主角却是很惨的,我当然说的不是结局惨,而是经历。试想着,如果没有阁主和流惜这段感情,两人妥妥的大写悲剧,一生中都要凄凉无比,没爹没娘(流惜有还不如没有),还要备受折磨。og,issq小天使,我承认了我是后妈……不过,我还是个好人,我让流惜有了阁主,阁主有了流惜,你们看,所以很多人跟我说这篇文甜的受不了。小样,还是有许多人被我糊弄了。所以我是后妈中的亲妈,亲妈中的伪装者!
提醒一下,我一直提前世那段空白,是有原因的,至于为什么,你闷继续看,啦啦,流惜的生机,阁主的专机都在那段里。
☆、第147章
顾流惜这场病来的急去的也急,不过一日便再无异样。而接下来几日赶路,闻墨弦也发现她夜里睡得颇为安稳,往日纠缠的梦境似乎就此远离了她。
看她状况越发好,闻墨弦心里还是有些安慰的,只是找苏若君之事仍是有必要。去西域之事暂且搁置,根据那边探子回报,冥幽教大长老近年来不问教中事宜,到是经常离开冥幽教在外游荡,而且尤为钟爱在离冥幽教不远的一个小村庄,几乎每隔一段时日便会去一次。闻墨弦想着让影渊过去给他送些见面礼,日后的一些事情,怕是更好办了。
出了江陵,闻墨弦换了两匹马两人并排骑着,悠悠然自江陵官道朝东而去。江陵往东三十里,便是凌江,凌江地段地势险峻,两岸峡谷耸立,青山迭起,江水奔腾而下,激流湍急。江道伴官道而行,一侧是青山叠翠,一侧断崖险峻,江水滔滔。
正月底的江陵依旧有些寒意,但是暖暖的阳光不吝惜地赐予着这片天地光和热,落在身上,泛起融融暖意。
闻墨弦坐在马上,偏头看着与她并骑的顾流惜,脸上笑意柔和,嘴角噙着一丝弧度。
此刻顾流惜指着底下的凌江,同闻墨弦说着一些当地的传说,微微泛红的脸上喜意难掩,显然很开心。
看她这般精神,闻墨弦心里安慰不少,时不时应和着她的话,这般场景,映着背后的秀丽景色,美得犹如一幅画。
只是这画中突然掺杂了一丝不和谐的成份,在她们左侧山峰上,一块斜斜探出的石块上,一身黑色兜帽的纤细人影,正静默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底下满是温情的两人身上,那在层层遮掩下露出来的眼里,有些羡慕,但仅是一闪而逝,随即蓦地涌上浓重的悲凉。
“阿影,这便是你所期望的么?”她声音极低,带着股颤音,显然很是压抑。她抬了抬头,望着澄澈的天空,将眼里的湿意掩下:“我也奢望这些呢,可是,奢望终究只能是奢望了。”
她缓缓伸出右手,对着底下细小的人影凌空虚握了一下:“我奢望不了,那若我成全你,你可会开心。”话落间她脚下轻点,纵身跃下。
正在说笑的闻墨弦突然眯了眯眸子,伸手拽住缰绳,顾流惜也是一凝,勒住马,看着眼前穿的格外奇怪的人。
一身厚重的黑袍穿在明显有些瘦弱的身子上,将人裹得严严实实,浑身上下只能看到一只近乎惨白的右手,就连左手也裹在黑沙中。顾流惜看了眼闻墨弦,两人俱都有些诧异。
顾流惜心下隐隐有些警惕,抱拳问道:“阁下突然拦住我二人去路,不知所谓何事?”
“呵呵。”有些粗哑的笑声缓缓响起,带着丝嘲讽以及苍凉,顾流惜有些愕然,看着已然抬头看着她的黑衣人,人脱口道:“慕锦!”
闻墨弦对慕锦并不熟悉,可也记得那个安安静静跟在冉清影身边的女子,这,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慕锦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难得顾姑娘还认的我。”
她动作间围在脸上的黑巾有些散开,露出脖颈出一片肌肤。顾流惜眼尖发现那处皮肤竟然干瘪的犹如垂暮之年的老妪,甚至带着股死气,这莫名让她想起上一世那个令人生怖的药老。可是上一世慕锦并没有变成这般啊,这次怎么会?
“怎么会?”慕锦眼神有些苦涩却依旧释然,随即化作阴狠:“这就要问顾姑娘了?”
顾流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问出了声,见慕锦这般,心里那股叹惋很快被她压下了,沉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辞辛苦赶过来,应该不是和我讨论这个问题吧。”
慕锦笑得颇为开心,目光在闻墨弦和顾流惜身上转了转:“顾姑娘说笑了,我来只是想送你们二位一份大礼,嗯,你们一定会很喜欢,尤其是闻阁主。”
她话音刚落,顾流惜眉头猛地一拧,随即铮的一声,闻墨弦和她同时抽剑出鞘,动作极为统一,旋身踏马而上,随即疾刺而下!
随着两声巨响,两道身影随着炸起的漫天泥土掠了出来,朝两人猛然攻去。
这二人顾流惜不陌生,便是上次伏击她的两人,之前顾流惜一人对上他们有些吃力,可如今加上闻墨弦,他们自然不是敌手。可顾流惜并不觉得欣喜,她不觉得慕锦会指望这两人将她们拿下,那她到底要干什么?
这是慕锦第二次见闻墨弦动手,第一次是她走火入魔时,当时这个女人简直犹如恶魔一般,天网几人在她手里甚至没走过百招,便被她杀了首领。此刻那人一身白衣胜雪,动作间飘逸优雅,不见丝毫狼狈,可威力却让人不可小觑,隐在她手下几乎节节败退。她手中那把剑如同她主人一般,耀眼夺目,所到之处都带起一阵威势。
慕锦看着顾流惜,眼神颇为复杂:“顾流惜,你的命可真好啊。”她站在一边,自怀里掏出一支骨哨,在唇边缓缓吹了起来。然而她分明已然吹了骨哨,可是却没有一丝声响传出来。
而底下几人都没发现,原本慕锦站的地方此刻还有一个灰袍男子,他衣袍整洁,鬓角几缕白发顺着俊朗的脸庞垂下,灰褐色的眸子带着丝兴味和阴鸷盯着下面纠缠的几人。
顾流惜和匿正打的不可开交,在匿那把短刀刺到她眼前时,顾流惜猛然后仰,软剑点地,就维持着极度后仰的姿势,快速前滑,在近了匿的身时,抽回软剑朝他胸腹间卷去。
匿心里一惊,原本已然避无可避,他也只准备咬牙尽量避开要害,却发觉顾流惜动作突然一滞,手里的剑抖了一下,身形都有些不稳。
他微微一惊,眼里却闪过一抹喜色,有惊无险从顾流惜剑下躲过,随即快速回身,手里的短刀翻转紧跟着朝顾流惜后背刺去,而原本身形格外敏捷的顾流惜却似乎没有察觉,低着头身子有些发抖。
此刻另一边的闻墨弦已然将隐逼到了绝路上,手里的剑横削他手腕,旋即直刺他咽喉。只是余光瞥见顾流惜的状况,她顿时脸色一变,猛然撤剑,快速朝顾流惜扑去!
闻墨弦速度快,隐的反应却也不慢,看到那边状况,立刻紧跟其后。
闻墨弦眸子沉的可怕,在匿的剑触及到顾流惜后心时,含光已然凌然落下,那在急怒下爆发的内力灌注剑身,直接将那把短刀震的粉碎。
闻墨弦刚松了口气,身后却有股寒意袭来,她伸手将不知出了什么状况的顾流惜揽了过来,快速侧滑,同时右手倒转含光自身后划过。
一声闷哼想起,粘稠的鲜血爆了出来,隐看着自腰间划过的伤口,猛地喷出几口血,重重摔在地上。
被闻墨弦逼开的匿眸子赤红,低吼一声:“隐!”
闻墨弦来不及管他们,将顾流惜转过来,急声道:“惜儿,怎么了?”
顾流惜眸子有些混沌,闻墨弦的声音落在她耳朵里也是飘忽的很,她狠狠甩了甩头,耳边不断萦绕的悠悠声响,仿若一张大网,无论她如何挣扎,她都没办法挣脱。那声音诡异而魅惑,一丝丝缠绕着她的理智,心口仿佛被人紧紧捏着,脑袋一跳一跳,痛得她几欲嘶吼。
看着明显不对劲的顾流惜,闻墨弦目光猛然扫过慕锦,声音冷得仿若冰凌:“你干了什么?”目光落在慕锦手中的骨哨时,更是阴沉。
慕锦被她目光看的发寒,微微后退一步,将骨哨握在了手里。她看着趴在闻墨弦怀里不断喘息的顾流惜,眼里却满是不可思议,不过那股惊诧一闪而过,她冷静下来,哑声道:“闻阁主说笑了,我能对她做什么,不过是一点小玩意儿,祝兴罢了。”
“墨弦。”怀里的人有些脱力的唤了声,闻墨弦心口一颤,低声道:“哪里不舒服。”
那股怪异的声音消失,顾流惜很快便缓了过来,摇了摇头:“刚才就头痛的紧,没事了。”意识回笼,环在闻墨弦腰的收正要缩回,却猛地僵住。在闻墨弦身上探了一下,随即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闻墨弦身子转过去。闻墨弦后背有一道伤口,自后背一直划到右腰,横亘在后腰,身后的白色衣服已然染红了一大片。
顾流惜胸口一滞,声音都发颤了:“你……”
闻墨弦低声道:“乖,没事。”说罢她猛然出掌,左脚横扫将匿踢开,右手化掌为爪猛地朝慕锦喉头锁过去!
慕锦两人猝不及防,眼看就要被闻墨弦抓住,一到阴寒的掌风直接朝闻墨弦兜头落下。
顾流惜拔地而起,手里软剑绷直朝那人袭去。那人右手快速朝顾流惜剑身而去,浑厚的内息吐出,弹在剑身上,带起一阵嗡鸣,将顾流惜震开。
不过一息之间,顾流惜却看清了来人,顿时心里一寒,这人分明是蔺印天!
有了这么一个阻挡,闻墨弦已然掐上了慕锦的脖颈,只是身后那极具压迫的掌风,逼的她不得不回身应对。
慕锦被闻墨弦松开,猛地喘了口气,心脏急跳刚才她觉得这女人会直接拧断她的脖子。
顾流惜同蔺印天交过手,她当初在他手里仅仅走过了三十招便被他打伤,甚至毫无逃脱的可能性。可想而知这人功夫有多恐怖。闻墨弦再如何厉害也不过十八岁,如何能赢得了蔺印天!
只是她顾不得这么多了,立刻抢身掠了上去,猛攻几剑逼开蔺印天,将手里的含光扔给了闻墨弦。
自从闻墨弦恢复功夫后,两人时常在一起切磋剑法,其中的默契,令人惊讶。
蔺印天一身功法阴邪诡谲,内力霸道阴寒,他虽不用剑,手中却带着软甲手套,根本就不畏于两人的剑锋,而每一次撞上她们的剑,都震的她们手臂发麻。
幸好两人内息不弱,虽比不过蔺印天,却也是高手之列,加上配合无间,一时间还能和蔺印天僵持。
避开闻墨弦当胸一剑,蔺印天低低笑了起来:“你和你爹还是该死的像啊!”
闻墨弦只是抬了抬眼皮,手下动作丝毫不减,一招一气化三清,快攻蔺印天三处大穴。
顾流惜凭空使出凌云纵,身形快速掠出,瞬移至蔺印天身后,在他被闻墨弦封住去路时,一剑刺出。蔺印天没料到顾流惜还有这么一招,回手欲要去挡,含光却紧跟着□□他和顾流惜之间。同时顾流惜抬腿踢出,目标不是蔺印天,而是闻墨弦。
慕锦眼里一喜,却不料闻墨弦正是势竭下落,借着顾流惜这一下,足间轻点再次拔身而起。
两人一个上跃一个下坠,手里的剑借势在蔺印天身上拉开两道口子,而恰好避开蔺印天凌厉的两掌。
看着身上两道血痕,蔺印天眸子一片暗沉,嘴角微挑,眼神却更加阴森:“很不错,上一次伤我的人,还是你爹,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闻墨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闭嘴,你没资格提他。”
“没资格?呵,他可是我的好兄弟,到最后,送他一程的是我,替他收尸的也是我。哦,不,很可惜,我的那些属下似乎很不喜欢他,等我想起来时,他已然在苏州城外的乱葬林躺了好几天。那里乌鸦挺多的,嗯,财狼野狗也不少。”看见闻墨弦脸色发白,浑身发抖,他眯着眼笑了笑:“是我疏忽了,还望小觞儿……”
“闭嘴,你说话太恶心了。”顾流惜看着闻墨弦那般模样,听着那人的话,胸口痛得不行,顿时冷声打断他的话。心头隐隐有股烦躁之感,黏腻而恶心,她当即提剑攻了上去。
而且随后她嘴角居然勾起一抹笑,一贯温柔的人,此刻的笑意却有些邪肆。
闻墨弦赶紧上前,余光看到慕锦又在吹那诡异的骨哨,看着有些不对劲的顾流惜,心里更是急躁。她眼神一寒,挑起几颗石子猛然朝慕锦袭去。慕锦一直明白只要顾流惜身体状况未明,闻墨弦便不敢杀她,可却没料到闻墨弦竟然还能分心点了她的穴道。
而随着时间流逝,闻墨弦心里越来越凉,她还是失算了,她此次出来格外隐匿,却还是被慕锦寻到踪迹。原因如今她大概能猜到,可是蔺印天功夫深不可测,而且甚至越狂暴,危力越惊人。身后伤口因着打斗不断在渗血,她隐隐觉得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
咬了咬牙,她看着顾流惜,毫不保留地将体内内息提到了极致,察觉到丹田内不安分的动静,她低低喝了声:“乖一点,否则你什么都没有了。”
手里的含光当空划了个半弧,随后一剑凌厉横劈过去。蔺印天仗着内力深厚,硬扛了上去。却不料这一剑雷霆万钧,力道生生大了一倍,身子猛的被压了下去,手臂整个麻木发疼。
没了那古怪声音干扰,顾流惜已然冷静了下来,看到闻墨弦那般不要命的打法,急的眼睛发红,当下也是拼了命朝蔺印天攻去。
两人攻势越发紧,蔺印天也有些怒了,在顾流惜剑刺过来时,绞住她的软剑,左手使出分经错骨手,在顾流惜肩膀出猛然一绞,直接将她摔了出去。
闻墨弦在一旁甚至能听到她骨头错位的声音,顿时脸色发白,她眸子猛缩,内息汹涌间,含光在她手中极速旋转,卷起漫天尘土,脚下步伐错落诡异。含光被她内力控制着凌空旋转,破开那迷蒙的尘土,直朝蔺印天而去,势不可挡!
蔺印天眸子一缩:“破日三式!你竟学了他的破日三式!”
他眸里闪过惊讶,却也透着兴奋,他不信,他还会败在这一招上。袖袍鼓荡,蔺印天快速结着手印,随后猛地和含光撞上。
两人僵持许久,顾流惜右手痛得没了知觉,半天没爬起来,看到两人在拼内力,闻墨弦后背伤口不断朝外涌着血,不多时地上已然落了一摊血迹。她吐了口血,奋力爬了起来,提起剑踉跄朝蔺印天走去。
蔺印天眸子一沉,冷笑一声:“可笑!”手中内力迸出,两人同时快速后退,炸起漫天尘土。顾流惜也被震的摔了出去。
显然蔺印天伤的比闻墨弦轻多了,紧接着一掌朝摇摇晃晃吐血的闻墨弦拍了过来。
顾流惜心里慌得不行,拼命爬了起来,朝闻墨弦那里跑。
闻墨弦没有看她,只是抬眼看着蔺印天,原本用来支撑身子的含光陡然被她握在手里,快速迎上了蔺印天。
原本蔺印天以为她已然是强弩之末,没料到她还能再出招,当那把剑从他腹部透过去的时候,他狂吼一声,一掌拍在了闻墨弦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