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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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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无忌他哥作者:callme受

第27节

那个陆小凤嘲笑道:“都是司空猴精装的不像,若当真是我,怎可能只叫添菜,不叫添酒?”于是另让小二再取好酒来。

头一个将伪装去掉了,大红披风也解下来了,露出司空摘星惯作伪装的那张年轻小生的脸来,皱眉道:“你没见他们两个眼睛都喝直了吗,实在不应该再叫酒了。”

令狐冲嚷道:“我还能陪你们一场,别叫惮弟喝了,他最多半坛子的量,再喝明天就给头疼了。”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张无惮的酒盅取了,搁在自己面前。

张无惮本来疑心这两人找来是有要事的,见他们还有心喝酒逗趣,便知有事也非大事,还是起身道:“你们喝,我出去散散。”说罢不理会他们,径直出门去了,叫小二以冷水洗脸敷面,运了一阵心法,觉得醉意淡了,方才又走了回去。

令狐冲一见他回来,先搓了搓手摸上他额头,见触手沁凉,知道他是拿冷水激过了,禁不住皱起了眉头,道:“这都快腊月了。”

张无惮浑不在意,笑道:“早先在长白山上,大雪封山的时节,我还在天池里游泳呢,这算什么?”在桌下还是屈指缠住了他的手指。

两人对了个眼神,令狐冲嘿嘿笑着继续同陆小凤说话,张无惮问坐在一旁的司空摘星道:“星星,你怎么同陆兄一道来了?”

司空摘星道:“我不知道鸟是来作甚的,我们恰好在三天前碰上,一说都是来寻你的,捏着鼻子凑在一起走呗。”天底下陆小凤是他头一号的知己,但司空摘星对旁人说起陆小凤来,从来只见嫌弃之意。

他说罢,见张无惮笑个不停,鄙夷道:“你俩这是到底喝了多少啊?你身负这等机密之物,倒还敢醉成这样,也不怕当真有个闪失,成了明教的罪人?”

司空摘星是仗着张无惮喝醉了,才敢将话说的这般直白的,却不料话音刚落,张无惮眼中精光一闪,手腕一翻就紧紧拽住了他,看其双眸明亮清澈,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张无惮在外本已酒醒了大半,听了他这句话是彻底清醒了过来,问道:“你从哪里得知的此物在我身上?”

司空摘星再鄙夷道:“知道你聪明,也别把天下其余人等都当成傻子,诸葛孔明还不是算无遗漏呢,何况如今盯着你挑茬的人也不是个笨蛋。”

他专程来此就是为了给张无惮提个醒,别一路顺风顺水太过,再翘起尾巴来了,没成想张无惮笑道:“哦,看来是有人雇你上光明顶偷书,却不料经书早不在光明顶上了,便追着我过来了。”他没怀疑是《乾坤大挪移心法》在他身上的消息叫人给漏出去了,知道此事的除了他本人也就只有彭莹玉和杨逍了,这两人要都能被收买,明教早就垮了,只能是有人去光明顶偷书不成,推测是他下山时一并给带走了。

“是有人雇我,不过我给推了,另一个同行接了单子,他敢上光明顶,却不敢偷你贴身之物,雇主就又来找了我,我又给推了——不过你得知道,行业规矩,我不可能告诉你雇主的身份,能来提醒你都全是看在咱俩交情的份上。”司空摘星说着斜眼瞥着他,一副“你懂得,我跟你玩的好,我不会卖你”的神态。

一旁的令狐冲、陆小凤两人本在说笑,听他们这头说得十分严肃郑重,不觉收了声倾听。听到此处,陆小凤再也耐不住了,叫道:“不公平,怎么哪次你来偷我东西,从来没有这等好说话?”

“呸,你能有什么正经玩意当不起我偷?不过是哪个姐儿的帕子、绣鞋,偷了又如何?”司空摘星翻翻白眼,指着张无惮道,“蛋蛋不一样,他身上所负的那玩意,我要是摸走了,惹得他们教内再相疑他,搅和了反元大业,那真是我的罪过了,怎么能等同而论?”

陆小凤摸摸鼻子,大感郁闷,孰料比他郁闷的更有一人,令狐冲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陆兄,咱俩换个位子”,跟陆小凤交换,自己紧挨着张无惮坐了,方和颜悦色问道:“什么蛋蛋啊,你们在说谁?”

“星星开玩笑的。”张无惮笑了一笑,对司空摘星道,“你不愿意说,其实我早就料到了,这所谓的雇主,脱不开这几个人。”掰着手指头数,“汝阳王的一对儿女,扩廓帖木儿、敏敏特穆尔,要不就是江别鹤了。”

联想到金九龄所言赵敏已经开始插手江湖之事,张无惮基本上肯定了近来之事都是她搅出来的,一观司空摘星神色,他虽竭力遮掩,但仍能看出端倪,后边江别鹤的名字是张无惮随口加上的。他近来的头号敌人其实是余沧海,但不是他看不起余沧海——好吧,说白了他就是看不起余沧海——凭此人的能耐和头脑,要说缩在暗处给他添堵还有可能,这等上光明顶偷书这等结死仇之事,他是绝不敢做出来的。

司空摘星是听前两个名字心惊,陆小凤听他提到江别鹤,也是大吃一惊,忙插话道:“张小弟,我来找你,正是为了江别鹤。”

张无惮一听他说,恍然道:“想必是花公子托你来的吧?”江别鹤既然称“江南大侠”,活动范围自然主要是江南了,正巧跟花家的势力范围重合,上次他去百花楼拜访,花满楼还暗示他会帮忙看住此人。

陆小凤也不奇怪他能猜到,这小子打小就鬼精鬼精的,没什么是他猜不到的,直奔主题道:“是啊,早先不是你荐了江小鱼和花无缺去,请我为他们查明身世吗?我费尽周章,打听到江枫的死跟臭名昭著的强盗团伙十二星相,再查发现是江枫的书童江琴将他的行踪卖给这伙强盗的,江小鱼说你告诉他,江别鹤就是江琴,不知有何证据?”

“哪有什么证据,我不过是听人说过一嘴当年之事。”张无惮笑道,“说起来燕南天大侠如今被我接上光明顶去了,他是见过江琴的,待他醒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来陆小凤专程来找他,绝不是单为了问这个。

果然陆小凤又道:“我们一道留心他动向时,发现每逢月初他便行踪古怪,盯了几个月,才查明他初三时都会溜出府去,在龙凤小舍跟一名女扮男装的俊俏少女约见。”

“这样就串起来了,果然是她搞得鬼。”张无惮一拍桌子,他早就疑心江别鹤知道谢逊归来的消息来源了,问道,“若我所料不差,那少女正是汝阳王的姑娘、朝廷的绍敏郡主,她绝不可能孤身下江南,不知有何人同行?”

陆小凤道:“只有两人伴着,一人相貌平平,没什么特别之处,倒是还有一个,是个长发披肩的头陀,满面都是刀疤,模样可怖,武功却着实了得。我本想就近探听,扫动些落叶,都叫他觉察了,追了我好远方才甩脱。”因这两人都只是护佑赵敏两侧,未曾开口说话,陆小凤并不知道范遥假扮的苦头陀还是个哑巴。

张无惮呵呵一笑,手臂一挥就近将两个杯碟扫到地上,范右使你又调皮了,不他妈早来告我,如今谢逊归来之事怕都叫赵敏借江别鹤的口传遍了,搞得明教如今十分被动。

但转念一想,范遥卧底二十年,要真为这等事漏了馅也是不值,但张无惮对此人的分辨能力已有怀疑,琢磨着待再见面时,务必得给范遥提个醒,卧底不是最终目的,他别再将此当成本职工作一直做下去,该脱身时就当脱身,像这此之事,范遥纵然为了给他传消息暴漏了身份,张无惮也觉得值了,实在是谢逊归来牵扯得范围太大了。

他这火气来得突然,陆小凤和司空摘星固然一愣,令狐冲更是担忧地紧盯着他。张无惮叹道:“那头陀是个瘪三,我年幼弱小时,曾在他手下吃过好大的亏。”

他要能为这等事发火就怪了,众人皆知这不过是托辞,也都识趣地不曾追问。张无惮想了一想,从包裹中拿出纸笔来,依照记忆画了个人脸,举着问道:“陆兄,另一人可是这位?”哎呦,画的怎么这么丑,又补充道,“国字脸,四十许上下,方鼻小眼。”

他画的实在抽象,要搁往常陆小凤就开玩笑“这画的还是个人啊”了,知他心情不好,也没废话,遂凑过去认真辨认,只可惜他当时离的太远,也就看清楚大体轮廓,具体相貌本就看不清,又过了这么久了,更是记忆模糊了。

令狐冲无声做了个口型,问:方东白?

他还随张无惮和司空摘星,扮作朝廷官员,挑了汝阳王府来着,更一道前去丐帮,知道王府的仆人阿大正是丐帮昔年的长老、八臂神剑方东白。

说罢见张无惮点头,令狐冲作为一个曾跟方东白近距离交过手的人,看这画像都认不出来,真难为陆小凤一脸茫然还得做绞尽脑汁回忆状。他稍一想,倒是想起来一个细节,忙道:“那人身上毫无修饰,唯头上有一木簪,显得极为清苦。”

说起这个来,陆小凤就记起来了,脱口道:“正是,我见到他时,还在奇怪他主人衣着华贵,便是那丑头陀的禅杖都是名贵黑铁所制,唯独他打扮得这般落寞萧条。”

张无惮同令狐冲对视一眼,笑道:“那正好,可以少去一地了。”他要去大都为的就是告知方东白,当年他妻辱儿死之事都是陈友谅有意设计,朝廷才是幕后主谋,叫他不要反将贼人认作恩公。

既然赵敏带着方东白藏身江南,那他们就不用往大都跑一趟了,一道去了江南,顺带着解决了江别鹤,省了多少麻烦。张无惮问道:“陆兄,不知江、花二位公子如今在何处?”

“都在百花楼呢,因还找不到证明江琴就是江别鹤的证据,小鱼儿叫花无缺先给劝住了。”陆小凤笑道,“我答应他们,要将你说动,带你一道去江南,好揭穿江别鹤的本来面目,想不到连你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估计当小鱼儿知道他以为的那位“知道一切的张先生”其实也没什么铁证,可得大失所望了。

不过他又道:“我本来没多想,还是七童听说江别鹤行为有异,打听得他家的公子哥儿江玉郎这段时日光往那些小门小派跑,也去过青城、昆仑等大派,但将所有跟你交好的门派都略过了,疑心他要对你不利,特意叫我来寻你,证明江琴乃江别鹤一事还只是捎带的。”

他们都是江湖散人,非哪门哪派的首脑,说是谢逊归来之事传遍了,还只是小范围流传,不然明教事先怎么会毫不知情。大抵知情人生怕都传开了,觊觎屠龙刀的更多,是以各派首脑心知肚明,但都守口如瓶,不露丝毫风声。能凭着江玉郎的行踪,就猜出他要对明教不利,花满楼这份本事真叫人叹为观止。

都是信得过的老熟人,何况人家专程来示警也是一片好意。张无惮无意隐瞒,将此事一一都说了,见他们各个神色凝重,懒洋洋道:“这有什么,横竖结仇的大头都叫我给化解成盟友了,余下的不过是些二三流的小门派,根本都不足为惧。”

司空摘星道:“大派好歹还得顾惜羽毛,不能做得太出格了,最难缠的正是那些小门派,无所不用其极,一些人的行事当真叫人作呕。”他年纪虽轻,又大多同些三教九流的人士打交道,闯江湖的经验却是在座最丰富的。

张无惮笑道:“放心吧,我自有法子解决,否则哪里有心情在这里喝酒快活?”他见说了这一通话,几人都早没了喝酒的心思,连令狐冲的酒都已醒了大半,摇头道,“真不该提起这一茬,这样吧,还请两位留步,明天午间时咱们不醉不休。”

令狐冲早就隐约觉得他今日不该喝得这样狂,知定是他这段时日心情也不很好,不愿扫兴,头一个响应道:“好啊,不醉的是小狗!”

陆小凤笑应了,听司空摘星一本正经纠正了一句“不醉的是小鸡”,翻了翻白眼,撸袖子道:“我也不说你是小猴了,谁喝得少了,挖上八百六十条蚯蚓如何?”想到张无惮酒力平平,补充道,“不带他们两个玩,就咱们两个比。”

司空摘星哼道:“还怕了你不成?”两人三击掌应下了。

几人又说了一阵,吃了会子菜,看已到半夜,方才散去。张无惮走至房门前,一扭头见令狐冲亦步亦趋跟着他,还一脸忧色,失笑道:“就这么一会儿,愁得都老了十岁,怎么了这是,早知道就不同你说了。”他有法子将此事扭转成好事,为自己更宣扬一次名声,可到底是担着风险的,说担心得吃不下睡不香倒不至于,但要说一点都不担心也是假的。

令狐冲笑道:“我这不是怕大半夜有人来偷你的东西吗?”张无惮同司空摘星说话时他听了一耳朵,虽不知是什么宝贵东西,想来干系重大,说罢心头一动,试探道,“我去卷铺盖,今天咱们一起睡?”

张无惮怔了一下,应道:“好啊。”

待两人洗漱安顿好,分居床头床尾,都毫无睡意,又脚尖对着脚尖互踩着玩了一阵,令狐冲见张无惮神色彻底缓和下来,方问道:“你这次要带着你弟去,也是怕他出事吧?”不然他们在此处南下江南正好,不必再绕道武当,何况之前张无惮从未特意叫上张无忌。

“是啊,无忌那人忒憨直了,武当山上虽有叔叔伯伯们看着,到底没有一步不离守着的理,我又实在担心他再叫人骗了去。”张无惮道,“还是把人带在身边,我才能安心。”

何况赵敏已猜到《乾坤大挪移心法》在他身上,张无惮不知她请动了谁来偷,看司空摘星的架势,应当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张无忌如今九阳即将大成,不可小觑,也是一大战力强援。

两人又说了些别的,张无惮想起白天时说了半截的话,重新拾起来问道:“对了,风老前辈怎么不在思过崖上待着了?”

令狐冲想起来什么,忍俊不禁道:“他老人家叫你那两车荔枝绿勾起了酒瘾,可在华山上喝酒,总是有人管束着喝不痛快,便打着遍寻年轻时故友的旗号,下山云游去了。”

他初闻酒都给喝光了的噩耗还不敢相信,再三问过宁中则方知,倒非都是风清扬一人喝的。最开始他还是每天一小杯,后来改成每顿饭一杯,而后添至顿饭两杯。宁中则一看,这还了得,忙给岳不群打了小报告,岳不群就拉着封不平每顿饭专程跑思过崖上吃,见天叨逼叨请风清扬保重身体,饮酒伤身云云。

岳不群唠叨功力见长,说些车轱辘话能一口气从他举起筷子说到他饭后小睡。老头上了年纪了,哪里听得下这些,尤其宁中则夫唱妇随,发起了“有酒大家喝”的活动,要将风清扬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便是如岳不群这等不喜饮酒的都小酌几口,小辈弟子更是每天都能分到一小杯,真是喜不自胜,两车酒虽多,可也经不起这般喝,一个月出头就喝了个精光,可将风清扬气得不轻,撂摊子不干下山逍遥去了。

令狐冲笑道:“师父师娘也是好意,还不是看风师叔祖上了年纪,真叫他全无拘束地喝起来,怕真喝坏了身体。”风清扬年轻时善饮,他要一直喝酒喝下来也没什么,可自剑气相杀二十年来,他一直饮山泉、吃野果草草对付,清淡惯了,骤然加餐加酒,真不是说笑的。

张无惮问道:“那你们就这么把人气走了,不怕他下山再喝吗?”

“这怎么会,我师娘特意叫四师弟施戴子服侍着师叔祖出游访友,我这位师弟,十分较真死板,真应了他的名字是个呆子。他既得了我师父师娘命令,若风师叔祖饮酒过度,定会在旁劝着点。”令狐冲故作憨直地挠了挠头皮,“我想风师叔祖总不至于躲开四师弟,偷偷喝酒吧?”

说罢,两人痛笑了一阵,和衣睡下,直至天光大亮了方才爬起来。张无惮在此地同陆小凤和司空摘星聚首三日,好生联络过感情,方才告辞离开,取道武当而来。

张无忌早在一个月前就收到了亲哥书信,知道他要带自己下山去耍,自收到书信起便翘首以待,这一盼就盼了整一个月。待得好不容易把人盼来,先搂着他好一通亲热,方想起此节来,不依道:“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这个锅张无惮才不打算背,奇道:“我在书信中不是早就说得一清二楚了吗,少说还得半个月才能来接你,这么早就等着啦?”

张无忌悻悻道:“我还以为收信第二天,我一睁眼就能看到你在床头站着呢。”说少说半个月还真拖到一个月才来啊,生活需要惊喜懂不懂?

令狐冲在旁边站了许久了,见张无忌除了最开始有礼地招呼之后,眼睛就一直黏在张无惮身上没扒拉下来,还仗着高大些伸手揽着张无惮肩膀,咳嗽了两声,笑道:“张公子,好久不见了。”算来他们自张无惮十二三岁那次张三丰寿辰上,合理给了一个仗势欺人的崆峒派弟子好看后,就没再见过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拿什么话题来引开他的注意力了。

张无忌一时有些茫然,心道刚才不是都打过招呼了吗,怎么又来一遍,还是爽朗笑道:“令狐大哥,我哥时常提起你呢,我是他亲弟弟,不用这般客气,你怎么称呼他的,怎么称呼我就可以了!”

这种表情出现在一张跟张无惮一模一样的脸上,叫令狐冲看得好生新鲜,还是一笑,正待开口,脸梢一僵,那“忌弟”两个字却怎么都吐不出来了。

张无忌便听到旁边一声爆笑,扭头看过去,见张无惮笑得直打跌,反过头来拍他的肩膀,嘿嘿道:“也叫你尝尝我一直以来受的苦楚。”真心话得说“惮弟”也不好听,可比较起来,比“忌弟”好听多了好嘛!反正他是听惮弟听惯了,深觉令狐冲叫出来颇有韵味还情谊满满,每次都听得他心头荡漾。

张无忌眼珠一转,反嘿嘿道:“那就叫无忌呗。”我能叫无x,你能吗?他俩一道长起来的,他可是知道他哥对这个破烂名字有多么深恶痛绝。

张无惮心头一痛,不再接话,一抬眼见小昭站在不远处含笑看着此处,她手足上皆有镣铐,乃是杨逍为防她逃跑所戴上的,乃大漠精铁所铸,寻常兵器无法斩断。

张无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低声道:“哥,小昭待我很好,方方面面都很周道细致,她也不是个坏人。”他想替小昭求情,可想来他哥这般待小昭自然是有考量的,便没冒然开口。

张无惮屈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笑道:“放心,待她母亲归来,我自会寻杨左使,拿了钥匙来给她解开。”说罢见张无忌长出了一口气,又道,“哥还指着你多生几个娃娃呢。”想想他弟让他和谐了好几个媳妇还预支了好几个孩子,他这个当哥的真是太渣了。

张无忌一张脸爆红无比,忙摆手道:“什么啊,哥你别乱说,人家还小呢,我把她当妹子看。”

张无惮神色微妙,他自己说的时候并不觉得如何,可听张无忌说,觉得这话真是刺耳啊——弟弟,你命定的妹子们也就这位如今还看得上你了,你得把握住机会啊。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比原著中他二人相见还要早了两年呢,小昭那时年岁就不大,如今就更稚小了,张无忌要真有啥啥想法,他反倒该为弟弟恋童倾向担心了。

张无惮将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尽数压下,先和令狐冲去见武当长辈们,因张三丰还在闭关,只同宋远桥等人见了。宋远桥好生勉励了他们几句,到临走时,一打眼见宋青书在一旁蠢蠢欲动的模样,便道:“青书,你去送他们一程。”

宋青书连忙应了,引他们自真武大殿中出来,对张无忌使了一个眼色,笑道:“无忌,你先随令狐兄下山,我有段时日没跟你大哥见面了,正想好生亲热亲热。”

张无惮忙道:“就是多说几句话。”什么亲热,宋公子咱俩不熟啊,你可千万别坏我名声。

令狐冲多打量了宋青书几眼,深觉自己今日心塞的次数有点多,张无忌还好说纯粹是玩笑,这小白脸却唇红齿白的,俊俏得不行不行的,搞得他也心塞得不行不行的。

倒是张无惮立刻撇清干系的话语叫他笑了,令狐冲固然知道是自己多心,也非当真心塞,不过是以此玩笑罢了——但是说亲热的这小子是真的叫他看不顺眼。

张无忌不管这些,领着令狐冲就走了。待他们走远后,宋青书才低声道:“前些日子在外云游的六师叔来信,说峨眉那头又起了两派联姻之意,过不几天便要使人来谈。”

原来周芷若回山后,灭绝师太再三追问,见她还是咬定同张无惮只是兄妹之情,痛失此佳婿,大是扼腕,想张无惮这头是指望不上了,那就广撒网,武当派拔尖出挑的大侠少侠也有不少,又是有名的光棍山,人选多得是。

张无惮“嗯?”了一声,听宋青书难掩悲愤道:“不是我就是无忌,这可如何是好?”

他能打听到这消息不稀奇,但要说连人都打听出来了,那张无惮就不信了。依他对灭绝的了解,这绝不是个谋定而后动的人,灭绝最多是有了这个念头,放放口信试探一下武当方面的反应,不可能提前想好找谁。

他问道:“你怎么知道不是你就是无忌的?”

宋青书得到消息后惶惶不可终日已有一段时日了,开玩笑啊,女人就算了,还是峨眉山上出来的女人,光这个标签都能吓得他晚上睡不着觉,闻言哏了一哏才道:“不然呢,二代弟子要成亲早就成了,何必拖到现在?三代弟子也就我们两个是拔尖的,等闲人师太也看不上。”灭绝师太的眼光挑剔也是出了名的,否则当初也不会挑到殷梨亭头上。

张无惮笑道:“什么叫拖到现在,七叔比咱们大不了几岁。”好吧算一算大了快十岁呢,“六叔年纪也不大。”

提起这一茬来,宋青书脸梢一下就沉了,微怒道:“峨眉还有脸相看六师叔,要不是……六师叔何至于感情受创,看上个男人?”

张松溪回来一说,武当上下都沸腾了好吗?待到殷梨亭回山,宋青书再见他就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如今看女人也浑身发毛,但受创显然还不如殷梨亭严重,好歹对男人还没甚感觉。

张无惮摸了摸下巴:“这你放心就是,峨眉那头不好说,可咱们这边,只要你要相不中,难道还怕太师父他们逼婚不成?”提到逼婚就想到殷野王,他心头一阵发寒,想着自个儿可得快些反过头来逼张无忌找姑娘生娃娃,转移压力才是。

宋青书无精打采,恹恹道:“但愿如此吧。”他不怕太师父,就怕他爹。

张无惮见他这般情态,也起了同病相怜的感觉,拍了拍他的肩膀。待跟宋青书分别,他下了山去,再见到张无忌和令狐冲,笑道:“咱们走吧?”

这一看就是不想说跟宋青书谈的是啥,令狐冲也没问,把人拽过来先拉住了手,方道:“直奔江南?”

张无惮想了一想:“要沿途有什么美酒飘香的小镇,也大可绕道去看看嘛。”

令狐冲双眸发亮地紧盯着他,张无惮深觉这是个对视增进感情的好时机,正待回望,却听一旁的张无忌道:“哥,都过晌午了,咱们是不是该先去吃饭啊?”

张无惮想装听不到,努力挤出深情脸来。张无忌一看大惊失色,还当他要赖了自己午饭,忙去揪他衣袖:“你们是不是吃了饭才来的?我还没吃啊!”完蛋怎么还没反应,再揪揪。

“……”张无惮都听到袖子缝线撕拉的声音了,不得不扭头扫了他一眼,木着脸道,“走吧,先找地方填饱肚子。”

第89章绍敏郡主

走了一整天,晚间时他们便歇下了,张无惮正跟令狐冲说着悄悄话,一抬眼见张无忌正从窗户中爬进来,纳闷道:“你干什么?”捉奸?

张无忌笑道:“哥,我来找你睡。”说罢看到还有一人在他哥床上,愣了一下,旋即高兴道,“令狐大哥,你也在啊?”

令狐冲本来大感尴尬,见他是这态度,自个儿也放松下来,禁不住反思是不是自己思想龌龊所致,看人无忌根本没当回事儿……嗯?

张无惮也是目瞪口呆看着张无忌掀开他的被子往里一钻,忍不住问道:“你干什么啊?”

“我来找你睡啊,小时候还是长大了,只要在一起,不都是咱们睡一个被窝的吗?”张无忌道。

令狐冲忍不住道:“以前是以前,你们现在都多大小了,好歹得分两个被窝。”

张无忌笑道:“分被窝就不是兄弟而是朋友了,令狐大哥你跟我哥不就是分被窝睡吗?”能一样吗,他是亲弟弟好嘛?当然更亲了。

令狐冲叫他这话噎得不轻,见他一脸的天真烂漫,憋了半天还是哼哧道:“这话有理。”

“这本来就是实话啊。”张无忌扭头看他哥,他哥一张标准的便秘脸紧盯着他不放,奇怪道,“哥,你想什么呢?”

想把你打回娘胎重造。张无惮好不容易挤出来个笑脸,伸手揉了揉他的脸蛋,哄道:“睡吧,乖。”

“我来找你不是睡觉的啊,不聊天吗?”张无忌深觉这满房间又尴尬又古怪的气氛不是自己的错觉,挺纳闷先前看他们聊的不是很火热的吗?兄弟朋友的睡在一起,谁还有睡意啊,不得聊他个三天三夜才罢休?妈呀三个人睡一张床,真的好挤啊。

他一脸的期待,张无惮也舍不得拒绝,侧过头问道:“想睡吗?”

令狐冲正色道:“一点都不想。”聊聊天也好,就这么躺下,估计到天亮他都毫无睡意。

张无惮于是牵着张无忌的手,问道:“无忌,你近来还是这么爱吃吗?”他看这次见面,张无忌没再更胖,午间和晚上的饭量也并不惊人。

“太师父一个月前出关,一见我就说是练功练得阳气过盛,带着我念了半个月的道藏,教给我了一种吐纳心法,我就不那么吃不够了。”张无忌说着,想起一事来,又道,“对了,哥,说不得和尚那天跑到武当山上,送了个布袋给我,叫什么‘乾坤一气袋’的。”

张无惮笑道:“也是我多事了,有太师父在,怎能叫你练功练出岔子来?”一试他脉搏,见内力温和平稳,服服帖帖为他守住四方,已无爆体而亡的危机,松了口气。

等闲吐纳心法可没这等功效,张无惮疑心张三丰传授的乃太极的雏形,也不多问,只道:“那袋子你带着呢吗,我改日还给说不得去。”

“你叫我随身带着,我当然不可能放下。”张无忌指了一指隔壁,“在包裹里头呢,明天我就拿给你。”

张无惮应了,听他又道:“太师父这几年频频闭关,原来是为了研究一种武功,我看他隐居的石洞中,全是八卦阵和易经玄学。他还嘱咐我好生练剑,说一旦有所成,就传授给我呢!哥,我剑法一直学的不如拳法,你教我呗?”

他如何不知他哥武学上也是个瘸腿,只练徒手功夫,于剑道上平平,不过是借此把话引向令狐冲,免得光他兄弟二人说的火热,再冷落了人家。

这般粗中有细的小心思惹得张无惮一下就笑了,心道怎么这会子就这么有眼力价了,聪明劲儿是有了,用不到正地方。他知令狐冲绝不会在意计较,还是顺着张无忌的心意,往旁边一指:“你令狐大哥才是使剑的行家,你嘴巴甜一点,哄得他开心了,叫他多多指点你呗?”

令狐冲连忙道:“如何能说得上‘指点’二字,这一路上路途无聊,我也正想同无忌切磋呢。”

张无忌又道:“说来半个月前,贵派风老前辈还来寻我太师父呢,可惜太师父还在闭关,出来后一听两人错过了,大是扼腕。”

这令狐冲还当真不知道,风清扬的行踪自有施戴子每隔两日向华山写信禀报,岳不群知晓老爷子健康平安就够了,也没有跟弟子们提风清扬云游到何处了。

他们互相找话题扯了一阵,叫张无惮都给撵回各自房间睡了,三个人一张床实在是太挤了,何况那两人根本就不熟,搞得尴尬感都要爆棚了。

其后一路平静,因三人都是年富力强的小伙子,连续数日骑快马奔波不在话下,花了不过十日便抵达了江南地界。张无惮将又想投身小吃街的张无忌给揪了回来,板着脸道:“先不干别的,陪我去百花楼。”

张无忌跟气球放气似的瘪了脸,叫他哥宠爱地揉了又揉:“知道你不爱听,忙完后我陪着你来。”

张无惮不是不能体谅张无忌跟百花楼的人全都不熟,什么话都听上半截偏偏插不上嘴的感觉也不好受,可他就怕放他一个人乱跑,再叫赵敏的眼线给看到喽,打草惊蛇还在其次,要真天雷地火擦出爱的火花,可实非他所愿了。

兄弟两个手拉着手去了百花楼,令狐冲已经把马匹都安置妥当了,见了他们就笑道:“上楼去吧,陆兄他们都在。”

难得这次花满楼没有坐在二楼围栏旁,估摸着也是忙着接待客人。张无惮上到二楼,先“嚯”了一声,他古龙一系的朋友除了司空摘星和朱停外,全都齐聚在次。

小鱼儿见到了他又看到了张无忌,眼睛就是一亮,问花无缺道:“你能看出来她们两个是兄弟吗?”

花无缺郁闷道:“显而易见啊。”他就算眼神差,还没这么差。

咱俩是兄弟也是显而易见的。小鱼儿禁不住搓着手叹了一口气,如今花无缺倒不再不信他们是兄弟之事了,但从来不觉得他们长得像。不过这些都是小节,小鱼儿跳起身问道:“张大哥,燕伯伯在你那边吗?我三天前好似看到李大嘴叔叔他们了,他们害怕燕伯伯会去找他们报仇,都不敢在恶人谷待着了。”

十大恶人不在张无惮的拉拢名单上,他也没如何在意,笑道:“那他们得到我要来江南的消息,估计几天前也跑走了。”又道,“燕大侠已有了生机,万神医和胡医仙两大神医都在为他调养身体,但要说醒过来,还非一日之功。”

小鱼儿大失所望,他见十大恶人老鼠见了猫似的糗态,还当燕南天已经能跑能跳了,再不济也能睁眼了,想不到连意识都没有恢复。正暗暗叹气,觉得花无缺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打起精神来笑了一笑,同他一道双双起身,行礼道:“谢过张大哥。”

张无惮摆了摆手,向花满楼借了纸笔来写了一封通行令,又盖了红巾教教主的戳记,递给小鱼儿道:“你若是放心不下,拿着这手信上光明顶就好,交给巡逻的五行旗或天地风雷四门门徒,自有人会领你去见燕大侠。”

小鱼儿连忙接过了,张无惮又问起花满楼关于江别鹤之事。花满楼道:“连着四个月初三,他都同一男装少女相见了,后天正是初三,我还担心你们赶不来了呢。”

“如今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绍敏郡主目的已经达成,便是这次赶上了初三相见之日,我也担心她不再出现了。”张无惮叹了口气,半个月前谢逊归来的消息还只是各门派首脑人物知晓,不成想被两个小帮派火并时话赶话说出来了,立刻便被传扬开来了,甚嚣尘上,沸沸扬扬。

令狐冲劝道:“幸亏你躲出来了,便是当真有人找上光明顶,也烦不着咱们。”

承他宽解的好意,张无惮给了个笑脸,端起茶盏了喝了一通,方道:“真要去光明顶还好,我就担心他们想在渡口劫人,真四面八方围拢了,插翅难飞,何况我义父还瞎了眼睛。”

令狐冲道:“你也忒小看自己了,那些出面拦截的固然人多,难道你们明教的人就少了吗?白眉鹰王、青翼蝠王又弱于何人?便是自己人不够用,江湖前辈如张真人、空闻大师等不好出手,难道我们还不会出面帮你吗?”

只是谢逊所害之人实在太多,固然有的因成昆之事大白于天下,心知他也是某种程度的受害者,减轻了对他的恶感,可杀人凶手终究是杀人凶手,想取他性命的人不在少数。

张无惮笑道:“有仇的大头我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余下小门小派不足为虑。但还牵扯到屠龙刀在,非但江湖势力想要得到,怕连那些藩王都耐不住想动手抢夺,更遑论还有朝廷了。”

金庸一系的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了,但古龙一派如追随南平王的叶孤城、太平王世子宫九,张无惮一直无缘得见,也不知他们的武功到底都什么水准,而这次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八成他们也会出手。

他摸了一阵下巴,对陆小凤笑了一笑,方道:“陆兄,听闻你跟万梅山庄的西门庄主相熟?”叶孤城的武功跟西梅吹雪相差无几,他先去试试西门吹雪的水深,便能知晓叶孤城大体是什么档次了。

“何止是相熟,他是我的挚友。”一提到这个人,陆小凤就禁不住哈哈大笑,又道,“张小弟也是我的挚友,但我赌五百条蚯蚓,你们两个是处不来的。”他才刚跟司空摘星比过喝酒,输的给赢得抓八百六十条蚯蚓,是以思维还没调换过来,一提起赌,先想到蚯蚓。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张无惮笑道,“这下可没人输给你五百条蚯蚓了。”早在他刚知道这是个金庸古龙大杂烩的世界时,他就脑内分析过了,陆小凤和司空摘星拿下都不在话下,花满楼能当寻常朋友,西门吹雪、叶孤城这两位,他等闲还是不要轻易招惹,实在是气场不合。

他自认是个俗人,没有随时准备着为武学现身的觉悟,怎么可能得他二位青眼?张无惮也无心去刷好感度,只道:“我是想跟西门庄主私下切磋一场,点到为止就好。”

“我帮你问问他就是了,依我看,他应下来的可能性实在是小,你要是使剑的,以你如今的名头,他倒可能还有兴致。”陆小凤说罢,见令狐冲一下亮出了宝剑,大笑道,“你们用的不是一种剑,他的剑是杀人的剑,他将剑当性命,你把剑当工具,你们还是不见得好。”

这两种看法说不上谁对谁错,不过是所求不一样,令狐冲也从来不认为他的人生摇全身心投入到剑道一途,这一点跟张无惮倒是很相合,无怪乎他俩能玩得这么好。陆小凤一边说一边摇头,又道:“倒是万梅山庄的酒实在是人间美味,待我去找他讨了,给你们一人送上两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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