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里,三人相对无言,林瑄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心里早已乱成了一团,心底里,一个声音问道:等会悦君还来,她会去吗?马上又飘出另一个声音:别傻了!他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不是因为你,可能都在一起了——怎么能不去!林瑄有些害怕,害怕季悦君这一去不返。此时,偌大的前厅静谧得连彼此的呼吸生都能听到。
一阵脚步声传来,林瑄感觉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季悦君衣袖飘然,如仙子般出现在前厅,朝林瑄微微颔首,柔声唤了声:“王爷——”
林瑄这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不情愿得道:“悦君——霍睿病了,想念儿时玩伴,右相大人这才到府里请你前去,不知悦君是否愿意?”林瑄脑袋转得够快,立马把这相思成疾,换了由头,变成了幼时情谊,谁让王爷也是个小心眼儿的主呢。
右相与夫人大气也不敢喘,仔细得听着二人的对话,生怕这时说错了话,惹得王爷生气,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悦君全凭王爷做主——”季悦君心里虽是想去探探霍睿,可是右相与夫人在场,自己现在又是王妃的身份,总要顾及雍王的颜面。
听了季悦君的话,林瑄更气了,眼神也冷了一分,本来便是他不情愿的事,现在竟让他来做选择,何况这的答案只有一个,自己本就是没得选,林瑄现在真是恨极了季悦君的聪慧。而现今自己还要做出一副大度得模样,真是气煞人也。
“既是幼时情谊,王妃便去看看也好,最近在府里也是少有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林瑄淡淡道,语气里丝毫不带感情,心里却是气极。
季悦君柔柔一笑,颔首称“是——”。右相和夫人高兴得乐开了花,忙俯首谢恩。
“既然此时已了,本王就不奉陪了。常安,备车——”林瑄见这一屋子的人都喜笑颜开,心情就更低落了,总觉有口气憋在心头,闷得慌!
只见林瑄起身便要出门,季悦君急忙道:“王爷留步——”
听见季悦君的声音,林瑄回过身来,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王妃还有何事?”
“悦君可以去右相府,但想请王爷与我同去——”
林瑄疑惑得挑了挑眉,不敢置信道:“你…让本王与你同去——?”
见季悦君颔首,林瑄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道:“哎呀——本王还着急去户部,既然……王妃要本王陪你去——那就去吧。”
乘着车撵不一会便到了右相府。
霍钧儒匆匆带着林瑄和季悦君便来到霍睿的房门口,仅仅在门口便能嗅到刺鼻的药味,林瑄皱了皱眉头,看了这霍睿当真病得不轻。
“王爷,王妃屋里请吧——”
过了屏风,只见霍睿坐躺在床上,眼神空洞,脸上冒出了胡渣,眼窝深陷,头发凌乱,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生气,纵使有人进屋也是毫不关心,那个如沐春风的温暖男子早已不见。
霍夫人一见儿子还是这样消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只往下掉。上前捧着霍睿的脸道:“儿啊,你看看谁来了——”霍睿跟情不见一般,没有任何反应,目光落在床头,眼神却不聚焦。
“你个逆子——!老夫真想打死你——啊!”霍钧儒也忍不住掉下眼泪,嘴上说着狠心话,却也是割心的疼——虎毒尚且不食子。
林瑄见到霍睿这副模样,心里也是一惊,这才几日,便搞得如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虽是对霍睿报以同情,可是却也对霍睿失望至极,这样的男子真的配不上季悦君。
“霍睿——”季悦君也没想到霍睿竟会如此憔悴,这才柔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听到这熟悉的呼唤,霍睿不敢置信得转过身来,看见季悦君立在床前,含笑望着自己,揉了揉揉眼睛,在才相信不是幻觉,“悦君——?”霍睿迟疑得唤了一声,声音甚是沙哑。只是悦君身边的王爷分外扎眼。
“嗯——是我——”季悦君有些心疼霍睿,他就像是一个老朋友,见证了悦君这些年的人生,“悦君看见你如此消沉也是心有不安,悦君是真心希望你好,希望你还是那个如沐春分的男子。只是…现在,悦君已经找到了自己心爱之人。”
听了季悦君的话,林瑄心里一惊,心爱之人——谁啊?还没来得及思考,季悦君便拉着林瑄的手,坚定得道:“悦君心爱之人,便是王爷——!”
停顿了一会,季悦君便继续道:“一直以来,悦君对你只是兄妹之情,如今悦君找到了白头偕老的人,希望霍大哥可以祝福悦君。同样,悦君也希望你更找到一个你爱的和爱你的人。”
季悦君回过头来,含情得望着林瑄道:“王爷是悦君一生的归属,悦君必然与王爷相伴——!”如此大胆得直抒胸臆,听得林瑄脸都有些微红,虽知这是假的,但是却抑制不了激动的心情,现在林瑄可算是明白为何季悦君非要自己跟着来了,敢情本王就是个托……
执着了些年,其实霍睿也分不清他对悦君到底是爱还是习惯。从天而降的圣旨毁了自己二十年的梦,浑浑噩噩度过了这些天,听到了悦君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这梦也该醒醒了。
“悦君——你不要说了…我都知道…”霍睿摆摆手,停顿了一会,吸了口气,抑制住自己的眼泪,缓缓道:“悦君——我祝你和王爷白头偕老…这份祝福虽然迟了点,但…却是我的真心话。”
霍睿颤颤巍巍地从床上下来,跪倒父母面前一个劲儿地叩头,哭声道:“爹——娘——儿子不孝…让您二老费心了…”
霍夫人一个劲儿得拿手帕拭泪,霍钧儒也忍不住掉下眼泪,拉起霍睿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啊……”
一家三口如重逢一般,场面甚是感人。
出来右相府,季悦君反倒一身轻松,见林瑄肩头有些尘土,停下脚步伸手仔细得给林瑄掸了掸,温柔地道:“谢谢王爷今日陪悦君演了一出戏。”
“可是悦君为何如此做?”
“悦君不想耽误他的幸福罢了。”
“那你怎知如此做便可断了他的念头?”林瑄有些不明白,为何如此执着的霍睿便放弃了。
“因为悦君了解他的性格,霍睿并不是越挫越勇的性格——”季悦君仔细得又给林瑄理了理锦袍,这才满意得罢手。
“既然你如此在意霍睿的幸福,那悦君的幸福呢?”林瑄真不知如此聪慧善良的季悦君谁能配得上了。
“顺其自然吧——”季悦君微微一笑。
林瑄心里到有些内疚,不禁在心里暗下决心,这么才情的季悦君,自己一定要想办法给她谋幸福才是。
“常安,你跟着王妃回府,小心跟着车撵。本王骑马回户部便可。”林瑄吩咐道,转身便望着季悦君道:“悦君回府吧——本王今晚回早点回来陪你。”
季悦君坐在车撵里,感觉甚是轻松,总算是…去了心中的一件事,想来以后的日子也能舒心些了。透过车窗,季悦君见马车正是经过城西,忽地想起林瑄经常提起的一口酥,说是这附近有一家卖一口酥的小铺子是百年老店,小的时候宫里的嬷嬷出宫总会给他带一些。所以现在每次路过便会买些尝尝,总觉有些小时候的味道。既然到了城西不如便买些回去,晚上王爷回来有一口酥吃,定会高兴。想到这,季悦君便伸手拉了拉铃铛。
“王妃有何吩咐?”常安急忙让人把车撵停下,小心问道。
“常安,这是不是快到了王爷经常买一口酥的地界儿?”
“回王妃,是的,前面便是那一口酥的铺子。”常安如实回答道。
“那——常安你去买些回来。”季悦君柔声吩咐道。
“诺——奴才这就去。”常安心里高兴,王妃竟然记得王爷随口一说的喜好。
没过多久,常安便抱着还热乎乎的一口酥交给了车上的王妃。季悦君看着这白白的糕点也不觉有何特殊,可是想起林瑄描述的滋味却对这糕点也有些好奇。这才拿起一块,放在嘴里,有股淡淡的清香,甜而不腻,入口即化,不由的点头称赞。
车撵停到了雍王府门口,常安跑到车撵前,小心询问道:“王妃——到府门口了。”
等了片刻,也不见车撵里任何动静,常安提高了些声音又还了声,“王妃——?”莫不是睡着了?
常安拉开车帘,只见季悦君跌倒在车内,嘴角上有些血迹,常安吓得有些呆住,急忙上车,探了探季悦君的鼻息,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可是无论常安如何唤她,季悦君却是丝毫没有反应,常安看见洒落在车上的一口酥,心里一沉——大事不妙!这才急忙跳下车,朝侍卫大喊一声:“守着马车,谁都不准靠近。”
拉着了一个侍卫便道:“拿着这牌子,赶紧去宫里请御医!快——!快!”
“周容——”常安朝拍拍手,一直躲在暗处的暗卫便闪了出来,常安小声吩咐,周荣脸色大变,牵了马急忙便朝户部飞奔而去。
常安急急得便朝府里奔去,冲到内府院里,也顾不得别人的眼光,推门便进了府内总管的房门。
德喜正看着采购得单子,眼见着常安撞门便冲了进来,“你个猴崽子,胆子越来越大了?!”
拉着德喜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师傅——大事不好!王——王妃,她中毒,昏睡不醒!”
德喜听了这话,脸色剧变,急忙问道:“请御医了吗?王爷呢——派人通知王爷了吗?!”
“嗯嗯——”常安连忙点头,“王妃还在车上,没师傅的吩咐,不敢张扬啊——”
“安子做得好,且不能走漏风声,找几个可靠的人手将王妃送回屋里。”德喜面色沉重得道。
作者有话要说:季悦君:林瑄你个骗子…这一口酥…有毒…你谋杀亲媳妇儿…
林瑄:……
我:今日没课更一章,报答一下大家!
第四十一章
雍王府也是一片混乱,下人们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府里却满是焦躁的气氛淹灭得让人难受,光是宫里的御医就来了一波又一波,莫不是王妃病了?可是王妃早上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么……
常安按照婉晴的吩咐,用垂头将刚刚送来的冰块打碎,捡拾起地上的碎冰放到铜盆里,急急往内殿跑来,生怕慢了半分,赶紧让荷儿给王妃摆上。真是越急越错,竟是一不小心绊了一跤,重重地摔在了床榻前。
“安子,不要慌——”德喜见着常安忙前忙后了半天,竟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忍不住出生叮嘱,若是连做奴才的这时候也慌了手脚,莫说为主分忧了,岂不更让王爷烦心了。
“是——师傅——”碎冰块便落了一地,常安也不觉疼,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忙不迭得捡起地上个个如拳头般大小的冰块,荷儿也急忙跑过来帮着常安一块捡。
接过常安递过来的铜盆,荷儿这才看见常安的额头竟是磕出一片血来,殷虹一片甚是刺眼,指了指常安的伤口,小声问道:“安哥——你不疼么?”
听了荷儿的话,常安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看了看手上确实有些血迹,顺手便用袖子擦了擦,便道:“不碍事——我再去弄些冰块来。”说完便急忙起身又朝外殿奔去。
“婉晴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老奴这就去办——”德喜身为雍王府内务总管,在紧急时刻把府里府外安排得井井有条。
“我已派人去皇宫去取药了——至于剩下的事……还是要等王爷来了再议……”婉晴蹙着眉头,望着躺在床上浑然不醒的季悦君也是连连摇头。
“驾——驾——!”林瑄疯了一样得不断抽着马鞭,只想能飞回府里才好,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尽快赶到季悦君身边。未名可是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甚是通人性,日行千里不在话下,林瑄一向爱惜,平日里哪需要这般抽打。
侍卫守在雍王府门口,只见林瑄骑着马一闪便到了府门口,马还尚未停稳便翻身一跃而下,把马鞭扔给门口的侍卫,拉起锦袍也顾不得其他便往西暖阁奔去,似乎从听到悦君中毒的消息心就一直悬在空中,生怕慢了半分,恨不能长出翅膀来。
大殿的门猛地被推开了,正敲打着冰块的常安,抬头便见林瑄一脸忧虑得闯了进来,急忙道:“王爷,您可回来了——”
“王妃呢——?!!”林瑄见常安在外殿弄着冰块,急躁得吼道,声音里满是担忧。
“王妃在内殿躺着呢,婉晴小姐也在——”常安抱着铜盆站起身来,急忙答道。
听到婉晴的名字,林瑄心里终是送了一口气,也不停步,急忙朝内殿奔去,过了屏风,林瑄的眼睛里只有床榻上躺着的季悦君,硬生生得挺住了脚步,竟然有些不敢上前,这一刻仿佛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险些有些站不稳脚步。
德喜急忙上前扶住扶住林瑄的,德喜见林瑄也不动弹,只是痴痴地望着季悦君,知林瑄肯定是伤心到了极致,试探地叫了声:“王爷——”
林瑄只是摆摆手,示意德喜没事,拿开德喜搀扶自己的手,目光却一直都没离开过季悦君的面庞,缓缓地走向床沿,呆呆地坐了下来。季悦君身边摆满了冰块,如水晶一般镶嵌在她的周围,更衬得她仙子一般的容貌。林瑄慢慢得伸出手指,碰了碰季悦君白皙的面庞,如沉睡一般的季悦君却感受不到林瑄指尖的温度。
如此真实的触感,才使得林瑄接受了这并非梦中的现实,不禁喃喃道:“刚刚还好好的,怎的才一会儿便是如此…?不是说好…瑄早点回来陪你的么…?”这话让经历了半百沧桑的德喜也忍不住擦了擦泪。
见季悦君便是如此安静得躺着,丝毫没有生气,林瑄这才回过头来,拉着婉晴来回晃道::“婉晴,悦君中的是什么毒?!可有解药?!能不能解——?”
从六岁便于林瑄相识的婉晴,第一次看见如此时态的雍王,并且震惊的发现林瑄望着季悦君的眼神…似乎…藏着某种感情……揣着疑惑得婉晴正想仔细想想,便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林瑄晃得眼冒金星,胳膊也被林瑄捏得生疼。
“王妃暂且无事——我已给她服下续命丹药,有寒冰护体,也只可保三日无恙,可王妃她中了奇毒。此毒来自西域一种花的花蜜,这花颜色艳丽甚是珍贵,数量十分稀少,而提炼出的花蜜无色无味,与人的口水相遇过半柱香的时间才会转化成剧毒,所以不易被人察觉——中毒后不会立即毙命,如安睡一般,过了十二个时辰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告诉本王如何才能解毒——!”婉晴还没说完便被林瑄急躁地打断了。
婉晴也知林瑄是着急才会如此,她又如何不是,继续道:“解此毒需要一味叫墨石的药。这墨石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一种扁头黑身巨蟒的蛇胆,因色深如墨胆质发硬,方称墨石,可解百毒。”
“本王这就派人去寻——”林瑄听了解药的名字,便是连片刻都不想耽误。
见着到林瑄拿起宝剑便要出门,婉晴即使有千万个不情愿还是狠心地继续说道:“王爷…这中巨蟒只在古医书中有过记载,曾在莫国境内出现,近百年来不曾有人得到过此种奇药——若不是当年祖师傅有过记载,婉晴根本不知这是什么毒…”
听了婉晴的话,林瑄心里的希望瞬间灭了大半,这毒…竟是连婉晴都束手无策……迈出的脚步,硬是停了下来。但是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本王都不会放弃,回过头来,笑着笃定道:“婉晴你说的连古书上都有记载…只是他们没寻到罢了,本王这就派人去莫国找…婉晴,你说本王一定能寻到的对不对——?”只是这笑竟是比哭看着还让人伤心。
婉晴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抿着嘴,生怕自己哭了出来,这场面实在是让人难过……做为医者自己也甚是无力…
“婉晴——?你说是不是?!”林瑄倔强得望着眼睛都瞪得通红。
冷冷得道:“周显——!派人把城门封上,非抓到下毒之人不可——!”这股子的狠劲儿竟是人婉晴都觉得陌生……
季沐之在书房里正写着奏折,不注意竟是把手边的白瓷茶杯打落,看了这细瓷碎了一地,摇摇头,叹了口气,今晚总是心慌慌得竟是打落了茶杯,莫不是人老了,也不中用了?刚想唤起身唤下人来收拾一下,书房的门便被推开了。季沐之皱了皱眉头,这不速之客竟是自己现今的弟妹——邵素素。
“书房重地——谁让你一个妇道人家闯进来的。”季沐之冷冷得望了一眼邵素素,语气里甚是不满,只是邵素素今日眼睛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喜色。
“那真是素素多事了,贱妾本是有关于雍王的消息想要汇报与大人,也好让大人早做准备,既然季大人不感兴趣,那——贱妾便…不打扰了——”若是往日邵素素听了季沐之如此冷言冷语必会心寒,可是今日却是谁也影响不了她的好心情,翩翩施礼,带着得意得神情转身便要告辞。
听到雍王的名号,季沐之犹豫了一下也想不出这女人能干出些什么来,张了张嘴,最是终是问道:“等等——你刚刚说雍王——?王爷怎么了”
邵素素立马回过身来,她早知道季沐之听了她的话必然不会让她离去,玩会得看着季沐之,也不搭话。
“快说——!王爷到底怎么了?”季沐之见到邵素素那胜利一般的神情,有种不妙的预感,不知这疯女人能做出什么事来,二十多年前也不是没领教过。
邵素素开怀得笑了笑,得意得道:“想知道啊——?你求我啊——”
这话一出口,季沐之气结,起身便要出门,想自己去趟雍王府亲自瞧瞧便也放心,实在不想和这女人打交道,若不是她是澜毓的妹妹,如何能容忍到今日。
邵素素见季沐之要出门,哈哈一笑道:“雍王身中剧毒,群医无策。雍王府早已乱成一团。”邵素素欣赏了一下季沐之此时震惊的表情,继续道:“季大人这么着急去干吗?莫不你会解毒不成?”
“你,你——你——怎么敢……”季沐之已是被邵素素气得话都受不清了,手指着邵素素的手都有些哆嗦。
“笑话——贱妾有何不敢?我只是为姐姐报仇而已。”邵素素说得满不在乎。
“解药呢——?!快把解药给我!!”季沐之也是急了,拽着邵素素便吼了起来。
“哈哈哈哈……这是奇毒,天下没有解药——”
“邵素素,你怎么就不能隐姓埋名得好好生活呢?你那么对你姐姐,她都从来没恨过你——只想着你好!若不是你,她能走到那一步么?!何况你姐姐从来没恨过林家人——”季沐之想起多年的悲剧,那画面还历历在目。
“你告诉我,姐姐怎能不恨?!怎能不恨——?!林家的人都该死!”邵素素疯了一般得捶打着季沐之。
“你姐姐从来没有恨过林家人,也没恨过林澈——不然她也不会把女儿送给我来抚养,更不会给她的女儿起名……悦君,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季沐之想起那前尘往事便是一阵心疼,“她只想你好好生活,不希望你知道真相难过自责,可是…你怎么就不懂她的良苦用心呢?”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姐姐还是爱她的?”邵素素听了季沐之的话,一个劲儿得念叨着这句话,难道这么多年都是自己错了?真的是自己对不起姐姐?
季沐之等不急邵素素在这出神,急忙问道:“解药呢?!快把解药交给我——”只怕晚了半分,雍王便没命了。
“我都说了,这毒,哪里有什么解药,必死无疑……”邵素素脸色发白,心头涌上阵阵后悔。
看着邵素素无力的表情,季沐之明白邵素素确实没有撒谎,急忙出书房,备车朝雍王府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世界上最幸运的事大抵便是,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吧。这是得多少缘分,才换得如此巧合。
第四十二章
京都仅一天时间就陷入了全城戒严的气氛中,麒麟军满城穿梭似乎都在寻找什么,百姓们能够感受出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有传言说是雍王被刺了,又有传言说是要逮捕江洋大盗,更说甚者说是皇宫里丢了什么宝贝,一时间竟是弄得满城风雨,百姓们也只是偷偷议论,若是走走大街上看到官兵们也只是敢偷偷瞥一眼,便是像得了天大的秘密一般,回去便和邻里们学得绘声绘声。这皇宫里的秘密,谁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于真相——他们不关心,光是现在流传的闲碎八卦也够他们消化好一阵子的了。
“德安——传旨,留下常备军,把剩下能派的人手都拨给雍王。”林瑾坐在桌案前,揉了揉隐隐有些疼的太阳穴,心里也是一阵发紧,若是季悦君有个三长两短的太傅不知可是受得了这个打击,消息可算是还没传到太皇太后那里,也省得她老人家操心难过。想到此次下毒的真正目的,林瑾暗下决心,是时候敢动手,大刀阔斧得干一场了,不然真不知林瑄还能扛得了多久,也算是这孩子命大。林瑾烦躁得端起茶杯,喝了一杯水才算是压下了火气,拍了拍手,一直藏在暗处的金甲暗卫,鬼魅般得闪了出来。
“那十个银甲暗卫现在到哪了——?”
“回皇上,刚刚信鸦传来消息,已是进入莫国境内,护送边界雁城太守和莫国进行交涉了。”金甲暗卫的脸隐藏在面具之后,恭敬得回答着皇上的问题,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林瑾这才点点头,算是有些放心。好不容易以季悦君的安危为由,这才劝下林瑄放弃亲去莫国的念头,此去莫国千里之路,来回最少七日。就算婉晴医生精湛,连着大内宝库里的奇花异草,季悦君也只能撑上七日,现在从京都出发已是晚了,还好今日银甲安慰被朕派去雁城办事,这才有一线希望,只是这传说中的上古猛兽是否真的存在,便不好说了,想到这林瑾也是无奈得很,想起林瑄那慌乱的眼神,自己这个做皇上的兄长也是无能为力,现在也是郁闷得紧。
“从二十骑里,挑出五个暗卫,去雍王府。”林瑾现在最担心得便是林瑄的安危,回京没几个月,一次暗杀,一次下毒。仔细想来若不是每次都有季悦君在林瑄……只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见金甲暗卫仍跪在地上,林瑾有些不耐烦得道:“没听到朕的话么?”
“可是——皇上您已经派出十名暗卫去查找下毒之人了,若是再派五名金甲暗卫,臣担心皇上的安全——”
“朕怎么说你就怎么做——!还想抗旨不成?!现在雍王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若是老二有个三长两短,朕酒泉之后哪里还有脸面见父皇、母后。
“诺——!”
……
“公主——公主——你看这个糖人好不好看?”铃铛手里拿着一个和自己一般可爱的糖人甚是可爱,左手紧紧得攥着两串冰糖葫芦,早已是笑得很不拢嘴了,连走起路来也是蹦蹦跳跳的,心里甭提有多美了。
莫芷情可没铃铛这般没心没肺,见到这些个小玩意儿便忘了早上还吵吵着要回莫国,父皇母后分别来信催了好多次,可是莫芷情也不知道为何就是不愿意离去,每日便是在大街上闲逛,旁晚十分就带着铃铛去清幽阁喝茶,不为别的,只是在二楼临栏而坐,便能看到雍王的车撵此经过,这大抵是一日之内她离林瑄最近的时候。晚上便是沿着河道走走,散散心,可是无论她如何隐藏遮掩,终是骗不了自己的心。林瑄的名字便像是水中的一块浮板,纵使自己用尽全力将它按入水中,可是过不了多久便再次浮了上来。自己一向目高于顶,蔑视天下男子,没想到却开始对林瑄念念不忘。自己本不看好的联姻,现在却成了自己最大的牵绊……
“公主——公主,你倒是吃啊——这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甚是好吃。”铃铛忙不迭得将一串冰糖葫芦送到莫芷情的嘴边。
莫芷情熬不过铃铛的热情,只好接了下来,到有些羡慕起身边这无忧无虑的铃铛了。
“铃铛…本宫有个问题想问你——”
见莫芷情一本正经的样子,铃铛疑惑得打量了一下莫芷情,谨慎得问道:“公主有什么问题…”
“本宫…”莫芷情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本宫若是喜欢上了一件东西,而这件东西又被他人所拥有该是如何……当然这只是个比喻,他也不能算是东西……”
铃铛认真得想了想,也没像出这天下还有公主得不到的东西,忽闪忽闪两只大眼睛,满嘴塞得都是香甜的冰糖葫芦,“还…有公主的得不到的东西嘛?那你让那人交出来给公主你便可嘛…”
“若是别人不给呢?”
“师父说过,既然是自己喜欢的便去争去抢,也好过每日惦记,若是如此窝囊便不配做他的徒弟。不过铃铛好像没什么这么喜欢的东西耶,铃铛喜欢的东西用钱便能买到了。嘻嘻嘻嘻……”
莫芷情听了铃铛的话,真是咋舌,天医阁阁主果然是洒脱随性的主,竟是如此教导徒弟的,难怪天医阁把江湖上黑白两道都不放在眼里,只是看谁顺眼便与谁做朋友。乍一听甚是荒谬,可是细细想来这话也没错,本宫也是要做女皇的人,哪里能还没争取便放弃!再说了,本宫哪一点比不上他的王妃季悦君?要知道本宫在莫国也是人人向往的女神,何况本宫可没相好的!真是气煞人也!本宫再也不要人在这里听这两人的八卦了!本宫要把人抢回来!
立在街道边上的莫芷情便是豪气冲天,忽地听见旁边两个儒生议论道:“张兄,听说了吗——!雍王府门口可是贴出告示了,广要天下用毒圣手,不知府里谁中毒了,竟设下黄金千两的巨赏,莫不真是王爷吧?现在王府门口可是围了许多人呢,咱们也去看看。”
“听说王爷年少风流,怎突然就中毒了,看来传言不假。”正说着,两人便急匆匆地走了过去。
“雍王府——?中毒——?”莫芷情听了这些字眼,莫不是林瑄中毒了?!想到这里莫芷情激动得拎着铃铛便朝前走,可怜的铃铛便如小鸡一般挣扎不得,只好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面人,舍不得撒手。
“公…公主……铃铛,铃铛,有脚!呜呜呜呜……快放下我,我自己走…呜呜呜呜。”任凭铃铛如何叫唤,莫芷情也不与理睬。
果然,雍王府门口,被热心的百姓围了一圈,若不是门口守卫森严,只怕这府门也要被热衷八卦的百姓们给挤塌了。
“啧啧——也不知雍王殿下怎样了…老朽这就回去烧香,保佑王爷吉人自有天向。”花白胡子的老者一脸的惋惜。
“是啊是啊——蹴鞠大赛的时候我可是见过王爷的,才貌双全,我也要回去烧香祷告。”中年男子也应和道。
“对啊——大家伙虽然都帮不了什么,总是可以为王爷祈福——!”众人们一起应和道。
莫芷情带着铃铛换了男装,贴了小胡子,拨开众人终是看见这告示上写得什么了,难怪这么多人只是观望竟无人敢去取这榜单。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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