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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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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狐作者:烟灭湮灭

第6节

太上老君若是费尽心思将东西藏在某处,未免有失其老奸巨猾的称号,而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想到这里,季青转身便朝方才的丹炉处走去。若他猜的不错,丹炉底下就是藏丹的所在。

北斗星君此行也是有自己的目的,太上老君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而南斗星君的丹药应该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不来取点恐怕不成。于是,在看到季青与妖皇先后进入兜率宫,北斗星君也拖着一旁想要逃走的人进入了兜率宫。

千年前,北斗星君差点殒命九重天,是南斗星君救了他。由于两人一主生、一主死,两道相悖,南斗星君逆天而行,最终导致体内生死之气相互混杂,险些入了魔道。北斗星君尽管性格孤僻,却唯独将那一人看在眼里,自那以后他与太上老君定下约定,每半年取一次金丹,来祛除南斗星君体内的生死混杂之气。

南斗星君被那人拖着,平静的面上难得现出一丝波动,他想抽开自己的袖子,却是被那人拽的更紧,眼看着季青已经将殿内的丹炉掀起,露出下面印满仙纹的阵门,南斗星君道,“你做什么也要偷丹?”

北斗星君看了他一眼道,“不用你管。”

妖皇不是没有来过兜率宫,只不过前几次他来,都凑巧赶上太上老君练出丹药,还没来得及藏好,他根本都是抢了现成的。如今在看到季青的举动之后,他才明白,前几次的偷丹行为,根本只不过让太上老君那老儿损失了九牛一毛罢了,那人竟然真的厚脸皮的在玉帝面前告状,说他偷光了他的家底!

誓要偷光整个兜率宫,妖皇抽身来到季青面前,三两下就将太上老君布置的阵法破坏了个七七八八,紧接着阵门便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

毫不犹豫从阵门中进入,季青看到整个地下都被改造成了藏丹室,墙壁上大大小小的丹格如天上繁星一般。暗自感慨太上老君深藏不漏的同时,季青已经一眼瞄到了角落中的一个丹格,上面用金笔写着三个小字:“蕴神丹”。

瞬间出现在丹格前,季青手中白光一闪,几颗蕴神丹便出现在手中。在将丹药喂入毛团口中后,季青才放下心来,自从吃了两个蟠桃之后,狐九命就陷入了昏睡,尽管蟠桃灵气浓郁,也无法阻止其魂魄越来越脆弱的情况。现在终于找到蕴神丹,季青相信不出三日,狐九命就能补全魂魄再度醒来。

就在季青喂药的同时,妖皇也开始了旋风式清扫,无论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统统都被他收到了自己的腰包里。根本没过几分钟,整个藏丹室的丹药便不翼而飞,仅剩下无数被粗暴打开的丹格,七零八落的竖在墙壁上。

北斗星君晚了一步,在进入藏丹室之后,不待他看清格子上写了什么,里面的丹药便都被抢空了。将每一个丹格都看完一遍,北斗星君看到了一个被打开的丹格,里面的金丹已经不见了。面色终于从一片死寂,变成一片阴沉,北斗星君道,“希望两位能将这个丹格的金丹给我。”

季青听到北斗星君的话不禁一怔,两位?难道藏丹室中还要别人?

季青循着北斗星君的视线往另一侧看去,果然在角落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月老……

藏丹室中本就没什么藏身之处,月老站在角落中,即便刻意去躲也不可能不被发现。若不是季青与妖皇心中都有想要立刻得到的东西,恐怕早就发现他了。想他不过偷了一次东西就被人撞上,不可谓不倒霉。

将已经拿到手的东西塞到袖子里,月老脸上挂了抹淡笑从角落中走了出来,“大家怎么都来兜率宫了,真是巧啊。”

妖皇心中也是郁闷,凭他的本事,这么久都没发现月老的存在,实在太丢脸了。刻意的瞥了月老的袖口一眼,妖皇开口道,“确实是巧,本皇对你袖中的东西可是很感兴趣。”

妖皇此言一出,北斗星君立刻意识到,先他们一步进入藏丹室的月老,可能已经拿了什么东西。若是此丹他想找的东西,今日就算大战上一场,也一定要抢过来。神色立刻转变,北斗星君道,“月老,希望你能将东西交出来。”

北斗星君气势一变,站在他身旁的南斗星君立刻感觉到了,他不禁扯了扯那人的袖子道,“你到底要找什么东西,下次再来吧。”

“不行!”回应他的是无比简洁的两个字。

季青已经拿到蕴神丹,又喂狐九命吃下去,自然再没有别的事,便坐在一旁,看着剑拔弩张的几人。他之所以不离开兜率宫,是想要等狐九命醒来,看看他醒来以后情况如何,若是还有什么差错,他还是要就地取材的。

月老眼看自己被围攻,围攻自己的又分别是妖界的皇者,和天界的战斗大神,根本有赢得可能,便只好舍弃自己这张老脸,破罐子破摔的将袖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并开口道,“我只拿了这个……”

北斗星君与妖皇一看月老妥协了,便都将视线放到了他的手上。只见月修长的五指捏着一只圆润的瓷瓶,瓷瓶上刻有两个小字:春艹约。

第四十二章不灭薪火

瓷瓶上的两个小字在妖皇眼中瞬间放大,他忍不住将月老上下打量一番,才将手伸出来道,“见者有份。”

月老一听此言,脸上的表情瞬间释然。也对,妖皇本就好男色,又风流不羁,如今就算分一点给他,自己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反正这药的效果好得很,一点点就足够达到他想要的目的。立刻从瓶子中倒出两粒放在掌心,月老的目光在对面之人身上转了一圈道,“北斗星君你也拿一粒?”

月老此话一出,南斗星君立刻感觉到拉着自己的人身子一僵,紧接着他便看到月老手上的两枚丹药瞬间消失,分别飞向了妖皇和……北斗星君。诧异的忘了身边人一眼,南斗星君觉得自己说话都有些磕巴,“你……你要这个做什么。”

北斗星君面色不变,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反而转过身看向妖皇道,“还请妖皇将玄清丹给我,若是今日能得到此丹,将来小仙定当涌泉相报。”

第一次看到北斗星君如此放低姿态,妖皇不禁感慨道,“不过是几粒玄清丹罢了,本皇还没那么小气,倒是星君你怎的这般看重此丹,莫非是有看上的姑娘走火入魔……”

不待妖皇说完,北斗星君便面色难看的打断了他,“还请妖皇不要妄加猜测。”

就在北斗星君脸色难看,誓要与妖皇拼个你死我活拿到丹药时,站在他一旁的男子忽然动了。只见南斗星君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色的瓶子来,紧接着对他道,“你说的玄清丹莫非是这个?”

北斗星君一见瓷瓶,立刻僵硬道,“你已经拿到了……”

“老君走前给我的,说让我按时服用,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这瓶丹药给你。”

北斗星君:……

他原本就是为南斗星君来此的,没想到丹药竟然就在他手上了,若是早知道是这样,他哪至于如此低三下四的说话,哪至于与一个妖界之人说这么多话,哪至于……老脸都丢尽了!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北斗星君受够了这人后知后觉、不温不火的性子,他这次真的决定跟他谈谈人生,谈谈理想。默默攥紧到手的春/药,北斗星君拦住身边人纤瘦的腰际道,“我有话跟你说。”

眼看着两人光速消失,月老脚底抹油,也准备溜之大吉,只是在经过季青身边的时候,他听到一向不怎么说话的人,突然开口道,“不知道太白金星知不知道。”

月老心里咯噔一下,笑话,这样的事怎么能让那人知道,若是被那人知道了,他想做点什么那不是要比登天还难了!深深的看了季青一眼,月老想要从其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最终还是放弃了,乖乖将瓶中的丹药取出一颗,月老道,“小半仙,咱们什么交情,这颗丹药就送给你了,祝你今夜无眠。”

月老说完便溜之大吉,整个藏丹室瞬间安静下来,妖皇知道南子木乃是凡人,以凡人之躯吞吃蟠桃,非但不会治好他的眼睛,反而会让他更早投胎。于是妖皇决定先在天庭找个风水宝地,将南子木的命格改掉,再将得到的蟠桃、仙丹一股脑喂给他,至于季青怀中的狐九命,他决定等坐收渔翁之利。

想到这里,妖皇邪邪一笑道,“小道士,本皇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随着妖皇的话音落下,藏丹室内立刻掀起一股劲风,劲风过处整个墙壁上的丹格纷纷落到地上,发出一阵“噼啪”之声。季青纹丝不动的坐在原地,只待妖皇走后才睁开眼睛,看了眼周围狼藉一片的丹格、药瓶,季青知道以妖皇的性子,定是还没有放弃带走狐九命的心思,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蕴神丹的功效需要十日才能真正发挥作用,尽管季青已经用数百蟠桃作引,但想要让狐九命集齐魂魄,则还需要五日的时间。这五日,季青必须时刻守在狐九命身边,不能有任何一丝差错,而在最后关头,还需要季青用自己的一缕魂魄做药引,才能真正令狐九命的魂魄完整起来。单手掐诀设下一个简易的结界,季青便将怀中的毛团掏出来,放在对面的蒲团上,开始打坐起来。

兜率宫中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一个倾倒的丹炉凄然躺在宫殿正中,而此时作为兜率宫之主的太上老君,则完全不知道自家后院的情况。但即便太上老君知道自家被盗,家里珍藏多年的丹药也被偷到一空,太上老君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因为他现在被困在薪火之地,马上就要化为一缕灰飞了。

当日,太上老君在狐丘山外与妖皇相遇,耍了些伎俩让妖皇前往常乐都搭救季青后,便调转云头,直接朝极西的薪火之地而去。在足足行了三日三夜之后,太上老君到达了一处灰色的平原上。

此处乃是整个三界的禁地,是不灭薪火的源头,万事万物都不能在薪火中生存,但另一方面,这里长久不灭的火种又为三界带来光明,乃是一处极与极相遇的神奇之所。太上老君乃是玄仙,肉身足够强大,能够抵挡薪火的灼烧,这才敢来到薪火之地,查探一下禁地的情形。

数万年前的上古大战,虽然差点因为魔海之中的龙族而惨败,但最终还是女娃娘娘拼尽全力,将整个龙族镇压在冥海之中,又施以妙法,将龙族的最后一个太子镇压在了薪火之地。这么多年过去了,新的三界形成,魔族也未再现世,不论是玉帝还是佛祖都以为魔族已灭,对于禁地的勘察也从百年一次,变为千年一次。而太上老君此次来到薪火之地,距离上一次巡查,已经过了万年之久。

太上老君将臂上的拂尘取下,在空中迅速划出一个太极来,随着其动作的不断改变,阴鱼与阳鱼渐渐相会,终于融为一体。此时,太上老君才从指间取下一滴血来,迅速滴在阵图之上。随着血液的消失,整个灰色平原上传来一声巨响,一道赤红色的墙壁缓缓从地下升起,将真正通往薪火之地的道路显露出来。

万年以前,太上老君也曾来过薪火之地。那时他被整个仙界之人称为“药痴”,除了炼丹什么都不关心,为了能够炼制出整个仙界最好的丹药,他曾跟随佛祖到薪火之地采集过不灭薪火,那时的情形与此时几乎没有什么不同。意识到应该没有什么不妥,太上老君从云头落下,直接从墙壁的入口,进入了薪火之地。

赤红色的墙壁之下,灰色的平原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赤红,太上老君走在灵石铺就的飞桥上,面色渐渐开始凝重起来。薪火之地果然名不虚传,当年他跟随佛祖走在这座飞桥上,乃是受了佛祖的庇佑,丝毫没有感觉到薪火的炙热,而此时独自进入薪火之地,他立刻感觉到这个古老之地的强大。若不是及时用法力护住全身,恐怕他此时早就与周围的岩石一般,化为齑粉了。

只见周围全部是赤红色的山石,有些山石嶙峋交错,有些则被红色的火苗包裹,发出透亮的光芒,整个世界都仿佛被赤色的艳霞笼罩,虽然美丽却掺杂着恐怖。

随着太上老君不断朝薪火之地的源头走去,飞桥边冒出的薪火也开始从赤红色,转变为淡紫色,有些甚至直接变为了白色。而但凡白色火苗所在之处,百里之内无一块岩石,竟都是被炼化尽了。

太上老君见此奇景,忍不住单手向前一抓,将一缕细如发丝的火苗取了过来,那火苗方一被抽离原地便瞬间变大,并不断在空气中发出“哧哧”的响声。看着眼前的空气都放佛变得扭曲,太白金星一面感叹不灭薪火的厉害,一面从怀中取出一个迷你的丹炉来。这个丹炉是太白金星最爱的炉鼎,乃是用万年玄铁打造而成,不但能承受极高的温度,而且能令炼丹的成功率提高百分之十。

隔空将丹炉变大,太上老君挥手便将空中的火苗装了进去,而就在他完成这个动作的瞬间,其最爱的丹炉便立刻化为了一滩铁水,从空中掉落下去,而原本被太上老君摄取而来的火苗则紧随其后,将整个丹炉生生烧尽、消弭于无形。

一看此景,太上老君不禁一阵心痛,他明知道不灭薪火并非池中之物,却仍忍不住去尝试,现在果然将最爱的丹炉搭了进去。捋了捋胸前的佛尘,太上老君决定先去禁地查看一下,再回来摄取薪火,有了这次的经验,他决定还是暂时先取一些神色的火焰来用,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悬于半空的飞桥终于走到尽头,太上老君面上已经有了些晶莹的液体,即便是玄仙,在薪火之地也无法呆的太久。单手在胸前结印,太上老君口中默默念着,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的在身前的空中,画下了一个瓷盘大小的圆圈。而随着太上老君的仙诀不断加快,其手间的圆圈便开始发生变化,变得耀眼起来,没一会儿便仿佛融化一般,从空中先露出一个黑色的空洞来。

做完这一切,太上老君才擦了擦前额的冷汗,从怀中掏出一只圆珠仍进了面前的空洞之中。

第四十三章冥海求助

飞桥的尽头便是困压魔龙的结界,太上老君单独开启结界,实在消耗了不小的法力。魔龙乃是上古龙族,法力滔天,以太上老君的道行恐怕难以与其相抗衡,于是他才小心翼翼的在结界上开了一个小洞,只要能看清结界中的情况便足以了。

散发着微光的圆珠一进入虚空之中,立刻变得明亮起来,将整个黑暗的空洞映出许多暗影。太上老君凑上前去,一眼便看到了结界中央处的巨大石柱,石柱上盘踞着一条巨大的长龙。长龙满身都是金色的鳞片,此时被镇压在石柱之上,正阖眼酣睡,虽然身处薪火之地却不见一丝伤痕。

太上老君暗暗咋舌,这千万年以来,龙七太子竟能在这里存活至今,果然不是一般的魔物所能比的。

明火珠脱离太上老君的掌控后,没一会儿便熄灭了,整个虚空再度陷入黑暗之中。太上老君在火光熄灭之前,再度打量了那处的金龙一眼,却发现其腹部竟有一个难以察觉的空洞。空洞?

太上老君暗觉不妙,立刻又从怀中掏出一枚明火珠来,丢入了虚空之中。一面隔空控制着明火珠朝石柱旁靠近,太上老君一面观察着魔龙的腹部,其果然在腹部看到了一个破败的缺口。无数鳞片在缺口处破碎,参差不齐的悬挂在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中钻出来似的,而此时再仔细观察石柱上的龙七太子,太上老君立刻感觉到他根本不是在沉睡,而是只剩下了一具空壳!

太上老君迅速从结界处向后退,可石柱上龙七太子的空壳已经开始松动起来。只听得“噼啪”之声传来,原本还闪耀着金光的龙身立刻变得暗淡无光,紧接着便从石柱上掉落下去,摔成了碎块。真龙之身处处都是难寻的宝贝,即便已经失去了魂魄,落在地上也未立刻被薪火所化,而是立刻从地上掀起一阵白色的烟尘,迅速朝结界的缺口处扑去。

迅速从飞桥上向后行去,不待太上老君反应过来,一股白色的烟尘已经从结界没有完全弥合的缺口处飞了出来。但凡烟尘所过之处,飞桥上的灵石尽数暗淡、碎裂,只有那些长久生长在此处的不灭薪火生生不息。太上老君眼看着脚下的飞桥断裂开来,只得纵身朝半空飞去,但没想到的是,不待他腾身半空,原本弥散的烟尘竟凝聚成形,变作一只龙爪朝他抓来。

龙爪迅速缠上太上老君的脚裸,之后便一个用力朝下方拉去,飞桥之所以建在薪火之地,乃是因为此处都是炙热的烈焰,滚烫的岩浆。当年女娲发现此处,便用一部分七彩石,炼制出了这些灵石,并用无上法力搭建了这座飞桥。现在飞桥受到魔气侵染,尽数塌陷,太上老君只得被魔气所化的利爪,抓入下方的熔岩之中。

在下坠的过程之中,太上老君试图用手中的佛尘拉住墙壁上的岩块,却发现只要拂尘落在岩块之上,便会立刻被烧断。不过尝试了几次之后,他的拂尘就彻底变成光秃秃的了。眼看着炙热的岩浆冒着铁红色的气泡逐渐接近,太上老君身上的道袍开始一点点燃烧,化为几缕青烟。

就在太上老君以为自己一定要交代在此处时,抓着他的利爪忽然间消失了,只剩下他一人化作一个白色的小点,淹没在茫茫火海之中。说来也是命不该绝,太上老君的身体不再受到利爪的拖拽后,立刻在空中翻了个身,尽管他也曾勉力想要阻止下坠的速度,却发现越靠近薪火的源头,空中的空气也就越重,好像有一股强烈的吸力,拉着他不断向下。

被热气的熏蒸的眯起眼睛,太上老君在无数薪火之中发现了一个黑点,那黑点孤立在炽热的岩浆中,显得分外明显,像极了坚硬的岩石。太上老君见此,面上一喜,立刻拼尽全力朝岩石处飞去。只要不是落在薪火之中,他就还有活着的机会。

终于落在岩石上,太上老君不顾周围的火焰灼烧,立刻坐下来,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吞服下去。他平日里最爱炼丹,在修行方面反而落下了不少,若不是及时发现这块岩石,他恐怕就要连魂魄也被炼化,彻底消失在三界之中了。

时间一晃,太上老君已经被困在薪火之地月余,尽管侥幸没归天,他此时也已经快要挨到尽头了。尽管他有随身带有丹药的习惯,但再多的丹药也有用尽的时候。看着瓷瓶中仅剩的几粒丹药,太上老君单手掐诀,将一颗丹药包裹在指尖透明的流风之中,紧接着瞬间指向半空,让手中的丹药同一道符纸化作一道流光,飞了出去。

这些日子,太上老君每日都会用这样的方法向玉帝求救,只不过这么多天下来,并无一人来此地查看,看来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徒劳了。面上挂了一抹苦笑,太上老君闭上眼睛开始打坐起来。

夜幕之中,一道白色的流光从远处划过,仿若天边坠落的繁星,一闪即逝。玉帝离开瑶池后,便来到了冥海之滨。站在灰色的死气之中,他将头顶的破日神镜收起,任凭无数死气在其身边激荡、翻涌,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那个人的存在。站在异常平静的冥海上空,玉帝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与外界翻涌的死气,以及冥海深处飘荡的魔气相互呼应,想要破体而出,而其体外自然形成的仙像,却在不知不觉间被侵蚀,变得暗淡。

望着冥海以北的那座孤岛,玉帝知道莫风就在那里,他们本就是一体,为何会落到现在这副田地。就这么看着,玉帝忽然觉得有些恍惚,若是被关在里面的人是他,他心里便不会这般难受了吧,若是他能将莫风放走,能不受仙界众人的左右,与莫风一起离开三界,回到三界未定的上古世界就好了……

空中一道灰扑扑的符纸飞来,在无尽的死气中飘荡了一会儿,终于落到玉帝眼前,将他从妄想中唤醒。玉帝一怔,终于还是伸手将那张符纸接了过来。

在符纸上注入一道白光,玉帝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陛下,我在薪火之地!

说完,整张符纸便消失不见,玉帝方一听到这个声音,便知道时太上老君,而从符纸中国掉落下来的仙丹,也是太上老君的珍藏丹药,轻易不会赠与别人。此番太上老君说自己在薪火之地,莫非是被困住了?

将破日神镜再度祭出,玉帝转身朝冥海之外走去,行走间,灰色的风掀动玉帝的衣袍,他眼神坚定,俊美的脸上有着不一样的决绝,莫风,下次冥海再见,让我来放你自由……

兜率宫中三天悄然过去,依稀间,狐九命梦到自己回到了云沧山。还是那片苍翠的山林,他站在树林顶上,看着脚下参天般的树冠不断向上生长,如山着了件水亮亮的华服站在他对面,对他说,“九命,听说凡间的男子长得清秀之极,又极爱欢好之事,倒是与你差不多呢。”

狐九命踩着脚下树木的枝叶,晃了晃身子,“是吗?那我一定要去凡间看看,他们也喜欢男子?”

如山闻言,撇撇嘴道,“他们不喜欢男子,但未必不喜欢你。不过,你既然喜欢男子,为何不能与我交合?”

狐九命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便作势去揪他的衣服,只见如山面色一变,立刻从这棵树跳到了另一棵树上,怪叫道,“莫不是你也看上了我美丽的皮毛!”

白了对面之人一眼,狐九命转身从树梢上跃下,脸上挂了抹戏谑道,“我狐九命看上的男人,怎么也不会像你这般胆小。若是有一天让我遇见了,一定会将他迷得神魂颠倒。”

画面一转,狐九命看到自己变成狐妖的样子,站在白色的雪地里。满天的大雪与他洁白的狐毛交相辉映,让他的身体完全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间。正在此时,一身着道袍的男子从远处行来,其面容俊朗,身形俊逸,一双桃花眼仿佛容纳了天地万物,他就那么看着他从雪地中走来,满眼都是温柔的对他说道,“妖就是妖,仙就是仙,纵使我是你爹爹,我也不得不杀了你。”

说话间,男子从袖中抽出一把长剑,长剑上散发着血腥的气味,剑身寒芒四射、落雪即断,下一秒便抵在了狐九命的脖颈间。

狐九命站在原处,呆呆的看着男子的眼神浑身发热,他感觉天地间有着数不清的东西都在涌向他的身体,不断将他残缺的部分补全,又几乎要将他的身体填满、撑裂。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狐九命看到自己身前开出片片嫣红的梅花,而对面之人冷面的面容也变得焦急起来。

整个世界再度陷入黑暗,狐九命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轻声呢喃,然后一个个白色的亮光出现在眼前,开始凝聚成一个狐妖的模样。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狐九命觉得极为亲切,便扑向前将那个影子抓在怀里,慢慢融入自己体内。而就在这个身影融入体内的同时,狐九命的意识开始渐渐清醒,他的记忆不断补全,从十五月圆那日开始,他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甚至在这段时间里,他真的与季青做了那档子事……

第四十四章琼浆玉液

那档子事……

狐九命只觉得身子一个颤栗,仿佛有一只温柔的手,将他紧紧抱住。那双手从他的胸口兵分两路,一个摸上他微红的侧脸,另一个则顺着他的腰线向下,摸向了那处,而他则仿佛无意识一般的口耑息道,“爹爹……”

爹爹?

一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词语冒出来,让狐九命原本已经开始翻涌的情谷欠瞬间熄灭,他睁大眼睛,看着那双手的主人从黑暗中慢慢显露出来。男子墨发披在身后,洁白的道袍已经褪在腰间,精壮的身子上布满了粉红色的爪痕,一双桃花眼已经装满了忄青色之意。男子在看到狐九命看向他时,轻薄的嘴角弯弯翘起,竟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这个人真的是季青?真的是那个冷面冷言、不知情为何物的道士?当初他被擎天妖王追杀,难道不是他几次三番将他抛下?当然最后他确实看上了这个空有一张好皮囊,却毫无风月之心的道士,可是……可是他真的没有堕落到放弃自己的尊严,死皮赖脸跟在他身边的地步吧!还有,“爹爹”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他因为月圆之夜失了魂魄,也不会性情大变成这副模样吧!

狐九命曾经想过,若是有一天他得了个称心如意的男人,一定要让他拜倒在他的狐尾之下,依他这样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温顺的趴伏在他人脚下,即便那个人是个道士,是个英俊潇洒的道士,是个英俊潇洒又不对他热情过度的道士……

可是,任他如何以为,他最终还是没想到自己会依偎在一个道士怀中,任其施为,更没想到会他因为看不到这个道士而害怕,会因为这个道士的触碰而兴奋。这都不是他,这必定是渡劫失败、被劈飞了大半魂魄所制,若非如此他定不会这么反常,丢了他作为一个高贵的狐族的所有骄傲!

就在狐九命开始逐渐清醒、补齐魂魄时,季青已经在藏丹室中呆了整整三日三夜,这期间,他将所有蟠桃都喂给了狐九命,并用自己的一缕魂魄做引子,点燃引魂香,将狐九命残缺的魂魄凝聚起来。终于在最后一夜,季青将狐九命完整的魂魄集齐,再度放回了他体内,尽管这个崭新的魂魄还有些不稳,但只要细心保护还是可以很快恢复的。

看着蜷缩成球的狐毛团,季青终于放下心来,他决定在藏丹室中再呆一日,便离开天庭,若他猜的没错,妖皇想要治好南子木的眼睛,还是需要耗费些时日的,但若他不带着狐九命尽快离开,免不了会有遇上他们的可能,为了避免麻烦,季青还是决定早一点离开。习惯性将狐九命抱在怀中,季青盘膝坐在原处,轻轻合上了眼睛。

因为由于这几日丝毫未曾停歇的为狐九命护法,季青的心神损耗过大,即便已经是半仙之体也有些撑不住,他不过才闭上眼睛,便有些难以自抑的陷入了睡眠状态。他本想小作歇息,却真的睡着了。

均匀的呼吸声响在耳畔,狐九命先是动了动耳朵,紧接着才将眼睛睁开,用银色的瞳孔小心打量着将他抱在怀中的道士。只见其俊朗的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尽管并不影响美观,却增添了一丝病态感。狐九命其实在魂魄入体时便醒了,只不过他没想好,要怎么来面对这个他一度想要征服的男子,而他所作的那些行为,这个男人可是丝毫未漏的完全看在眼里了,这让他狐妖的面子往哪里放,他曾经毕竟是云沧山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现在却是一个死皮赖脸、卖萌求好感的狐妖……

一脸萌像的毛团终于还是放不下自己这张老脸,毅然选择跑路,银色的眸子里闪现出多日未见的狡黠,狐九命伸出爪子往季青怀中一探,稍微摸索一番后,便从其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乾坤袋来。将乾坤袋抓紧,狐九命知道季青所有的丹药都在里面,包括一瓶千日醉。

用短爪子将乾坤袋打开,狐九命寻找一番,便发现了里面装着一个熟悉的酒樽,一枚五颜六色看不出用途的丹药,以及几个包裹严密的酒坛,在乾坤袋的角落中,狐九命发现了一个木盒,盒子上雕刻着银色的花纹,用金笔写着三个字“千日醉”。

眼睛瞬间亮了一下,狐九命爪子一动,将乾坤袋中的一个酒坛打开,便立刻将所有丹药都倒了进去。随着丹药消融在酒液之中,一股奇异的香味从中传出,瞬间充满了整个藏丹室。季青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深沉了,意识完全放松,他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仙体,畅快的遨游三界,而他身边则跟了只乖巧听话的毛团。

忽然,一阵浓郁的酒香传来,季青单闻到这股味道,便知道是琅风苑中蕴藏千年的琼浆玉液,只是不知道其中加了些什么东西,让酒香越发诱人,令他许久未动的酒心越发悸动。

已经飘忽体外的意识瞬间回转,季青眼睛微微一动,便睁开来,看到了正趴伏在自己怀中,睁着眼睛看他的毛团。

狐九命早就做好了准备,在接触到季青视线的同时,其面上已经摆出一副乖巧万分的模样。他绝对不能让道士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否则,自己的计划很可能不会成功了……

银色的眸子闪了闪,狐九命在季青怀中打了个滚,便从身子底下翻出一个迷你酒坛来,而那醇香的酒味正是从里面传来。季青看着狐九命的举动,再看其毫无异样的表现,便知道虽然魂魄已经补全,但毛团的记忆应当还是没有恢复才对。

狐九命抬起头,望向季青幽深的眸子,意图明显的表达出来:累了吧,快喝点酒,是你最喜欢的琼浆玉液!

忍不住将手伸出来,季青把酒坛变回正常大小,一边望着怀中的毛团,一边将头一扬,把整坛酒液全都喝了下去。狐九命也是僵直着身子抬头看着季青,见他将加了料的酒全部喝下去,心中一个激动,只不过道士的眼神看的他有些发毛,不过,若是季青知道他在酒中下了药,为何还要喝下去,这说不通。

一坛酒液喝下去,再加上这么多千日醉,季青没过一刻钟便浑身一软倒在了蒲团底下。平素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少有的显现出一丝红润,沾满了酒液的薄唇微微张开,吐出来的气息也带着浓重的酒味。

狐九命被季青抱在怀中,废了好大力气才从其胳膊底下钻出来,慢慢踱到男子面前,狐九命用蓬松的尾巴扫了扫其俊朗的侧脸,默默道:道士啊道士,好歹我也是只万众瞩目的狐妖,此番看在你几次三番救我的份上就不打你了,但从今往后,天涯海角再也不见!愤愤的将心中的话全部吐出来,狐九命摆出一副高冷的面容,却还是控制不住的用尾巴再度将那人的面容摸了个遍,这道士怎的就生的这么顺眼呢!

敏捷的从阵门中跃出去,狐九命还不及回头,再看看那个被他撂倒在地的道士,便已经被已经被一只纤长的手捉住,拎在了空中。一股熟悉的气息铺面而来,狐九命只看到眼前红光一闪,真个狐便已经被人搂在了怀里,头顶熟悉的声音传来,狐九命立刻意识到自己入了魔爪了。

“今日是什么好日子,本皇才到这里便将你捉了个正着。九命啊,你一定是知道我在这里等你才跑出来的对不对!”

狐九命翻了个白眼,四只爪子用力便想从妖皇手中钻出来,可无论他怎么动,都无法挣脱妖皇的钳制。转过头来怒视揪着自己狐毛的罪魁祸首,狐九命眼神凌厉,明明白白的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再不放手,小心让你断手断脚!

尽管狐九命气势够足,妖皇却不将他放在眼里,反倒是嬉笑道,“哦呀,看来是将魂魄补全了呢。本皇可是很久没见到你这样的眼神了,不知道季青知不知道。”

怒气冲天的气势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狐九命一个激灵,立刻意识到妖皇就是他今日的救星了。虽然自己的狼狈模样也被这个人看到了,但那又怎么样,反正自己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在狐九命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跟季青似乎也没什么关系,当然,不过是睡过了……而已。

妖皇眼看着怀中的毛团,眼神迅速转变,一下从凌厉变为乖巧,心中立刻了然。他单手摸着其柔顺的狐毛,嘴角上翘道,“九命是不是忽然顿悟了,终于知道离开那个不开窍的道士,想要跟本皇走了?”

狐九命闻言,忙不迭的点点头,表达着“是的是的”的强烈愿望。只要妖皇能尽快带他离开天庭,一单到了反间或者妖界,他想跑路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就算不在季青身边,他也不会跟这个引言怪气的妖皇呆在一起的。

这么想着,狐九命眼神一转,便望向了一旁。只见那处正站着一个身着紫衣、面容清秀的少年,少年长发披散着像极了仙界之人,身上却没有一丝仙气,更为特别的是,少年一双眸子竟然是灿白的银色,与狐九命的眸子有几分相似。稍微思索一番,狐九命立刻知道眼前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南子木。

第四十五章千日醉酒

妖皇费了些心思,终于将南子木的眼睛治好,当然其中不乏些许波折,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南子木,既有可能成为仙,也有可能成为妖,左右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了。而他那双灿白色的眸子,就是妖皇的杰作,虽然现在还感觉不到异样,但很快南子木就会察觉出什么。

站在妖皇身边,南子木神色如常,只不过他一双眼睛却飘忽着望向别处,并不向狐九命这边看过来。在狐丘山的日子,南子木习惯了妖皇风流不羁的性子,他也知道这个男人的曾经,虽然并非他主动去问的,但到底还是有妖有意无意的将这些事告诉了他。只是在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也并没有在意王殿中出现的妖都是男子,可是狐九命不同。

他记得初遇妖皇时,妖皇曾拼尽全力保护过这只狐妖,那是个月圆之夜,他第一次见到妖皇化为原形,却扔取出匕首毫不畏惧。也许正是这样,他才引起了这个男人的注意,可那个时候,妖皇到底还是更在意狐九命多一些。现在再度遇上这只狐妖,南子木知道,妖皇终于找到与当年那人相似的人了,而他只是个凡人,几十年之后便会化作一捧黄土,到底是不合适……

漆黑的眸子里映出一席火红的衣衫,就在南子木发愣时,妖皇已经与狐九命签下君子协议,打算一起回狐丘山去。虽说两人打的是不同的主意,但到底还是达成一致了。

单手将少年单薄的身子搂在怀中,妖皇想着,一定要将王殿里的那颗妖丹给他,这样他也不至于如此孱弱。即便搂着他,妖皇都生怕一阵风过来,就将身边的人给吹跑了。只不过他还不知道南子木是不是想要变成妖,若是他不愿意怎么办,又或者他想变成神仙呢?

这般想着,妖皇低头看着怀中人的发顶,说道,“其实做个妖也不错吧。”

南子木闻言抬起头来,见到妖皇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便点点头道,“恩。”说完南子木便又低下头去,神色瞬间暗淡,果然这个人更喜欢妖多一些,而他不过是一介凡人,只那么几十个春秋便会消失在轮回之中。

妖皇根本不知道南子木所想,见到南子木点头,便以为他并不介意做一个与他一样的妖,心下分外欢喜,便一个腾身从九重天上跃下,大张旗鼓的离开了天庭。妖皇走的倒是潇洒,可怜值日星官,刚刚闭上眼睛想要眯一会儿,便被一个手持金戈的天将吓醒。来人生的极英俊,低下头来看着他的时候,直让他觉得浑身发软。

“怎……怎么了?”值日星官很害怕。

手持金戈的天将看了他一眼,幷抬手将他嘴角的不明液体抹去才道,“妖皇在天庭大闹了一番,也不是什么大事。”

值日星官只觉得被那人摸过的地方,仿佛过电一般麻痒了一下,让他浑身的汗毛都要站立起来。连忙伸手捂住嘴巴,值日星官闷声道,“这……这样啊。”

仿佛小山一般高大的天将点了点头,然左手一挥就带着身后的几十个天兵消失在值日星官眼前。只不过临走的时候,一身金甲的男子从值日星君身边走过,低声道,“今晚月宫外见。”

月宫?值日星君双目发亮,目送一众天兵天将浩浩荡荡的离开,在这一刻,他觉得为首的天将史无前例的高大。值日星君终于明白了,这个天将一定是嫦娥仙子派来的,最终的目的是要约他月宫相会,自己多年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值日星君决定翘班,先回宫沐浴更衣一番,时刻准备着夜幕降临的那刻!

慕云不用回头就知道那个人在想什么,如果不是说月宫相见,那个胆小鬼怎么可能出来与他相见,他记得在凡间的时候,这个人最怕黑了。若是他知道自己也到天庭来了,不知会作何感想。行在云头,慕云双目望着月宫的方向,此时正值晌午,整个月宫被耀目的白光淹没,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边缘,看起来朦胧而神秘。

妖皇一路张扬的离开,很快便回了狐丘山。站在狐丘山外的虚空中,妖皇一眼便看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那人个头高挑,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冷漠,一席黑袍后背着柄明晃晃的长弓,正朝此处看来,正是柳笙。妖皇离开狐丘山时,便是让他代为管理,此时看他的神色,整个妖界的情势好像更加严峻了。

察觉到周围气氛的紧绷,妖皇稍一转身,果然在身后不远处看到了一队妖兵和几杆五颜六色的妖旗,从妖旗的图样上看,有几座游离山的妖王与玄生妖王联合了起来。

目光凝聚到为首之人的身上,妖皇邪邪一笑道,“云沧山的,你倒是有些胆色。”

玄生站在众妖之前,一席黑袍显得格外显眼,其细长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狠厉,即便面对花卿的质问,也丝毫未见怯懦。这几日来花卿不在狐丘山,玄生得了消息才带兵前来,5,却没想到对面同样身着黑袍的男子修为如此之高,排兵布阵的能力也不可小觑,让他连攻了五日都毫无进展,他知道那人名叫柳笙。

将眼中的狠厉收起,玄生面上挂了抹笑,高声道,“妖皇谬赞了,我们来此是请妖皇退位的。”

当初玄莽一族才是整个妖界的皇,若不是花卿横空出世,夺了妖皇之位,后来又一鼓作气让整个玄莽一族覆灭,只剩下玄生一人身上流着玄莽的血脉,在世间苟延残喘。现如今有了方信天的帮助,玄生妖王压抑在心中的念头终于再度燃了起来,若没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就永远也无法翻身了。

花卿看了对面之人一眼,脸上的笑意未退,便淡定的搂着怀中的少年朝狐丘山处走去,丝毫都没有要管身后人的意思,而柳笙则将手中的长弓拿在手中,一脸冷然的看着对面。也许是花卿一直以来的威势仍在,此时即便他毫无防备的将后背暴露出来,云沧山处却更加不敢轻举妄动,眼看着花卿进入狐丘山中,消失不见。

几个游离山的妖王聚集在玄生妖王身后,此时看到花卿消失在狐丘山中,纷纷议论起来,在他们看来,此番颠覆整个妖界应该是易如反掌才对,至少现在的形式十分乐观。

一个身披长跑的男子,头上戴着个尖尖的毡帽,毡帽下露出一张其丑无比的面容来,一看整个狐丘山再度封锁起来,急忙道,“玄生妖王,你怎么能让花卿这么轻易的离开,这么好的机会可是没有第二次了!”

玄生皱皱眉头,转过身道,“巨元兄,既然你这么有把握,方才为何不冲过去,做兄弟的可没有阻拦的意思!”

头戴毡帽的男子面色一僵,他完全没想到玄生妖王的口气这么强硬。他好歹也是妖界一王,现在若不是想要依附玄生妖王,得些好处,又怎么会让他一个新晋的妖王这么猖狂!浑浊的眼珠转了一下,巨元妖王的眼睛不自然的像后方看去,那处正有一个俊朗的男子夹杂在妖兵之中。男子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箱子,一席灰色的袍子罩在身上,此时正看向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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