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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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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狐作者:烟灭湮灭

第4节

张司青本就觉得丢脸,又一次被季青无视,心中的不忿就全都怪在了对他出手的花卿头上。招呼了周围众人,张司青咬牙切齿道,“谁能替我拿下此人,回府我便向都台大人引荐谁!”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变得跃跃欲试,不断朝花卿逼近,要知道他们做了半辈子巫师、道士,从来想的都是有朝一日能飞黄腾达,而去夏都就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花卿一见众人将他围住,在心中默默为他们点了支香,笑道,“你们想看本皇的真身吗?”

众人闻言都是一怔,张司青站在前头,手中的法器都已经蓄势待发,待他发觉有些不对时已经晚了。原本邪魅不羁的男子,脚尖不过朝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已经飘在了半空,其一双眸子不知何时已经变成竖瞳,忘了下方众人一眼,瞬间变成了一条身披金鳞、头顶龙角、悍猛无匹的长龙。

方一现出身形,花卿便朝下方吼了一声,云雾翻涌之下,一道龙影顺势而下。张司青首当其冲,连讨饶之言都未曾出口,他便已在这一声龙吟之下化为齑粉。而其周围众人,则不堪忍受统统眼前一黑,不知人事。

翩翩然落在地上,花卿便朝一旁走去,此时季青正站在马车旁,看向此处。而他身旁的毛团,则是一脸震惊,在云沧山的时候,他便知道整个妖界最尊崇的存在便是妖皇,而妖皇则是整个三界仅存的一条烛龙,若此时他的眼没花,眼前这个逼自己吃芙蓉糕的变态男子竟是妖皇?!

花卿一看到毛团的表情,脸上笑意更盛,倒是一旁的季青冲他道,“堂堂妖皇,怎么还使这样幼稚的把戏。”

知道季青是在说他化为原形、吓人的事,花卿无所谓道,“本皇爱如何就如何,而且本皇是变给九命看的,干你什么事?”说着,他便看向一旁变胖了的毛团,接着道,“方才是不是很厉害?”

狐九命扯扯嘴角,他哪敢说不厉害啊,连忙点了点头,花卿见此抚了抚自己的衣袍道,“还是你有眼光,要不要以后跟在本皇身边?只要你跟在本皇身边,你想吃什么都可以,不像跟着某些道士,明明是只狐妖,还每天吃的像出了家的和尚一样。”

花卿此言意有所指,且指的十分直白,搞得狐九命不得不抬头看了道士一眼。没想到,那人却似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上了马车,催着马车便要启程。狐九命见此,连忙冲身后的妖皇挤出一丝笑意,就迅速钻进了马车中。只是在钻的时候,他感觉车壁之间的缝隙似乎小了,差点将他卡住。

虽然被无声的拒绝了,花卿翻身上马,继续对着里面的毛团道,“没有关系,你可以好好想想,待你想清楚再跟我走也不迟。”

花卿的话似乎料定了毛团会跟他走,这不禁让闭目打坐的季青心中一动,冷哼一声,季青才不相信毛团会跟这个无聊、恶趣的妖皇走。但仔细想了想后,季青又觉得毛团会跟妖皇走,毕竟妖皇是妖,狐九命也是妖,妖皇能给他东坡肉吃,自己却给他阳春面吃。经过这么一思考,季青忍不住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身边的毛团。

只见毛团正窝在软垫上,闭着眼睛不知在做什么,一想到毛团可能在思考是留下,还是跟妖皇走这个问题,季青的目光就不自觉的变得有些犀利。狐九命本来在查探自己体内的情况,在感觉到季青的视线后,立刻睁开眼睛朝这处看来。

对上道士强烈的目光,狐九命疑惑,自己又做什么事了?怎么这道士如此看他?视线相对了半天,狐九命也没读懂季青的意思,想到今夜就是月半,他不禁有些忐忑,便首先扭过头去,闭上眼睛继续潜修起来。

被毛团冷冷甩下的背影刺激到,季青眯着眼睛又盯了毛团半晌,才缓缓闭上眼睛。虽然季青外面表现出一副潜心修行的样子,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他自认为对狐九命很好,没想到这只小狐妖却见异思迁、花心不专!

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季青忽然发现自己用了“见异思迁、花心不专”两个词!立刻将自己奇怪的想法归功于龙魂作乱,季青再度开始着手于炼化体内的异魂,这太要命了,如果哪一日他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可怎么办!

狐九命完全不知道士是怎么想的,只是一心准备今夜渡劫的事。先前的金丹已经为他提升了不少法力,此次若能一次成功最好,若是不成,以后每逢十五月圆,他便要遭受腐心蚀骨之痛,直到他再度凝聚真身。为了不牵连季青,他打算今夜偷偷溜出去,找一个无人处自己渡劫。

话说方信天离开夏都后,便一路前行到达凤麟洲。为了行事方便,他没有拒绝夏皇为他配备的帮手,只不过那些帮手早已被他吸尽精气,化为傀儡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入晏城,方信天将一块血红色的玉盘交给身前一名男子,男子立刻消失在街巷之中。不过一会儿男子便又回来了,手中的玉盘仍在,但是却多了一个瓷瓶。

将瓷瓶拿在手中,方信天能够感受到里面的血腥之气,这个瓷瓶中装着的,便是整个晏城中所有活物的精气。在凡间行事多有不便,为此他特地想了这么个布阵聚气的妙法,现在看来还是极为奏效的。

挥手让手下人将东西重新放回原处,方信天便打算直接前往常乐都。除常乐都外,当初他命人布下的法阵都只是普通法阵,只有常乐都中所置的才是血祭大阵。虽然他不知道,他此番举动曾真的困住了两个神仙,一个半仙,以及后来闯进去的妖皇,但凭借他的推演,常乐都乃是大气运之地,那处的生灵所拥有的精气更多,布置血祭大阵最为合适。

当夜,方信天便让队伍停下,驻扎在了月河山上。此处距离常乐都不过还有一天的路程,他不急于一时,因为今夜,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当初他化形后吞噬的第一只大妖,便在此处,而通过擎天妖王的记忆,方信天知道了云沧山的入口。三界之内,游离界最为神秘莫测,除非从游离界中出去的妖精,和天庭掌管游离界之人外,无人知道游离界的入口,此番方信天便是要去游离界走一趟。

时空交错间,形成一道奇异的折射,但凡外面之人,都只能在此处看到一片虚空,而里面之人,却能清晰的看清外面的一切。方信天循着擎天妖王的记忆,很快便找到云沧山的入口,并轻易的进入其中。

入夜乃是妖界的狂欢,方信天很快便来到了一片巨大的沼泽前,而沼泽后便是云沧山妖王的大殿。轻松越过眼前的沼泽,方信天旁若无人的穿过一个巨大的山洞,来到大殿之内。只见大殿之中灯火辉煌,形形色色的妖精盘踞在洞内各处,酒香伴着嘈杂一同扑面而来。

而大殿中央的王座上,一个身着黑色衣袍的男子,正搂着一长相妖媚、身材火辣的女子对饮,此时见方信天出现在殿中,立刻单手一挥,止了殿中的喧闹,声音清亮的响彻在大殿之内,“你是魔?”

方信天在进入大殿的一瞬间,立刻将自己身上的气息泄露出来,即便只是一丝,也足够王座上的人察觉到。知道自己找对了人,方信天脸上挂了抹笑道,“妖王好眼力。”

玄生眉头微皱,他虽刚刚登上妖王之位,却不是只修行了几日的无知之辈,整个三界要说有魔,便只有冥海一处有这种可能,而眼前之人给他的感觉确实是魔不假。将怀中之人推开,玄生冲下方之人道,“不知阁下到我云沧山来,有何贵干,我云沧山庙小,恐怕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在场所有妖精,在听到玄生称这位不速之客为“魔”时,心中都是一惊,魔早已在三界消失数万年,此番竟会在云沧山出现,莫非这云沧山又要易主了?

感觉到男子表现出的敌意,方信天当即说道,“妖王不要误会,在下此番来云沧山,是有桩好事要与妖王商量,不知妖王是否有兴趣?”

自古邪魔皆不是好相与的,玄生想也不想便拒绝道,“本王没兴趣,阁下好走不送。”

此番方信天到云沧山,是来示好的,自然不会因为上面之人拒绝,就立刻走人,他身形未动立在那处道,“不知玄生兄是否对妖皇之位感兴趣?”

玄生一听此言,面色骤变,他环视周围,接着道,“今晚发生的事,任何人都不准说出去,若有违逆者,你们知道后果。今夜就到这里,你们都各自散了吧,方兄且跟我来。”说完,便兀自从王座上下来,朝大殿后的石门走去。

第二十四章九尾妖狐

缓步从石门处进入后殿,方信天便见后殿与外殿截然不同,除了几株幽草长在山壁上外,便只剩一张玉床和几个石凳,后殿的正中央则有一巨大的水池,此时在昏暗之中透出些许亮光。

玄生坐在石凳上,此时见方信天进来,便招手邀他入座。待得男子坐下后,玄生斟了杯酒递到方信天面前。

方信天也不客气,当即一饮而下,随后将酒樽放在石桌上道,“妖王可是同意方才之事了?”

玄生细长的眼睛眯了眯,眼中光芒闪烁不定。他乃是上古玄莽的后裔,在数万年前,玄莽一族也曾是妖界的皇者,直到花卿横空出世,以莫大的本领将玄莽一族推下神坛,夺得帝位,玄莽一族才从整个妖界销声匿迹,就连血脉也几乎断绝。直到近百年来,他们才又在妖界现身。

作为上古大族之一,玄生从未放弃过重得帝位,其父亲自幼就教导他,有朝一日,势必要将妖皇之位夺回。此番听了方信天之言,玄生内心动容,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抿了口杯中的酒液道,“空口无凭,若我有这般想法,方兄又待如何助我呢?”

知道眼前之人必是心动了,方信天张口吐出一枚圆珠,捏在手上。只见那枚圆珠澄澈中泛着少许金光,正发出阵阵明亮的光彩,玄生见此出声道,“这莫非乃是龙珠?”

方信天笑笑,随即将手中的龙珠祭向半空,并指着空中兀自旋转的珠子道,“妖王应该知道,这世间早已无真龙存在,就连那妖皇也不过是条烛龙,而我手中之物便是真正的龙珠,龙珠照世,万物皆可显形。”

说罢,男子伸手向空中的圆珠一点,圆珠立刻停止转动,并显现出一副场景来。透过透明的珠壁,玄生能够清晰的看到,那处有一座高大的山岳,山岳被时空遮掩,时而消失时而出现,而山巅之处一座黑色的宫殿矗立于上,正是妖皇所居之地——狐丘山。

花卿斜倚在树杈上,俯身便能看到下方的毛团。一旁点起的柴堆散发着暗红的火光,照在毛团身上显得有些虚幻,就仿佛整个狐妖都沐浴在火光中一样。这个场景他曾经见过,只不过远没有现在这么平静罢了。花卿闭上眼睛,他想回忆那时的点点滴滴,却发现因为时间的磋磨,让他对那人的印象已经变得模糊,只是想起来的时候,便感觉心口坠了一块巨石,堵得他有些喘不上气。

窝在火堆旁,狐九命已经假寐了一个时辰,奈何身旁的人都没睡。一个拿着树枝戳着面前的火堆,另一个则在他头顶的树上,时而看他几眼。终于忍不住偷偷睁开眼睛,狐九命望了望天上那一轮圆月,不消片刻便是真正的午夜了,他可不想发狂,将道士伤了。

见季青正聚精会神的戳着火堆,丝毫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样子,狐九命便轻手轻脚从原地站起,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迈着短腿便朝一旁的树林中溜去。可不待他挪动几步,身后便传来道士熟悉的声音,“你去哪?”

认命的转回身,狐九命便看见道士已经将手中的木棍扔下,朝他看过来。狐九命下意识的晃晃尾巴,白爪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示意他要去方便一下。季青与毛团待了这么久的时间,哪还不知道他的心思,每次狐九命撒谎、卖乖都会不经意的摇尾巴,那么这次呢?

季青面色不变道,“尽快回来。”狐九命一看道士应允了,立刻撒丫子钻进了树林里,很快在月光的照应下化为一道银色的弧线。

待毛团走了一会儿,季青便从原地站了起来,朝毛团消失的地方望去,而原本躺在树上的人,也翻身一跃,落在了地上。花卿踱着步子到季青身边,白皙的手指摸了摸下巴道,“你也发现了。”

季青轻轻点了点头,立刻朝树林中掠去。花卿见此也是立刻跟了上去,一边踏着脚下的树杈,他一边想着,一只离家出走的小狐妖,最适合诱拐回去了。

为了节省时间,狐九命自觉离得够远后,就立刻变为人形。虽然狐妖之形十分舒服,但他还是更喜欢自己这副皮囊多一些,做有些事的时候,没有这副皮囊怎么行。行了许久后,狐九命发现树林深处正好有一处矮丘。迅速跃上矮丘,站在矮丘顶上,狐九命任凭月光将其包裹。

此时已经接近午夜,清冷的月光照射在下方妖媚的男子身上,立刻化作了绵软的曲线,仿佛蒸腾的热气一般,一缕一缕的缠在了男子身上。狐九命双目紧闭,悄然将体内的法力调动起来,从外面看来毫无温度的月光,,每缠在他身上一丝,便让他觉得炙热一分,这不禁让他有些后悔,为何当初傻得自己跑来渡劫。

屏住呼吸,狐九命尽量自己的感知降到最低,因为他知道,只有月半午夜降临之时,才是渡劫的关键时刻,若在这里浪费太多法力,那么此次渡劫必定失败。

果然,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这一方天地间,明月已然挂在半空,而原本柔柔照射在狐九命身上的月光,也如暴雨一般直落而下,显得站在那处的身影更加单薄。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轮明月便开始缓缓残缺,直到整个被遮挡起来,露出一轮血红的红月。红月一出,狐九命的气息陡然一变,就连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

季青从树顶掠过,也是察觉到这个异象,他脚步更快的朝狐九命所在的山丘而去。花卿跟在季青身后,在见到这轮血月时,面色顿时凝重起来。当年那人不过是只普通的狐妖,他为了帮他渡劫,不惜闹上天庭,偷了太上老君整个丹殿的仙丹,才终于让那人成就妖体。而狐九命修行不过百年时日,又是九尾妖狐之体,现在就渡劫是否太早了些。

感受到身体之外撕裂般的疼痛,狐九命面色一白,便自嘴角流出一丝红色的液体。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妖丹正缓缓旋转,吸纳着每一丝落在他身上的月阴之气,而每有一丝月阴之气进入他体内,他的面色便苍白一分。自古狐妖多女子,就是因为凝聚妖体需要吸纳足够的月阴之气,而狐九命身为男子,阴阳相斥之下,便会令他在凝聚真身时格外艰难。

就在狐九命倍感煎熬时,血月散发出的红色月光瞬间照射下来,那些红蒙蒙的光线仿佛被吸引一般,往狐九命身上蜂拥而去。而从远处看去,那奔腾而去的月光,就像是月亮降下的红色的血柱,直插地面。如此浩大的声势,几乎让方圆百里潜藏的妖精都冒了出来,他们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那是纯正的血统之气。被这股百年难遇的味道蛊惑着,无数妖精都朝那处奔去。

与此同时,季青已经到达山丘之下,只要稍微抬头,他便能看到那个被一团红色月光包围着的男子,此时男子的身体仿佛被隐藏在雾气中,看的并不分明,但季青能够清晰听到那处偶尔传来的一声闷哼。妖精渡劫,季青不是没有见过,但像狐九命这般惊天动地的,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若不是妖皇告诉他渡劫决不能被打断,他早就不在山下了。

古言道,“关心则乱”,看着那处的男子身形越来越不稳,季青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被人掐住了,就连周围出现了无数蓄势待发的妖精,他都丝毫没有察觉。还是花卿首先反应过来,像毛团这样难得一遇的妖体,还不知有多少妖觊觎,此时毛团渡劫,无论成败与否,实力都会大损,正是这些小妖的下手之机。

暗叹这群小妖打的好算盘,花卿瞬间腾身半空,化为原形。花卿才不过露出本体,便将周围蠢蠢欲动的妖精吓得跑的跑,逃的逃,只剩下些反应迟钝的和已经吓死的,还留在原地。但不过片刻功夫,除了已经吓死的便已经再没有别的妖,还敢待在此处了,花卿见此甚是满意,龙尾一摆便要落下地来,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一旁树下正站了个青涩的少年。

少年身着浅紫色短衫,额间缠了条白色的布条,脸上稚气未脱,不过十六七的样子,此时见花卿看过来,脸上虽闪过一丝害怕,却仍是迎上了花卿的目光。

花卿觉得有趣,龙尾顺势一摆,将那处的少年卷起来,放在了自己面前。此时凑得近了,少年一见巨大狰狞的龙首已在自己面前,心里便慌乱起来,立刻举起手中的匕首便刺了下去。只听得“叮”的一声,少年便见自己手中的匕首竟生生被震断了,而他握着匕首的地方则缓缓流出血来。

没料到眼前的少年不但没有求饶,反而敢拿匕首刺他,花卿顿时将杀人的念头压了下去,反而化为人形落在地上,将少年放在一旁道,“别想跑,一会儿我再好好调教你。”

少年腿脚虚软的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只觉得今日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但他手上传来的痛感,却不断提醒他,这确实是真的。他不敢相信,自己被妖怪捉住后,还能活着,难道世间的妖精,不是师傅所说的那般可怕。

经了这番折腾,空中的血月已经再度变为原样,而山丘之上的狐九命情况却十分不妙。且不说他根本没能炼化所有的月阴之气,就连一半他都没能吸纳完全,此时他体内的妖丹已然变为赤红色,妖丹中无论炼化的、还是未炼化的月阴之气正在相互缠斗,在狐九命体内掀起一阵狂风巨浪。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狐九命再也无法维持人形,瞬间化为了一条长着九条尾巴的狐妖。

只见月光的照耀下,狐九命身后的每一条尾巴都虚幻不定,在空中肆意狂舞,季青一见此景,就知狐九命渡劫失败,并立刻朝山丘顶上掠去。站在狐九命身前,季青清楚的看到他原本银色的狐目,已然变成赤红,满满的都是嗜血的凶性。

完全失去自主意识的狐九命,此时看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毫不犹豫挥爪朝那人扑去,其力道之大,让季青完全不敢硬抗,只得纵身超后方掠去。可是季青方一跃起,便见狐九命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紧接着,他便被一条雪白的尾巴缠住,重重摔在了山丘之上。

第二十五章爹爹莫气

变故只在一瞬间,花卿来不及阻止,季青便已经被狠狠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鲜红的血液沾湿了雪白的狐尾,而狐九命已经迅速扑上来,伸出尖利的爪子按在了季青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被自己按到在地的人,狐九命早已不知那人是谁,他只能感受到那里有一颗跃动的心脏,在召唤他,让他挖出来品尝。

被压在地上,季青能感觉到胸口处的利爪已经轻易刺破他的皮肤,即将穿透而过。忽然季青听到一阵清凛的箫声传来,箫声夹杂着风火、生死之气正像他们扑来。只见身前的狐妖迅速转回身去,三条长尾轻松一挥,便以横扫之势将眼前的风火之海破开,而季青则再度被狐九命用尾巴卷起,悬在了半空。

皱眉看着眼前的情况,花卿没想到九尾妖狐渡劫会有这么大的阵仗,而且若是狐九命真的走火入魔,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乱子,想到这,他看了一眼被卷在半空的季青道,“道士,快想想办法!”

季青被禁锢在空中,只见其左手正拿着一柄透明的长剑,长剑周围隐隐透着肃杀之气,连靠近剑身的狐毛都近之则断,但那长剑不过出现了一瞬,便又立刻消失。花卿见此脸色不禁一沉,因为已经化为九尾妖狐的狐九命已经朝他扑过来了。

此时的狐九命只剩下本能,完全忘记了身法、妖术之类的东西,但凭几条狐尾和一双利爪便将花卿赶得上蹿下跳,在他眼中,无论是季青还是妖皇都不过是进补之物。追逐之间,狐九命长长的狐尾再度将一棵大树劈断,眼中已是一片癫狂。随着其血红色的瞳孔瞬间加深,狐九命仰起头,朝着头顶的圆月发出一声长吟。

一时间,清脆的狐吟声响彻山岳,在月光的照耀下,那声长吟便仿佛染上了魔力,百里之内的所有活物,但凡听到者都渐渐失去意识,立在原地。而原本已经偷偷跑了几十米的少年,在听到这声长吟的刹那,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眼中呈现出一片迷蒙之色,少年轻声道,“师傅,你怎么来了?”

清脆的狐吟声响彻耳边,季青体内的清心咒虽然自动运转,却渐渐有些无法抵抗。眼看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得虚幻,山岳树林转便为一大片粉色的烟雾,季青迟疑之下,终于还是将一条银色锁链祭出。

只见那银色的锁链迎风见长,很快便长为几十米长,并飞快朝狐九命缠去。狐九命虽然感觉到身后传来异动,却仍是反应不及,一时被长链一圈圈套了个结实。感觉到一阵抽魂摄魄的剧痛从锁链上传来,狐九命眼中血光更盛,他本能的挥舞着身后的尾巴,将周围的一切尽皆化为齑粉。而季青被其用狐尾束缚着,接连撞上了数十棵大树,待发狂的狐九命终于平静下来时,他也已变得狼狈不堪。

感觉到缠在腰间的狐尾终于松开,季青当即将狐九命身上的锁链收回,踉跄的落下地来。在落地的刹那,季青便再度被一双利爪扑倒,而利爪的主人,则迅速张口咬在了季青的脖颈上。

脖颈间传来微微的刺痛,完全不用季青动手,他便看见原本将自己扑倒在地的巨大九尾妖狐,此时已经变为了毛团的样子,虽然嘴巴还咬在他颈上,却已经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力道。呼出一口白气,季青连忙将趴在自己胸前、并坚定的咬住自己不放的毛团拎起,左右检查了一番。只见毛团还是毛团,除了狐目赤红一片之外,并未受什么伤。

单手摸了摸脖颈,继而又摸了摸胸口,季青脸色有些变幻莫测,他不知道如果方才拼命赶来的事不算关心算什么?!他也不知道如果甘愿被挠上几爪子的事不算宠溺算什么?!他更加不知道他明明将剑祭出来,又默默收回去的事不算下不了手算什么?!他只知道,他可能以后都不会成仙了。

将毛团抱在怀里,季青回头一看,才发现不远处的妖皇,正站在一棵芙蓉树下一动不动,观其神色,应是中了毛团的幻术。抬步朝妖皇处走了几步,季青忽然感觉怀中的毛团咬了他一口,将埋在自己手腕上的毛脑袋拨开,季青挑起毛团的脑袋道,“怎么了?”

只见毛团眨了眨眼睛,便说出了让季青想掐死他的第一句话,“爹爹,你为什么不理九命?”

感觉整个世界天雷滚滚而过,季青将怀中的毛团扔到地上,气的有些发抖道,“你叫我什么!”

被扔到地上的毛团显然因为刚刚渡劫还有些脱力,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此时听了季青的话,却仍是勉力抬起头来,弱弱道,“爹爹,你不要九命了吗?”

察觉到有些不对,季青将手腕上挂着的银色锁链取下,额角顿时青筋暴起。彼时即便狐九命丧失神智,差点将他的心脏挖了,他都没用手中的银链,直到最后迫不得已他才将银链祭出,是因为当初钟馗上仙将银链给他的时候,曾经告诉过他,这条银链名曰锁魂链,乃是收妖至宝,无论是什么样的妖,被此锁链缠住,都会立刻失去抵抗能力,但有一点不太好,就是这锁魂链有一定的副作用。

当初的季青哪里管什么副作用,只要能捉妖,其他的他都不关心,因此根本没等钟馗上仙说完,他便已经拿着链子喝酒去了。直到此刻,他终于知道,钟馗上仙所说的副作用是什么了,锁魂链,锁魂链,莫不是吸取魂魄,以使被缚之妖失去意识、徒剩一道空壳!

想到这里,季青连忙将地上的毛团捡起,抱在怀中,看着眼中透着委屈的毛团,季青将一缕真气输入其体内,果然发现此时的毛团,魂魄已经变得残缺不全,甚至连神智都有所影响。被季青重新抱进怀里,狐九命道,“爹爹,你不要生气。”

揉了揉毛团的脑袋,季青忍不住挤出一抹淡笑,朝不远处的妖皇走去。曾经的他七情不全、六欲残缺,没有人打扰他,没有人能影响他,日子不过是有些寂寞罢了。世间变幻无常,他见过太多了爱别离、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可他的心却从未被触动过,无论是谁,于他而言皆是过眼云烟。可是自从毛团出现以后,他的世界变了,原本筑起的围城倒塌了,尽管他接受的辛苦,可他却甘之如饴。

原本狐九命变回原形,幻术便应解除,季青站在花卿面前时,他却仍是皱着眉头、双目紧闭,即便不知道花卿见到了什么,季青也能从他的眼角猜出一二。将一道法诀打入男子体内,季青便立刻转过身去。

身形猛地一震,花卿立刻睁开了双目,那双已是竖瞳的眼睛里布满了迟迟未退的惊恐,他忍不住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半晌才回过神来。花卿以为那人离开的情景,他此生都不会记起,却没想到,一个幻术便将那些他以为忘记的东西系数勾起。自嘲的笑了笑,他探手搭在季青肩上,已是换了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真没想到,我居然会栽在这只未成形的狐妖手里,这次算我欠你的。”

季青闻言转过身来,并将手中的锁魂链取出,冲花卿道,“妖皇可知道这是何物?”

不过瞥了一眼,花卿便脱口而出道,“这不是锁魂链吗?你手中怎么会有,这东西可……”话未说完,花卿立刻察觉到季青的脸色一黑,缓缓将视线投射到季青怀中安静的毛团身上,花卿迟疑道,“你不会用它……”

季青点了点头,刚要说些什么,怀中的毛团却先声夺人道,“爹爹,这人是谁?”

只见对面男子的脸色由红变白,由白转青,最后完全黑成锅底,花卿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他想说些什么,却无奈笑到说不出来。季青瞥了他一眼,强忍住摔狐的冲动道,“我还要去天庭一趟,就此别过。”

见男子转身离去,花卿想到待狐九命补全魂魄,知道自己此番表现会是怎样的窘况,心中不禁乐开了花,便连忙跟上去道,“本皇跟你们一起啊。”

随着两人驾云而去,附近的妖精们都开始逐渐回过神来,但想到此前遇到的可怕场景,根本没有哪一个还敢留在这里,都是一溜烟跑了个精光。最后还剩下一个清秀的少年,此时正坐在树下哭的不成样子,若花卿见了必定大吃一惊,这人即便被他掐在手里也没哭这么惨过。

南子木擦净了这波眼泪,立刻又有另一波眼泪袭来,最后他索性不擦了,任凭眼前的一切模糊下去。他幼时,便有算命先生曾说,他乃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声之子,乃是天煞孤星,注定命中克尽所有亲近之人,若无贵人在侧,注定一生孤苦、止于加冠之年。

他本不信命,这样的无稽之谈他更是不信,可自父母双亲故去,师傅也离他而去,哪怕他再不信,也抵不过内心的煎熬。今夜是师傅新丧,他见山中异象,便毫不顾忌的摸进山中,他记得师傅曾说过,这山中妖精颇多,哪怕遇上最弱的一个都能取他性命。于是他真的遇上了一个强大的妖精,可那妖精却没有取他性命,难道他这样的不详之人,连妖精也不屑于与他扯上关系?

从原地站起,南子木望着不远处高耸的山丘,眼中悲伤早已掩藏的毫无踪迹,他将额上白色的绫带取下,握在手中。天地之大,既然无人敢收他,他便偏要活过加冠,才不枉父母双亲和师傅的养育、教导之恩。想罢,南子木便转身离去,只剩下那条白色的绫带躺落在地上,一阵风吹过,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第二十六章南斗星君

狐九命窝在季青怀里,虽然浑身酸痛,他却舍不得闭上眼睛休息,明亮如镜的月宫近在眼前,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要知道,这可是他头一次跟爹爹一起赏这样的景,他可不想错过。悄悄抬头看了抱着他的人一眼,狐九命想看看自家爹爹的脸,却只看到其坚毅的下巴,其他的则通通被飘过的流云遮盖住了。

默默低下头,虽然狐九命不知道为何他的爹爹与他长得不一样,但他已经咬过他,并在他身上种下痕迹了,又怎么会错呢?他依稀记得还在云沧山的时候,他总是被山中的妖精嘲笑,那些妖精说他没有爹娘、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只有如山会帮他说话,但如山自己确实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现在他终于找到爹爹了,以后谁都不能欺负他了。

在心里暗自高兴了下,狐九命抖抖耳朵道,“爹爹,以后你会一直跟九命在一起吗?”

毛团问这句话的时候,月宫已过,嫦娥仙子正坐在广寒宫中对镜梳妆,而玉兔则为她衔来一枝刚开的月桂,盼她今日能够戴上,季青脑中有些杂乱,接近天宫的地方风有些大,他抚了抚怀中的毛团,鼻间发出一个单音来。

被男子温润的掌心包裹着,狐九命立刻感到一阵安心,便用头顶软软的狐毛蹭了蹭,并发出一声喟叹。他觉得这样的触感很熟悉,却想不到在何时遇见过,彼时有人摸他脑袋,还是他初初见到如山的时候,那时候他不过才出生不久,如山摸着他的脑袋道,“还好你是只白狐,不然这毛色可就比我好了……”

感觉到毛团的动作,季青动作一僵,却没有将手拿开。瞥了眼不远处的南天门,季青停下脚步,对身后的妖皇道,“妖皇可有把握?”

只见花卿摇身一变,瞬间变成月老的样子,并捻起脑袋上的一条鞭子,笑着对季青道,“这样不就可以了。”

瞬间意会,季青也是摇身一变,变成了额间有颗金星的太白金星的样子,而他怀中的毛团则被他塞进了衣襟里。被男子的衣襟包裹着,狐九命虽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却仍是乖乖的贴着季青的胸膛,不敢乱动。此时,他忽然听到耳边传来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那声音隔着皮肤,钻进了狐九命的耳朵里,下意识的动了动耳朵,尾巴也抑制不住的摇了几下,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异样。

完全不知道毛团此时的异样,季青已经与妖皇并肩来到了南天门外,飘然落在石阶之上,两人便看到高高的天柱之下,一人正睡眼朦胧的看过来,正是每日都睡不醒的值日星官。感觉到有人过来,值日星官揉了揉眼睛,才看清了来人,正是月老和太白金星。

心中有些纳闷两人不是方才刚刚出去,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值日星官便开口道,“两位上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只见原本应面无表情的月老,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并勾住他的肩膀道,“我们有些东西忘了带,这不赶回来取了。再过些时日便是蟠桃盛会,到时候我请你喝酒。”说着,便与一脸正经的太白金星走了。

眼看两人脚步轻快,消失在云霞之间,值日星官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方才好像有什么东西错乱了,月老什么时候与他勾肩搭背、如此亲切过,而且太白金星居然脸拉的比天柱还长,真的没问题吗?他正冥思苦想的时候,天边有两道身影缓缓行来,行走间,位于前面的男子不知因何,脚步似乎踉跄了一下,差点从云头上跌下。

当熟悉的面孔在值日星官面前无限放大时,他顿时有种天黑了,该睡了的感觉。有没有搞错,又是月老和太白金星?

伸手将两人拦下,值日星官面色凝重道,“你们俩到底是谁,再不现出原形,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自觉气势很足,却没想到太白金星在看到他伸出手的刹那,便已经迅速从他手边溜过,并在进入了南天门后,回头冲他喊道,“星官,我今日还有事,改日请你喝酒。”

看着那人绝尘而去,值日星官暗叹自己太蠢,早知会被那人逃掉,他就该直接动手将人绑去面见陛下。不过还好,不是还有一个吗?将目光锁定在剩下的“假月老”身上,值日星官郑重的将腰间的玉牌取出,便要放出大招来,却不料那人不过面无表情的冷冷看了他一眼,便驾起脚下的祥云,淡然离去。

手中的玉牌掉落在地,值日星官就差一头撞死在南天门下,他好歹也是个仙人,被这么无视他也是很受伤的,更何况,昨日他听说广寒宫的嫦娥仙子已经找到了人间的情郎,不日便要下凡去了,这是要逼她辞官回家的意思吗!

轻车熟路的来到离恨天外,花卿指着上方三十三层的宫殿楼阁对季青道,“你想找太上老君那小老儿帮忙,恐怕没那么容易,单是这离恨天就够你闯一闯了。”

立刻明白妖皇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季青面色不变,从怀中取出一颗如意果,放在手中。只见那如意果呈现出绛紫色,竟是已逾万年的样子,此果一出,整个仙界的仙鹤都躁动起来,各各争先恐后的朝离恨天处飞来。

花卿在看到如意果的瞬间,眼睛也是有些发直,且不说太上老君的仙丹如何,单是这一颗如意果,便能让他省去近千年的修炼。脸上挂起一抹笑意,花卿冲身前的男子道,“道士,你将此物给本皇,本皇便助你上三十三重离恨天如何?”

季青瞥了眼远处,那里正有大片仙鹤振翅而来,继而淡淡道,“不必了。”说话间,远处的仙鹤已经飞来,并以雷霆之势将季青的身影彻底掩埋,花卿一见如此大的动静,势必会引起玉帝的注意,长袖一挥便消失在远处。只剩下半空中不断盘旋而上的仙鹤,正声势浩大的朝三十三重离恨天而去。

被群鹤包裹其中,季青尽量用真气护住身体,直到到达离恨天顶层时,才将手中的如意果一抛而下。踉跄着落在兜率宫前,季青身上的白袍已经被撕得破败不堪,比之先前被狐九命按倒还要狼狈。感应到外面外面瞬间变得安静下来,狐九命从季青相对比较完整的前襟里钻出头来,向外望去。

只见眼前已是一座巨大的宫殿,殿外碧泉绿树相映成趣,而头顶的天空则呈现出五彩斑斓之色,显得十分神秘。将先前的复杂情绪一扫而光,狐九命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抓住季青的衣襟道,“这是我们的新家?”

季青眸子暗了暗,没有答话,却是立刻抬步朝兜率宫走去。太上老君的脾性是整个天庭出了名的,油盐不进又知道炼丹,在他看来,如果太上老君不在最好,在的话,他便只能强抢了。

想罢,季青走得更快,但不待他迈上兜率宫外的台阶,殿门便被推开了,一个眉清目秀的童子从殿门处露出头来,此时看到季青站在台阶底下,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便开口道,“来的是哪个宫里的上仙,家师出门了,不在宫里,还请改日再来吧。”

暗道此行来的正好,季青毫不犹豫纵身来到宫门处,顺手封了那童子的五识,季青便已经潜入到兜率宫内。只见巨大的宫殿中央,摆了个三足巨鼎,鼎下正燃着暗红色的火焰,将鼎炉中的东西烧的“噼啪”作响。季青绕过巨鼎,他知道那是太上老君炼丹用的丹炉,此时丹炉中的丹药定是还没有练成,他此行的目的是丹殿内所有已经练成的丹药,无论哪一种都给狐九命试试便可。

迅速来到内殿,只见空荡的大殿中只摆了五只蒲团和一张几案,而几案上则摆了三只锦盒。取了其中一只锦盒打开,季青瞬间感到整个兜率宫在他打开锦盒的瞬间颤了一下,内殿的殿门便轰然关闭。意识到太上老君离开之前定是下了禁制,他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季青便将盒中的丹药取出,并另外两只锦盒也打开来,只见另外两只锦盒中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

将怀中的毛团拎出来放在脚边的蒲团上,季青将手中的丹药放在狐九命面前道,“吃了。”

狐九命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东西是什么,在听了季青的话后,也立刻将眼前的东西吞了下去。感觉到口中传来一阵清香,眼前的一切也仿佛湖水一样的荡漾开,狐九命喃喃道,“真好吃。”

将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毛团抱进怀里,季青便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波动,看着男子轻松穿过结界进入内殿,季青道,“南斗星君,你怎的来了?”

来人生的十分平常,丝毫看不出任何独特之处,但其身上透露出的气质却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南斗星君先是瞥了眼季青怀中的毛团,又看了看几案上空荡的锦盒道,“小半仙,你可知道那盒中装的是什么,这下这小狐妖可要睡上几个月了。”

季青闻言脸色一变,他本以为锦盒中装的是蕴神丹,难道不是?南斗星君一见季青面色,立刻知道他不晓得那是什么,便忍不住笑道,“这下你可听不到这小东西叫你爹爹了。”

将毛团再度揣进衣襟里,季青道,“我不是他爹爹。”

第二十七章那档子事

“我不是他爹爹。”

自季青进入三十三重离恨天时,南斗星君便已经在兜率宫里了,前几日太上老君有事出门,临走前用两瓶金丹作报酬,让他帮忙看家。作为天庭最好说话的人,又有仙丹做报酬,他又怎么会拒绝,只是他没想到太上老君不过才走了几日,便真的有人来兜率宫偷仙丹了,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季青。

见季青将怀中的毛团藏了起来,南斗星君暗道有问题,继而将袖袍一挥,坐在地上的蒲团上,冲季青道,“怎么,莫不是你嫌这小狐妖将你叫老了?”

季青没找到丹药,也没什么兴致与南斗星君聊天,他知道既然南斗星君在这里,另外一人也一定在这,便道,“怎的不见北斗星君,他还欠我一壶好酒。”

只见南斗星君眉头微微一皱,便露出一副被戳中禁区的样子,其实他来兜率宫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前些日子,他宫里的星象盘又坏了,那始作俑者却是与他的住所隔不过二十里的北斗星君干的。他二人虽是一同升上天庭,却从来都不对付,他主天下众生生生不息,北斗星君却主普天之下幻灭轮回,两人一主生、一主死,每次见面都要大战几百回合。

当然,依他的性子自然不会与那人动嘴,但每次那人都会让他忍不住回应,此番到兜率宫来,为了避开那人才是正事。此时南斗星君听明白季青的意思,立刻从蒲团上坐起来,冲他道,“小半仙,有话好说。你怀中狐妖吃的丹药名叫千日醉,即便醉不了一千日,也会睡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要我说,你想在此偷得丹药,倒不如待到来年三月三日蟠桃盛会,那时不但有西王母赏赐的蟠桃,更有群仙献上的珍奇之物,谁顺手拿上几个,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听了南斗星君的话,季青知道此番想要拿到丹药恐怕没那么容易,便决定转身离去,南斗星君见此,立刻挥手将结界打开,当日太上老君临走,可是将兜率宫中简要的机关都告诉他了,彼此都是老友,又各自捏着各自的小辫子,谁怕得谁呢。

看着男子快步走出结界,南斗星君本以为终于将这尊大佛请走,自己也能再睡上个几天几夜,却没想到眼前的男子在经过丹炉时,忽然停下不动了。站在巨鼎旁,季青即便并未靠的太近,也能感觉到鼎内的热度已经积攒到极限,而鼎中则隐隐有一股力量要喷薄而出。只见整个青色的丹鼎发出一声轻吟后,瞬间变得赤红,而鼎下的暗红的火焰也在瞬间将丹鼎包裹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一切异象瞬时消失,而巨大的丹鼎也砰然打开,从中飞出一枚五彩的丹药来。不待南斗星君有所动作,其身边的男子已经伸手将丹药握在了手中,将丹药收好,季青冲面色有点僵硬的南斗星君道,“外面好像有人来了。”

南斗星君本来还在想着,如何将丹药从季青手中骗过来,此时听了季青的话,不禁下意识的往殿门外看去。只见一顶玉冠正从门槛处露出来,紧接着便是一双黝黑的双目,接下来则是笔挺的琼鼻,待来了整个站在兜率宫门口,南斗星君脸上的神色已是五彩斑斓,他怎么也无法料到这人来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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