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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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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阁主有病作者:时微月上

第11节

闻墨弦有些失笑,却也没再反驳:“当年师傅也曾多方寻过欧前辈,却一直没消息,没想到他竟是隐居蜀地了。”

“师傅似乎很不愿提及过去,这么多年他都是隐姓埋名,一直不曾跟我说过他的过往,只是我隐隐能猜到他怕也是经历了许多。”

闻墨弦敛了敛眉:“前辈也是个苦命之人。”

顾流惜有些好奇,上一世她只知道师傅是当年江湖中一直称为“剑圣”的欧煌,除了一手剑使得出神入化,更是得世家传承,铸剑之术更是卓绝。如今江湖中那几把令人艳羡的兵器八成出自他手。当初武林之人具称,欧煌,一剑难挡,一剑难求。可师傅最后抛下所有独自一人隐居蜀地,而且再也不曾铸剑,她却是不知原因。

“墨弦,你晓得我师傅发生了何事?”

闻墨弦摇了摇头:“知晓的并不详尽,只听宫伯伯说,前辈当初师承天机门,师门并不兴旺,只收了两个入门弟子,和些许门外弟子,却不知为何,却被华阳派尽数所屠。前辈当时年轻气盛,独挑华阳派,诛杀掌门,一路被追杀,最后却是被珞珈门所救,数年后,珞珈门门主更是两女儿许给了他,只是世事难料,珞珈门门主突然暴毙,珞珈门被仇敌围剿。”

顾流惜有些愣:“珞珈门灭了,只剩师傅一人?”

闻墨弦点了点头:“不过,四十年珞珈门的覆灭,十分蹊跷。珞珈十九诀一代虽然仅传一人,但珞珈门实力当时绝对不可小觑,再加上前辈在,珞珈门的兵器绝对占优势,不至于如此悲惨。”

顾流惜眸子有些暗沉,能让师傅如此心灰意冷,当年的事怕是不会简单。可她又不想去触碰他的伤疤,上一世被冉清影得知身份后,师傅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此后施棣师姐相继殒命,自己一心随着闻墨弦走了,也不知他最后会如何?思及至此,又是自责又是酸涩。

看到顾流惜这个模样,闻墨弦不愿她再胡思乱想,低头柔声道:“这些陈年往事,欧前辈想埋葬自有他的道理,不过若你想知道,我让他们去查?”

顾流惜想了想,开口道:“你说的不错,我如今所想,只是希望师傅能活得安逸自在,若查下去未免会让人有所察觉,怕是反倒不好。”

闻墨弦笑了笑:“这些日子都在府里呆着,闷不闷?”

顾流惜很利落地摇头,只要陪着闻墨弦,什么都不干也开心的紧,如何会闷。

“不闷?我却有些闷。”

顾流惜忙抬头:“那我陪你去散散心,你想去哪里?”想到闻墨弦几乎没怎么出门,上一次去馆娃宫还碰上那么多糟心事,听到她说闷,忍不住想要再寻个地方让她欢喜欢喜。

闻墨弦沉吟着似在思索,随后温言道:“你来苏州也快两个月了,还从没带你在苏州城逛逛,正好中秋将至,我们去那些坊里看看?”

顾流惜正待答应,却又想到她的身子,忧声道:“可会累到你?”

闻墨弦摇头:“我只是带你去些苏州一些有趣之处,不会累,何况不是还有你么?”

顾流惜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

闻墨弦其实一早便和苏彦说了此事,他也一早备好了,虽说如今风气开放,女子外出亦是正常,但两个漂亮姑娘在外怕也多生事端,因此苏彦让两人换了一身男装。

顾流惜上辈子没少装扮,倒也轻车熟驾,到是闻墨弦有些不自在。她穿了一身月白袍子,腰间束了条白玉腰带,挂了块紫色玉珏。

这段日子闻墨弦不仅长了些肉,也长高了些,虽说仍比顾流惜矮了些,可因着她原本便不算矮,扮做男子也不显奇怪,只是显得单薄了些。

她的面色依旧不如常人红润,略显苍白,顾流惜替她描了描眉,多了几分英气。再加上她气质出众,整个人显得温润如玉,端得是眉目清华,气质无双。

顾流惜替她理着腰带,眼睛却是盯着她看,怎么都挪不开。

☆、第四十六章

闻墨弦见她这般,有些别扭道:“是不是很奇怪?”

顾流惜笑了笑,忍不住在她嘴角亲了亲:“没有,好看的紧。”

闻墨弦眉眼弯了弯:“我到觉得惜儿好看,俊俏得不得了。”

顾流惜只是笑,带着她上了马车,她扮做男子虽不难看,可她如今也不过十六岁,这样子总是多了分稚嫩,比不上素来稳重内敛的闻墨弦。

中秋将至,长街上比往日多了几分喜庆热闹,福伯寻了处街巷,将马车停了下来,顾流惜则带着闻墨弦下了马车。

两人一路在街上缓行游荡,看着街旁小摊商铺贩卖的各色精巧的小玩意儿。只是两人原本都长的精致,扮做男子委实过于俊俏了些,一个温润,一个灵气,并肩行于一处格外惹眼,引得行人不断观看着。

闻墨弦也不在意,两人在干将坊走了一圈,街头这处都是一些小吃食,空气中都弥漫着各色食物的香味。江南之地,对于吃食都格外精细,苏州自不例外。虽是简单的小摊,可是味道却不俗,闻墨弦虽不出门,可对这些却很了解,时不时买上一点给顾流惜尝尝。

只是两个人一身锦衣打扮,又是男子模样,这般举动,让小摊老板诧异,毕竟甚少有男子会这般买些小零嘴。随即看到两人如此亲密,顿时反应过来,眼神格外微妙地看着两人。

原本只是惊艳的目光,变得有些古怪,顾流惜顿时有些不自在,瞥了暼闻墨弦。却见那人神色自如,依旧挑了块桂花糕塞进她嘴里。清甜的味道自嘴里化开,带着一股桂花的香味,滋味的确不错。顾流惜也不想因这事扫了她的兴致,也只当看不到。

最后闻墨弦开口道:“先只让你尝尝,喜欢的我让墨影他们买回去,午膳我们去珍馐楼用,吃多了怕是留不出肚子吃了。”

顾流惜点了点头,两人朝珍馐楼走去,身后传来那些人的窃窃私语。

“哎呀,两个生得都这般俊,可惜了?”

“如今大户人家真是越来越乱,龙阳之好不少,那蓝衣小公子怕是未弱冠,怎得就做了男宠。”

那些自认为小声的话语自是逃不过顾流惜的耳朵,她脸色有些无奈,暗道怎么就没人认出来她们是女子,竟然以为她们是龙阳之好,可随即想其实也差不多,遂也懒得理会。

中秋时节酒楼生意比之往日更是好了许多,进了珍馐楼,一楼大堂已然座无虚席,。

小二见两人衣着考究连忙迎了上来,却是歉意道:“两位客观见谅,今个儿楼内已经没有空座了,实在对不住。”

闻墨弦摇了摇头,伸手掏了个精致地檀木小牌,给小二看了看。

小二一愣,随即满脸笑意客气道:“原来是苏府的贵客,楼上雅座已然备好了,您两位请。”

顾流惜看着闻墨弦,低声问道:“你什么时候订了位置?”

“昨日便让苏彦订好了,不然这个时节很难遇到空桌。”

“原来你一早就计划好了,那今日干嘛不直说,拐弯抹角地作甚?”顾流惜笑得狡黠,凑过去小声问她。

闻墨弦挑眉看了她一眼:“原来惜儿喜欢直接些得,那我日后便直接些。我今日并非是闷,只是想和你出来走走,顺便带你尝尝苏州一些好吃的,讨你欢心。”

她眼神不离顾流惜,十足十的认真,明明有些口花花的话语被她如此说出来,却像是表明心迹,弄得顾流惜有些羞赧。

两人说话间上了二楼,随意瞟了一眼,顾流惜心顿时就咯噔一下,所谓冤家路窄,说得便是她们这种状况。左首座上,坐着两女子,其中一个赫然便是冉清影,另一个一个黄衫女子,顾流惜在天岳山庄看见过,是冉清影身边的人。

她无奈地瞥了闻墨弦一眼,怎么哪里都避不开她们,上一次败了兴致,今日怎么又遇上了?看着正饶有兴趣望着她的冉清影,顾流惜低下头,眼神透着些许复杂,即使重活一世,她还是没办法避开她,还未与她对上就已然开始有了交集,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闻墨弦见她那副模样,眼神暗了暗,看着冉清影那目光一直上下打量顾流惜,眉头也敛了敛,很显然她认出她们人了。

闻墨弦不说话,伸手握住顾流惜,淡然走上了楼。

冉清影脸上带着笑意,开口道:“今日出门,就觉得会有好事降临,不成想果然如此,竟是在此遇到了两位。顾公子上次曾应了在下之约,这次既是有缘再遇,可否赏脸一同用饭?”

顾流惜暗自皱眉,上次不过是敷衍之言,她可不信她没听出来?她可不愿再让闻墨弦扫兴,也不想赏脸,正要开口拒绝,冉清影复又开口:“小二添两双碗筷,加些酒菜。”

顾流惜皱眉:“冉姑娘……”

“顾公子,你师兄有话托我转告与你,我想早日同你说了,免得我忘性大,不记得了。”

顾流惜身上气息有些凉,脸上虽不显,心里却是憋了口气。

闻墨弦笑了笑:“流惜,既然冉姑娘盛情难却,我们便应了吧。姑娘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再如此,就有些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她眉眼间带着一股温和的笑意,话语却不轻挑,似乎是真是这般认为。同时周围几个雅座上的客人,也是惊讶地看着她们,随后一脸了然。

冉清影只是稍稍愣了愣就恢复了正常,同时拦住了眼里带上寒意的黄衫女子。

“不曾想闻姑娘换了身行头,扮做男儿就懂得怜香惜玉了。”

闻墨弦轻轻捏了捏顾流惜的手,两人一同落座,听了冉清影的话,转头扫了眼顾流惜,轻笑道:“即使未换行头,我也怜香惜玉得紧。”

顾流惜被她看的脸上发烫,白了她一眼,冉清影眸子沉了沉却是不动声色,轻笑了几声。恰好小二又添了些菜,冉清影毫不在意道:“这些都是珍馐楼招牌菜,流惜怕是吃得少,可以尝尝。”这架势完全无视一旁的闻墨弦。

听得她陡然改了称呼,闻墨弦抬了下眸子,随后依旧淡然无波。

那小二也是精明,察觉到桌上气氛古怪,上了菜就预备退下,闻墨弦却是叫住了他:“麻烦将我们原本那份橙蟹给我们上了。”

正所谓秋风吹,秋蟹肥,此时这个季节吃螃蟹最好不过。而珍馐楼这道橙蟹做得十分闻名,却常常供不应求,因此都是限量的。到了中秋前后,仅有身份地位的大户,提前预定了方能享用到,而且也只是每人一只而已。冉清影桌上也有,却仅有两只。

要说道橙蟹,做得的确别具特色。如今八月的橙子长得正好之时,取一只大橙子,切掉四分之一,将橙子掏空,然后取新鲜的螃蟹,至于橙内,将橙皮盖上,连着一起清蒸。经过独特的手法,橙子蒸熟后丝毫不显疲软,颜色鲜艳同新鲜的别无二致,这样端上来,很是新奇漂亮。

顾流惜原本想直接开口询问孟离之事,可见这道菜上来,也晓得这怕就是闻墨弦特意带她来的原因,所以暂且收了心思,看着那圆滚滚如茶盅般的橙子。

“这道菜的确是珍馐楼一绝,流惜可以一饱口福了。”

顾流惜既打算坐下,也不会太过无礼,再加上是闻墨弦的心思,到是回了冉清影个寡淡的笑容,只是眼睛一直看着在一旁动作的闻墨弦。

闻墨弦轻轻揭开那橙子,顿时一股橙子的清香味扑面而来,隐隐裹着螃蟹的味道,里面整齐摆放着一只肥蟹,红色的蟹壳上染上晶莹的水汽,显得很诱人。

她伸手拿了螃蟹,吹了吹,在一旁剥起了蟹肉。她手指纤长漂亮,格外灵活,那一只螃蟹在她手里很快便被拆了开来,那些肥美的蟹膏被她一点点剔在蟹壳里。

螃蟹性寒,闻墨弦是不能吃的,因此平日里的蟹黄包都是顾流惜吃。闻墨弦这般细致剔螃蟹,目的不言而喻,都是给顾流惜吃的。

闻墨弦看她瞅着自己,微微笑了笑:“不是要和冉姑娘谈下你师兄的事么,我也插不上话,你们聊着,不用管我。”

顾流惜心下并不愿,只是冉清影开了口:“你上次去天岳山庄,你师兄本在庄上,你昏迷那几日他也紧张得很,经常去看你。你醒了他却不愿见你,只是默默看着你离开。

顾流惜没说什么,低头心里有些苦楚,从天岳山庄回来,她原本想再去找孟离,开诚布公地同他谈一次。与他生活这么多年,她也算了解他,所以她还是保留着一丝希望,不想让他走上上一世的老路。可他却是销声匿迹了,连闻墨弦都还未寻到他。半晌后,顾流惜敛了神色看着冉清影:“为什么不愿见我?”

“他说他对不起师门,只是他有一件不得不做的事,等他做完了那件事,会自己回去向师傅请罪。江湖险恶,他希望你早日回去,免得再受伤害。”

顾流惜面无表情,一直看着冉清影的眼睛,眼神不算锐利,却是带着难以言喻的意味,似乎一直探进她的心里,让她有些不自在。

顾流惜缓缓开口:“他为何会同你说这些?”

冉清影摸了摸鼻子:“因为他所要做的事,我能帮他,所以我们算是相互合作吧。”

有些诧异于她的坦白,她对冉清影其实很了解,她摸鼻子通常是有些不自然,但是她眼神和语气都不似说谎。虽不知她不自在什么,顾流惜也不在意,想要问孟离的下落,却也晓得不会有结果,也就收了眼神,转头看一直很安静的闻墨弦。

冉清影没料到她这么快便不再问了,眼里带了笑意,问道:“流惜怎么不问我,你师兄的下落?”

顾流惜斜睥了她一眼:“我问了,你会说么?即使说了,会是真的?”

说完依旧看着闻墨弦,却见她嘴角勾了丝笑意,看着全都被她处理好了的螃蟹,心情不知怎得,突然好了许多,脸色也柔和下来。

☆、第五十六章

闻墨弦自是察觉到她的变化,笑意深了几分,拿过桌上盛料的小碗,将剥好得蟹肉蘸上酱料递到顾流惜碟中,低声道:“这酱料是珍馐楼秘制的,配上这橙蟹更是一绝,你尝尝看。”

顾流惜心里一暖,夹了蟹肉送入嘴里,晶莹的蟹肉裹了一层酱料,入口鲜嫩无比,没了螃蟹的腥味,反而多了一股淡淡的橙香。而上面蘸的酱料很好的和蟹肉融合在一起,里面加了些姜末,不但提鲜更是驱了些螃蟹的寒性,滋味很是独特。

顾流惜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又夹了快送进嘴里。她此时穿着一身男装,却露出这般模样,可爱得紧,惹得闻墨弦和冉清影不由有些好笑。

吃完反应过来,这里可不只闻墨弦一个人,连忙收敛了那副馋样,板了板脸色,却又怕闻墨弦误会,凑过去低声道:“很好吃!”

“这都是你的,慢慢吃。”闻墨弦将蟹肉都挪过去,只当对面两人不存在,撑着脑袋看着她。

被她眸子里那抹宠溺烧红了脸,顾流惜低下头却想起闻墨弦一直未曾吃过东西,顾不得害羞,拿了筷子搜寻桌上的菜肴,捡着闻墨弦爱吃的给她弄了些。

只是外出用膳比不得苏府那般用心,适合闻墨弦口味的并不多,顾流惜不禁皱了皱眉。来珍馐楼吃饭,基本都是为了她,楼内饭菜的确很不错,只是闻墨弦能入口的也就那些素菜,光自己吃得舒服,可却委屈了闻墨弦。

闻墨弦看她皱着眉头看着满桌的菜肴,自然晓得她在想什么,开口道:“既是谈完了,就开始用饭吧。”

说着看了顾流惜一眼,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另一边冉清影碟子里也已然放了许多蟹肉,那黄衫女子趁两人说话之际,同闻墨弦一般一直在剔蟹肉。

顾流惜见她细心替冉清影夹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下终是想了起来。这一身黄衣沉静温婉的女子好像是叫慕锦。

上一世这人原本一直在冉清影身边照顾她,冉清影也是分外信任她。只是自己跟着冉清影后,她对自己总有股敌意,甚至多次下绊子,最后被冉清影调走了。等她再见到她时,是冥幽教被心昔阁覆灭之时,她已然死在冉清影身边。

记忆中这人一直有些阴郁,而且尤为擅长逼供,手段亦是狠绝,偏偏对着冉清影温柔得很,隐隐察觉到些苗头,顾流惜却不愿深思,反正与她没有干系了。

冉清影似乎也习惯她这般,开始用饭,时不时同顾流惜说话,给她介绍一些菜色。顾流惜其实并未听,注意力一直飘到闻墨弦那里,见她一粒粒挑着米饭,面无表情地咀嚼,忍不住脸上带上了笑意。随后感觉到一股凉嗖嗖的视线,抬头看向对面那黄衫女子,却发现她很是平静。收回目光,见闻墨弦碗里米饭还剩了一半,她却再不肯动筷子,也晓得她吃不下了,将碟子里她费心剔的蟹肉食净,擦了擦嘴开口道:“我们用好了,多谢两位招待。我们还有事,就失陪了。”

冉清影缓声道:“流惜客气了,能请两位用饭,我很荣幸,只是菜色似乎不合口味,你们吃的都不多。”

“并非不合口味,只是在之前我们吃了些点心,并不饿,冉姑娘你们继续用,我们先告辞了。”

两人寒暄一番,顾流惜跟着闻墨弦离开了,冉清影目光投到窗外,看着两人出了珍馐楼,顾流惜不知因着什么,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褪去一层客套和疏远的人,笑起来犹如太阳般,夺目而耀眼。即使她并非对着你笑,看上去都会忍不住跟着愉悦。

一旁的慕锦看她注视着楼下,眼里少有的是不带一丝虚假的笑意,顿时垂了垂眸子,脸上的温柔也蒙了曾阴影。

因着开心没察觉到有人看着她们的顾流惜,仍是眉眼弯弯地看着闻墨弦,眼睛亮闪闪的,却透着丝调侃。

闻墨弦抿着嘴不理她,却见她仍是笑,陡然回头站住,顾流惜追着她,差点扑进她怀里。

见她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顾流惜有些心虚,小声道:“你生气了啊?”

闻墨弦歪了歪头,突然眯眼道:“既然你说我醋了,那你不该来哄我么?却还在那幸灾乐祸,我自然生气。”

见她如此直接承认,顾流惜反倒不好意思,嗫嚅道:“你要我怎么哄。”

闻墨弦转头便走,惊得顾流惜忙跟上去,心里正忐忑,那人却扫了眼四周,回头直接亲在了她唇上,犹如一阵清风一拂而过。

顾流惜猛地后退,紧张地环视周围,这边人流稀少,各自忙碌着,并未注意方才快速的一幕。可即便如此,顾流惜仍是羞得满脸通红,指着闻墨弦:“你……你……我……我。”

闻墨弦抬手抚了抚嘴唇,低笑道:“惜儿,我只是亲了你一下唇,又没咬你舌头,你怎么结巴了。”

顾流惜脸色更是红了起来,气急道:“你怎么乱来,这是大街上!”

闻墨弦分外无辜:“我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是在大街上。不然,我就不是亲一下了。”

顾流惜快被她弄疯了,快步朝前走,可又停了步子,回头拽住笑立街头的人,朝前走。

闻墨弦跟了几步,开口道:“惜儿,我累。”

顾流惜听她声音不对劲,心里一紧,忙停下步子回头看她。却见她嘴角带笑,嘴里还在那可怜兮兮地喊着。顿时恨得牙痒痒,这人真是太坏了!可即使如此,顾流惜也舍不得凶她,更别说动手了。只好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脚下却是缓了起来,带着她慢慢朝福伯停马车的街巷走去。

闻墨弦缓缓走着,看着顾流惜小心地替自己挡着逐渐多了起来的人流,整个喧闹嘈杂的集市都淡成了背景,只有那一身蓝衣的纤细身影在眼里越发清晰……

苏若君一行人终是中秋时分赶到了安州。看着安州城内张灯结彩的景象,几日来只能啃干粮喝凉水的几人也是有些欢喜。

肖梦锦这几日一直很安分,毕竟荒郊野岭,自己没了功夫不过是一介女流,即使逃脱了也基本难有活路。而且苏若君几人对她却也仁至义尽,衣食住行基本比他们自己还好上一些。身上的伤有苏若君细心熬药,已然结痂。

坐在客栈内,肖梦锦有些复杂,原本苏若君字里的意思,是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些落霞楼的讯息。可是这么多天她从未提过这些事,只是一味地如同对待朋友般对她,当然除了一直封着她的内力。肖梦锦自诩不是好人,却也恩怨分明,如今欠着这份天大的人情,让她颇为不自在。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传来一阵敲门声,她打开门,不出所料是苏若君。此时她手里端了个托盘,放了几碟精致的月饼,还有一壶酒,几碟小菜。

“今日是中秋之夜,梦锦姑娘怎么这么早便躲在房内了,虽说在外不用祭月,可怎么也要一起吃个月饼,以喻团圆之意。”

肖梦锦看着她身后夜空中那轮白玉明月,神色有些恍惚,低声道:“中秋?”随后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自嘲:“我们这种人哪里会有中秋,哪里有团圆。”

苏若君微微一怔,想到她以往的日子,心里莫名有些疼惜,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岁都被血腥残酷吞噬,其中苦楚不言而喻。随后她却是温婉一笑,声音柔和:“以往不曾有,如今却是可以有的,我虽算不得你的亲人,可却也是相识一场,一起过个中秋也不坏。”

话说间她拿了酒壶倒了两杯酒,酒液倾泻而下,在这月色中折射出晶莹之色,醇厚的酒香也缓缓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肖梦锦看着她嘴角噙着的温柔笑意,心里晕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如这酒香一般缓缓沁入。她伸手端了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她并不会喝酒,因着执行任务时她必须维持绝对的清醒,这种东西她从未去尝试。入喉的酒液有些辛辣,咽下去带起一阵火热直接蔓延到肚腹。随后嘴里那股辣意褪去,留下一阵清甜滋味,并没想象中的坏。

苏若君自然没错过她的表情,轻笑道:“这是我特意带的桂花酿,中秋之夜定是要尝尝的,酒味清甜,比之其他酒劲道要小些,你该能喝的下。”

肖梦锦擦了擦嘴,启唇淡道:“很好,都说酒是个好东西,的确不假。”

苏若君笑出了声:“第一次喝酒便说酒好,可见是个酒鬼。”

肖梦锦未接话,只是将剩余的残酒饮尽,随后缓缓适应那股劲头。

苏若君见状给她拈了块月饼:“别光喝酒,试试这月饼。”

肖梦锦已然不记得最后一次吃月饼是多少年前,除了娘亲温柔的笑容,她早就忘了那滋味。月饼做的松软香甜,入口那股甜意便席卷过来。

肖梦锦似乎不太爱甜食,微微蹙了眉,低声道:“有些甜了。”

苏若君却是吃了口月饼,细细咀嚼,看样子很享受其中的甜味。唇上不小心沾了饼屑,她伸出软舌舔了舔嘴唇,眼神明亮:“生活已然够苦了,甜些又有何妨。”

原本只是随意的动作,此时此刻落在肖梦锦眼里却生生多了几分妩媚,惹得她的心跳漏了几拍。压下突如其来的心悸,却听到她这句话,忍不住问道:“你过得不好么?”

苏若君起身推开窗户,让屋外那柔和皎洁的月色流入房内,转头笑道:“过得很好啊,这话是我一位朋友说得。”

似乎想到什么,她笑意深了几分:“她也不喜甜食,当时我奇怪她为何能吃的下这些颇为甜腻的月饼,不过十一岁的她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肖梦锦有些好奇:“十一岁?她经历了什么?”

苏若君敛了笑意,轻轻叹了句:“举家被屠,剩她一人。却是重病缠身,备受磨折。所以啊,她说得很对啊,既然生活已然这般苦了,让它甜一些又有何妨。”

肖梦锦看着面前的人,身上披了层月华,乌黑的发丝融了一层冷光,眉眼却带着丝柔意,此时正眉目清华,眸子温和地看着自己。那里还透着丝抚慰,直直探入自己心底,好似劝慰自己。

肖梦锦心头一跳,竟是没办法继续看着面前的人,挪开了目光,低头吃着手里的月饼。那味道依旧有些甜,却是一路自口中甜到了心底,最后竟是一点不剩的吃完了。

☆、第四十八章

到了最后,似乎是醉意使然,肖梦锦不再如以往那般清冷少言,与苏若君聊的也算畅快。她对那桂花酿十分中意,时不时便饮一口,不到片刻时间,脸上就涌上了一层樱红,眼里也有些朦胧湿润,醉态已显。

苏若君原本想阻止她喝下去,可想着一直清醒着面对这么多无奈的人,能醉一回却也不错,反正这里也安全,也就随她去了,时不时也会与她共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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