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阁主有病作者:时微月上
第43节
顾流惜挣扎了一下:“我压着你了。”
闻墨弦亲了亲她的嘴角,温声道:“你莫乱动,让我抱会儿。”此刻她心里突然多了些东西,触不到摸不到,可是感觉却很奇妙,她甚至觉察到一种莫名的愉悦和满足感。想到之前白芷的话,她想着大概就是同噬心母蛊的联系吧。也就是说,这次成功了,而且那母蛊还吃的挺惬意。
顾流惜看着她,她脸色虽苍白,可神情很恬淡,眉宇间带着笑意,似乎很开心。看她这模样,顾流惜心里发软,调整了下姿势免得压疼她,柔声道:“怎么这么开心?”
闻墨弦笑意越发大:“傻姑娘,这可是给你换饲主,你就不关心下结果么?”
顾流惜这才反应过来,惊喜道:“成功了么?”
闻墨弦点了点头,将她抱紧,目光柔和地盯着她,低声道:“自此以后,你我便是生死相依,难以割舍了。”
顾流惜眼里笑意萦绕,重重点了点头,随后手轻轻抚了抚她手腕的纱布,疼惜道:“只是又苦了你了。”
“傻话,用一点血换了你的命,哪里是我苦。”
顾流惜窝在她怀里,轻声道:“那要准备去西域了么?”
“嗯,冥幽教已经有动作了,西域那边形势亦是有些紧张了,想来他们料到我们会有动作了。而且我们不去,她们也会找过来,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出击。”闻墨弦拍着她的背,温声回道。
在翠玉峰休养了几天,闻墨弦带着顾流惜开始前往西域,因着母蛊离不开闻墨弦,也带着一同去了。
萧远山坚持一同前往,闻墨弦知晓上一辈子的事,原本有些担心顾流惜想起那些事,可顾流惜显得很坦然。于她而言,一切都改变了,而且与其最后萧远山偷偷跟去,不如一同去,有个照应。
同时六月初三,文浩钦和卫贤召开武林大会,连同之前被冥幽教囚禁的门派掌门,一起决定讨伐冥幽教。原本在名剑山庄上,各门派都栽在了跟头,门内弟子都折损不少,心中对冥幽教已然深恶痛绝,所以这次有心昔阁打头阵,文渊阁,玄阴门又紧跟其后,各大门派俱都响应,俱都派人前往西域。
闻墨弦几人率先跟着西域马商乔装进去了西域,彼时正是六月,西域太阳有些毒辣,映着西域荒凉的沙丘,显得苍茫寂寥。
不过马商都是经验丰富之人,一路上虽条件艰苦,却也避过了许多匪患,再加上墨影几人一路相随,几乎一路无阻到了目的地。冥幽教位于西夜城,闻墨弦一行在西夜城外的小镇,克拉別依暂且落脚。
这个小镇乃是沙漠边的一小块绿洲,人数并不多,更多的是过往商旅歇脚补充粮水的地方。因此平日里却也繁华,这里的人们对往来过客亦是热情的很。
只是虽是一小片绿洲,却也是斑驳沙石环绕,加上已是六月十分,太阳尤为毒辣。周围的沙丘似乎都要冒烟,一股热浪翻腾着,使得整个小镇都有些不真实。
到了镇中,寻到了早就等着的心昔阁弟子塔林,他在这里待了许久,有了他,与这边居民的沟通,也不至于有障碍。
塔林生的高大,五官也颇为深邃,是汉人和西域人所生,由于长期的日晒风吹,面色红黑,身上穿着当地的毡衣,看起来是个典型的西域大汉。
见了闻墨弦,他显得很激动,带着一行人进了一个土块垒成的房子。外面看起来严严实实甚至有些土气,里面却是舒适的很。
屋内上方开了天窗,因为风沙多,天气昼夜温差大,这里的房间都没开窗,里面是全部用毛毡铺地,柔软漂亮的很,壁上挂了许多壁毡,一些玛瑙装饰品也是琳琅满目。
塔林有些紧张,摸了摸发红的鼻头:“阁主,西域条件比不得中原,委屈您了。”
闻墨弦摇了摇头:“谈何委屈,怕是让你费心了。这些已然很好了,我很喜欢。”
塔林听得格外开心,忙道:“阁主客气了,舟车劳顿,怕是又渴又饿,我去准备些吃的。”
墨影见他那模样有些失笑,看着他风风火火消失,摇了摇头。
“你这阁主面子可真大,看他乐的。”顾流惜眯了眯眼,低低开口道。
闻墨弦瞥了她一眼,伸手在她手心勾了勾,却是依旧淡然无波。
盘腿在桌案前坐下,闻墨弦抬眸看着墨影:“文阁主他们如今到了哪里?”
“已经入了西域地段,要到西夜怕是还有几日。”
闻墨弦沉吟不语,萧远山却是有些凝重::“墨弦,这冥幽教在西域扎根百余年,对与这里的一切可比那些武林人士懂得多。而且这里的气候颇为恶劣,他们来了不一定能适应,如何能与之一较高下?”
闻墨弦点了点头:“师傅你说的不错,这的确是个问题,看起来也不太明智。只是习武之人再如何,这些困难也不至于击垮他们,他们来亦不可能打头阵,只需在我心昔阁偷袭冥幽教时,在外围围困助势便可。冥幽教对西域熟悉不假,可我们却不可能同他们在荒漠上一决高下,只要速战速决,劣势并不明显。而且……”
闻墨弦顿了顿,微微垂下眼帘:“爹曾经为了冥幽教做了很多,即使他最终离开了,他对它亦是有感情的。冥幽教并非毒瘤,他们也曾安分守己过,我并不想彻底毁了它。”
萧远山几人听后皆有些沉默,良久后萧远山开了口:“好,你一贯有主见,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我是个粗人,听你的便是。”
闻墨弦眉眼轻舒,对着萧远山笑了笑:“此次之行已无后顾之忧,冉清影的身世也该捅出来了,到时候,见那位前辈也能容易些了。”
“哪位?”
萧远山等人疑惑,顾流惜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了:“可是冥幽教的大长老拓跋晔?”
闻墨弦颔首:“不错,他同我爹乃是莫逆之交,在教中名望不亚于蔺印天,当初扶持冉清影上位,他起了不少的作用。然而他并不是个好争之人,近年来蔺印天行事偏激,冉清影又一味顺从于他,他也渐渐不管教中之事,到是如闲云雅鹤一般四处游荡。不过这些年,他却突然安定下来,几乎隔三差五会来这科拉别依小镇。”
“他身为一教长老,怎么对这小镇情有独钟?”萧远山奇怪道。
“倒不是小镇,乃是这里的一个人。”
正说话间,塔林撩开了毡帘,身后几位小伙子端着一些酒菜一一摆在长长的桌子上。
看着摆满了一桌的菜,几人都有些惊叹,尤其是中间那整头的烤全羊,看上去金黄透亮,散发着浓浓的香味。
“阁主,你们都是第一次来西域,这里的许多东西怕都难得一尝,我便安排了这场宴席,为您接风洗尘。”塔林挥退那几人,对闻墨弦说道。
“辛苦了,坐下吧。托塔林的福,我们也能一饱口福了。”闻墨弦对于这些新奇的吃食颇为感兴趣,语调也略显轻快。
萧远山历来喜欢美食,看着一大桌子菜,眼睛都发亮了,抖着胡子笑道:“丫头,我们可是托了你的福,这些菜闻着可真香,把我的馋虫都勾出来了,不知道有没有酒?”
塔林忙接口:“有的,这里有种柯尔克孜人酿的酒,称为孢糟酒,滋味酸甜,且不醉人,颇有特色,前辈可以尝尝。不过若显它不够味,这里的当地自家酿的辣酒,绝对够味,我去拿!”
不到片刻,塔林便拎了两个大皮囊,端了一叠碗,开始倒酒,一个皮囊中酒液橙黄,带着股清甜之味,而另一袋酒香格外浓郁,虽比不得中原名酒的清香,却是厚实霸道。
塔林递了一碗给闻墨弦:“这是孢糟酒,夏日解暑最是好,阁主可以尝尝,几位姑娘亦可试试。”
那边萧远山和墨影喝的乃是辣酒,直呼过瘾,伴着酒菜,吃的不亦乐乎。闻墨弦示意塔林一起陪他们喝,自己和顾流惜则安静坐着。
闻墨弦盯着碗里的酒,时不时暼着顾流惜,顾流惜却只是在一旁给她布菜,无视她的示意。
中间的烤全羊,顾流惜割下一小片肉尝了尝,外面的那一层烤的微焦,刷上油和酱料,色泽金黄,格外诱人。羊肉经过香料调味腌渍,滋味全都入了肉,不仅没有膻味,更是越吃越香。而且这里面的羊肉做的极为嫩,顾流惜吃的眼睛一亮,忙割了一小片塞入还在那努力引起她注意的闻墨弦嘴里。
她吃东西很秀气,细嚼慢咽,优雅的很,顾流惜眸光亮晶晶的,看着她的反应。
“怎么样?”
闻墨弦笑了起来:“很好吃。”
“你再尝尝,我也觉得很不错,我都没做过烤全羊,以后有机会试试,待会儿我去问问怎么做的。”
闻墨弦听了她的话,低头想了想,随后开口道:“这烤全羊很费心思,首先选羊便很重要,一般都是在一年多到两年的羯羊,处理后,先要烫一下,好后腌渍入味,内力要填充辅料,再挂入烤炉内,封住口用慢火烤成熟。而且碳火也极为考究,最好是松木碳,火候也很重要。成品色泽黄红、油亮,皮脆肉嫩,肥而不腻,酥香可口,别具风味。”
顾流惜听得一愣一愣的:“你会做?”
“不会。”回答的干净利落,毫不犹豫。
“……”
“那你怎么晓得那么多?”顾流惜诧异道。
“我来之前特地看了下,途中还询问了下马商。”
“你问这个作何?”
闻墨弦闷了闷:“我们来定然是不会错过这道菜,你的性子我清楚的很,定然会问。我不会做,也可以卖弄一下,如此你才不会嫌弃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噗”顾流惜低头闷声笑了起来,偷偷捏了捏她的腰,低声道:“你个小心眼的,我不就开了句玩笑么,用得着记这么牢么?”
闻墨弦认真道:“你的话我都会记着。”
顾流惜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戳到了心口,脸色微微发红,正感动间,却见闻墨弦盯着酒继续道:“你不许我喝酒,即便我很想,我也不再喝了。”
“……”顾流惜一梗,简直要气笑了。这才是你要说的吧!
看着闻墨弦眉眼弯弯地笑,顿时无可奈何,伸手拿起筷子蘸了些酒水,探到她嘴边,一脸严肃地盯着她。
闻墨弦漂亮的笑容僵住,颇为愁苦的拢了拢眉,眼看顾流惜无动于衷,这才慢悠悠伸出舌尖舔了舔筷子。结果还未做完,顾流惜脸色倏地涨红,收回筷子夹了块羊肉,猛地塞进嘴里,随后又是一僵,差点噎着,端起酒喝了好几口。
闻墨弦被她一连串的动作惊得发愣,随后反应过来,却是笑得不行,赶紧接过她手里的酒,给她顺背。
顾流惜脸红的冒烟,实在太丢人,被闻墨弦那动作勾的发慌,惊慌中,最后还跟她用了同一双筷子。
那边两人小动作不断,这边时不时怕闻墨弦没吃好的塔林,却是眼珠子都快掉了。
墨影看他那模样,忍不住想笑,影子见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淡声道:“你需得学会视若无睹,那是阁主的夫人,莫要大惊小怪。”
“夫……人?”塔林舌头打结,半晌才怔然道:“果真是阁主,比我们都强,她都有那么标致的媳妇了,我塔林还没嫁出去。”
随后一愣,摆手道:“不是,不是,是还没娶媳妇。”说罢看着惊叹看着他的几人,忙摇头喝了碗酒。
这边闻墨弦看着居然醉意熏熏的顾流惜,眼里笑意满满,果真还是那般,滴酒沾不得。还好醉了,不然又要羞死了。悄然抱着顾流惜回了后屋,淡淡瞥了眼墨影几人,让也有些酒劲上头的几人,倏然后背发凉。
作者有话说:首先祝各位小天使端午节快乐_。最近作者君实在太忙,端午节后就有考试,而且见习考试一直将持续至七月实习后,几乎没有空闲,还有很多作业,真的没办法维持更新,望大家见谅。
闻墨弦示意手下人传菜,三人去了厅内用膳。落座后,
柳紫絮看了眼桌上的菜式,虽说并不多,但做的都很精细,而且大多数都是蜀地的菜色,剩下一些清淡精致的,估计是江南一带的名菜。心里暗叹闻墨弦心思细腻,就连这些小事都考虑的一丝不差。脸上带了丝笑意:“莫要听流惜瞎说,我再怎样也不过是做些家常小菜,也未曾太过讲究,这一桌子菜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可比我强太多。”
顾流惜在一旁看着她们两人,心里欢喜的紧,给闻墨弦添了些菜,复又夹了些给柳紫絮:“师姐,我可不是瞎说,你做的饭菜的确很好吃。不过,现在你们都赶紧吃饭,不然再说下去,就不用吃了。”
柳紫絮嗔了她一眼:“知道你馋,赶紧吃吧,可别拿我们当借口。”
闻墨弦在一旁微微笑了起来,起身给柳紫絮到了杯酒:“这是四十年份的竹叶青,味道醇厚,师姐可以尝尝。我身子不好,沾不得酒,就只能让你一人独饮了。”
清亮的酒液倾泻而出,那股酒香就散发了出来,四十年的竹叶青可是难得的佳酿,柳紫絮又是爱酒之人,顿时眉头都跳了起来,完全没了初见时那温婉的模样,敛眉闻了闻酒香,嘴里连声道:“失礼了,失礼了,当真是好酒。”
随后抬起头看着顾流惜有些无奈,闻墨弦嘴角含笑的样子,正了正脸色,只是那脸红的模样却没掩下去。
闻墨弦轻笑出声:“师姐这般性情倒是让我羡慕,即是性情所至,也就该尽兴。”
柳紫絮年纪稍长,身为大师姐自然不像几个师弟师妹那般单纯懵懂,颇通人情世故,自然能看出来闻墨弦这话的诚意,当下美酒在前也就不在多礼,细细品味起来。
她虽爱酒却并不豪饮,相反喝地不急不躁,很是文雅,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在品茗,到让闻墨弦有些惊奇。
顾流惜看着闻墨弦那模样,有些好笑。她酒量极差,也就不参合了,专心给闻墨弦布菜。偶尔询问一下柳紫絮一路上遇到的事。
而闻墨弦平日里看上去淡然温润,不是一个热情的人,却总能恰到好处挑起话头,虽说同柳紫絮不过初次见面,但却没有一丝尴尬疏远,一顿饭吃下来,也算是主客尽欢。
顾流惜一旁看着,不由感叹某人嘴皮子厉害,师姐往日都不建谈,竟然能跟她说地这么欢快,而且对她颇为欣赏。看她平日里那温吞模样,到真是看不出。
用过膳,柳紫絮说是要去苏州城内随意看看,顾流惜原本想陪着,却被她拒绝。顾流惜知道她是想去探探孟离的下落,也就没再坚持。
待柳紫絮离开了,她却是忍不住打趣闻墨弦:“我之前未发觉,想不到你哄人的本领也是一流,我师姐今日可是开心的很。”
闻墨弦捏着她的手,正色道:“我都累出了一身汗,哄你师姐不好哄,我决定还是好好哄哄你,想来也是一样的。”
顾流惜有点没听明白,奇怪道:“什么也是一样的?”
闻墨弦笑了笑:“我想着把你师姐哄好了,以后把你拐过来也容易些,不过方才我想了下,嗯,我要拐的人是你,只要把你哄好了,你自个儿便跟过来了,不用我拐。”
顾流惜脸上涌上一层薄红:“你胡说什么,我才不会自个儿跟着你!”
闻墨弦似乎愣了愣,随后皱眉道:“这样么?那还是要哄师姐啊。不成,我想想什么时候给你师傅送些礼物,这样合该更有成效。”
她说的煞有介事,颇为认真,让顾流惜有些分不清楚她是说笑还是认真的,心跳地有些急,脸也越发红,嘴里笑闹道:“让你又不正经,总打趣我。”
说罢伸手挠闻墨弦腰间的软肉,闻墨弦似乎很怕痒,被她挠地不住笑,连连后退。顾流惜看着她笑地跟个孩子似的,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开来,两人打打闹闹的,甚是开怀。玩闹一阵,发觉闻墨弦笑得开始气喘,顾流惜忙停了下来。
闻墨弦气喘吁吁地靠着身后的一棵树,抬手抱住了身前的人,午后带着暖意的阳光,透过金黄的树叶,落在她因着玩闹有些红润的脸上,显得异常柔和。眸底一抹愉悦映着几缕微光,注视着靠在她身上的人,透着浓浓地宠溺。
顾流惜环抱着她纤细的腰身,耳边还能听到她的喘息声。她低了低头将耳朵贴在她心口,听着里面的有些紊乱跳动声,微微闭上眼,这种感觉让她很安心。可是在这美好静谧中,她心里还是压抑不住泛酸,她想能够一直陪着她,希望这跳的不规则的心能够一直好好的跳动着,不会再出现上一辈让她绝望的死寂,也不会如之前那几次微弱的让她心慌。
如果她能好起来,也许她方才所说的一切都会是认真的。这一刻顾流惜在心里祈求上天,祈求苏若君这一次能够带回七叶琉璃花,让她快点好起来。
苏若君一行人已然离了蜀地半个月,眼下已经是九月上旬了,估摸着也快要到大理了。
这一路上遇到的状况不少,之前几日落霞楼的杀手死缠不休,时不时来偷袭一番,虽说赤岩和碧青一行人都是身手不凡,却也苦于敌暗我明,不堪其扰。
好在肖梦锦对落霞楼的行事风格很是熟悉,那些杀手冲着她来,她亦不可能无动于衷,虽说赤岩几人未曾问她,她仍是细细同苏若君说了来者的武功套路,弱点,倒是省了不少气力。
及至后来,心昔阁开始对落霞楼出手,落霞楼无暇它顾,这才轻松了些。
距离大理已不过几日路程,苏若君静静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微微摇晃着,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之意。
肖梦锦功夫被封,自然不适合与赤岩他们那般骑马颠簸,因此一直同苏若君乘车。她撩开车帘看着外面显得有些荒凉的景象,脸上依旧无一丝表情。余光看到苏若君那模样,眼眸微微有些晃动,自从那日自醉意中清醒之后,这人对她的态度似乎缓和了许多,倒不是之前苛待她,只是如今总感觉越发温柔。
这般盯着那阖着眸子的人,肖梦锦有些出神,直到体内那股疲累之感越发明显,她才有些脱力的靠在窗边。最近总觉得有些乏力,夜间经脉隐隐有些不适,怕是功夫被封,内力瘀滞太久的缘故。她历来隐忍,除了脸色有些不好看,倒是一点也没表现出来。
原本一直闭着眼的苏若君却是突然睁开了眼,眸光在她叫脸上转了转,随即探出手来捉了肖梦锦的脉门。
虽无内力在身,但作为刀尖上舔血的杀手,肖梦锦依旧是格外警惕,反手绞住了苏若君的手,随即又似乎反应过来了,又慌忙松了手想避开,却被苏若君很快制住。
她抬眸扫了肖梦锦一眼,低声道:“莫躲。”
肖梦锦愣了愣,没再动作。
过了片刻,苏若君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肖梦锦,眉头微微蹙了蹙:“身子不舒服作何瞒着?”若非是她发觉她气息不对,面色不佳,怕是被她瞒过去了。
肖梦锦不语,只是沉默着。
苏若君看她那越发冰冷的模样,淡淡笑了笑:“你定是在想,封了你内力的人是我,害你不适的也是我,这般说法着实无理取闹了,对么?”
肖梦锦目光微凝,却是不看她。
苏若君从一旁的药箱里拿了几根银针,随即很是利落地扎在肖梦锦几处穴位上,动作快的肖梦锦完全没反应过来。她冷着脸,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这人明明不会功夫,偏生下针的速度,快得让人以为她是个武林高手。
思虑间,苏若君柔软的嗓音又响了起来:“张开嘴。”
她瞥着递到嘴边的褐色药丸,眼神有些不自在,虽说她不在乎有多难受,也不至于娇气的连药也怕吃。可是天可怜见,她甚至宁愿挨刀子,也不愿吃这人的药。鼻端那股味道如此霸道,她绝对能想象它那的滋味。
苏若君嘴角微抿:“良药苦口。原是我思虑不周,不成想到你练的功夫太过阴损,伤了经脉,内力封了太久,会导致你脉象混乱,身体不适,久了怕是会很伤身,将药吃了,我解了你身上的化功散。”
肖梦锦有些错愕,微微张了嘴,苏若君顺势将药丸塞进她嘴里,施了巧劲让她咽了下去。
肖梦锦略显薄凉的眉眼终是起了波澜,皱了起来,看起来那药很是难吃。不过片刻后,体内泛起一阵热流,凝滞的内力在经脉内缓缓运转,疏解了那有些磨人的刺痛,身上似乎也有了劲。
下意识地肖梦锦便盘腿调理内息,苏若君收了银针,安静地看着她。
一炷香过后,肖梦锦睁开了眼,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她有些复杂地看了眼托着腮的苏若君:“现下这里只有你一人,你就解了我的内力,不怕我伤了你,或是趁机挟持你逃了么?”
苏若君混不在意,挑了挑眉头,左手两指间拨弄着一枚银针,懒懒道:“你可以试试。”
肖梦锦脸色有些冷,虽说苏若君的确厉害,可是她作为落霞楼刺客堂的副堂主,也是有气性的,对自己的功夫很是自信,如此被一个无半丝内力的大夫威胁挑衅,实在有些不舒服,亦有些不服气。
叫她眉眼寒冰,苏若君笑了笑,歪着头道:“嗯,其实是因着我信你,你不会这般对我。”
肖梦锦抬头看着她带着笑意的秋水剪瞳,心里都跑颤了一下,方才那丝恼意竟是在那一句“我信你中”,消失无影。抿了抿薄唇,她凉凉回了句:“若非你那几位伙伴伸手不凡,我定是下手了。”说着转过身望着窗外。
苏若君看着她那略带粉红的耳朵,嘴角微挑,却不言语。两人到了正院,柳紫絮已然一身清爽地等着了。
闻墨弦示意手下人传菜,三人去了厅内用膳。落座后,闻墨弦温声道:“今日有些仓促,只能随意备些小菜,惜儿一直说师姐精通厨艺,也不知这些菜色是否合口味?”
柳紫絮看了眼桌上的菜式,虽说并不多,但做的都很精细,而且大多数都是蜀地的菜色,剩下一些清淡精致的,估计是江南一带的名菜。心里暗叹闻墨弦心思细腻,就连这些小事都考虑的一丝不差。脸上带了丝笑意:“莫要听流惜瞎说,我再怎样也不过是做些家常小菜,也未曾太过讲究,这一桌子菜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可比我强太多。”
顾流惜在一旁看着她们两人,心里欢喜的紧,给闻墨弦添了些菜,复又夹了些给柳紫絮:“师姐,我可不是瞎说,你做的饭菜的确很好吃。不过,现在你们都赶紧吃饭,不然再说下去,就不用吃了。”
柳紫絮嗔了她一眼:“知道你馋,赶紧吃吧,可别拿我们当借口。”
闻墨弦在一旁微微笑了起来,起身给柳紫絮到了杯酒:“这是四十年份的竹叶青,味道醇厚,师姐可以尝尝。我身子不好,沾不得酒,就只能让你一人独饮了。”
清亮的酒液倾泻而出,那股酒香就散发了出来,四十年的竹叶青可是难得的佳酿,柳紫絮又是爱酒之人,顿时眉头都跳了起来,完全没了初见时那温婉的模样,敛眉闻了闻酒香,嘴里连声道:“失礼了,失礼了,当真是好酒。”
随后抬起头看着顾流惜有些无奈,闻墨弦嘴角含笑的样子,正了正脸色,只是那脸红的模样却没掩下去。
闻墨弦轻笑出声:“师姐这般性情倒是让我羡慕,即是性情所至,也就该尽兴。”
柳紫絮年纪稍长,身为大师姐自然不像几个师弟师妹那般单纯懵懂,颇通人情世故,自然能看出来闻墨弦这话的诚意,当下美酒在前也就不在多礼,细细品味起来。
她虽爱酒却并不豪饮,相反喝地不急不躁,很是文雅,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在品茗,到让闻墨弦有些惊奇。
顾流惜看着闻墨弦那模样,有些好笑。她酒量极差,也就不参合了,专心给闻墨弦布菜。偶尔询问一下柳紫絮一路上遇到的事。
而闻墨弦平日里看上去淡然温润,不是一个热情的人,却总能恰到好处挑起话头,虽说同柳紫絮不过初次见面,但却没有一丝尴尬疏远,一顿饭吃下来,也算是主客尽欢。
顾流惜一旁看着,不由感叹某人嘴皮子厉害,师姐往日都不建谈,竟然能跟她说地这么欢快,而且对她颇为欣赏。看她平日里那温吞模样,到真是看不出。
用过膳,柳紫絮说是要去苏州城内随意看看,顾流惜原本想陪着,却被她拒绝。顾流惜知道她是想去探探孟离的下落,也就没再坚持。
待柳紫絮离开了,她却是忍不住打趣闻墨弦:“我之前未发觉,想不到你哄人的本领也是一流,我师姐今日可是开心的很。”
闻墨弦捏着她的手,正色道:“我都累出了一身汗,哄你师姐不好哄,我决定还是好好哄哄你,想来也是一样的。”
顾流惜有点没听明白,奇怪道:“什么也是一样的?”
闻墨弦笑了笑:“我想着把你师姐哄好了,以后把你拐过来也容易些,不过方才我想了下,嗯,我要拐的人是你,只要把你哄好了,你自个儿便跟过来了,不用我拐。”
顾流惜脸上涌上一层薄红:“你胡说什么,我才不会自个儿跟着你!”
闻墨弦似乎愣了愣,随后皱眉道:“这样么?那还是要哄师姐啊。不成,我想想什么时候给你师傅送些礼物,这样合该更有成效。”