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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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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元妖王与那人的目光相对,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即使在对上花卿时,他也不过觉得有些可怕罢了。而对方不过是一介凡人,身上毫无任何法力,此时不过看了对方一眼,便让他心生恐惧,实在让人觉得可怕!不过若非如此,玄生妖王也不会选择与他合作了,果然不是一般人。

花卿一回到狐丘山,便将南子木与怀中的毛团都仍在了寝殿,转而朝王殿正殿走去。不过几日的功夫,他已经察觉到妖界的状况,轻轻一嗅便能闻到风雨欲来的味道,但妖界的一切还未超出他的掌控。

坐在王座之上,花卿将下方扫视一番,才举起桌前的茶杯抿了一口。随着花卿的动作,一个长相妖娆的男子已经从珠帘后走出,袅娜的走了几步就朝花卿怀中扑去。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原本应该接住他的怀抱,一个推移便将他直接扔在了地上。

续着泪的眸子望向高坐在原地的男人,玺印捂着胳膊嘟囔道,“王上~”

花卿撩了下袍子,也没有将地上之人扶起来的意思,却是头一次板着脸道,“以后不要随便靠近本皇,否则别怪本皇不客气。”

王座上的人此言一出,下方众人皆是吓了一跳,妖皇喜男色、好风流的性子是整个妖界出了名的。此时他这一句话说出来,让下面的人实在无法适应。

桃溪站在大殿的角落里,神色恍然。先前他也曾设计南子木,他本想着若是能一举出掉他,那么王上一定会回心转意,可没成想,花卿回来的时候,南子木也随着他一起回来了,而且不仅回来了,还治好了眼睛。现在看着王上的举动,桃溪更加肯定那个碍眼的凡人就是王上生命里的一个变数,只要有他存在,王上永远也不会看到他!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桃溪回过神来,便看到整个王殿中的人都在看向他,而王座上的男人这样则对他说道,“日后本皇不在,寝殿就交给你,若是再有什么差错,你知道后果。”

第四十六章本皇在上

桃溪知道他相助他人,将南子木掳走的事妖皇已经知道了,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知道这个高高在上的人,就是这么温柔又残忍,即便他看似不羁,却从不曾随意残害性命,因为不值得的人,从来都没有入过他的眼睛。

恭敬的低下头去,桃溪听见自己的声音如常,“遵命。”

柳笙站在大殿前,英挺的眉峰紧皱,他其实有件大事想要与妖皇禀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因为这可关系到那个人的性命。可如若不说,早晚上面的男人都会发现。就在柳笙纠结于说还是不说之间时,花卿已经开口了,“怎么不见白华?”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又是一片寂静。但凡狐丘山上的妖都知道,就在花卿离开后,白华也立刻离开了狐丘山,临行前还带走了一队精锐的手下,其扬言是要查探云沧山的情况,却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而且自他走后,整个狐丘山的排兵布阵都被对方看破,如果不是白华的缘故的话,也绝不可能是其他原因了。

柳笙听闻此言,躬身上前道,“白华他……去了云沧山。”依花卿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端倪,柳笙一边回话,一边暗叹自己想多了,居然还在纠结是否将这件事情禀报上来的问题。

就在整个大殿之人都等着接受妖皇的怒火时,王座上忽然传来一阵轻笑。只见花卿斜倚在王座上,狭长的眸子睨着下方战战兢兢的手下,正笑的洒然,他一边将手中的酒杯拿起,一边道,“你们之中若是还有想要离开的,一定要把握好今天这次机会,趁本皇心情不错,该走的就走快一点,本皇绝不阻拦。”

此话一出,下方立刻响起一阵议论之声,柳笙朝王座上望去,只见男子正舔了舔嘴角的酒液,朝他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瞬间明白那人的意思,柳笙转过身去的功夫,长弓已然在手,明晃晃的弓玄散发着阵阵寒意,直指殿中一个长相普通的男子。

男子原本还在与人低声谈论,此时一见这催命的东西对准了自己,忙不迭跪倒在地,声音颤抖道,“柳四爷这是什么意思,属下绝没有不臣之心啊!”

柳笙面上挂了一抹冷笑,挥手便将流光似的长箭射了出去,长箭在空中划出一道白光,正中男子身体。而被射中的男子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已经瞬间化为一个死物。

招手将长箭取回,柳笙将箭端穿透的东西取下,拿在手中。众妖往其手中一看,便发现那竟是一块银色的令牌,上面写着一个繁复的古字“云”,方才之人竟是云沧山派来的奸细!

随手将那东西仍在脚下,柳笙再度将长箭安放回去,开口道,“王上只给你们一次机会,若再不走,就别怪我箭下无情了。”

眼看着一妖升天,王殿中剩下的妖都是妖心惶惶,几个站在角落中的男子,见势不对立刻拔腿就跑。现如今的情况也容不得他们选择,不论是走还是不走,他们都只有死路一条。果不其然,这几人不过跑了几步,便被周围之人围堵住,纷纷种回娘胎重造。

妖皇坐在大殿中央,看着几人将已死之人的尸体拖下去,整个大殿再度恢复平静才道,“从今往后,狐丘山容不得不臣之人。”

寝殿内,狐九命趴在巨大的楠木床上睡得正香,南子木坐在一旁的石桌上,单手撑着额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其实若是仔细凑近了看,便能发现,其一双眼睛正直直的盯着腰间的一块玉佩。当日他将这块玉佩放在桌子上,便被人强行带走,此番回来,花卿竟又将这块玉佩给他戴上了。伸手抚摸着玉佩光滑的表面,南子木想着,若是那人看中的是九命,那为何还要将这个东西给他呢?还是说这块玉佩已经被他戴过了,已是旧物,便不能给九命了。

心里像缠了一堆乱麻,南子木叹了口气,将玉佩藏在袍子底下,这才站起身朝床边走去。回到这里已经大半天了,毛团躺在里面一动也不动,不禁让南子木有些担心。虽然他知道这只狐妖在那人心中有着非凡的地位,虽然他有些伤心那人在意的终究不是他,但到底他还是很喜欢狐九命的,谁让他毛茸茸的样子那么可爱,一点都不像凶神恶煞的妖。

轻轻在床榻边坐下,南子木在大床上搜寻了一阵子,才终于在一堆锦被底下找到了狐九命。此时狐九命已经在被子里不知翻滚了多少次,白色的狐毛变得蓬松极了,看上去就像一个膨胀了的圆球。

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南子木便感觉手中的毛团一个哆嗦,立刻醒转过来。以为自己将狐九命吓到了,南子木赶紧将其抱起来,放进怀里,用纤长的手掌抚摸他的脑袋道,“吓到你了吗?”

原本狐九命正在做梦,梦中他在狐丘山逍遥自在,又过上了原本风靡万千少年的日子,可是好景不长,季青不知怎么的便找到了他的所在,一把将压在身下,并摸着他的脸颊道,“你所有的样子我都见过了,包括那张呆萌至极、很傻很天真的脸,都已经印在我的脑子里,你以为你还逃得掉吗?我要告诉整个三界之人,你狐九命的真面目!”

从狐九命遇到季青时起,他就没见过季青讲过这么多话,此时听到季青说要将他曾经失魂的样子告诉别人,心中便有些着急了。他拼命想要堵住那人的嘴巴,却是扑了个空,紧接便醒转过来,发现自己正被一个一脸清秀的少年抱在怀里,而满脸可怕相的季青也不见了踪影。

两人大眼瞪小眼呆愣了片刻,狐九命这才意识到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他做了一个梦,季青根本没有找到他,而他的光辉形象也还在。在脑子里默默安慰了自己一番,狐九命两腿一蹬,便从南子木怀中跳了出去。若是以前的狐九命,也许很喜欢被人抱着,现在么……一切都不同了,他哪里还是那个任凭别人捏扁撮圆的狐九命啊。

狐九命一下子从少年怀中跃下,很快便迈着步子来到石桌旁,三两下将桌上摆好的东西吃了个差不多,就再度转战到床上,决定再与周公大战三百回合。在经过南子木身边的时候,狐九命还不忘瞥了他一眼,紧接着就扭头钻到被子的海洋里了。

当初与狐九命相遇时,狐九命还只是个单纯的毛团,南子木与他相处起来可是万分融洽的,现在狐九命已然来了个大反转,将南子木打了个措手不及。坐在床榻上,看着狐九命再度消失,南子木仍没有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方才那个明显很高冷的眼神,分明像变了一个狐,这还是以前那个温顺的毛团吗?

狐九命根本不知道,在南子木眼中,他一直是个没办法变身的狐妖,法力低微又温顺可爱,跟小宠物没什么区别,现在忽然变了一个样子,让南子木原本就毫无慰藉的心,更难过了!

默默的转身坐回石桌旁,南子木再度恢复单手撑脸的坐姿。环视周围,虽然南子木现在能够看到东西了,这个寝殿中的摆设却仍在他的意料之中。深黑色的不知名石头组成了整个寝殿,寝殿中除去那张巨大的楠木床,就只剩下一张石桌,一个巨大的屏风和已经没有任何装饰的摆架。他记得当日,摆架上放着的东西就是被他打碎的,自那以后,摆架上就再也不放任何东西了。

暗叹这里的环境过于昏暗,只适合睡觉,南子木再度叹了口气,从角落中找出自己原来的东西,开始雕琢起来。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南子木原来雕刻用的工具,花卿都没有给他扔掉,而是放在某处无人敢动。现在再将这些家什拿出来,南子木纤细的手指徐徐转动,竟一点也不生疏。

南子木是更希望能够出去看一下外面的景色的,可花卿带他们回来后,便立刻将他们扔在了寝殿,外面的景色南子木一点都没有瞧仔细。而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来说,单单寝殿的石门,就不是他能推开的,没有人为他开门,他如何能出的去,如今便只能呆在寝殿里找些事做。

神色有些恍惚的雕刻着手中的东西,一点点细碎的木屑从南子木指间掉落,一块匀称的长木,开始缓缓显现出另外一个轮廓来。半敞的衣衫,披散的墨发,再加上一双迷离的凤眸,等南子木反应过来时,一个迷你版花卿已经出现在他手中。那人唇间带笑,手中的长萧斜指前方,当真是一副风流俊逸的模样。

“才不过半日不见,你就这么想本皇了?”

一道带着戏谑意味声音传来,南子木方一抬头,便看到一个放大数倍的俊脸,那张俊脸上的音容笑貌都与他手中的木雕一模一样。尴尬的将手中的东西藏在身后,南子木有些结巴道,“你……你怎么来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妖皇略微施力,将那人背着的手拉出来,凝视着那个精美的木雕道,“这本来就是本皇的寝殿,难道还要敲门吗?”

第四十七章靖洲异变(捉虫)

南子木一时竟无言以对,想要抽手又抽不回来,便只能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花卿将他手中的木雕拿去,然后塞进了袖子里。

“以后多刻几个不同姿势的,你不觉得本皇侧躺着的样子,也很迷人吗?”说话间,妖皇已经从石桌旁走开,优雅的躺在了楠木床上,笑的一脸得意。

没了花卿的钳制,南子木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收拾桌上的东西。不论是雕刻用的刀具,还是桌上的木块,都被他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连掉在地上的碎屑也被他捡起来。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妥当,南子木指着紧闭的寝殿大门道,“我要出去……把这些东西扔掉。”

跟花卿呆在一个房间,南子木便觉得呼吸困难,不管做什么动作都会觉得别扭,生怕不小心做错什么,被身后之人瞧见,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在乎。

花卿知道南子木的性子,就像当初即便被他抓在手中,马上就要死掉,这个干净的少年都没有屈服过。若是以后真的想要将他圈在身边,那么他就要改变策略,采取温柔攻势,花卿相信以他的无边魅力,想要虏获一个少年的芳心,应该是易如反掌的。利落的从床上坐起,走到南子木身边,花卿自然的搂住他的肩膀道,“原来你想出去?这有什么难的?”

话音刚落,花卿便已经搂着怀中的少年冲天而起,直接从大殿正上方的结界中冲了出去。尽管南子木被花卿抱着,在他眼中大殿的顶上可不是没有东西的,上面乃是像天空一般辽阔的碧绿色草地,像是倒挂在空中一样,是唯一能够为这个寝殿带来光明的所在。花卿直接带着他冲天而起,实在将南子木吓了一跳,紧张之余,他只能用双手紧紧抱着男子精壮的腰部,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精神错乱的妖皇做出什么诡异的事来。

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刺目的阳光填满整个世界,南子木在踏入结界的刹那,便在心中想着,这大概就是另外一个仙界了吧!缓缓睁开双目,南子木银白色的眸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亮光,只见此处到处都是过膝的碧绿色植物,偶尔有粉白色的花绽放在其中,显得格外妖娆美丽,他就站在这片世界的中央,感受到远处吹来阵阵微风,像是要将他永远埋在这片绿色的海洋中一样。

看着怀中人显露出陶醉的神色,苍白的面孔上满是餍足,妖皇贴着他的耳畔道,“这个地方你可喜欢?”

妖皇的声音仿佛从远方传来,鼓荡着南子木薄薄的骨膜,他忍不住打了个颤栗道,“喜欢……”

空荡荡的藏丹室中,季青一个人坐在原地,周围除了一片狼藉之外,便再没有了其他东西。将地上的酒坛拿起,季青嗅着空气中坛子散发出的酒香,就像那个哄骗他喝酒的狐妖一样,让人心生向往。

狐九命在酒坛中下了三日醉,季青怎么可能不知道,但狐妖的眼神太干净,让他无法狠心拒绝,于是一口喝下。“砰”的一声巨响,整个藏丹室中满是酒坛碎裂的回音,而原本坐在藏丹室中的男子,也随着这声巨响而消失不见。

季青没想到狐九命会悄悄离开,若是知道,他怎么也不可能轻易让他走掉。失去魂魄的狐九命不会这么做,那么先前让他喝下这酒的,就是已经彻底恢复记忆的狐九命了。季青行在云端,朝南天门而去,以前他不知道什么是爱恨离别,现在他知道了,便成了最执拗的那个,属于他的人,又怎么能让他随意跑掉!

心中积了无尽的怒火无处发泄,这大概是季青出生以来,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次。南天门近在眼前,季青已经下定决心,若是找到那只不怕死的狐妖,一定要将其就地正法,就算他哭着求饶也绝不能轻易放过。

正这般想着,季青便看到迎面而来两个熟人,其中一个满脸愤怒,像极了季青此时的心情写照,当然,若季青不是个轻微面瘫,那么他的表情估计比之此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而那人身后则跟着个满头银发,编着鞭子的男子,男子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既像极了得了三界最大的密藏,又像极了捅了马蜂窝,实在有些意思。

为首之人怒气冲天,直接无视季青的存在,风一般的挂了过去。那人所过之处,遇石石碎、遇花花败,十足的毁天灭地的架势,而跟在后面之人看到季青后不得不停下来,一脸苦笑道,“小半仙……”

将凑在面前的人推开,季青道,“这药的效果看来不错啊。”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南天门,只剩下月老一人苦哈哈的追上前去,试图阻止那人的疯狂举动。

终于追到一个僻静处,月老伸手拉住那人妄图将他掐死的手,连忙道,“不就是睡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天庭中这样的人还少吗!”

太白金星气的脸都红了,但因为身子还没恢复,战斗力直线下降,居然没有挣脱月老的手,只得大叫道,“睡了!是你把我睡了!”

耳边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让月老几乎又想起了眼前之人在自己身下喘息的情景。由于先前的春/药,药性太猛,让太白金星足足折腾了两天两夜才去了药力,现在听着其尤带着沙哑的嗓音,月老真怕自己忍不住现在就将这个人再吃一遍,将人按在怀中,月老道,“好好好,我让你睡我总行了吧!”

被按住的人挣扎的动作一滞,抬起脸道,“真的?”

“真的。”

离开天庭后,季青便直接朝狐丘山而去,并不是季青早就知道狐九命的去向,而是由于在兜率宫时,季青为了补全狐九命的魂魄,用他的一缕魂魄作引,才最终将狐九命的魂魄补全。现在,通过魂魄之间的相互感应,倒是直接将狐九命的位置暴露了出来,让季青省下了不少的麻烦。

驾云在空中疾行,季青行了不过百里就停了下来,透过厚重的云层便是凡间了,从这里向下望去,他能看到大夏朝的土地。只见下方已是靖洲,巨大的山头此起彼伏,茂密山林之间时而传来几声鸟鸣,着实一副寂静安详的景象。

可正是这样的景象才令季青感到奇怪,现今已是初春,正是赏花出游的好时节,靖洲更有花都之称,在这样的时节整个靖洲却毫无人气,岂不是十分奇怪。缓缓从云头降下,季青直接落在了靖洲的一座边城之外,在这里即便人烟稀少,也能够查探出不少端倪。

行走在城外的官道上,季青没有感觉到周围有一丝妖气,路边的桃花已经开过,长出了绿色的嫩芽,只有些许开的晚的,仍有朵朵嫣红的花朵挂在枝头。从此处朝城门望去,满目都是红色的烟雾,将官道两旁的其他事物遮掩起来,看上去分外旖旎。季青一边朝城门处走着,一边想用法力直接窥探城中的场景。

只不过,他才刚在袖中掐诀,想要将城中的情况窥上一窥,几个身着官兵服装的男子已经从远处走来。原来是城门处的守城,他们在看到季青出现在官道上,便立刻围了过来,看样子是要例行盘问。

为首之人鹰眼弯眉,长得分外彪悍,其手中拿了把弯刀,凶神恶煞道,“哪里来的道士,报上名来!”

季青哪管他说些什么,一个瞬身术从几人中间穿过,进入城中。直到他消失在城中的街道上,几人才反应过来,为首之人一脸惊诧,以为青天白日遇了鬼,双腿一个发颤就跌坐在了原地。

行走在街道上,季青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人,正漫无目的地的游荡,其中有男有女、有孩童有老人,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惬意的表情。更有人泛舟湖上,伴着初春的微风,在湖面饮酒作诗,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只是几乎每一个出现在季青视线中的人,手中都拿着一把油纸伞。这油纸伞似乎比寻常的还要大些,可以将撑伞之人整个遮挡起来,丝毫看不到任何容貌。

季青手掌一翻,一道白光从其手间射出,打翻了其身边一人撑着的油纸伞。

随着那人轻薄纸伞的飘落,那人的容颜完全暴露在季青面前。只见此人生的骨瘦如柴,套在身上的衣服空荡荡的随风轻摆,而他的面容完全就是死人一般的惨白,就连嘴唇都毫无血色。因为季青将其撑着的油纸伞打落,那人的眼睛暴露在阳光下,竟发出阵阵红光,显得十分诡异。

脖子仿佛僵硬一般的转过来,那人发出不似人声的呢喃,“生人进,死人出……”

季青从看到这人容貌的刹那,就知道此人必定已经不是活人,因为从其样貌、行为来看,都像极了一具毫无生机的行尸走肉。果断挥手将眼前之人劈成两半,季青在对待这样的存在时,从来都没有留手的习惯。

长剑一挥,任何东西都无法完整存在,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季青对面的男子已经被其劈成两半,黑红色的血液从其身体中流出来,沾染在了青色的石砖上。季青的举动很快吸引了附近之人的注意,他们原本还在肆意行动,此时却都停了下来,看向此处,但似乎都没有想要行动的打算。

季青手中的长剑并未消失,他知道周围的凡人大约都与此人一般,已经不是活人了。就在季青打算将斩妖除魔的任务进行下去时,身后传来一阵“兹兹”的响声,循着声音回头一看,季青便发现原本还躺在地上的尸体已经变成了一具枯骨,而尸体身上流淌出来的黑红色血液,沾染在青石砖上,竟然将石砖腐蚀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随着血液的腐蚀,一股黑色的气体升腾起来,随着风传播开来,将季青围绕其中。刚开始季青并未发觉,若不是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他都没有回头,便免不了吸入了不少气体。而周围一动不动的人群,在看到季青将黑色的气体吸入体内后,终于开始行动了。

第四十八章靖洲花楼

先前城中之人与常人无异,现在一行走起来立刻看出端倪。这些人走起路来十分僵硬,就像埋在地下很久的尸体一般,摇摇晃晃分外奇怪。他们仿佛有意识一般,在看到季青吸入那些气体以后,纷纷将手中的油纸伞扔下,朝此处行来,缓缓将季青围在了中间。

季青面色不变,只是持剑的左手紧了紧,感到此事有些麻烦。他不知道城中到底有多少百姓变成这副奇怪的模样,若是他在此处大开杀戒,尸体散发出来的气味会不会扩散开来,加剧这座边城的情况,而若是杀的人太多,又会不会扩散到周围。可不待季青想明白,周围的百姓已经一拥而上,他们几乎毫无战斗力,只是一个接一个的扑上来,逼迫季青只得挥剑将他们斩开。

而随着倒下的尸体越来越多,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腐臭的味道。季青原本就吸入了不少尸气,现下被尸气包围起来,竟开始觉得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身体好像也开始不稳起来。

意识到这些尸气对半仙之体都有影响,季青迅速从原地跃起,腾身于半空中。而下方的人群则源源不断的朝此处涌来,拥挤在季青脚下,都在等待他重新回到地上的那一刻。

强行将视线聚焦在城门上,季青能够感觉到一股酥麻的力量,从他的胸口传开,很快将他的全身都淹没过来。持剑的手开始有些颤抖,季青知道此时以他半仙之躯,是不能抵抗尸气了,若是能在这个关头成就仙体,那他就能渡过此劫。将周围环视一周,季青最终还是决定去城楼之上,那处视野宽广,又只有一个门口通往上面,乃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地方。

强行运气来到城楼之上,季青挥手将通往城楼的窄门关闭,又用符纸将窄门封印,依下面那些凡人的力量,没有一天一夜是破不开此门的。若是季青还有余力,自然应该走的更远一些,但此时若不是他强行压制,尸气恐怕早已进入他的心肺,将他变成的与下方之人一样了。说起来,自从季青做了半仙,他也曾跟随钟馗上仙等多位神仙修行,却从未听说过这种尸气,若不是毫无防备,他也不会被这小小的尸气搞得如此狼狈。

在城楼上坐定,季青立刻闭目运功,好在当日蟠桃盛会中为狐九命拿的蟠桃都在,用这些蟠桃之中所存的灵气,足够季青渡过天劫成就仙体了。将乾坤袋中所有的丹药、酒液统统取出,即便是季青,有了超越普通仙人的法力,在渡天劫时同样不敢大意。也正因为他法力过高,这次的天劫恐怕不容小觑。

靖洲都城名叫靖洲城,此处与夏朝的都城所在地祖洲搭界,是一处十分繁华的所在,无论是夜晚还是白天,街上的人群总是熙熙攘攘,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靖洲城中有一处花楼,乃是整个夏朝最有名的青木娄,其之所以将夏都都比下去,就是因为靖洲出美女,而此处又是繁花似锦的好地方,每年都会举行献花大典,大典之上无数貌美如花的女子都会参加,她们之中将通过层层筛选,最终选出最美艳、风情的女子做花神。单单这一个花神的名号,就让无数娜翩佳公子趋之若鹜。

此花楼名叫万花楼,立于靖洲城最中央,甚至将府台大人的官邸都比了下去,花楼高七层,越是往上里面的女子就越漂亮。此时万花楼的最高处正隐隐出传来女子的歌声,那歌声婉转动人,直教人想要一睹唱歌之人的美丽容颜。

方信天坐在躺椅之中,眯着眼睛听着女子美妙的歌声,时而用手拍打着躺椅的横杆,来应和女子的节拍。其俊美的脸上只带了抹淡笑,此时整个人都嵌在椅子中显得分外慵懒,他的眼神是不是便会在对面扫视一圈,而只要他看向那面,耳朵灵敏之人便能感觉到,耳边传来的声音立刻加了些颤抖。

一曲唱罢,方信天从椅子中站起身,随手撩了撩被压得有些褶皱的袍角道,“燕来姑娘果然名不虚传,与那些庸脂俗粉比起来,果真犹如天上嫦娥了。”

“多谢公子抬爱。”

这声音酥软之极,又夹杂了一丝紧张在里头,怯生生的让人听得心里更加痒。随着方信天的动作,薄薄的纱帘被掀开,只见一个相貌极美的女子正跪坐在床上。女子生的粉颊黛眉,杏眼琼鼻,当真人间真国色,只是她此时只着了件雪白的肚兜,白皙的手臂被白绫缚住,直直绑在了上方的横梁上,一袭青丝披散在身后,显得更加妖娆诱人。

因为被绑得久了,女子手腕上已经出现了一道淡淡的红痕,散发着女子芳香的汗液也顺着脸颊流下来,正应了那句香汗淋漓的古话。方信天坐在床榻旁,勾起女子小巧圆润的下巴道,“你怕我?”

女子眼中透着怯意,口上却不敢称是,只得红唇微启道,“奴家等着公子疼爱还来不及,怎么会怕……”

此话说的方信天心里舒服,他便挥手将绑着女子的白绫解开,将她放了下来。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的力道,女子娇口耑一声,身形不稳的倒在了方信天怀里。贴着此人精壮的身子,女子原因为这样就能结束,怎料方信天才将她放下来,下一刻就已经将她平放在床榻上,随后将系在其手上的两根白绫再度绑在了床头,

眼中多了些恐惧,女子娇声道,“公子,这是……”

方信天笑笑,用手摸了摸女子白皙的面颊道,“我知道你累了,这便让你休息休息。”

说罢,方信天拍了拍手,立刻有三个长相彪悍、身材魁梧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们进来后先是朝方信天跪拜下来,在得到允许之后,才转身来到床榻旁,开始解起衣服来。

被绑在床上的女子见此,立刻害怕的哭叫起来,“公子饶命啊,公子!”不待她说完,已经有人伸手将她胸前的东西扯下,丢出了床外。

方信天听着里面传来的种种声音,心情还是比较愉悦的,随手将身后的纱帐放下,他便推开房门来到了花楼之外。站在雕花栏杆旁,方信天能够感受到自己体内传来的阵阵异动,这种感觉仿佛饿了几天,终于闻到饭菜的香味一般,难道是有龙魂出世了?

自从帮助玄生妖王挑起妖界混战后,无数死去的妖兵,被方信天收集起来用以提取精气。通过这段时日的温养,方信天体内收集的龙魂已经炼化的差不多,只待凑齐剩余的两个,方信天期盼已久的那个人,就能逃脱禁制,出现在他面前了。以往他在主人心中永远及不上别人,现在他一定要让主人重回三界,让主人看看他为他所作的一切。

仔细查探一番,方信天便确定了一个方向,那里隐隐有熟悉的气息传来,却又夹杂了些奇怪的波动,是仙?

就在同一时间,方信天看到正北方向有一股淡淡的黑烟升起,这样的东西别人看不到不代表他看不到,作为制作出那些东西的主人,方信天更加确信有猎物进入了他布下的陷阱。若是猜得不错,此人法力还不错,若果真的是龙魂的其中一个话,那就真的替他省下不少麻烦。

方信天瞬间消失在花楼顶上,在这种时候他可没必要继续伪装下去,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遇到一只龙魂了,如果那处的真的是龙魂中的一个,他必须将其永远留下。

随着方信天的消失,房间中传来的声音也开始微弱起来,原本女子抗拒的叫喊,已经变为了微弱的口耑息和阵阵呻口今。而此处花楼的鸨妈就躲在万花楼的拐角处,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声音,丝毫不敢妄动,眼看着里面的姑娘已经保不住了,她只得筹划着培养一个新的花神。方信天可是夏皇派下来的特使,哪里是她这样的人能惹得起的。

季青盘膝坐在城楼顶上,其体外的衣服已经因为雷劫变得破败不堪,巨大的雷云在其头顶聚集起来,几乎遮住了整座边城。从上午到傍晚一天的时间里,他已经渡过了脱胎的第一步骤,只剩下重新塑造神体了。一道道青紫色的雷劫从云层中落下,几乎每一个都含有毁天灭地的力量,若是钟馗上仙还在,他一定也会被这声势浩大的雷劫所震动。

为了能够尽快渡过雷劫、列为上仙,将这座边城的情况查清,季青已经乾坤袋中的东西用尽,剩下的雷劫便只能靠肉身来抗了。而随着季青身体的转变,其体内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限制凡人寿命的命数之痕已经褪去,剩下的是额前一个血红色的神印、以及与凡人截然不同的经络、神晶。

而季青原本就敏锐非常的五识,则变得更加灵敏,他能感觉到原本围堵在城外的凡人,因为雷劫的缘故已经全部退散开,因为害怕雷劫的威力,而与此处保持着一定而距离。这刚好合了季青的心意,可以让他将全部身心用来渡劫,但城里的麻烦解决了,城外却有更大的麻烦正朝此处而来。依季青的判断,那人不但速度极快,且气息诡异,恐怕来者不善!

第四十九章锥心之痛

正迅速朝此处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方信天,就算是仙,也不能阻挡他想要收取龙魂的脚步,更何况在他的感知下,龙魂伴随着的气息还未完全成为真正的仙。只要他的速度够快,就算此人还在渡劫,他也可以将其拿下。

头顶的雷劫越来越密集,季青闭目承受着一个个雷劫的同时,自然也能感觉到有人在不断靠近,但渡仙劫不同于别的,中途绝不能够停下来,更不能有他人插手,否则将有悖天道、引起天道的惩罚。季青在渡劫前,尽管准备的并不充分,但也没有那么容易被人察觉,现在来人目的不明,他却不能随意妄动,便只能勉力尽快渡劫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季青头顶原本乌紫色的雷电,已经开始变色,逐渐变淡,甚至出现了几枚银白色的雷球。而只要这样的雷球出现,季青身上必定会留下一个伤痕,足以看出此种雷劫的威力之大。与此同时,季青的身体表面也开始出现淡淡的金光,这样的光芒他曾经见过,当日在常乐都的寺庙中,那个即将渡劫成功的老和尚身上就出现过这样的佛光。

季青本就是半仙之体,渡起仙劫来更加事半功倍,夜色之下,最后一道雷劫轰然降下,直接劈在季青身上,将其身上刚刚形成的佛光瞬间劈的暗淡下来。一股焦糊之气也瞬间弥散在空气中,那个巨大的雷球竟是将季青身上的衣服尽数燃尽,紧接着劈在了季青身上,将其微白的皮肤劈的发起红来。

蕴含着巨大破坏力的雷劫扩散开来,几乎将周围的城墙削去一半,季青不得不祭出手中的长剑,向上方狠狠一劈,一道白光闪过,与雷劫的威压相互击打在一起,才终于有惊无险的将仙劫渡过。

随着季青成功渡劫,因雷劫而聚集起来的乌云也缓缓退去,显露出明亮的月色和璀璨的星空,季青来不及欣赏这些美景,他知道有人终于来了。身体因为雷劫的洗礼变得有些酸软,季青尽量保持着自己身体的平衡,靠着城墙站起来。循着深沉的夜色,季青几乎能看到来人的身影,来人虽然身形瘦弱,法力却并不在他之下。

若是没有受伤,季青或许还能与之相抗,但眼下季青不但中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尸毒,又刚刚渡过雷劫,实在虚弱之极,此时若是与那人打个照面,铁定没有什么好处。想到这里,季青立刻将身上破败的衣服换下,转身朝城门相反的方向而去。

方信天也是看到了城墙上的身影,那股熟悉的感觉告诉他,这个人身上必定有龙魂,而这个人刚刚渡过仙劫,十分虚弱。只要趁此机会将其拿下,那么龙魂就唾手可得!立刻加快速度追上去,方信天下一刻便已经到达城楼之上,看着脚下破碎的道袍,方信天觉得分外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看着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方信天眯起眼睛,只要将此人捉住,那么不管这个人是谁都不再重要了……

生平第一次这么狼狈,季青快速在夜色中前行的同时,只能单手抱住左臂。因为先前的雷劫劈下时,他用左手挥剑抵挡了一下,而正因为如此,此时季青的左臂受了重创,正缓缓流下鲜红的血来。即便这样会被后面的人跟上,无处可逃,但季青也顾不得了,只能尽量向与那人相反的方向前行。

通过魂魄之间的感应,季青能够感觉到狐九命的方位,就在他的东北方向。尽管他此行是想要寻找九命,可现在这番光景实在不能为他带去麻烦,这般想着,季青身形一转,便朝正北方向行去,那里有一股强大而陌生的力量吸引着季青,让他冥冥之中感觉到,若是前往那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方信天只顾跟在季青身后,一路上红色的鲜血足以让他看清逃命之人的踪迹,于是他打算慢慢追,只要在天亮之前将人捉住便可。看着别人在自己的掌心逃命,这种控制别人生死的快感,在一定程度上让方信天觉得满足,让他想要将游戏进行的更久一些。

狐丘山此时也处于夜幕的笼罩之下,因为妖界动荡的关系,整个狐丘山上点满了灵石与彩灯,将周边都照的亮如白昼。一群妖兵时不时从山中巡视过去,到处都充满了紧张的气氛,狐九命躺在王殿前的石凳上,尾巴一晃一晃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南子木则被妖皇带走,不知道去哪里了。

夜风徐徐吹过来,让狐九命有些昏昏欲睡,这几天他一直想着离开狐丘山,但奈何妖皇看的紧。就算妖皇不在,也会找几个妖兵将王殿看守起来。就像现在,在狐九命看得到的地方,有两个妖兵在兢兢业业的站岗,在狐九命看不到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贼眉鼠目的妖兵在盯着他。狐九命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妖皇明明对他的兴趣,比对南子木的兴趣少许多,却总是不让他离开,偶尔还会逗弄他几下,这实在让他觉得不爽。

忽然,心头一阵钝痛传来,狐九命痛的浑身神经紧绷,几乎缩成一个小团。那种痛远远超过身体的疼痛,直接敲击在他心上,让他眼前一下黑了起来。这样的感觉狐九命从来没有过,暗暗将身体内的情况查探一番,狐九命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而且那股锥心之痛不过一瞬间便过去了,若不是狐九命还能感觉到阵阵心悸,他会以为是自己做了个可怕的梦。

到底是怎么了?狐九命晃晃脑袋从石凳上跃下,脚步飞快的跑回了寝殿,钻进偌大的楠木床上。

其实就在刚才,他的脑海中闪现了一个人的面孔,那人生的俊朗非常,尤其是那双眼睛,明明只是有着墨色的瞳仁,却仿佛会说话一般,吸引着他的心神。在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还想着那个将自己丑态看光的道士,狐九命爪子一伸就将身下的锦被撕坏,并扯出一个巨大的破洞来。

这几日狐九命除了吃就是睡,日子要多惬意有多惬意,只是在某个时候,他会冷不丁的想起季青。没有人更了解他自己,在狐九命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像你这样的人,就算失了魂魄,不喜欢的人也不会轻易亲近吧?就像妖皇,即便失了魂魄、没有了傲慢的本性,狐九命还是不会主动去靠近他。

将脑袋塞进满床破败的棉花里,狐九命郁闷了,难道当初他就不应该从天庭偷偷离开?方才那股惊心动魄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魂魄恢复后,得了什么后遗症?还是……那个冷面臭道士遇到了什么险境……

这个想法不过在脑子里浮现出来,狐九命就立刻将其甩开。在他眼里,季青的法力就像他的脸一样,看上去没什么,研究一下却很有内容,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让他处于危险之中的。将安慰自己一番后,狐九命就闭上眼睛想要继续入睡,但不过一会儿,他便又睁开眼睛,因为就在方才,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为那个面瘫道士担心!

心情变得更加暴躁,狐九命爪下无情,没一会儿就将整个锦被撕得粉碎,然后将自己埋在了淡淡的悲哀之中。

妖皇搂着南子木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一只神智不清的狐妖,捉着满床的棉花乱蹦,而大殿中黑色的冥石上,此时也多了不少新鲜的抓痕,整个寝殿中弥漫着浓重的哀怨气息。妖皇上前将顶了一身棉花的狐妖拎出来,放在面前道,“呦,这是怎么了?”

狐九命看都不看他,挥爪便将妖皇的手蹬开,从床上跳了下去。在落地之后,只见白光一闪,原本还毛茸茸的狐妖,瞬间变成了一个身着青衣,银发披肩的美艳男子。男子眉间朱红色的妖纹极为耀目,眉眼之间不知不觉就散发出惑人的魅力。

以前狐九命最爱自己这幅皮囊了,在云沧山的时候,就是这幅皮囊迷倒了不知多少人,让他们心甘情愿为狐九命付出一切。但自从离开云沧山,到了凡间后,狐九命几乎没怎么变为人形过。一来是因为倒霉,老是受伤;二来则是因为跟在季青身边,他根本忘了这幅皮囊曾经带给他的优越感。而现在,再度变为人形,狐九命只有一个目的,“妖皇,我要离开这里。”

花卿是第一次见到狐九命人形的模样,也确实惊艳了一把。眼前的男子比起那人来,多了几分孤傲与美艳,少了许多温柔与平和,到底不是同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是不同的。淡笑着看着面前的男子,花卿松开怀中之人,上前捏住狐九命的下巴道,“不行喔。”

狐九命甩开钳制着自己下巴的手,哼了一声道,“我走不走,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看着男子头也不回的离开内殿,消失在屏风后面,妖皇面上挂了一抹浅笑。虽然狐九命与一离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但妖皇还是舍不得对他不好,也不希望他离开狐丘山。

南子木站在床榻边上,看着狐九命气势汹汹的离开,眼中竟有些失神。他从来都以为,狐九命不过是一个不会变化为人形的小妖,没想到,他不但能够变化为人形,而且相貌还这般好看。怪不得妖皇会对他这般特别,怪不得会将他圈禁在这里,不让他离开……

第五十章冥海龙魂

“呼啦”一下掀开袍子,狐九命坐在石凳上,浑身都带着喷火的架势。早知道妖皇会掬着他不让他离开,他就应该自己找个旮旯躲起来,只要不被那人找到,他就能继续顶着这张英俊的脸到处逍遥了。

虽是这样想着,狐九命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方才那种异样的感觉让他冥冥之中觉得不太好。狐妖的第六感也是很强的,就拿狐九命来说,他上一次觉得不太好,就是被擎天妖王追杀的时候,这次到底又要倒什么霉,他还不太好确定,不过,应该跟那个冷面的臭道士没关系吧?

郁闷的趴在桌子上,狐九命觉得这一两天就离开狐丘山。近日来他也能够感觉到气氛的紧张,妖界这场闹剧看来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趁着这个机会,狐九命一定要离开狐丘山,偷偷找到季青看上几眼。就这么离季青,狐九命确实有点不放心,想来那些日子都是他照顾季青,没了他,季青肯定会不习惯的。

此时的季青正被人追的满世界乱跑,哪里知道狐九命这种“无齿”想法,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狐九命没少给他找麻烦倒是真的!

第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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